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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howing Ultimate Emotion ...


  •   不二与越前回到家时,正好碰上迹部送手冢回来。四个人相对无言。
      迹部临走时,坦然地揉乱了越前的头发。白眼自然是少不了;他倒是心情愉快地挥挥手,坐上他的拉风轿车走人。
      于是各自做各自的事。越前心情一好,亲自下厨,将冰箱里不二买来的材料全用上,做了一顿饭店式的大餐。据说是他以前打工的时候顺便学的手艺。不二对着穿上围裙的越前发呆了足足十分钟;手冢警惕地盯着他,生怕此人冒出什么不良思想来。那种“性趣”上有变态嗜好的人,身为律师的他看多了。其实他多虑了;在十分钟里有九分钟不二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内疚;剩下的一分钟——好吧,要知道,做为不二周助,要是没有点邪恶思想,那才不正常……吧?
      有大餐,那么,来点酒助兴似乎也不为过;况且第二天是可以赖床的星期天。
      手冢不愧为永远踩刹车的存在,只是淡淡尝了些。
      越前放开了喉咙喝,估计是考虑到酒全部由不二买了单。但是,以他这几年贫困的生活来说,沾酒的机会少之又少——顶多有一次买了罐廉价的啤酒——因而,三杯就醉是必然的。
      不二喝得最多,却不知道到底醉没醉,睁着眼睛在那里笑。
      “酒,就是这种味道啊?”越前皱着眉,拿起空了的酒瓶,翻来覆去地看。
      “呵,龙马没有喝过吗?”
      “谁说没有!”越前丢掉瓶子,气愤地盯着小看了他的不二。
      手冢也皱眉:“你喝过?”
      “当然。”越前骄傲地说,“就是那一次,因为那个老头骚扰我,我烦得要命。”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慢慢变小,表情亦变得愤恨,“我讨厌那个老头!”
      不二拉住越前的手:“龙马,他是谁?”
      “什么是谁?”
      “那个你讨厌的老头。”
      “呃……不记得了,好像是拉面店的老板,还是便利店的……不对,便利店那家伙,是个可恶的伪君子!”
      “为什么那么说呢,龙马?”不二像是哄小孩一样轻问,声音中的颤抖却隐藏不住。
      “一开始装得很亲切……竟然把我锁在房间里,还说什么喜欢我——呃——”越前打了个饱嗝,“啧,明明就是想和我□□,讨厌死了。”他眨眨眼,看看脸色阴沉的手冢,“部长,别担心,我一脚把他踢飞了,然后说我辞职。他没有得手……”
      之后越前便睡着了。不二把他抱在怀里。
      他看向手冢。后者摇头。
      “他没有提起过……”
      不二的臂弯收紧;越前有些不适地低吟。
      过了一会儿,手冢开口:“他曾说,‘我不要紧,因为有那个陪着我。’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也许你知道。”
      不二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零零碎碎,挡住眼睛。
      很久。
      “把越前送回房间吧。”
      不二没有动。
      “不二?”
      “不要。”
      手冢站起来,听到不二的呓语:“我要陪着他。”
      这时他才知道,不二大约也醉了。
      处理醉酒的人,最为麻烦。这是手冢曾以最为惨痛的经历得到的教训。那么,只是今夜,允许不二的任性吧。或者,也是越前的任性。
      手冢看了看扔得到处都是的酒瓶和脏乱的碗筷。
      明天就勒令他们收拾吧;违者,公寓六十圈。
      手冢满意地回房。

      越前第一次尝到宿醉的味道。头痛死了。不,不只头痛……
      不用掀开被子,由身上柔滑的触感就可以知道……自己没穿衣服。
      越前决定不去看自己的身体,以免被吻痕吓到。昨晚半夜被一个狂吻弄醒,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
      数一数,这是他人生中的第十二次□□;其中有……好吧,全部都是和一个叫不二周助的男人。若是列个时间表,大约是0到18岁,零次;18岁到20岁,十次(全部在成人礼后到分手前的那一个月里);20岁到24岁,零次;24岁至今,两次。
      若是把越前的感情生活做个总结,还是可以列个时间表:
      0到12岁,空白;12岁到13岁,初恋,有男友一名;13岁到15岁,空白;15岁到16岁,男友一名;16岁到18岁,空白;18岁到20岁,男友一名;20岁到24岁,空白;24岁至今,假男友一名。
      需要提供线形图吗?
