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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梦里不知身是客 ...
“晴宛。”他在我身后揽住我的腰,今晚他身上的味道,与我记忆中有些不同。有些陌生。
却好像也比以前更温暖。
七夕的夜晚,连空气都是浓郁的甜蜜,满目的烟火向我们展开了人世间最绚烂的表情。
我们静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着。一时间,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那么一笑,仿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无所谓了。
至少此刻,我还在他的面前。他也是。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痕月长圆。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不过十四岁,而现在,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时间让我们都苍老了。不仅是容颜。
他握住我的手,缓缓念了一首诗:“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
然后一个劲儿地问我写得好不好,我笑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在瞬间把这首诗牢牢的记在心里。
“是啊!七夕,牵牛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漫长的等待,再见又要等明年。你说,这是欢喜的日子,还是悲伤的日子?明知道相思成煎,为什么还要年复一年地等下去呢?”我笑着问他。一时间只是沉默。
“以后,别再走了。就在我面前。我在宫里,你也在宫里,让我想你的时候就能看见你,好不好?”他没有回答我扔出的犀利的问题,它总将人伤的血淋淋的。
我点点头。好。
我找到理由让自己可以勇敢,因为我只剩下了他。
除了他,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像两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紧紧相拥着取暖,彼此的怀抱是这世上唯一的光源。
“胤禛,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咱们去泰山,去东海,去江南……”我喃喃着闭上了眼睛,我仿佛看见岱宗上喷薄的红云,东海上遥遥远去的孤帆,还有,还有江南啊——闭上眼,仿佛看见桃花开满蠡湖……
我们可以在一起看夕阳。在一起赏花喝茶。一起下棋参禅。一起钓鱼。一起弹琴……
或者什么也不做,静静的看着彼此一起到老。
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那算不算一种刻骨铭心的遗憾?
真的好想和他走遍天涯海角,只有我们俩个人,真的好想……
“晴宛,我……”他搂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的心止不住的痛了痛。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即使有幸离去看海的日子,于你,也是遥遥无期的事。
“这样就很好了,胤禛。”我说得有点恍惚。
他闭着眼睛吻我,所以没看见我的泪。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男人的身形随着跳跃的烛火映在墙壁上,伟岸坚毅,却在垂首间不经意落下一丝沧桑与疲倦。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按着万岁爷的吩咐递了眼线进去,听里面的人说,四爷日日过去,并且常常——”地上的奴才倒吸了一口气,犹疑着要不要说。
“常常什么?说!若有半句假话,当心朕扒了你的皮。”康熙刹那间变了脸色,他心底已暗暗猜到,只是还等着人来证实他的猜测。
“是是是,四爷常常夜不归宿,与格格同宿一室……”那男子还未说完,就被康熙随手拂下来的茶杯砸了一身,滚烫的茶水击在手背上,红皱的皮肤在烛红摇映下令人心惊。
“荒唐!”
“万岁爷息怒!奴才听里面的人说,四爷和格格从未做出逾矩之事,两人常吟诗赏花,下棋参禅,累了也是分塌而卧……”
“如此。”康熙双目睁开,看住明黄的灯罩,“下去吧,露一点口风,朕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奴才告退。”那人赶紧接他的话,一溜烟地告退了。
“噼啪”九龙烛台上的红烛忽然爆了个烛花,康熙的眼色暗了暗。
“看来,他们还是狠不下心来啊!”
