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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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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太监总管伺候皇上睡下,退出来在中庭舒了口气,心里念叨着旺财快回来,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得累死。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早有伺候他的小太监体贴地将一只略为烫手的皮袋从背后塞入他的衣服,顿时他一把老骨头松活下来,睡意袭上心头,脸也懒得洗了,直接跳上床睡觉。年岁不绕人,跟着年轻的皇帝,恨不得站着的时候都能打一小会儿瞌睡。
正睡得香甜,忽然门被敲得山响,“总管,总管,皇上起来了,您快起床。”
总管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惊得一颗老心嗵嗵只跳,深吸口气,才喊了声:“知道啦,敲那么重,后面煞鬼跟着吗?”可骂是骂,手头却一点不敢慢,利索地穿上衣服,速速站了起来,却觉得一阵晕眩上头,忙扶住床边的桌子,站了好一会儿才好。不敢多逗留,跑着出去,直奔皇上寝宫。
还好,才到寝宫,正好寝宫门开,见皇帝准备出来,总管忙跪在正门,急道:“皇上,眼下宫中余毒未除,皇上半夜出去小心。即便是要走,也等奴才叫齐了侍卫,准备充足再走。”
皇帝听着有理,便站住了,总管这才进门,轻道:“皇上,四更了,天都快亮了,您还是歇息吧,否则明天起不来。”
“今天中午才起,晚上反而睡不着,出来走走。”暗夜中,皇帝的眼珠子亮晶晶的,但是没看着谁,只有点茫然看着远处天边的新月。其实他睡下不久,因为心静,那抹清幽的香气似乎浓重起来,把他心头放着的一个人提出来,冲着他微笑。他失踪,她为什么不难过,还那么反常的冷静?是她不在意他,还是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还有,相光为什么那么使劲为她说话,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见面,见出什么花样来了?
他越想越走岔路,越走岔路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生气,干脆一捶床板,坐了起来。那抹香味这才黯淡下去。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又为什么要用那印记时时提醒他,她的存在?他要问问她,问个清楚,她即使说假话骗他,也好过他自己辗转床头,夜不能寐。或许,他冤枉了她?
总管连忙安排,可是头晕晕的,说话都不利索,可即使再晕,他也想得到皇上想去哪里,让侍卫早早先去那个方向清道。直到安排妥当,这才进门,对皇帝轻声道:“皇上,请走好了。”
沉醉东风宫离正殿很远,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穿越几乎大半个宫殿,轻轻来到沉醉东风宫门口。总管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揣测正确,否则如果走了其他路,那就麻烦了。一路都有打前的提醒噤声,到了沉醉东风宫还是如此,因为知道里面没有宫女太监值守,所以早有人翻墙进去,打开了大门。总管亲自快一步上去,打开房间正门,往里看了看,才让开身,请皇帝进去。可是麻烦来了,玮月那个房间的门关着。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总管正要上前敲门,门却被轻轻打开,玮月白衣如月,清清凉凉地现身,看见皇帝,这才曲下身去,准备行礼。皇帝没等她下蹲,早一步跨过门槛,伸手挽住她。总管很识相地立刻在后面合上那门,一手轻挥,把大家都赶了出去。总管回去路上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那么爱宠皇后,在心里一刻都放不下。今天皇上原是生了很大气的,原以为皇上会去找其他妃子,可是没有,皇帝还是找上皇后,为什么。不过总管起码知道一件事,今晚可以长长睡一觉了。
门后面的两个人却是对峙着,谁都没有动一动。皇帝想说话,但见玮月没有一丝暖意的目光,原本的一丝热心便给打了回去。闷了半天,才往屋子中央走去,说了几个字,“给朕宽衣。”
这四个字何其熟悉,往前一想,原来是第一次侍寝时候,皇帝居高临下说的话。是,现在她是什么所谓的黎家余孽,当然地位与前一阵刚从冷宫被开恩提出来的皇后一致。但是,她今天已经决定了,不再对他妥协。所以她不予理睬,一个转身,干脆面对着门板,看都不看他。
皇帝空等了半天,见什么动静都没有,转头一看,却见玮月也是背对着他,冷下来的心又热起来,不过这回却是火起,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逆他而行。他想了想,冷冷地道:“相光有那么好?”
