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蜀山战纪·越隐越］天机》雾夜凛

26、二十五

　　陵越这一板一眼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令人意外，以致于丁隐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丁隐简直想给自己个耳光，怎么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这下陵越也有一点尴尬了，莫名觉得气氛好像突然有些不太对，但到底怎么个不对，却又说不清。
　　丁隐连忙找个话题岔开：“听范夫人说你上次来陶然居是为了我？”
　　说完丁隐又有些后悔，这话头儿好像也有些不对……
　　陵越倒未作他想，只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莫叫丁隐误会了自己有意欺瞒。
　　谁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张因为半道儿碰上折返的范伯，已经抱着衣服回来了。
　　进来就看到厅上对立相望的两个人，小张脑筋一转，坏笑着冒出句：“你们俩这是夫妻对拜呐？”
　　两人齐齐扭头看他，半晌无语。
　　陵越淡淡地留下一句：“下手轻点儿。”转身出了门。
　　“好。”丁隐应了声，双眼仍旧盯着小张。
　　小张背后一阵发凉，站住脚不敢再往前去：“开个玩笑嘛……”
　　丁隐神色不动：“你过来。”
　　小张哪儿敢过去，衣服往丁隐身上一丢，转身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经过这件事之后，范夫人不敢再擅做主张。
　　带着周青云去拜祭过其父周傲然之后，一番长谈，母女俩的关系改善不少，周青云也终于肯改口叫娘。
　　范夫人认回女儿，喜不自胜，知蜀山众人急于寻找三把神剑，遂依先前所言带众人进入藏经阁。
　　陵越没有同去，只道并无想问之事。
　　丁隐心中不禁在想，这么说来，陵越前次来陶然居时想问的事情已经有了解答。不知他上次来问的是什么？
　　五人随范夫人进入通往藏经阁的法阵，才知道原来所谓藏经阁并非实体，而是印在范氏一族每一个传承人的脑海里。
　　在藏经阁中果然得到了三把神剑的下落，而范夫人也为每个人精心准备了特别的礼物。
　　出了藏经阁，丹辰子和小张便急着回去研究范夫人所赠的点苍剑谱和百草实录，周青云和诸葛紫英也各自回房。
　　唯独丁隐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忍不住向范夫人打听：“夫人可否告知……陵越上次来陶然居问的是什么事？”
　　范夫人先是微愣，随即含笑道：“你何不去问他？”
　　丁隐试探着：“与我有关？”
　　范夫人微微一笑，转了身望着院中的花草。
　　“听青云说你从前是一名猎户，到蜀山上的时间也没有多久，我倒是有些好奇，蜀山与昆仑山相隔千里，陵越这个天墉城掌教怎么就对你这个蜀山弟子如此上心？”
　　这样的疑问丁隐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每次提起总不免要扯到百里屠苏。
　　可丁隐一点也不想谈及这个名字，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范夫人侧身看向丁隐：“其实你不必问，因为他所求的正是你所需，就算你不问，早晚也会送到你的面前。”
　　这禅机似的回答不禁令丁隐心中的谜团越发缠结不清了。
　　但见范夫人没有说破的意思，丁隐也只好作罢。
　　两条腿像是生了自主的意识，直接就走去了陵越的住处。
　　陵越正独自坐在院中喝茶，像是知道丁隐会来，桌上摆了两只杯子。
　　未等丁隐走近，陵越已提壶将旁边的杯子斟满。
　　丁隐坐下来，刚好就可以喝了。
　　“范夫人送了这个给我。”丁隐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上写着——赤魂石修心之法。“说是太清真人游历陶然居时写下的。”
　　陵越欣然道：“这份礼倒是难得，一定会对你修炼赤魂石大有助益。”
　　丁隐点点头，瞅着陵越：“你就不问有没有找到神剑的线索？”
　　陵越浅笑：“进了藏经阁，岂会问不到？”
　　丁隐挑眉。
　　“青索剑在武当山，听大师兄说当年蜀山和武当有过过节，虽已化解但仍心存芥蒂。幸好范夫人与武当掌门是故交，说会帮忙修书引荐。”
　　陵越道：“那看来青索剑应该不难拿到。”端起杯子轻啜。
　　丁隐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我们明日启程，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陵越拿杯的手稍顿，放下杯子，面露两难之色：“寻找神剑非数日可成，我……”
　　丁隐虽感失落，却也明白：“你身为掌门自然不能总在外面跑来跑去，我明白。”
　　最后一句随口而出的“我明白”却叫两人都莫名感到一丝异样，没来由的一阵尴尬。
　　“既然分别在即，那件东西现在就交给你吧。”陵越总算找到个话头。
　　丁隐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也没想便道：“不用。”
　　陵越不解看他。
　　丁隐此次下山的任务便是寻找血饮刀，如今怎地又不要了？
　　丁隐语塞半晌，才道：“掌门要我秘密寻找，现在给我无法向丹辰子他们解释，还是先放在你那里，等寻到三把神剑之后我再去取。”
　　陵越想想也有道理：“好。”
　　丁隐松了口气，心底隐隐还有一丝喜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丁隐才回房休息。
　　丁隐刚刚离开，红玉便不知从何处现身出来，在陵越对面坐下：“我看他是想留个再跟你见面的机会。”
　　陵越有些不解地看着红玉。
　　红玉见陵越这副表情，眼角微挑：“经过这两天的事，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
　　陵越一脸茫然：“什么？”
　　红玉偏着头看他：“平时处事挺敏锐的，偏偏这方面迟钝得可以，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陵越略垂了眸，样子看起来有点无辜。
　　红玉看他这个样子，无奈轻叹，转了话题：“你若放心不下，就一起去吧。”
　　陵越讶然抬眸，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红玉看透自己心思，而是意外不劝自己回山反而支持同去。
　　“主人要我下山助你，便是知丁隐在你心中的分量，赤魂石之事一日不了，你心中始终会记挂不安。这次既然意外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或许冥冥中便是要你相助于他。”红玉眼底尽是深意。“主人虽未明言，但既让我下山，便是默许了你。有主人替你坐镇，你又何妨任性一次？”
　　陵越眼中却有一丝惊奇：“这不像你从前会说的话。”
　　红玉轻浅一笑：“主人也曾说过相同的话。”
　　陵越心中好奇，却未追问。
　　听红玉继续道：“昔日跟在屠苏身边之时，看他许多时候心意果决，一往无前，令我想通了一些事。陵越，你素来循规蹈矩，克己甚严，但有些时候，不妨顺应心意，随性而活，也不枉在这尘世间走了一回。”
　　陵越默然。
　　顺应心意，随性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