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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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唔，咳咳。”
听出是段瑾言清越温润的声音，苏菀只来得及将菜刀的刀刃换成刀背。因为惯力的缘故，那一击还是砸在段瑾言的胸口。
……其实，苏菀是准备砍怪物的头，谁让她才一米五五呢。
“没事吧？”苏菀收回长-枪，瞥了眼至出来后就不再说话的兔子阿呆。
段瑾言咽下口中血沫，浅笑着摇头表示无事，天知道，当看到苏菀活生生的从血迹斑斑的木门里出来，他吊在喉咙里的心脏才落到腹中。
宿舍楼道口有应急灯，段瑾言身姿清隽挺拔，笔直干净的黑色西服皱巴巴的，黑色裤脚与皮鞋沾满黄褐色的脓液与暗色的血液。从不离身的黑框眼镜不知落到哪里，去掉眼镜遮挡的桃花眼凛冽森冷,全没有以往的如玉公子模样。
他微微皱起长眉按揉着胸口，右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冲-锋-枪。
“你哪来的？”苏菀问。
楼道没有怪物，苏菀旁边的一间宿舍打开，露出里面啃吃殆尽的两具尸体。段瑾言带头走，两人在嚎叫四起的宿舍小心的沿着墙角走，楼梯口的指示牌亮出幽幽绿光，映在两人眼中似燃烧着两缕鬼火。
几乎两边的宿舍全部从里面关上，黑红色凝固的血液从门下流出，门内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惨叫连连，哀号遍野。
“VMP45冲锋-枪，从M国黑市购买的。”段瑾言将冲锋-枪丢给苏菀，“你拿着，病毒侵入的时候学生都在睡觉，学校里没有多少游荡的怪物。”
“还是你用吧，你怎么买这个？”苏菀拉过段瑾言的胳膊，将冲锋-枪塞给他，率先走下楼梯。
“你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些黑怪。”
“……我是医学院的博士。”
“我还是文学系的学生，体力不好就别找借口。”
“还记得段氏药业里的经理吗，就是我叔叔，”段瑾言说，“昨天白天的气球爆炸案和全市交通运输工具全部发生爆炸……应该与他有关。”
“先逃出去再说。”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出宿舍楼，外面灰暗不明。雾气团聚在百米之后，完全看不清四周的情景。
平日被各种人工灯光照耀的学校，此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光，才发觉月色是那么亮。天上大片的乌云散去，发黄朦胧的半月独自悬挂在墨黑天空，月光上的凹洞逐渐增大。
“……那不是月亮的凹洞。”段瑾言习惯性的要扶眼镜，才想起被他弄丢了。
“那是……那是外星飞船！”
两人傻眼的对看，苏菀收回大张的下颌。不满的瞪了眼看着特别从容不迫、沉着镇静的段瑾言，他们在晕黄的月光下前进，合力斩杀落单的人形怪物，不用苏菀说，段瑾言也拼命增强自己弱弱的体力。
他们这一片方圆几百里的地方俱是学园区，位于W市偏远郊区。四周还是一片昏暗，按理说，学校和市区是有发电机的，怎么会一点电也没有。信号网络也完全消失……除非那些外星人在来地球之前首先攻击的就是卫星与发电厂。
苏菀宿舍位于学校西北部，后面有一条环绕半个学校的主河道。因为附近三栋楼都是今年新建，地处偏僻，草木稀疏，视野开阔。加之怪物都在各自的宿舍里被病毒感染，那段时候没有多少人大晚上在宿舍外玩。
小心翼翼的穿过学校主干路，苏菀眯眼望向水果店玻璃门内的女人。
啧，还真有人这么晚在外面游荡。
“段瑾言，段学长，救救我，苏菀，你救救我啊！”李清宇的前女友赵雪，她尽管对李清宇另找的女朋友苏菀感到膈应怨恨，但为了活命还是欣喜的高声呼叫。
水果店里有老板自备的大型应急灯，地下狼藉不堪，红色的西瓜瓤与微黄的香蕉被碾成稀泥状，圆滚滚的龙眼葡萄洒满一地，惨白惨白的灯光打在玻璃门内的赵雪全身，也照亮玻璃门外脚步蹒跚低声咆哮着的黑怪身上。
“这些，没有染上黑色不明物质，”段瑾言侧身挡在苏菀前面，“力量、速度、敏捷度也明显低于黑色的怪物，不过几个小时就能自我进化，”他抽口冷气，嗓音紧绷，“必须在他们进化更强之前尽快离开，否则。”
“别忘了，”苏菀冲出去，利落的用长-枪砍死一个。“还有外星人，哎哎，真是天要亡地球啊。”
赵雪齐腰的大波浪棕色卷发凌乱的披散着，细眉红唇，大眼高鼻，脸色青白。大红色束腰齐膝连衣裙从腰际烂了一大块，三道隐隐发黑的伤口横在侧腰处。左脚的高跟鞋不知甩到什么地方，左脚踝高高鼓起青紫肿胀。
“苏菀，是你伤的清宇，”赵雪想攥住苏菀胳膊，被段瑾言挡住。
苏菀没搭理她，可惜的瞅着水果摊子上软糯香甜的芒果，她漠然的瞥了眼神情激愤隐忍的赵雪，目光掠过她腰间的伤口。
