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项式》wozhijian

1、第 1 章

　　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考虑过一千次要戒掉JUMP，与此相反，他锲而不舍地喝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太甜的草莓牛奶。
　　也许这是空知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人家想为好友的主角做宣传之心路人皆知）而特意安排的，但这种事情谁知道，上帝。
　　鉴于银时其人懒散邋遢的毛病，加上这样的嗜好，发生这一事故便只能说是必然中的偶然偶然中的必然了。
　　即，喝了过期牛奶而紧急住院事故。

　　新八在实在受不了对方为草莓牛奶声情并茂的申冤辩护之后终于离院出走——目的地是超市。
　　“不就是说了句‘还要喝？要不是因为草莓牛奶你会住院吗’，用得着长篇大论吗？”
　　前因正是住院的某人提出补充营养需要草莓牛奶因此必须尽快买回。新八本着正常人的思维，根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得出他的顶头上司此时不宜再次接触那罪魁祸首的结论。他忘了坂田银时此人对甜品的执著超越了一切正常人的思维。
　　败下阵来的新八，只好一边抱怨着存折的赤字边缘状况一边踏上通往超市之路——
　　“阿银还没有变胖真的很厉害的说。”
　　“啊！神乐怎么会跟来的！”
　　“从你说‘银桑绝对会得糖尿病高血压’开始的。”
　　“我没有问你什么时候！你不是留在病房里照顾银桑吗！”
　　中华女孩沉默了。
　　“怎么了？”
　　脸鼓成了包子。
　　“因为讨厌的家伙来了啦。”

　　对歌舞伎町女王（自称）神乐来说，不战而逃这种事在碰上相看两讨厌的冲田之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之所以一番大战得以避免，是因为银时的一句话。
　　乱揉头发说着“啊新一期的JUMP再不买就没了小神乐你就帮我去吧走好不送”的银时，赶人的企图是那么明显。神乐在心里大骂笨蛋，能做的事也只有往不速之客身上瞪了几眼之后拿着难得握在手上的现钱离开。

　　眼看大红旗袍在眼界中消失，冲田转身笑得无辜。
　　“中华妹妹真会拿去买JUMP？”
　　“啊啊，”银时摸着脑袋望天，“钱本来就不够一本JUMP。只要别用来买什么危险的东西比如枪啊炸药啊就好。”
　　“听说前阵子就有校园枪击案啊老板。”
　　“她要制造枪击案一把伞就可以——等一下，我从来没有给过她补充伞上火炮弹药的钱啊？”
　　“老板，”冲田咧嘴笑了，“你不知道中华妹妹是真选组的重点监视对象？她是我们调查走私军火的好线索……”
　　“等一下！话题好像正在往诡异的方向前进！明明我只是喝了过期牛奶住院！明明这应该是谈情说爱的短篇！”
　　“变成充满血雨腥风的惊悚悬疑长篇也不错，是吧。”冲田式皮笑肉不笑一个。
　　“不可能不可能！”银时拉着对方的手一脸苦大仇深，“你是孩子还不知道，作者这种生物有多懒！我以摔了N次大坑的经历起誓！”
　　听闻此言，真选组实力第一者魔术般架起了火箭筒。
　　“请挖坑不填的作者接受我的心意。”
　　…………

　　其实话题本不该如此诡异。
　　冲田提起一路携带而来被晃得七零八落的塑料袋子，放到床头柜前。
　　半透明的白色挡不住内里的鲜红。
　　银时看着那袋子，表情越来越……微妙。
　　“哈，是想来贿赂我是吧？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当作好意收下还是可以的，虽然如此但是我一定不会妥协的不会……”
　　“老板你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哟。”
　　坂田银时，天生对JUMP、甜食和草莓牛奶没有免疫力。
　　那透过白色袋子映出来的，正是鲜红鲜红的“草莓牛奶”字样。
　　这个内心挣扎时候的表现也总是极其猥琐的大龄青年，也许事实上将真正的犹豫藏在心里。又或者，对选择电风扇还是空调拿捏不定的他，其实不曾在是否应该战斗这个选择题前犹豫过。
　　总之天人还是啥的滚一边去吧，他伸手抓起塑料袋。
　　“听着哟，这不是我答应你的意思哦，要我答应至少还要再来三盒，不，三十盒这样的牛奶哦……”
　　然后打开牛奶盒子，畅快地饮下。
　　冲田想起电视里时代剧中豪气干云的武士们，大碗喝酒。
　　“老板的命就值三十几盒牛奶吗？”
　　虽然是疑问句，说话者却并不想要对方回答。这死鱼眼的命，不是也曾只值几个小孩的玩具吗。

