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这个师父》六个句号

30、第29章

　　这日刚上完朝，方天佑一如既往勤劳地伏在御案上批折子，自那日晚上言乐同他坦白女儿身的实情之后，他心里着实有点小气愤的。

　　不是气言乐欺君罔上，而是气他自己，居然没发现！

　　是对手太过狡猾还是自己太过眼瞎？要说小时候发现不了他还可以理解，这都多大了，为什么他还是一点没发现？是因为没有胸么？

　　周公公推门进来就看到皇上黑着脸仿佛要把手里的折子盯出个火窟窿的表情，托着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后退，只好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立在台阶下，心里揣测到底是哪家兔崽子的折子惹得皇上这么生气！

　　肯定是因为言乐没有胸，所以才看起来毫无破绽！身上也没有其他姑娘爱用的脂粉香味儿，耳朵上也没有耳洞，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丝毫女儿家的体态！方天佑越想越觉得言乐根本就不像个女孩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他发现不了…想通了的方天佑突然心情愉悦了不少，重新将视线聚焦，眉眼含笑地开始批改折子。

　　手里的笔刚要落下，又突然想起那日他偷偷去探过璎珞的口风，璎珞好像对小师侄真的有那么点意思怎么办？方天佑的脸又沉了下来。

　　本来眼见皇上心情好转准备上前的周公公又僵硬地把脚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做人难，做人奴才更是难上加难。”

　　方天佑思考良久，决定趁情根还未深种之前，尽快安排十一皇子与璎珞见面。“周公公，大兴国的十一皇子还有几日到达帝都？”

　　正在练习金鸡独立的周公公：“禀皇上，前去迎接的李大人已在昨日黄昏接到大兴使臣了，奴才估摸着脚程，三日后可到达帝都驿站。”

　　“嗯。”方天佑这才放下心来，心思又开始飘忽了。

　　话说，那日师侄好像说她至今只给他一人表露过她是女儿身，也就是说连子卿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乍闻这诡异笑声的周公公身子一抖，差点给摔了，心头直叹，帝王心，海底针。

　　“周公公你手里托着的是什么东西？”

　　嘤嘤嘤，皇上终于正视他了！赶紧蹬着狗腿子，上前去。“是密探呈上来的密报。”

　　方天佑读着密报上的内容，一双瑞凤眼中写满了诧异，又细细读了三遍，这才将密报销毁。微眯着的眼眸中映照着燃烧的火光，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指腹来回摩擦着，最后他目光微沉，嘴角轻拉，字正腔圆：“有趣。”

　　不明所以的周公公赶紧扬着笑脸附和：“有趣，有趣。”

　　“周公公，收拾一下，去沐府那里转转。”

　　“是。”

　　醉舞九天内。

　　言乐已经快一整天没出过门了，谁来也不理，只说自己正在闭关修炼，闲杂人等不要来打扰。众人只道小少爷又作妖了，便又个忙个的了。

　　依米自从上次初次登台一舞之后，声名大噪，每个月都要登台个十来次，台下练舞一刻也不敢停歇。梅姑忙的脚不沾地，点银子点到头晕脑胀，还要抽空应对商业对手的挑衅和白眼。而小北更是忙啦，就每日的账目就够能折腾他的。

　　卧房内，言乐正浸泡在浴桶内，拼命地擦洗左臂，可是不管她如何用力搓洗，布满了整个左臂的淡青色都没有丝毫褪色。她一个星期前就发现自己的左臂开始出现问题，一开始只是一小块一小块淡淡的泛青的颜色，她以为是不小心弄得淤青所以没在意，后来有次洗完澡，发现这种淡淡的青色已经从手腕开始布满了整个左臂，不和右臂对照，她简直没看出来这点点的色差。而今天，这种淡青色已经非常明显了。

　　言乐抬起左臂细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颜色对比早上的时候又加深了一点。不过除了颜色与身上其他地方的肤色不同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不痛不痒，也没有分泌出奇怪的液体，她低头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

　　“也没有变异的情况出现……”言乐翻动着胳膊，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事怎么回事。身为穿越人员中的一个，她当时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状态，就算现在整个左臂突然变异，她觉得她也能淡然接受，毕竟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发生在她身上呢，呵呵。

　　就是不知道她如果是个变异人，那么扑倒她师父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起身将身子擦干，熟练地在胸上裹了好几圈布，套上天青色窄袖束腰长衫，用发带将长发高高扎起，还颇为骚包地在额头两边拨了两捋头发垂下来，用剪刀修短，对着镜子照了照，勾起一个坏坏地歪嘴笑，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换个发型换个心情，言乐将桌上的匕首别在腰间，又从扇匣里摸了一把扇子，蹬着鹿皮靴子就出了门。“啧，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哎，到时候变成了阿凡达怎么办？师父会喜欢阿凡达吗？

　　溜达着进了前厅，今儿客人挺多，言乐估摸着今天应该有依米登台，一摸下巴，决定混入客人中玩耍一番。

　　今儿她换了发型，穿的这么玉树临风，不风流一场，都对不起她刚刚剪的两根英俊的刘海儿。以扇半掩面，巧妙地避开所有‘家里人’，眼睛一斜，突然发现有位青年才俊正展开一张宣纸准备作画，周围哗啦啦围了好几个人，于是心头又上一计，摸过去，乘人不注意用食指蘸了点墨水，对着一个琉璃屏风在鼻子下抹了两下。

