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不遥远》庄居言

26、Chapter26.彩礼和嫁妆

　　“哟，亲家！”
　　许颂雅听见这声称呼，极力撑起笑容去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亲家，过来过来，我给你占了个位置，一起吃!”
　　同事B对傅延飞很是喜爱，自那日过后便以亲家称呼她，他说虽然女儿才5岁，但好男人稀少，碰见了就要先下手为强，认定这个女婿了。
　　许颂雅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开玩笑，但见他态度似乎也很认真，不仅平日里对她照顾，还经常撺掇她带傅延飞出来和他们一家聚一聚，让许颂雅哭笑不得，常常不知如何接招。
　　“喂，你可别吓到人家小许了，自己都还没嫁呢，先有亲家了。”小韩白他一眼，然后凑过来一脸神神秘秘：“小许，其实吧，我有一个妹妹，她也和你弟弟差不多大……”
　　许颂雅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他还小，放过他吧……”

　　对这事略有耳闻的一个同事大姐这时说：“诶，小许，你爸妈给你和你弟备好嫁妆和彩礼了吗？”
　　许颂雅一愣：“彩礼？”
　　“对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无论男女，家里都会给孩子准备彩礼或者嫁妆，你爸妈有给你们留吗？”
　　提到嫁妆，许颂雅就想起以前许云丽总是对她说，让她自己争气点，家里拿不出嫁妆给她。
　　想到这，她心里有些酸涩。现在，老家的房子和拆迁款算是母亲给她留的嫁妆了，但傅延飞的情况她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他们一家能再见。
　　同事见她没回应，以为家里没准备，颇有些同情的说：“那你还挺辛苦的，你不会自己准备嫁妆，还要准备他的彩礼吧？唉，现在很多家庭都还是重男轻女，把抚养弟弟的责任推到姐姐身上。”
　　许颂雅刚想解释，又被截住了话头。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不那么辛苦，就是嫁个有钱人……比如我们苏总就很有钱啊，黄金单身汉啊！”

　　话音刚落，苏胥章走了进来，取了餐，正往他们这桌走来。
　　“我可以自己准备，家里人应该也有为他准备的……”
　　许颂雅尝试着小声解释，然而八卦的同事们只注意到苏胥章朝他们走来，和他打完后就一个个端着盘子说用餐完毕就开溜，她的解释淹没在他们的道别声中。
　　苏胥章坐下，许颂雅也想学着他们开溜，但为时已晚，整桌只剩下他们，她刚端起盘子，就被叫住。
　　“你们怎么了？我最近会吃人了吗，怎么见我来了一个个都跑了？”
　　苏胥章瞥她一眼：“你去哪儿？”
　　许颂雅笑容僵硬，为自己挽尊了一下：“我……去添点菜。”
　　“你盘子里不是还有很多菜吗？吃完再舀，别浪费。不够我这里还有，一起吃。”
　　说着，将自己的菜推过来。
　　许颂雅在心里叫苦，天啊，苏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俩传绯闻了吧……
　　另外又有几位同事一起过来坐着，许颂雅见状便也坐了下来，打算吃完再走。
　　结果……
　　“哟，小许，等着苏总忙完一起吃饭呢？”几位同事打趣。
　　许颂雅有气无力，继续解释：“我是吃得慢……还有，我有男朋友的！”
　　“噢噢，我都给忘了，你男朋友在国外，我们总是忘记你名花有主了。”
　　苏胥章也笑：“你们别老闹她。”转头又对她说：“他们喜欢逗公司里的女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转头，又很认真的和他们聊起了会议的一些内容，话题就此扯开。

　　虽说午餐时的谈话都是闲聊，不过许颂雅却上了心。
　　傅延飞的父母不知现在在何处，这么多年来他们似乎并没有过联系，也许他们会相依为命半辈子，也许会相依为命一辈子。
　　彩礼……也许得她来准备了吧。
　　许颂雅简单盘算了一下，房子就当是自己的嫁妆，另外几十万的拆迁款就先作为给傅延飞将来娶媳妇给的彩礼吧，自己目前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负担他们日常的开销。
　　正想着，傅延飞忽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今天准时下班吗？”
　　——“应该可以，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你想吃什么？”
　　许颂雅摇摇头，最怕的就是随便两个字。
　　下班铃准时响起，大家纷纷打卡下班。许颂雅瞅了一眼苏胥章的办公室，飞快的打卡下楼。

　　苏胥章仍会热情的接送她上下班，尽管偶尔他也会顺便载其他同事回家，但鉴于他俩正在闹绯闻，她开始有意无意的错开二人上下班的时间，自己出行。
　　走到楼下，她和同事道别，独自走向车站。
　　刚走没两步，忽然看见傅延飞单手扶着自行车在不远处站着，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咦？他怎么会戴起了眼镜？
　　许颂雅朝他走过去：“你近视了？多少度？自己去买的眼镜？怎么没和我说啊？”
　　傅延飞扶了扶鼻梁上镜框，眼睛看向别处：“只是有点假性近视，医生说戴这个眼镜可以矫正。”