玮月闻言莫名其妙,回头也是冷冷道:“关相光什么事。”
皇帝见玮月说到相光了才肯回头,气道:“你们两个不错,很不错,相光拼命替你开脱,你这儿也使劲为相光开脱,打量朕是个傻子?”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响,皇帝自己也感觉不对,这种话要是给外面太监听了去,他可谓威信扫地,不得不忍下,朝天喘了半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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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月看他说了一半话,等着他说下一半,可是等了好久不见他说,这才轻而有力地道:“我们之间的事,你扯上外人干什么?要说有外人,那也是你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倒打一耙,诬我清白。你那个纪悠悠怎么回事?你出征前怎么跟我说的?还说不带女人,结果言而无信。我才是傻子,我会那么相信你。”
皇帝这才醍醐灌顶,指着玮月奇道:“你……你……你吃醋?你今早躲得远远的不理朕是因为吃醋?”
玮月嗤之以鼻:“废话,我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你可以为相光吃醋,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没能耐象你一样打上门来,我不理你可以吗?别人的人我不要,走开,回你的纪悠悠那里去。”
玮月以前也说过这种你只是我的我只是你的之类的话,皇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很多妃子都有这种妄想,希望他专宠一个人,但是那怎么可能?可今天看来,玮月竟是来真的,便急道:“玮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后宫又不止你一个人,朕爱你宠你,所以时间都化在你身边,但是那么多年下来,你又不是没看见朕与别的嫔妃在一起,你怎么今天忽然不讲道理起来?你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跟朕无理取闹?为黎家?为相光?朕今天非常不明白,你把理由跟朕说清楚。”
正因为明知后宫佳丽三千,玮月已经够挠心,不得不说服自己面对他的大小老婆,可自己做自己思想工作是一回事,看着他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是一回事,气道:“你不要总是东拉西扯,一会儿黎家,一会儿相光。黎家与我什么相干,相光更与我不相干。我为的只是我的心。”说到这儿,前一阵的委屈又涌上心头,扭过身去,默默滴泪。
相光与她不相干还可说,黎家怎么不相干了?可是为了“我为的只是我的心”,皇帝的心便软了下来,叹口气,知道自己再摆臭架子下去,这个臭女人也一准会跟他僵持到底,只得主动上前,扳过玮月,想把她搂进怀里,他不会也不愿说肉麻话,那就用行动表示吧。没想到,一双小手却是飞快支在他胸口,生生把两人撑开一段距离。皇帝这下真的恼火,他都那么迁就了,她还想怎么样?当下便沉下脸,道:“你为的是你的心?你有心吗?为什么听见朕失踪的消息,华贵妃会晕倒,你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更冷静?朕究竟在不在你的心上?”
玮月“嗳”了一声,怔怔看着皇帝,无法回答。好不容易才勉强道:“有因才有果,你心里没我,带着什么纪悠悠出门,还想我怎么想着你?没门。”
皇帝紧盯一句:“那么多年夫妻情分,连朕生死不明的消息你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毫不动心?”
玮月急道:“不要光说我,你才真的对我没心,才一转身,我们当天才分别的啊,你就把个什么纪悠悠叫上床,你但凡忍几天我也就没话说了,你那算是对我有心吗?回来呢?又看着我难看了吧,一把把我塞进冷宫。我是乱臣贼子的余孽,你这么处理是你的立场,但是你既无心我便休,可以吗?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可是我的心不属于你,你无法处置。”
皇帝被她这噼里啪啦一顿说得头晕,冷静了一阵才道:“朕现在需要花大量人手肃清京城中黎家和陈墨的余毒,手头没太多好手可以拿出来保护你,所以把你们母子三个转到这儿,坤泰宫太大,朕以为这儿墙高地方小,比较容易集中少量的人手保护你。而且,宫中黎羿耳目太多,朕怕他们对你们不利,所以在最终弄清所有人底细前,你们母子将就着自己过,否则你一个女流,一个儿子没用,一个儿子重病,谁来保护你们?”