　　“啊，”冲田右手一捶自己左手，“最近有人投诉说老板太过出风头，每次都在事发现场出现而且总能最后解决问题，故事呈现了套路化呢。”
　　“让投诉的人看一百集名X探X南再来说这句话！练就每次发生事故都在现场的能力是很难的知不知道？这几集代替真选组出任务的次数太多，我已经腰肌劳损了！知道腰肌劳损吗？知道吗？”

　　土方匆匆踏入真选组总部，一脚踢开木门。
　　“是谁把我紧急召回的？”
　　眼瞅着角落某人，他一把抓过对方的领子。
　　“山崎！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给我切腹！”
　　底层劳动人民的好同志颤巍巍举起了手。
　　“叫、叫你回来的是冲田组长……”
　　表情平静地对上气势汹汹的副长，冲田“哟”一声招呼。
　　“哟什么哟我要的不是哟！”
　　山崎同志大吼“为什么扯我的领子却不扯他的领子”——在心里。
　　他没有漏过冲田好整以暇地回答：“啊，这么气急败坏莫非是土方你的好事被打断了？我知道了最近你很喜欢逛去人妖酒吧刚才一定是在进行某种很肮脏的事情的时候被打断的是吧……”
　　“是才怪！到底是什么事！”
　　副长的嗓门越来越大绝对是冲田组长的功劳啊……旁白山崎。
　　“万事屋的老板不行了……”

　　喂，明明是同一段落为什么要用一行空开！
　　当然是为了体现某人的震惊的后现代主义表现形式。

　　香烟烧了一大截，土方蠕动嘴唇。
　　“哼，开玩笑吧你，那个天然卷根本就是万年死不了的祸害……”
　　“哎呀竟然被猜出来了，土方你还蛮厉害的嘛。”
　　……
　　土方转身，比起中指。
　　小他N岁（N等于多少空知没告诉我们）的一番组组长垂下眼皮。

　　其实不过是他带去的慰问品保质期是六个月生产日期偏偏是六个半月前——这是某S星王子的说法。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次中毒，或者说，二次拉肚？
　　银时后悔死当时爽快地把牛奶喝光就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而不是好好保存起来。他认为有必要研究那盒子上有没有小得几不可见的针孔，以确定此事件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他更后悔的是居然让对方有机可趁——从拉得迷迷糊糊，大喊着“我要糖份”的半昏迷状态中慢慢回复过来之后，人已经在真选组。门外有五人持真刀戒严。洞爷湖已被没收，理由是“病中之人不可接近危险物品”。
　　他眯着眼睛回忆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对像他这样的良民而言真选组简直比攘夷派还危险。
　　若是被新八听到了一定会被念叨“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良民吧和炸弹恐怖分子旧识的前攘夷人士”。
　　所以土方走进来的时候，银时微微苦笑。
　　“你们想怎样都好，不过至少让我通知神乐和新八——不用买草莓牛奶了。”
　　对方却没有回答，在他面前坐下来，双手撑着膝盖。
　　“我并不打算以这种形式——”好像说到一半便词穷，土方啐了一口。
　　“放心吧，已经叫山崎去了……”
　　眼前的男人低着头，呈现出微妙抱歉之意；银时看着，挠着后脑勺，望起天花板来。
　　“谢谢……现在我要和露雪的冰淇淋。”
　　他翘着嘴角。
　　对方在沉默三秒之后爆发。
　　“开什么玩笑啊和露雪很贵的而且日本哪有这个牌子！“
　　“穿越啦，这是穿越啦，而且是空间性穿越而不是时间性穿越啦……”