      越前很想咬手绢以示自己的郁闷。这么一清算,他越前龙马,从头到尾,无论是真假男友,竟然都只有不二周助一个人!
      相比之下,不二周助的生活,噢,多么精彩!
      性生活……好吧,那是他的隐私。不提。
      情感生活——就越前所知(名字部分由作者补充)——如下:
      0到12岁,空白※;12岁到14岁,初恋※※,男友手冢国光;14岁到15岁,男友越前龙马;15岁到16岁,男友迹部景吾;16岁到17岁,男友忍足侑士;17岁到18岁,男友越前龙马;18岁到19岁,男友幸村精市;19岁到20岁,男友切原赤也※※※;20岁到22岁,男友越前龙马;22岁到24岁,男友观月初;24岁到26岁,男友佐伯虎次郎;26岁以后,待定。
      附:※越前点评:令人欣慰,那家伙竟然没有对小学生伸出魔掌。
      ※※越前点评:你信吗?
      ※※※越前点评:哼,先转战青学,再移师冰帝,后纵情立海,好——厉——害。
      总结:王子果然毒舌——呃不,我是说,不二果然花心!
      门开了;不二端着碗进来。
      “呐,日式的早餐哦。
      越前龇牙咧嘴地坐起身子;被子滑下,满是红点的胸口露出来。
      “啊,龙马,这一大早的,就想诱惑我吗?”
      狗嘴吐不出象牙。越前扔过去一个破灭死光,大大方方地给自己套上衣服。你说害羞?早八百年都被看光光了,害什么羞啊。
      然后,坐在原处,张开嘴,等不二把食物送上。他干的好事,他不负责谁负责?
      “呐,龙马,”不二舀起一勺,送到越前嘴里,“我没想到你还带着那个呢。我以为你丢掉了。”
      越前面无表情:“忘了扔。”
      那是个讽刺的东西。戒指。居然是戒指。套住了其中一个,却套不住另一个。
      不二没有揭破越前小小的谎言。事实上,也不需要。越前知道瞒不过;只不过,还是不想承认。
      如果真的只是忘了扔掉,怎么会用绳子挂在脖子上,贴身放在胸前呢?
      不二不知道的故事还有很多。事实上戒指曾经磨断了绳子,不知不觉掉了。那时是夏天;越前一路找回去,三个小时后才在路边看到。差点中暑不说,还因为缺勤扣了工资,结果三天喝白粥度日。从此以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地,隔着衣服,确认戒指还在;有时候,就用手指,描摹出它的形状,一遍又一遍。
      “其实,这对戒指的另一只,我还留着哟。”
      “我知道,你忘了扔。”
      越前的声音冷淡而固执。不二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又继续。
      戒指吗……越前的视线移到自己胸前。也该让这一切结束了。事情,永远不可能没有改变。
      他告诉自己,等一等吧,等到部长定下来,他就该主动地结束。越前龙马,从来就是敢于面对的人。

      只是,结束的契机比越前想像的要快上许多。
      不二心血来潮地拿出了初中到大学期间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给越前看,美其名曰“寻找美好回忆”。
      “唔,这是什么时候……”
      自己在树下睡午觉,想不到竟然被不二偷拍了。熟悉而陌生的那张脸,还真是让越前看得不是滋味。仔细想想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也变了很多。
      “咦?”
      天台上吃便当……啧,这有什么好拍的?
      大部分是打网球的时候。还有,自己走神的样子,倒也不是很傻。
      “呃……这是……”
      越前有些吃惊。
      “还记得吧?”不二微笑着说,“拍完之后,你很生气呢,一声不吭地就转身走掉,吓得我急忙上去哄你……”
      当然要生气。越前有些气闷。
      因为那时,自己是在凝视着不二背影。结果,突然转过头来的不二,拿着相机就对他猛拍。知道自己看他看得发呆的表情被抓到,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是,现在才发现,不只是发呆而已,简直已经是发痴了!奇怪奇怪,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有笑啊,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眼神……总之,十足十恋爱中的表情。
      “不二,把这张照片给我。”必须毁尸灭迹才行。
      “不行哦,这可是我的宝——贝。”
      “喂!”
      “不——行。”
      不二捧着相册,满面春风。
      越前一声不吭,站起身,作势要走。不二急忙拉住。
      “别气别气,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其他人的。要不要看看这世上唯一一张的,乾的素颜?”
