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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女娲巫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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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璃觉得脚很酸,心中忍不住把乐歌笑反复痛骂不停。她约好乐歌笑在江都城碰面,可迟迟等不到他。结果阴差阳错遇到个身份诡异的黑纱少女,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若非乐歌笑误事,自己怎么会在打架后遇到这个奇怪的大汉,又怎么会生出好奇之心,跟踪他如此之久。
落魄大汉虽然形容狼狈邋遢,但是背影伟岸挺拔,让人不敢轻视。他背后的重兵器似剑似刀,虽然锈迹斑斑让人难辨形状,可月璃能感受到那剑所渗透出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力。
月璃隐匿气息,远远缀着大汉,这一走,几乎就绕了半个江都城。月璃揉揉有些发酸的脚,心里暗忖,莫非大汉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迹,故意绕路来折腾自己?她正在胡思乱想,大汉猛然驻足,吓得她连忙侧身躲进巷子,把后背贴在墙壁上。
“出来。”大汉语气平淡,却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月璃心中一悸,她自忖行迹隐蔽,没想到还是被这大汉发现了。她心中稍有犹豫,不知道是出面解释的好,还是就此逃离现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思忖之间,月璃突然听到了轻微的银铃声,接着就听到大汉稍显疑惑的声音:“咦?”
月璃偷眼看去,只见面前有个黑纱覆面的女子,正是之前街道交过手、被称为“兽牙”的那名女子。她心里微微一怔,转瞬就明白了过来--大汉察觉到月璃跟踪自己,驻足威吓之时,却正巧惊扰到隐匿在附近的兽牙。兽牙误以为自己被发觉,这才现身在大汉面前。她隐匿气息的能力比月璃更胜一筹,连那大汉事先也没有发觉,所以大汉才显得略微吃惊。
兽牙此时的打扮和街道上稍有不同,就连覆面黑纱也换了一种样式,看来也是做好了变装逃离的准备。虽然她如今身上的黑衣,宽大的有些不合体,经由束腰一箍,却更显出纤细的腰肢。袍服的领口松垮,露出女子玉颈上环绕的一圈骨齿项链……也不知“兽牙”之名,和这圈项链有没有什么关联。兽牙面上的黑纱,松松垮垮的围在鼻唇之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她盯着面前的大汉,手中镰刀扬起,在日光下映射出一抹光华。
大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兽牙,神情微变。他用手指揉揉太阳穴,然后皱皱眉头,试探着问:“女娲巫卫?”
兽牙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大汉。
大汉见兽牙不作回答,继续往下问:“一路跟踪我的人,当真是你?”
兽牙依然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大汉。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大汉的声音洪厚,透出一种威严:“云纱走后,我拓跋冲和女娲一族再无毫无瓜葛,这近二十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身为巫卫,一路追踪目的何在?”他神情冷峻,声音也越发凝重:“我这次来江都,只是为了了结一桩陈年旧事,并无意与女娲遗族结怨。姑娘不妨解释清楚,免得彼此误会……否则,姑娘只怕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月璃听出拓跋冲的威胁之意,心中暗叫不好。她偷眼看着兽牙,兽牙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受到拓跋冲战意的影响,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上的镰刀。
“罢了。”拓跋冲淡淡的摇摇头,手掌握向了自己背后的大剑:“得罪了。”
当拓跋冲手掌握住剑柄之时,远在巷口墙后的月璃都感到一股可怖的压力。兽牙在这样的压力下,神情不改,冷静的扬起了手上的镰刀。
咣!
刀剑相交,只是一个回合的交锋,兽牙的镰刀就被大剑震得四碎!她身形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碰到墙上。兽牙束发的带子被刀光剑气切断,伴随着些许断发落下,一头青色披散下来。她面上的黑纱的被劲风卷走,显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清秀面庞。她的唇角淌下一丝血痕,握镰之手也被震裂虎口,鲜血沿着手指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月璃心里一惊,刚刚她看兽牙面不改色,只当她胸有成竹。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拓跋冲打成重伤。拓跋冲眉头皱起,看着软靠在墙上的兽牙,似乎也有些意外。
兽牙抬起头,面上依然平静没有丝毫表情。拓跋冲独眼盯着兽牙的眸子,那双眼眸是如此清澈,丝毫没有半分犹豫、愤怒、甚至恐惧……似乎整个灵魂都干净到空无一物。面对这样的眼神,拓跋冲心头突然生出些忐忑来,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一道淡黄色的身影闪出,卡在拓跋冲后退半步这个时节,猛地揽起兽牙,向巷子中钻去。拓跋冲心神失守一瞬,没有来得及反应,眼看着兽牙被来人救走。他盯着那个淡黄色的身影,怒哼一声,拔身追击。