——“那就莫怪朕了,老四,朕都是为了你,为了大清。”
康熙沉思着,他回味立国的坎坷以及自身的悲苦,一行浊泪不由得如河蔓延。泪影斑驳中,他渐渐能够看见自己童年时期的剪影,还有父亲清瘦潦倒的样子。一个青灰衫履的男子,握着一串佛珠,指节清晰。嘴里念念有词,倚着宫门,望定了远方。
他哪里还有年轻时入关定鼎的雄姿?身上只有落魄的味道,他对这世间所有的爱和热情全因一个女子的离去而崩塌。他日日看花,看水,看经,就是看不到这紫禁城。他的眼神仿佛是铅水凝流,是沉甸甸的铁灰的痛楚。
“痴之一字,最是苦恼。执著于权势名利、执著于情感爱欲、执著于好恶成见,种种执著,令人深陷而无法自拔,患得患失,如何不生苦恼?情到深处,便为情所困。先是痴迷,而后贪爱,最后是嗔恨以终。‘情困’是一切烦恼的根源,唯有断情绝爱,方能转醒。”
终于有一天,他的皇阿玛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因天花而殡天,其实实在五台山落发为僧,以他的方式了结了尘缘。
他成了新君,从此后“情”之一字是最不可触碰的禁忌。
可还是无法抑制的爱上了,如何?
他捏紧了拳头,生生看着他心爱的女子被太皇太后赐了死药,眼角迸出血泪而不自知。
——唯有断情绝爱,方能转醒。
“是绛雪轩的岚儿么?”挑高的烛火映出一张太监苍老的脸,岚儿心里微微一惊,竟然是太监总管李德全。她不由得微微颤抖,微一福身。“回李公公,是的。”
“万岁爷传你,跟我来吧。”
入夜的深宫甬道透着一股子死寂,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于宫墙间,虽有宫灯引路依然摆脱不了阵阵彻骨的阴寒。
岚儿落寞地回头看这绛雪轩,今夜没有月色,盛烈的阴寒将这偌大的庭院笼罩,看上去悲辛无尽。她突然有种幻觉,也许自己再也回不来,也许一切都将在今夜开始改变。
乾清宫入夜之后少了白日的威严反而多了几分萧瑟,夜色中明黄的殿堂只剩一片麻木的黑色,如同无边无际的海域,望的久了,让人心生窒息。
“万岁爷,奴才把人带来了。”
一阵心悸,彻骨的凉意。她想自己怎么会觉得这里是整个世间最落寞最悲苦的地方呢?她跟着跪下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并无人搭理她,耳边只有风拂过纸张哗啦啦的声响,如潮水般涌来,地砖的冰冷刻骨惊心。
岚儿悄悄抬头打量,明黄堂堂,不过盈尺的地儿就是一盏莹亮的灯,室内燃着上好的檀香,氤氤氲氲。她低下头来,深黑的地砖似乎散着点点碎金,亮的能映出自己清晰地轮廓。她早就听说这乾清宫的地砖是掺了金子的,不由想到年幼时被水灾毁了家乡颠沛流离后客死异乡的父母,自己被变卖为奴,笑意顿时凄凉,眼泪都忍不住走珠似的下落。这浮世众生,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有人锦衣玉食,生下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奴婢成群;有人破瓦寒窑,只求活命,却穷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要卖身为奴。
昏暗的烛光映出康熙灰白掺杂的发辫。他埋着头批着奏折,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李德全早已退到了门口,康熙没有注意,似乎口渴了,便随意伸出手摩挲着桌上的杯子,岚儿见到,忙站起来为他递上。
她不知为何从心底涌出一声哀叹,为自己,为康熙,为这世间所有人。
康熙抬头瞥了她一眼,“倒是个机灵的丫头。”他叹着气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
岚儿还没回过神,眼皮底下忽然出现一张纸。
“看看。”
岚儿忙双手捧过,瞧了眼康熙,他正闭目养神,眉头却微微皱着。岚儿翻开来,见着是一封黄折,折内满是朱谕,末尾印着鲜红的印宝。
“皇上……这……”岚儿仓惶的跪在地上,忙着磕头,触目惊心的撞击声响彻耳际。
“怎么?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康熙看她这一副模样倒笑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开茶沫,轻啜了口,说:“这一封是朕的手谕,一旦递交宗人府你即刻入皇家玉谍,如何?”