      不二仿佛看到了小猫的耳朵在晃动,心里失笑。
      “真的有?”
      “当然。”
      于是越前坐了回来。不二从行旅带里再抽出一本相册。封面上的标题栏用马克笔写着“哼哼哼”。越前嘴角做着抽筋运动。
      “对了,刚才那本叫什么?”他没有注意。
      “那个啊……”不二在越前面前一亮,“‘我的小猫’。”
      抽筋运动扩大至整个面部。
      “来来,看看乾的素颜。”不二坐回越前身边,“让我想想,在哪里呢……”
      不二才翻了几页;越前脸上就挂出了笑意。不二果然损得要命,这种照片……
      菊丸前辈摔跤;桃城上课偷吃被抓到(喂喂,不二前辈竟然跷课);大石前辈的体操表演也有;学园祭舞台剧时候,部长的后母扮相……
      “等一下!”
      “嗯?”
      “刚才那一页!”
      不二虽然不解,还是翻了回来。
      部长的表情……
      “这是……”
      “啊,”不二轻笑起来,“很有趣不是吗?手冢难得有这么柔和的表情啊。”
      已经不只是柔和了。这样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无法自拔的他。
      “他看的是……”
      “对。”不二的声音,像是在催眠一样,“他看的人,是小景。”
      照片的另一半,迹部正在和别人说话。
      “怎么了,龙马?”看到越前死瞪着照片一句话也不说,不二奇怪地问。
      越前没有回答。
      他对自己说,白痴,你是白痴。
      部长不是不知道;部长怎么可能不知道。部长从来就不是那种迟钝的人啊。
      越前以为是自己在等着,事实上,在等待的人是部长。部长等待着迹部的坦白,也在等越前长大,在等越前能够照顾自己,在等能够安心离开的时机。他一直沉默着,看着,耐心地……
      “知道吗,不二前辈。”
      “嗯?”
      “世界上,再没有比部长更为我着想的人了。”连你也比不上。完全比不上。
      “龙……马?”

      晚餐的气氛颇为沉闷。
      不二也没有说话。他满脑子想着的,是下午越前说的那句话。被排斥的感觉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又吐不出。他知道龙马已经做了某种决定,可是,无法抓住那个在他面前飘忽的影子。
      晚饭结束时,影子终于定了下来。
      “部长,我要搬出去了。”
      而且,在不二看清的那一刻,把他冰进了北极。
      手冢放下报纸。
      “原因呢?”
      越前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
      “虽然有部长分摊,房租和水电费都便宜了很多,不过,我想找一个更便宜的单人房。”
      手冢研究着越前的眼睛。坚定,纯粹。
      终于,决定走出来了吗?
      “我明白了。我也会另外找房子的。”
      说完,手冢拿起报纸。越前点头,转身回房,打算拿洗澡的衣物。
      “那正好呢。”不二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脸上的微笑如常完美,“我正打算租下这套房子呢。”
      手冢放下报纸。越前停下脚步。
      不二,微笑。

      “不二前辈,你到底在想什么?”
      越前坐在床上,待不二洗完澡一进房间便开口问。
      不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是指我要租下这间房子的事吗?”
      “不然还有什么?”
      “哦,那个啊,”他停下动作,想了一会儿,“不好吗?”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他看见那双猫眼仍死死地瞪着他。
      “因为啊,以前守着这里的人是龙马,现在,就换我来守吧。”
      他的微笑坚定而温柔。
      “以前一直等待的人是龙马,现在就换我来等待。”
      越前调开视线,躺下,拉过被子,翻身背对不二。
      “你不会。”
      不二不确定自己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什么。是绝望?是疲惫?或是自我说服?
      “龙马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
      不相信你能坚持。也许你会心血来潮地为一个人义无反顾,却不会永远。找到下一个目标时,你就会为另一个人义无反顾了。所以,我知道每一次你都是认真的,只是,你的认真没法持续罢了。
      “我很伤心呢,龙马……”
      “我要睡了。”
      真真假假的,太累。如果世界能纯粹一点,不是很好吗?越前闭上眼睛。

      越前的行动力从来都令人叹服。也多亏了新认识的黑木,他很快在公司附近找到适合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的单身公寓。这个公寓住着四五个迹部集团的员工;黑木就住在隔壁的隔壁。
      和森下一起自告奋勇帮忙搬家,黑木一看到手冢和不二便感叹着原来帅哥总是成堆存在的。而森下则是被越前原本住的公寓吓到了:“我说越前你工资才多少啊就住那么好的房子?怪不得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越前哪有面黄肌瘦!你看他皮肤好好,我都羡慕死了!”