　　左看右看毫无破绽后，这下才心满意足地找了张空桌子做了下来，机灵茶奴立马过来，弓着腰问：“客人，可要来点什么茶？”

　　言乐咳嗽两声，压低了嗓音道：“给爷来……”

　　茶奴闻声抬眼一看，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哟，小少爷你这两撇胡子画得真妙！”

　　言乐：“……”说好的毫无破绽呢！

　　楼上雅间，方天佑看着言乐骤然阴沉的脸色，就猜出这小东西这是被认出来了。再也憋不住笑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子卿，你看那茶奴都快被你徒弟瞪哭了。”

　　他不久前还在沐府同子卿讨论着今日收到的那封密报来着，也不知最后是怎么扯到言乐身上了，没想到沐子卿这人早就知道了言乐是女儿身，竟然一直没说破，还一本正经地说，若是说破了，难免会碍于男女之别，无法正常相处。

　　听听！这简直是大尾巴狼养小白兔啊，心思昭然若揭好么！偏偏那小白兔还自以为自己才是那只大尾巴狼。心疼哟。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拉来这里的理由？”来看他徒弟扮演纨绔子弟逛自家舞楼？这得多闲？

　　“哎，你别不高兴，你敢说你现在看见你徒弟，你就没有一点高兴？”方天佑不以为然，磕着花生米，只专注地看着言乐那一桌。他刚刚可是瞅见了有几个姑娘笑着往那儿去了。

　　沐子卿也抬眼看了过去，道：“两码事。”

　　方天佑啧了一声，正经道：“前不久暗线来报说，邱迟那边似乎对醉舞九天内的一个舞姬很感兴趣，前来查探的人一拨又一拨。我猜，今晚怕是会有所行动。”

　　这时，沐子卿才正眼看过来，“舞姬？”

　　方天佑开始嗑瓜子，“依米。”

　　姑娘们这时已经将言乐围起来了，从他们两人这边看去，只能看到有三个姑娘在和言乐拉扯，动手动脚的！

　　“小少爷你这样可一点也不风流，要不姐姐们一人赏你一个唇印……”
　　“爷可是正经人……哎哟……”

　　细微的说话声传过来，方天佑听得直咂舌，“师侄在女人堆里真是受欢迎，可惜了……”

　　“咔——”

　　闻声方天佑转过头来，疑惑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沐子卿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质量太差。”

　　方天佑将视线挪到茶盏上，只见茶盏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小缝，茶水从缝隙中溢出，桌子上湿了一大块。

　　“……”方天佑抽了抽嘴角，火气真大。

　　半柱香后，受不了屋内低气压的某人，果断让人将楼下的言乐叫上来了。

　　“哟，小师侄，今日这发型不错，颇有点你师伯当年的风范。”言乐一进门，方天佑就侃起来了。

　　言乐不接话，只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师伯好，便扭头去她师父那边了，乖乖地叫了声师父，然后挨着坐下，甚是乖巧，丝毫不见方才在楼下那般风流样。

　　对于言乐的这种态度方天佑早已见怪不怪，只挑了下眉，便继续嗑瓜子看热闹去了。

　　这边沐子卿已经默不作声把手帕拿出来了，蘸了点茶水就往言乐脸上去，言乐这才想起刚刚被好几个姐姐亲了来着，脸上肯定都是唇印，顿时老脸尴尬地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欸？这茶盏怎么碎了？”

　　沐子卿用眼角扫了一眼，淡定到：“质量不好。”

　　“哦。”言乐点点头，原来如此。

　　旁边的方天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鼓声落三下，掌灯的丫头小厮们将烛火熄灭，霎时间前厅内一片漆黑，客人们都噤了声，识得门道的熟客便知这是依米姑娘要起舞了，新来的客人有几个暴躁的，纷纷嚷嚷怎么回事。

　　紧接着琴音响起，三楼的几个壮汉分离将舞台中央的屋顶板拉开，朗照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舞台中央，照在一个袅娜的少女身上，少女穿着一袭绯色舞衣，坦露出可爱的肚脐，赤着一双玉足，脚踏着一面大鼓，手腕和脚腕上均带着一串银色的铃铛，在丝竹声中翩然起舞。

　　几个黑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潜入人群，黑色即将蔓延整座舞楼，他们会将猎物完美收入笼中，在烛火跳动起来之前，悄无声息地带走她。

　　所有人都被月光下舞动的少女所吸引，陶醉在她火热的舞姿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少女的体香，游走在他们的身体四肢，如少女的柔夷抚摸着全身。

　　黑暗中，一双瑞风眼紧盯着少女的身体，耳朵扑捉这四下的动静，眼底有光在跃动，语气轻快：“有趣。”

　　一舞毕，天窗缓缓合上，四处的黑影伺机而动，言乐只觉得身侧一阵强风吹过，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黑暗中她勉强能看清一点点，而本来这时候应该亮起来的烛火却迟迟没有动静，楼内安静地可怕。

　　言乐心底的不安开始放大，想追下去弄清楚怎么回事，身子刚一动，竟是被人从背后控制住了四肢，于此同时，脸颊感受到了金属特有的触感。楼下也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依米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