岚儿恍若未闻,人瘫坐在小腿上,脸上的惶恐之色早已隐去,换成了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落寞神情。“唉……”她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像是叹息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的手一抖,纸惶惶然飘落在脚下,她忙捡起来,确保没有任何遗损,方舒了口气。
康熙将她这一举一动纳入眼中,不禁展出一丝微笑,她或许正是自己要找的那枚棋子。
她匍匐在康熙脚边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混混沌沌的不知是悲是喜。她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入雍亲王胤禛府邸”,日思夜想的人仿佛即刻就在了眼前,又不得她不欢喜。
“朕看你是有福之人,从今往后好好伺候老四,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多想了。”康熙幽幽地笑了,似想起一事,又道:“以你的身份,只能从侍妾做起,但你是朕亲拨的人儿,守好本分,应该不久后就能抬成格格。”
“奴婢谢万岁爷隆恩。”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如同一团乱麻搅动着,翻腾着,她在期待什么?代替格格待在他身边?期望自己的容貌能够永远就这样塞满他模糊的视觉,并最终占据他同样模糊的头脑么?
“别应得太快。”康熙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你回去好好打点一下,明日之事,朕自由安排。”
“明日?”她胸中轻轻溢出的气泡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你不愿意?”康熙蓦地抬高她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寒意弥漫,岚儿看不分明,“朕不会强迫你,男女之事讲究心甘情愿。可你要记得,这次时机失去了,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朕会即可将你发配出宫配小子!再者,你不是很仰慕老四么?可你别忘了,他眼中只有你的主子,从来没有你。但朕是断不会把晴宛格格指给他的,你进了府,念在旧情难忘,也许从此你就飞黄腾达了……怎么样,想好了没?”
康熙的声音似乎有着魅惑人的力量,岚儿玩玩想不到他会这样说。一时愕然,却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嘴角渐渐浮起笑意。她忽然迷茫了,眼前浮现出格格灿烂的笑容,温柔的嗓音,四爷深邃幽深的眼神,淡淡却多情的嘴角……心里像被风搅乱的池水,泛起层层澜澜的感慨。默然良久,只是叹了口气。屋里一时寂静,只微微可闻窗外风打着树叶沙沙的轻响。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你的主子,那可错了,世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对与错,是与非,从左面看跟右面看,看见的结果,往往是不同的。所以他们说你对不起主子,那是他们的话,朕告诉你,你这是帮了你主子,帮了四阿哥。”康熙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了来。
“奴婢……叩谢万岁爷恩典!”她伏在地上,没人看的到她眼中的神情。
“很好。”康熙连连点头,他满意地起身踱至门口,又背对着她说:“以后的路,你可要自己走了。”
天暗了,再暗了一点,小李子拨了烛花,室内亮了一些。
岚儿缩在床上,心里茫茫的,将自己裹得紧些再紧些,宫里的夜,真冷啊,冷入骨。
“今个儿我要先回宫,皇阿玛在额娘那里,说是要我和十四弟进宫来陪他喝一杯,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帮他理了理衣襟,果然意气风发,心里不由的满足。
“胤禛,今个儿是我生辰。”我攀上他的肩膀小声道。
“真的?惨了,我可没礼物送你,上次七夕花了我那么多银子,这就两清了吧。”他满不在乎地把玩着玉佩,一挑眉似乎早有准备。
“你还真是个铁公鸡啊!那么点民间的物件可穷不到你们天家阿哥!再说,你见天的在我这儿又吃又睡,我这儿又不是客栈,饭钱呢?房钱呢?”我伸手打他,却被他牢牢抓住。
胤禛满含笑意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脸上一红,但仍强做镇定道:“没钱可得抵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瞧得我心里一慌。他暗暗将左手环上我的腰,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忽然间就吻上了我的唇。我慌得轻喘一声,他却伺机更进一步。
“一大早就跟小野猫似的尽抓人。早准备好了,你若不喜欢,就拿我做抵押好了。”他的唇顺势移动到我的耳后,
“来绛雪轩等我……”
进了宫已是戌时,归鸟投林,一群群溶入深紫色的暮色中去,远处城墙的影子像一条淡灰色的巨龙,横垣着巨大坚强的砖背。我微微仰着脸,呼吸着夜间清甜的无孔不入的空气,月来升起来,微风吹动我后颈里的几丝茸茸碎发,心轻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御花园里新移来一株极大的石榴树,枝叶一直探出低矮的围墙来。火红的千叶重瓣,一朵朵缀满枝头,黑的夜里辨不出颜色,亦知道那红的浓烈,仿佛一簇簇火,燃到极处便骤然一暗。
“这石榴真好,改日可以来摘了吃。”
引路的宫女一笑说,“格格有所不知,这是千叶石榴,只开花不结果。”
当时笑笑没有注意,日后想起来,竟是一语成谶。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探头探脑的秦顺儿,一看到我,几乎面如死灰,瞬间就跪在我的面前。
我被他吓了一跳,忙伸手拉他,笑道:“怎么?见鬼了,我长得那么丑啊?”