      两人的争吵后来因为某人华丽丽地驾到而暂停。
      “总、总裁!?”
      迹部带来的不仅是自己的好心情,还有两三辆大卡车,搬空整个房子都没问题。吆喝着请来的工人,仿佛他才是主人,迹部充分发挥了他统领大型企业的气魄。
      黑木拉拉越前的衣服:“原来说你认识总裁的谣言是真的啊?”
      森下点头附议:“而且还很熟的样子。”
      越前的回答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嗯”。
      “你小子厉害啊!”森下不禁“青春啊青春”起来。
      “果然帅哥身边总是帅哥……”黑木的表情一如亚里士多德讲学。思考一会儿,眼神在四位“帅哥”之间打转,然后她点点头:“真是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森下好奇地问。
      “舍不得把他们推进某个女人之手,”她语出惊人,“与其如此,还不如搞同性恋好了。”
      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陷入不安的沉默。
      “哦哦,开玩笑的啦……”
      黑木的表情随着愈发僵硬的气氛,也变得僵硬起来。
      “莫不是……”
      她的话没有结束,门口出现了验证她“帅哥边总是帅哥”理论的第五位帅哥。
      “嗯,听说今天越前要搬家……”
      不二灿烂地笑起来。啊啊,我还没去找你你就送上门了啊……忍足侑士。
      于是僵硬之外,空气里掺进了某种诡异因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新住处。之前一切顺利,除了忍足莫名其妙地被仙人掌刺到手掌,然后被不二以消毒为名擦了二十分钟的盐水,才在最后一秒涂上碘酒。忍足努力压抑头上的青筋和冷汗;在女性和越前面前,必须要保证良好形象:他是如此坚持的。
      安顿好一切,迹部说要请客;在听到“法国餐厅”四个字时,越前摇头。
      “那就让龙马亲自下厨好了。”
      不二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想想,情敌(?)就在周围,若是让她知道龙马的手艺……有个词,叫“食髓知味”啊!
      然,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越前点头同意了。忍足便开口,为了助兴,将拿出自己的绝活——调酒。
      迹部看着某个人的脸色,最后勉强留了下来。黑木大约更多出于好奇——和森下相同的理由。
      结果是,已经预想了一堆讽刺言语的迹部,不得不把那些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黑木感动地说出“越前不当家庭主妇真是太可惜了”,效果是一人的黑线以及一众的窃笑。黑线的人是谁,不用明说了吧?
      接着,黑木提出今后两人一起开伙的主意;当然那时的她料不到越前的厨名会传开来,要求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以致越前变成这栋公寓所有迹部集团员工的“专用厨师”。
      森下趁势问越前能不能替他准备中午的便当;越前抱着胸,扬着头:“报酬呢?”
      “啧啧啧,朋友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吧……”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拍板定了下来。就是此时,黑木开始考虑与越前合伙开个餐馆。美女老板,帅哥主厨,再请忍足来当牛郎,啊不,那个,调酒师的话,稳赚不赔嘛……
      哦,说到酒,总是能让意外的事发生的。
      越前的醉酒,当然不是意外。意外的是,迹部喝醉了。
      忍足和不二以各自不同风格的微笑,请手冢把迹部送回去。
      手冢的脸抽搐了一下,摇头。
      “啊,可是我要留下来照顾龙马啊。”
      “嗯,我还要回吧里去。我有晚班。”
      很想说“我留下来照顾越前,不二你送迹部”,却由于太过寡言的个性,部长在能够说出一个字之前被连同迹部一起塞进出租车里。临走时,仿佛还听到不二的一声“have a good night”。
      是错觉是错觉。手冢企图说服自己。
      在把迹部交给(准确说是扔给)管家之后转头便打算走人的手冢,在发现自己的衣服被狠狠拽住之时一阵颤抖。慢慢转身,他看到迹部银灰色眼已经睁开,幽幽的光闪烁。手冢瞪着眼睛,吞下口水,仿佛已经看到历史在他眼前重演……
      夜阑人静。
      星星……很漂亮。
      天下……很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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