　　戴眼镜矫正视力？
　　“你别是被人骗了吧？去的哪家眼镜店？”
　　“……同学的爸爸开的眼镜店，送我的。”
　　“送你的？这不好，咱们还是把钱付了，或者是买点店里的其他东西，或者我买点水果零食送给你的同学，不能白收人家东西。”
　　“嗯，所以我买了副墨镜，送你。”
　　傅延飞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素色皮质包装盒递给她，她拿出来一看，款式很眼熟，好像上次她试戴过这一款。
　　不过她试戴过很多款，其实看不出这些款式有多大的差别。
　　“多少钱？你还有零用钱吗？”
　　“有，放心，够用。”
　　“那谢谢你的礼物了！”
　　许颂雅不再多想，将墨镜收好，左右打量着他的脸。
　　“不错嘛，戴起眼镜还挺好看的。”然后又踮起脚，看着镜片上的模糊的映像说：“以后还可以随时随地照镜子了。”
　　傅延飞没有说话，任她移动找角度“照清镜子”，嘴角微扬，注视着她的笑脸。

　　许颂雅怔住，回头。
　　“苏总。”
　　她在镜片里看到里苏胥章。
　　苏胥章和小韩向他们走来。小韩认得傅延飞，嗓门大开：“哎呀！小许，原来是你弟弟啊！我看你们的头转来转去的还以为你和高中生在大街上接吻呢！”
　　许颂雅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在看他的眼镜。”
　　“哟，还真配了副眼镜啊。”苏胥章似笑非笑。
　　“苏总。”傅延飞朝他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叫我韩姐就好。”小韩笑眯眯地看着他，许颂雅不禁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神秘的说：“其实，我有一个妹妹……”
　　苏胥章想送二人一起回去，但因为傅延飞骑了单车，便作罢，和小韩一起上车走了。

　　许颂雅目送走二人，回头想问他为什么今天会来公司楼下等她。
　　一回头，却见傅延飞从校服兜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热乎乎的，还有些烫手。
　　“这什么？”
　　“烤地瓜。”
　　闻言，许颂雅立刻拆开锡纸，竟是一只剥一半皮的烤地瓜，瓜肉金黄，平滑，剥得很好看。她立刻想到了几年前，他也曾经自己剥好的地瓜放到她面前，但她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吃的话就拿着暖手。”
　　“吃！我饿死了！”

　　于是，许颂雅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手抱着他的背，一手拿着烤地瓜啃。若是渴了，红灯间隙，她从前面的框要了一瓶矿泉水，吞下热乎软糯的地瓜，再猛灌一口冰水，两种不同的温度在口里迅速转换，自有一番别样的舒爽。
　　“大冬天的喝什么冰水。”傅延飞的声音带着点愠怒，“下次要喝中药才行了。”
　　许颂雅立刻意会他说的是上次她痛经的事，当下便有点心虚的转移了话题：“你好好骑车，别骑太快了，不安全。”
　　“你坐在后面，我会骑得很慢。”
　　确实，傅延飞的车速就和他的声音一样，平淡稳健没有跌宕起伏。
　　不过，傅延飞还是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没收”了她的水和地瓜，理由是——
　　“吃饱了待会就吃不下饭了。”
　　许颂雅眼睁睁看着他把地瓜塞进他的书包里，小声碎碎念：“凶巴巴的……”

　　十二月的南方已经极冷，张嘴能呼出白气，无论身上裹再多衣服，仍是抵御不了入骨的湿冷。
　　许颂雅房里开着暖气，二人挤在书桌上“劳作”。
　　客厅里的空调坏了，房东迟迟未叫人上门来维修，许颂雅只好自己联系空调厂商周末上门，这几日他们甚少开展在客厅里的活动，比如看电视、写作业和工作……
　　本来许颂雅是在自己房里开暖气工作的，但傅延飞非常“自觉”地拿了凳子和书本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出现了以下对话。
　　“你进来干嘛？”
　　“写作业。”
　　“你干嘛来我房里写？”
　　“有暖气。”
　　“你房里也有暖气。”
　　“费电。”
　　“不费多少电的，你回去吧。”
　　“不要。”
　　许颂雅忽然感觉，好像这孩子还挺粘人的？
　　想到他之前的一些遭遇，可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于是便不再赶他。

　　许颂雅歇息时，忽然想起什么。
　　“你……你和你爸爸妈妈有联系吗？”
　　傅延飞顿了一下，说：“没有。”然后撇头看她，表情似笑非笑：“又想把我送走啊？”
　　“才没有。”许颂雅敲了一下他的头，“我同事说要把他女儿介绍给你认识，要和我当亲家，还跟我说要我开始准备彩礼。”
　　傅延飞想也没想就说：“不要，不感兴趣。”
　　许颂雅叹口气，摇摇头：“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你那个同事我见过吗？”
　　“见过，就那天吃饭那个——”许颂雅描述了一下。
　　傅延飞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确定了以后，点点头，扔出三个字：“记住了。”
　　“记住了？你要干嘛？”
　　“以后看见了躲起来。”

　　许颂雅怔了两秒，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觉得，他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