他挤出一个极难看的微笑,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哆嗦着笑道:“格格说笑了,奴才还从没见过像格格这么美若天仙的人儿……”我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实在忍不住啊,胃酸……
“对了,你主子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才意识到什么,左顾右盼地问他。
“主子……主子吃酒还没回来……害怕格格先来了,就吩咐奴才在这儿等着……”他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要我发出任何声音他都一副要跪下认罪的表情。
恍恍惚惚地我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在这儿干等着干嘛啊,咱们进去等他们。”说着我就要迈步往里面走。
“格格,别……您等等……”秦顺儿跟在我身后急着向前赶,却似乎又有些怕,总是没有拦住我。
我站在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只见房内幽暗,阴阴的,看不分明,又担心是不是胤禛有什么惊喜要给我,所以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想了想,正要举手敲门,听的里面有男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
接着有踢翻东西茶杯落地的声音……
有个细声细气的女声暗暗抽泣着,在静下来的瞬间,她轻声唤道:“四爷……”
“住口!你又耍什么诡计!虽说我要了你,但一样可以杀了你!”
“四爷……我……”
“滚!”
我霎时心明如镜,冰冷无声。我听得出这声音是谁的。合上了嘴却不慎咬破舌尖,血流出来。霎时的平静过后,我像淹没在滔天海浪里的人,每一口呼吸都是苦涩的足以致命。这一刀捅得太快,快到我不觉得痛苦,只觉得荒唐,高高的沉沉的阴影砸下来,碎裂在地上,成为厚厚的一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打破的只有世情的混沌。
我的手物理的拍在门上。
一切静下来。
门里门外的人,对峙着。
终于,门开了,衣衫不整的岚儿出现在我面前,遍体红印一览无余。
岚儿的声音在骇异的寂静里简直刺耳,呲呲响着,像两片破碎的瓷器相互无休止的摩擦着。
“格格。”她说,声音僵硬的不像自己。
门又开了一线,胤禛站出来,掉过了眼睛不看我。
“没事,我替你们看看有没有人,时间还早,你们继续。”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胤禛横身拦住我,眼光死死地像要钉进我的心里去,我连叫喊的权利都被剥夺,要逼自己安静。
“你信我……”他哑着嗓子道,岚儿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信。”我亦牢牢看住他,用眼神将他捆绑住,“每次我们都这么说,你还不觉得厌么?你要我信你什么?信你在我生辰当天和我的丫头……好,我信,你还要如何!”
她的声音像锥子刺着他的心,没有声音却尖锐入骨,他闷住了,像被人掐了脖子,游丝一线的呼吸着。
“你不知道!”我苦笑着,“来的路上我有多么高兴,想着马上可以见着你,想着可以和你分享我全部的快乐。现在,我也要谢谢你,王爷,你不但分享了我的快乐,也分享了我悲惨的境地。”我捂住心口,那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在搅,让我痛苦的快要窒息。
“你闹够了没!”他面无表情,“就因为我碰了她?我是个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有那么多女人,你要不要一个个数落过来!”该死!他一开口便后悔说了这话,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她怎么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一些事——他喝了酒,身上却火烧火燎一般难过,然后他在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晴宛常用的熏香,她们似乎穿了同样的衣服……
中计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岚儿的脖子,狠狠道:“说!谁指使你的!”