月璃将术法提升到极致,一边拉着兽牙狂奔,一边通过牵着的手用真力帮兽牙疗伤。她心中对兽牙多少有些亏欠--若非她站出来让拓跋冲误会追踪之人是她,只怕现在受伤的人可是自己了。她边跑边解释:“喂,我不是有意想帮你的,只是不想欠你罢了。”
兽牙一言不发,只是尽力跟着月璃奔跑。
“你……你也不用谢我,反正我们还是敌人。”月璃扭头看了看追上来的拓跋冲,心里多少有些惶急,想赶紧转移下注意力:“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兽牙依旧一言不发,若非眼神莹润,几乎让人认为这是个会动的石像。
“……”月璃气结,不过拓跋冲紧追不舍,她也无暇和兽牙计较。她转过两个巷子,见无法甩脱拓跋冲,转而拉着兽牙跃上了房顶,在房顶上奔跑起来。她原本以为拓跋冲体型高大,不适合在屋顶上奔跑,却不料拓跋冲的身法比想象中精妙的多,加上房顶上平坦无碍,眼看着是越追越近了。
月璃一咬牙,拉着兽牙转向,飞跃到另一侧稍高一点的房顶上。她倚仗身体轻盈,在房顶间高高低低的跳来跳去。虽然拓跋冲相距不远,但这样腾挪之间,一时也追不上两人。
这三人在江都城的房屋上追逐,随着几人站的房顶越来越高,他们的行迹也越发容易被行人发现。围观注目的行人越来越多,指着屋顶议论纷纷。
月璃奔逃之间,突然居高临下远眺到一处堂皇的院落……对了--江家!她心念一动,拉着兽牙往江家的方向逃去。江家势力庞大,又是自己的雇主,倒是一个妙极了的栖身避难之所。以江家的威势,想必拓跋冲也不敢太过造次吧。
拓跋冲也察觉到了月璃的想法,心里微微有些焦急,他身形猛地加速,突然消失在月璃的视野之中。月璃回头看到拓跋冲消失,稍稍放心,还没等自以为得计,猛然发现拓跋冲不知何时落身在了前面,阻隔住自己通往江家的路。
月璃此时心乱之下,力竭之感越发明显,她驻足喘息,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拓跋冲。拓跋冲盯着月璃,独眼下闪动着精光:“是你?”
“嗯。”月璃暗自戒备,尽力调息真气。
“太华弟子何时和女娲遗族混在一起了?老夫被囚的这几年,天下竟有如此大的变化?”拓跋冲言语中似有些嘲弄的意味:“莫非,二十年前的那桩陈年旧案还没了结,要在如今往事重提吗?”
月璃秀眉轻蹙,她侧目看了看兽牙,后者依然面无表情。虽然月璃之前就看出兽牙是女娲遗族咒隐一脉,但却也没有深想。如今思来,大觉蹊跷--女娲遗族自闭边陲,鲜有来到中土之人,就算是来也是低调隐秘唯恐被人知晓,可如今在江都城这样惹人注目……到底是迫于无奈还是另有所图呢?
虽然月璃没有从兽牙脸上看出丝毫线索,但是拓跋冲却把月璃的动摇尽收眼底。他双手抱臂,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我拓跋冲并非欺凌弱小之辈,只是身负要事,不得以要谨慎对待……只要两位姑娘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在下绝不刁难二位。”
“哟,好大的口气!”一个稚嫩的声音甜甜的传来:“在我江家门前,竟然威胁我江家的客人吗?”
破风之声大作,拓跋冲脸色微变,独目之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旋身一肘,打在身后偷袭之“人”的身上。肘击之处冰冷生硬,竟是一个金木浇筑的人形偃甲。不等拓跋冲反应,那个偃甲顶上来变招,伸手要抓拓跋冲背上的重剑。
拓跋冲脸色变的有些奇怪,似惊似喜似悲似怒,他大喝一声,一个铁板桥躺下,抽剑击杀扬起一片瓦砾烟尘。月璃拉着兽牙避开几步,突然发现有一只被斩断的偃甲手臂从烟尘中跌落了出来。
“咦?”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显露出来。她骑在另一个人形偃甲的脖子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的打斗:“大块头,挺厉害的啊,居然能把廿三打败。”
拓跋冲收回长剑,把手从偃甲的胸口抽回来,看着掌心那个不断旋转的偃甲内核。此时不远的巷口突然响起一声马哨,接着一抹红色的人影在巷口闪动了一下。拓跋冲听到马哨声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后收起大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喂!大块头,我让你走了么!”小女孩正要阻拦,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背负剑匣的青年男子来,他伸手挡住了小女孩,淡淡的说:“蝶少主,请留步。”
“你是谁?”贝壳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干嘛拦我?”
“在下太华山御剑弟子,奉命保护江家。”青年人扶了扶背后的剑匣,冷峻的眉间尽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神情:“我等使命是保护江家不受妖兽所害,不想节外生枝结出冤仇。这样的强手肯自己离开,已是幸甚。”
“哼。”贝壳满心不悦,轻轻咬了咬嘴唇:“你跟这个人很熟?”
“素未平生。”青年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但这个很强,是一个本该从世上消失了的强者。单以实力来说,他只怕不亚于湖心小筑的妙先生。”他看贝壳将信将疑的吃惊神情,笑着摇摇头。然后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月璃:“我虽然不熟悉这个强手,但是我却认识那边的那位姑娘。”
月璃看着来人,神情轻松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狂喜:“青空师兄!”
青空对月璃点点头报以一笑,月璃正雀跃着向扑向青空,突然感觉手腕一沉,就看到兽牙唇角挂着一丝血痕,昏倒在了地上。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