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夕阳》阿兰

9、第九章 恨难返

　　挟十七公主为质，月末攻入皇京，查清相叛国之罪，平反四皇子、司马氏谋刺案，同年七月称帝，国号“新”，年号“承天”，承沐天恩……
　　——————《承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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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败寇，错恨难返。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怎样完美的权谋都显得脆弱。在带血的屠刀面前，狂热的争权之心也会臣服。当李承先率部攻破城门时，司马系将领如亡命之徒般冲向宰相府时，清相的失败再也无法改变。

　　竟然这样被扳倒了吗？老夫不甘心。
　　府外的兵将很快就要涌入了吧，只有老夫的亲兵在抵档，那些跟随老夫的人在哪里？那些附和、奉承老夫的人在哪里？那些老夫一手提拨起来的武将在哪里？这都是那个人的错——李承先，都是他的错。
　　老夫选出的人才永远比不过司马看上的人，老夫提拨的武将总是被那个李承先打败。然后司马就会大声的嘲笑，说什么‘看吧，文官不了解武将的世界呀。’那个只知道行军打仗的莽夫，老夫也让你看看，武将永远斗不过文官的政治手腕。那个在行刑前也大喊着“不得好死”的老东西，还不是被我砍掉了头，挂在城门。现在想想真是个好对手呀，老夫的敌人里，只有你坚持到最后，死了都不肯放过我。那个李承先，就是你埋下来对付我的棋子吗？你等着，到了黄泉我还要和你斗，那时再不会有李承先来帮你了，你永远不是老夫的对手。
　　可还是……不甘心呀，明明策划了这么久，送了最心爱的女儿入宫。在不争气的爱女失败后，自己登位的念头已经放弃了，只是希望继承自己血脉的外孙坐上皇位，但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不争气的爱女——秋桐呀。
　　继承了青楼出身的母亲一样阴暗的心和灿烂的笑容，明知那是虚假的笑，但看上去却使人有着被深爱着错觉，长相并不美艳却迷倒了无数的寻芳客，自己用了无数心力才抢到手的青楼红牌——欢姬。
　　那个长相美貌却全无情趣的正妻所生的女儿，只是为秋桐铺路的棋子。能够抓到太子的心，让其乖乖听话的，果然只有秋桐一个人呀。引导着太子一步一步走向帝位，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倒向文臣这边寻求帮助，在铲除了受军队支持的大皇子后，那个傻瓜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成为听话的木偶，一步步把国家拱手相送。秋桐呀，这都是你的功劳。本来坐上那个宝座的梦想就快实现了，你却做了那么傻的事。背叛我，用死亡打破我称帝的梦。
　　你比不上欢姬，那个心如铁一样的女子。但你却留给了我继续做梦的宝贝——落阳，那个像你更像欢姬的孙女，她比你更优秀，更听话。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中，虽然那个人的死让人意外，但明明就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却演变成如此局面。李承先，那个男人是怎么甩开了海远大军的追击，是怎么攻进皇京的？海远我的盟友，你忘记我们共享战果的承诺了吗？为什么对我置之不理，答应过分给你们一半国土，还嫌不够吗？落阳我优秀的孙女，你怎么能让李承先活到今天，传说你作为人质被扣押了，我不相信，这世上怎会有人能够伤害你。
　　外面围府的士兵依然没有动静。走进来的人是谁？欢姬是你吗？还是秋桐？落阳……
　　“不甘心吗？母亲用自己的死做挣扎，我却用他人的死来换自由。其实我才是你的继承者呀，踏着他人的尸骨走向高台。你是我最重要的垫脚石呢。我活着回来了，所以国家也好，皇位也好，都是注定要属于我的。”少女微笑着，露出一如当初的熟悉的笑容。
　　温柔的说着冰冷的话语，这个孩子——是我和她的血脉。
　　“妾身可不愿一生留在青楼，人老珠黄的时候受尽欺凌，守着回忆过日子，妾身要过人上人的生活。清郎来做妾身的倚靠吧。”那记忆中笑颜如花的女子。
　　“落阳……，真像欢姬呀。”老人本来已如死灰一样的眼亮了起来。

　　“放心的去吧，我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的血脉登上皇位。”我所能给予你的，只有选择死亡的权力。
　　“……这样老夫……就没有遗憾了”，苍老的身体软下来，渐渐失去了生机。
　　老夫一生掌握别人的命运，绝不会让别人掌握老夫的命运，司马，你败在老夫的手里，你的继承者也要败在老夫的继承者手里，你永远斗不过老夫。

　　静静的倒掉老人喝完的茶水，慢慢的远去。
　　在你的眼中我像欢姬，在父皇的眼中我像秋桐，究竟在谁的眼中我是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