岚儿悲凉地望着他,不用多说什么她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嫌弃。到底只是一场梦,那时的爱怜,不舍,温柔,所有的都不是给她的,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替身。她穿着她的衣服,熏她喜爱的香,果真只能迷惑了他的眼,模糊不了他的心。
可是,她那么爱他……
她身子陡然僵硬,甚至停止挣扎,苦苦的一笑,道:“你既然要杀了我,当年何必要救我?” 胤禛眼睛微眯,十指使劲,岚儿呼吸逐渐急促。
“放开!”我冲上去狠狠掰开他的手,岚儿顺势倒在我的怀里。
“格格……对不起……”她在我怀里慢慢的放松,神情里透着股不顾一切的决然与坚持,“我记得,格格说过,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我引诱四阿哥是我不对……可我,可我真的不后悔,若能在选一次……我还会选同样的路。”
“傻孩子……”早已了然的答案乍然从她口里听到却仍是有如针刺。
她苦笑道:“我爱他,却从来不能为他做什么……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十三阿哥被圈禁,他比谁都内疚都痛苦,我帮不了他;八阿哥在朝堂咄咄逼人,他一步一步退让,我还是帮不了他……他救我于困境中,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如今,如今……”
她的话,轻易让我落下泪来,觉得软弱无力。落在手背上的水,像圆而凉的镜子,让她照见自己的弱小卑微,不能给他力量。
越深的爱着越无能为力。
“格格!”她凄然的唤道,“四阿哥他,他心里是没有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他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
空气里只闻她轻轻的抽泣声,我只能用力拥紧她……良久,我听到她极力克制的哽咽。“格格……我本是黄河水患的灾民……若没有四阿哥……我恐怕,恐怕……”她的眼神开始迷蒙,不能忘记啊,满目疮痍中,是他轻轻递过来的一个馒头,让她重新看到生的希望。
又是一片寂静。我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疼痛难耐,不由睁开眼,却愕然的看到她嘴角已经溢出了血痕,胸口插着半截金簪。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我颤抖的把手伸向她嘴角的血丝,眼泪不听使唤的大颗流下。混合着她的血迹,是我的思想几乎溺毙在这一片红色中,“格格……原谅我吧……” 我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她似是安心的笑了。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我嘶哑的喊着她的名字,确知她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记住我……记住我……”
胤禛自始自终转过头没有看她,她苦涩的笑了笑,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袍角。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倒地。
“无悔……”两个字从她唇齿间溢出,她绽开着一抹凄绝的笑,仿佛生命的光华在这一刻凝结。
从来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涌上来,从体内每一根细微的血脉迸发开去,像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疼痛,椎心刺骨,就像有人狠狠的剜去心脏。
如果可以杀了他,如果可以将他硬生生从记忆中剥去,那么,该是何其幸福。
“她死了。”我的眼神空洞,声音亦是。
“我知道。”他的声音冷静自持。
“她因你而死。”我的手指僵直,直指着她,泪水不断无知觉得滚落。
他忽然狠狠吻住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吻住我。
他想像过无数次,却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悲绝。她的唇冷得像冰一样,不带丝毫的温度与情感。他越吻越绝望,明明知道,完了,从今后,一切都完了。
她顺从的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痛恨的加重了力道,咬破了她的嘴唇,腥甜的血在唇齿间漫延,她微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
没有人知道那种滋味,绝望得几乎可以令人发狂。
他的力道渐渐小下来,我冷笑一声,伸出手拼了命的推开他,好像要把他推出我的生命力。从他的怀里掉出一样黑似锅底的东西,“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齑粉,随风而散。
长相守……碎了。
俺也不像这么虐的啊~~(别砸偶~~)实在是情势所逼!!放心啊各位,她们俩两个幺蛾子怎么会说段就断呢,俺会纠结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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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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