“瑾言，气球爆炸传播的就是这些病毒吗？”苏菀目光警惕着四周情况，冷声问，“瑾言，病毒是通过空气还是伤口血液传播的？”
“这么大规模的爆发，起先定是空气传播，后来就是伤口传播，”他握紧冲锋-枪，挡在苏菀面前，阴冷的目光看着赵雪腰侧的伤口。
“我……我这是不小心迷路摔倒弄伤的！”赵雪额前流下冷汗，唇色煞白，捂住腰侧的伤口不断后退，“你们没有权利杀我，我，我还没有被感染，没有！”
迷路摔倒？拜托，生活了两年居然还会迷路。
苏菀不在意的耸耸肩，他们一会就走，管她有没有被感染。这里都是易腐朽不耐饥的水果，趁着怪物还没有来，她翻箱倒柜的捡了几把没开封的水果刀。
“菀菀……”
不知是否因为应急灯光的缘故，段瑾言脸色惨白如死尸，唇色青白起皮似枯萎的花朵。他的眼幽深晦暗无一丝反光，绝望恐惧填满瞳孔，似暴雨下翻滚澎湃的黑色暗潮，无一生还的空洞之感。
“怎么了？”苏菀握住他不住颤抖的双手，“好冰，刚才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走。”
段瑾言一言不发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赵雪，浑身紧绷，攥住苏菀的左手往图书馆停车场跑去。
“段瑾言……呼呼，你跑那么快干嘛，”赵雪赤着脚跟在后面大叫着，“苏菀，苏菀，你看那是什么啊。”
凛冽的劲风漩涡似的刮起，头顶一道黑色的残影呼啸而过。三人扑倒在地躲过攻击，苏菀扔给赵雪一把水果刀就再也不看她。
前路被摧毁，红色砖瓦铺就的道路整个裂开，细碎的砖粒划破裸露出来的皮肤。堵在前面的怪物似一具十几米高的巨型死婴。
青紫色的皮肤皱在一起，被血液浸湿的黑发贴在凹陷的头部，脖子上坠着十几根深紫色的血管。它趴在地上，背后两根似鸟类翅膀的几十米长银白骨翅大大的张开，顶端有着一人高的骨刺，深深的扎进红砖里。
一股似腐烂好久的尸臭味堵住鼻腔，有许多苍蝇嗡嗡叫着盘旋在这具巨型死婴怪物头顶。苏菀憋住气，实在忍不住也是用嘴猛吸一大口。
它支起短小肥胖的四肢，睁着一双足有半张脸大的眼睛，那眼睛没有眼白只有黑魆魆的瞳孔充满整个眼眶。
没有长出牙齿的口腔内壁镶嵌着数不清的头颅，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齐声凄厉的尖叫，瞪着一双哀怨憎恨的眼睛凝视着苏菀三人。
它似乎在考虑怎么吃了他们。
“啊啊啊！”
草，苏菀用力捂住赵雪的嘴巴，恶狠狠的在她耳边说，“再叫，就把你丢到死婴嘴里。”
“菀菀，将她扔给死婴，”段瑾言脸色苍白，眸色清冷，淡淡的说，手指已握住赵雪的胳膊。
赵雪死命挣扎着，目眦欲裂，口中发出呜咽的哀求声。苏菀迟疑着，瞟到赵雪腰侧的伤口，三道伤口外侧已发黑腐烂，冒出黏腻的黄绿脓包，源源不断的恶臭从伤口处传出。
反正，她也会变成怪物。
苏菀抿直嘴角，捂住赵雪的手不禁慢慢松开，后退一步，默认段瑾言将她当诱饵的行为。一直注视着死婴的余光瞥见它突然无声的吼叫，猛地张开巨大的骨刺，呼啸着向他们飞来。
——她被猛力一推，摔倒在地。
“……瑾言？”
苏菀脑袋发懵，愣愣的看着段瑾言推开她，为她挡住死婴锋利的骨刺。那尖利如长刀的银白色骨刺穿透瑾言的腹部，染上绯红的血迹，大量的血液哗啦一声全数落下。
几滴温热的鲜血溅到苏菀额头，她死死的攥住赵雪的胳膊，双目充血，“啊，赵雪，是你将我推到死婴面前的吧，嗯。”
腥臭就在背后，她心里一窒，就地滚开攻击圈。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深棕色帆布背包被骨刺割开带子，粉兔阿呆团成球滚出背包。
她捂住不断翻涌血沫的胸腔，冷眼看着赵雪被死婴骨刺刺中，惨叫着扔到口中。她嗤笑一声，吐出带血的口水。
“现在……吱，离开，以后再想办法报仇。”阿呆摇晃着长耳说。
“不行，我要杀了它，杀了它！”
“你要让……段瑾言白死，离开。”阿呆冷声说，“想过……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恐惧，因为你……在五分钟后会死。”
阿呆无机质的红色水晶眼睛望着死婴，“得到必然失去，你当异能进化是……不要钱的大白菜，快点离开，不要让段瑾言的死……像个笑话。”
苏菀咬破下唇，猛地冲出去躲避死婴攻击，她滚进楼道迎面撞上一人，野兽一样的嚎叫声瞬时响起。她身子翻转，踉跄倒地，手里的阿呆不知被扔到什么地方。
什么也看不清，全凭各自的感应与战斗本能。
利刃割进血肉的畅快感，让苏菀渐渐杀红了眼。她步步逼近，心跳骤快，血液沸腾像要挤破皮肤冲出体外。
背后冷风乍起，苏菀徒然一惊，脖颈发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瑾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