　　在门外等待着的冲田，在看见土方走出来之时，眼神些许浮动。
　　“还是没有表白成功啊土方，你死了算了。”
　　一如所料即刻发怒的对方，说的话却不如所料。
　　“总悟，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不是平常吵吵嚷嚷说相声似的暴怒，而是下一秒要拿出刀来将你切碎的沉怒。黑色眼睛中，有罩着层层乌云的天空。
　　“怎么能把无关人士硬扯进来！”
　　冲田的眼睛盯着抓在自己领口的双手。哎呀，待会要整理领巾才行呢。
　　“担心他的话，用双手保护不就行了吗。”
　　这么说着，十八岁的少年甩开对方的手。
　　“你就犹豫去吧。老板都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整理领口，拍拍衣袖，冲田转身。
　　拿下嘴中还有一半的香烟，土方在地上把火星狠狠按碎。

　　冲田默不作声地把洞爷湖递了过来。这把电视购物买来的“妖刀”上还留有咖喱味道；银时只需要闻一闻就可以辨认出来。
　　只不过，对这个男人来说，无论是木刀还是竹刀，大概都是无往不利的器具而已。冲田曾抢了路过的一个初中生的木刀来比划，却怎么也做不到万事屋老板那样的断金裂石。之后在那没用初中生的啼哭声中他把刀扔了回去——正好砸在倒霉路人甲的头上。
　　路人甲姓坂田名银时。
　　那时他正靠在公园长椅上午睡；天外飞来的刀把他从万事屋的房子变成了巨大的巧克力的美梦中惊醒。
　　冲田看见，对着被唆使（逼迫）过去认错的没用初中生，银时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把刀还了回去。最后，还轻轻抚摸了抽泣着的对方的头。
　　早知道老板会这么温柔他就自己去道歉了。
　　冲田死也不承认这个想法是从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

　　这次真的是冲田自己站在老板面前认错了；虽然他什么道歉的话也说不出。
　　那双送还了木刀还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的手，现在接过了木刀。
　　冲田盯着地板。
　　“那张脸是什么意思嘛，喂。”
　　银时望了望天花板，以这句话做开场白。
　　“你没说错啊。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才乖乖来了嘛。”
　　原来那个对话，被一墙之隔的老板听到了啊……好像被人揪着脖子灌了一大桶醍醐，冲田抬起头。
　　十八岁的笑。
　　“老板，你果然和我是一样的。”
　　银时的笑醇和如草莓牛奶。
　　“谁知道呢。”

　　“对了，老板。”
　　“嗯？”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真的会在你的牛奶里面下药哦。”
　　“…………”
　　S星人是不可小看的。

　　好像约好一样，下一个进来的人是土方。
　　在榻榻米上端坐，他点燃香烟。
　　“总悟他……小时候开始，就很强。我总以为他不会不安——”踌躇一会，土方补充，“他从来没有表现过不安。直到上次——三叶来的时候……”
　　从近藤局长那里听到的转述，土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虽然好强又任性的少年，那样对近藤发泄自己的不安。
　　“到底……那时候，在医院里，你对总悟说了什么？”
　　从那以后，冲田看着银时的表情，便多了几分依赖。土方知道自己莫名焦躁。
　　“哦？嫉妒了？担心了？啊啊，真看不出来，鬼之副队长有恋弟情结哟～”
　　“喂！我可是认真的！”
　　“啊啊，放心吧，”银时摆出猥亵的笑，“我不会诱拐你家儿子的——”
　　“你这家伙！”
　　“我什么都没说哟。是他说了很多哟。”
　　土方怔住了。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安心吧。儿子和老爸有些话无法沟通是正常的。”
　　哼，这家伙猥亵的表情——有时候，看上去也挺顺眼呐。
　　土方放松了肩膀，向空中吐出一口烟来。

　　“对了，强行把你架过来这件事——”
　　“没关系，多串，记得给我十盒和露雪赔偿就行了。”
　　说了多少遍日本没有和露雪！

　　和银时说话，是很容易忘记主题的……
　　或者说，银魂众都是跑题专家。

　　终于记起自己还得把行动的时间地点和计划告之银时，两人已经花了半个小时吵架。
　　图示加比划地解释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听进去了没有。
　　管它了……反正这家伙本来就喜欢乱来。
　　加上真选组这一群乱来人士——
　　绝配啊。

　　“最后问一次，这样真的好吗？”
　　“多串君，你小时候没有这么婆婆妈妈的，长大后怎么变成这样，呜呜，妈妈我好伤心……”
　　忍耐，土方。
　　“……为了神乐，值得吗？”
　　“白痴，如果是你，为了冲田……”
　　“更何况，我也曾经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战斗啊。即使是现在……也不想失去珍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