玮月闻言震惊,看着皇帝久久说不出话来,再一想,若是要看着他们母子三个,又何必用此重兵?原来是自己当时钻了牛角尖。
皇帝见此,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已有动摇,便趁热打铁,句句紧逼:“那你回答朕的话,你怎么知道朕第一天就跟纪悠悠在一起?谁跟你说的?”
玮月“嗳”了一声,没法回答。
皇帝又是紧问:“朕失踪消息传来,你为什么行若无事,口口声声说朕不会出事?”
玮月还是“嗳”了一声,没法回答。心虚,知道前面心急,把狐狸尾巴都露给了皇帝,而这皇帝又太精明,即使暴怒时候,也竟然能一个不漏地揪出来问。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露了馅,还有什么辫子被皇帝抓到了。皇帝趁机手一紧,终于把她紧紧揉在怀里,叹了口气,道:“朕已经为你大破规矩,你还对朕诸多腹诽。”
“可是……”
“可是什么?朕问你,是你在朕身边安插了人,还是黎羿在朕身边安插了人?如果是你安插的人,谁有那么好本事在行军途中把什么纪悠悠的消息传给你?如果是黎羿的人,为了朕的安危,你得给朕指出来。”
玮月为难地看着他,他这不是想揪着狐狸尾巴,把她全身毛都拖出来亮相吗?可是现在方便跟他说吗?
皇帝又道:“朕再问你。朕失踪,被小股蛮匪冲散,是真的失踪,大军全不知道朕的下落。可是朕机缘凑巧,遇上商队,又因此得知所谓小股蛮匪是黎羿所伪造,所以朕当机立断,不回大营,直奔京城。沿路不打招呼,直到昨天在京郊提兵,才有旁人知道。一路连相光都不知,即使当时朕身边有你的耳目,也未必来得及把消息即时传递给你,你是怎么知道朕不会有事?”
玮月无法回答,只好吞吞吐吐地道:“你别逼我。”
皇帝却是不依不饶,乘胜追击:“黎羿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跟朕说了那么多话,却一句不问黎家下场?朕刚刚说蛮匪是黎羿手下所扮,你为什么全无惊讶之意?”
玮月额角冷汗直冒,才刚提醒自己要警惕不要露了尾巴,可一转眼又不知不觉把尾巴伸了过去送给他当把柄,面对人精,她永远是无计可施。只得勉强提起精神强词夺理:“我才问了你一个问题,你一下问出那么多,你不回答我的那个问题,我也不回答你的问题。”
皇帝到这个时候心里已没了大气,只是勉强笑嘻嘻地象猫捉老鼠似地看着玮月,再问一句肉麻的:“朕还有一件最大的事一直弄不明白,朕虽然几年没碰你,可还依稀记得你的脾性,为什么你变了那么多?又为什么让朕对你念念不忘?”
玮月至此再无退路可走,晕晕糊糊地看着皇帝,见他笑眯眯的眼睛里全是一句话,“看你往哪儿跑”。她的脑子里面搅了半天浆糊,这才耍赖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不说。”说完忽然想到皇帝最后一句话,“你胡说,你对我念念不忘的话,怎么可能当天就让别的女人侍寝?”
皇帝有点词穷,想了半天,才勉强道:“朕身边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你看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身边没有一群女人?”
“那你好歹也拖个几天再要别的女人啊,否则我算是什么了?你连门都不让我迈出,我就不能要求你一点点吗?”
皇帝感觉玮月的话很是不可理喻,大家都是这样的,她怎么要求那么多那么怪?除了无理取闹,皇帝还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她,原本已经喜笑颜开的脸又沉了下去,可还是不忍心太过责怪她,淡淡地道:“朕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你,你满意也罢,不满意也罢,你可以告诉朕你的答案了。”
玮月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说明,心说不行的话,反正还是回到原来考虑的路子上去,只好……只好对不起他了。“我,我不是人……”
皇帝心中本来热热心心地为玮月设定了无数答案,也为她做了无数开脱,听到“我不是人”四个字,顿觉冷水兜头浇下,寒彻心底。当下便打断她的话,冷冷道:“黎家已被我灭门。睡吧。”不等玮月帮他脱衣,自己一声不响和衣睡到床上去,闭目再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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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月不明白皇帝进门后一直是斗志昂扬的,怎么听她讲真话了,他却反而一踩刹车,又加一个手刹,便把吵架嘎然而止了呢?她玮月不是人与黎家被他灭门之间有什么内在外在的必然联系吗?或者有什么因果关系吗?莫名其妙地看着朝内侧卧,赌气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皇帝,玮月把自己与黎家的关系推演了一遍,得出无数结果,大致是,“因为我不是人,所以黎家遭灭门”,可是皇帝事先又不知道她不是人。“因为黎家遭灭门,所以我不是人”,也不对,余孽也是人,说人猪狗不如,可还是人不是?“黎家灭门了,我又不是人,所以他睡觉,当我没有”,这倒是很有可能。
这个可能的答案让玮月非常生气,前者皇帝解释纪悠悠的话已经非常让她不满意,什么叫很正常?虽然她相信这个年代的男人对于三妻四妾啊,家花不如野花香啊,都是向往得很,也身体力行着。可是,她还以为她那么对皇帝,皇帝也应是真心对她,既然真心,是不是就该有点表现,起码离开她时候洁身自好两三天?皇帝却让她失望,而且就今天他的话来看,他以后也还会如此,他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对,当然是理所当然。他是皇帝,他有为家国千秋万代繁育优良后代的责任,既然是繁育优良后代,当然得有所选择,有所淘汰,有所后备,有所替补,这么一算,哗,不得了,还真是她玮月不讲道理,她怎么可以独占着这么个珍稀基因的授粉者小蜜蜂?
罢了,都是她自己看不清现实。
可是,熏还那么小,即使做了皇帝她也不放心。再给熏三年时间不知够不够?三年不行就五年,忍忍,再忍忍。三年并不是很长的时间,转眼过去。大不了每天房门一闭,到外面游山玩水去。做事情起码得有始有终,扶熏儿登基,就得让他坐稳了。
让玮月万分生气的是,她柔肠百结的时候,皇帝那边却呼吸平稳,竟然已经安然入睡。呵,什么念念不忘,原来都是说出来的甜言蜜语,要真是念念不忘,把她放在心里,话没说清楚,他能睡得着吗?看他那么快的入睡,说明在他心中,她不过是个甜蜜的小玩意儿,有可无可,他喜欢了就宠她,她刺得他难受了,他生一下气,却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她不很重要。
原来如此。玮月这下真是死心了,明白自己犯的最大一个错误是用赌徒的心来揣度皇帝的心。两人怎么可能一样呢?赌徒是唯一。
赌徒,想到自己来了这儿竟然心心念念着这个皇帝,差点把赌徒忘记,玮月心中生出无限的内疚。
皇帝早起,撩开白绫弹墨帐,外面已是春光敲窗,鸟语花香。记得自己是赌气和衣睡觉的,此刻却见身上只着着中衣儿,脚下的鞋子袜子都被除去,那还能是谁做的?昨天还绽着颈毛吵得跟一只发怒的猫似的,原来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她昨天说的话……
才胡思乱想着,只听帐外有个声音柔柔地道:“醒啦?”随即,床帐被轻轻撩起,一双同样雪白如玉的手把一捧白绫挂到一只凤头修身白玉钩上,床外的人穿着鹅黄衫子,白绫百褶裙,娇嫩如三月新柳。
皇帝一点不在意这个玉人儿见面连施礼都不曾,昨晚她都敢一口一个你啊我啊当面忤逆,皇帝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心中仍有无数疑问,可是不急,她既然回头,慢慢问来便是。免得逼急了,她又来个“我不是人”,什么话,哪有那么咒自己的。
见左右都没旁人,玮月亲手端来一盆水,手脚利落地递上青盐给他漱口,皇帝心中觉得好奇,她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但是只要是她用心设计出来的花样,他都喜欢。想到这儿,一双深瞳流露出温柔。两眼如流星追月一般跟着手脚忙活的玮月转,直到她捧着面巾送到他面前,他忙伸手捉住她,微笑着闭上眼睛,让她给他细细净脸。面巾带来那抹熟悉的香气,她的手移开后,余味依然氤氲在他心中。而那个小妖精竟然趁此一旋身滑了出去,只余绸缎冷滑的记忆,还真是滑不溜手。
她不说话,皇帝微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看她玩出什么把戏。只见她端着脸盆出去,一会儿又亲手捧着一只磨光生漆本色黄杨木盘来,上面一水的邢窑白瓷碗碟。玮月放下盘子,坐到皇帝左手,先端出一碟,微笑道:“这是你喜欢的虾饺,我早上起早做了几只,可能没御厨房做得好,你尝尝。”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又是你啊我啊,不过现在左右没有旁人,皇帝只觉这象小门小户过日子似的,很有感觉。他右手持筷,左手握住玮月玉蝴蝶般翩跹于桌面的小手,笑问:“你忙了一早上,自己吃了没有?”
玮月笑道:“没坐下来正经儿地吃,倒是与朗儿熏儿一起做出来东西先给你留一份,其他出来一件吃一件,吃了不少。今儿这一早餐,可是熏儿添柴,朗儿拉风箱,我们娘儿三个一起做出来的呢。样子不好,还是只能图个心意。再试试这个,这是园子里新鲜采的紫藤花做得藤萝饼,香甜着呢,两小儿喜欢得不得了,这些还是我虎口夺食给你留下来的。”
“这一盘晶莹剔透的好看吧?那是我问外夷学来的焦糖布丁。是你从未吃过的风味。”
“这一碗是野鸡崽子合御田香稻米熬的粥,配这碟玫瑰腐乳,味道挺好。”
“最后是我最拿手的葱花鸡蛋饼,就着粥吃,噱头不怎么样,味道还可以。”
“吃完拿曦宇做的月季香茶漱口,这孩子真是巧手慧心。”
佳肴珍奇,美人解语,这一顿早饭竟吃了老长时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杯盘,皇帝不由笑道:“朕看来中饭是不用吃了。”
玮月微笑道:“这已经是中餐了,你没见日影已经正中了吗?”
皇帝看看窗外,这才又扭头看玮月,总觉得她今天的笑有点没有以往的欢畅,心想可能还是有昨晚吵架的阴影在心吧。“朕这都快赶上昏君了,日日睡到日头高起。”
玮月笑道:“那我去叫他们准备一下吧,最近外面事情多着呢。”
皇帝点头,玮月这才盈盈起身,才要离开,一只手又被皇帝拉住,微笑看着她,欲言又止,只是以一指轻轻缓缓摩挲她的手背,那粗糙的感觉如电一般颤颤抖入心底,将玮月刚刚封住的内心撬开一丝细缝。玮月再笑不出来,不知该怎么处置那份感受,水一般的双目流露出迷茫。皇帝细细注视着她脸上的变化,这才放开手,轻道:“去开门吧。”
玮月傻傻地点头,出去开了门,让太监们进来伺候。自己则是站在一边神思不属。
皇帝穿好衣服,见玮月傻站在一边,心中疼惜,便走过去,道:“别太难为自己,朕有耐心等你解释。”但想了想,又道:“可一定要给朕说人话。”
皇帝转身出屋,他没看到,玮月闻言,浑身震颤,一双迷茫的眼睛立时风扫雾霾,露出积雪皑皑的冰峰。差点又自欺欺人了一回,都又忘记了他是皇帝。
快乐的皇帝又一直忙到夜晚,两更鼓响时,他看着奏折对身边的总管道:“跟皇后去说一声,朕很快过去。”说完却听不见回答,不由狐疑地抬眼,却见总管一脸为难,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由心中一惊,道:“皇后怎么了?”
总管嗫嚅着道:“皇后娘娘将两位王爷请出沉醉东风宫,让他们自行回去柳下系舟宫,又清除了里面的所有下人,然后自己封了宫门。”
什么?皇帝闻言惊住。那早上这算是干什么?他细细地回味早上那浓情蜜意的早餐,眼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明白了皇后为什么要亲自下厨,亲自伺候,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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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很有匪的春晚味道了,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