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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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多云，有风。
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不但适合晾晒洗涤，还适合搬家。
说是搬家也不太确切，两个人的行李并不多，几乎是一拎包就可以直接入住的节奏。酷拉皮卡站仔细端详着这座风格传统的三层尖顶小楼，莫名的觉得有点眼熟。一楼装饰着透明的玻璃门面，木质手绘招牌上刻着几个漂亮的花体字——「妮缪小姐的当铺」。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我以前的朋友。”薇奥莱特注意到他的视线，上前取下了那块别致工整的招牌，“不过现在这家伙去长途旅行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正好碰见我在找房子，所以就拜托我来接手。”边说着边推开门，“以前的一楼是店铺，留下来的东西可能会有点多，等一下可要好好大扫除喔！”
朋友啊。最后酷拉皮卡还是没有将那个梦境说给她听，正如薇奥莱特也选择隐瞒下那段与旅团交手的经历，这是一个不约而同而又失之交臂的秘密。
说是大扫除，最后动手的也只有薇奥莱特而已。有魔法这个万能的利器，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剑柄镶嵌着鸽血石的长剑自发蹦到墙角站好，装着水晶器皿的透明匣子老实层叠撂起，挂在天花板上的华美鸟笼跟着不会生锈的银色烛台排起长队，一个接一个跳进封装用的编织袋。
在最后一个编织袋消失在地下室里之后，她又赤着脚指挥拖把和抹布搞起卫生，酷拉皮卡从最开始就被她赶到阳台吹风，直到整座房子都变得整洁明亮才被放进屋。他环顾一圈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室内，心里涌起一股不服气来。
“明明可以让我一起帮忙的。”他向薇奥莱特提出抗议。
“但是交给我反而更快呀。”薇奥莱特忙着让窗帘和挂钩实现完美对接，“魔法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要自己动手呢，时间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可是很宝贵的喔。”
“但是……”
“好啦好啦。”薇奥莱特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那下次再让你一起帮忙好不好。啊，差不多都结束了，晚上想吃什么呀？”
“嗯，想吃蛋包饭。”
“哟西！那就蛋包饭！”
对魔法十分在行的龙族小姐却意外的对烹饪完全一窍不通，加上受“用魔法做成的食物完全没有意义！”的原则影响，让她下厨完全是一件无异于天方夜谭的事情。最后鸡飞蛋打了三个小时，酷拉皮卡实在看不下去，默默地挽起了袖子。
“还是让我来吧。”
“你来？”薇奥莱特一脸惊异，虽然她常年奉行酷拉皮卡至上的法则，基本上他说什么都是好好好行行行，既然他愿意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啦，反正就算再难吃她也会努力全部吃完的。
“好吧，既然你想试试的话，那就来吧。”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酷拉皮卡比想象中要熟练很多，味道尝起来也很棒，手艺快要可以媲美专业厨师，薇奥莱特咬着勺子一本满足，“以后做饭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酷拉皮卡。”
“好啊。”酷拉皮卡倒是很高兴可以帮上忙，一直白吃白喝白住总是让人过意不去，但是薇奥莱特下一句话又开始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不过我记得你还要修行吧，一边承担家务一边修行会不会太累了呢，要不然还是让我来吧，我会努力学习做饭的！”
“不行。”酷拉皮卡放下碗，神情无比认真，“说好了我来做的，况且只是做饭而已，也可以算作是修行的一种。”
既然酷拉皮卡这么说，薇奥莱特也就不再坚持，放手让他自己去放飞自我……哦不，是承包三餐。
既然有了住处，也就不必再四处奔波。薇奥莱特将原本作为店铺的一楼稍作改装，作为酷拉皮卡的修行场所，顺便也给比丝姬这位负责的老师在楼上留了一个房间。闲暇之余，薇奥莱特偶尔会找比丝姬聊聊天，比丝姬是个狂热的宝石爱好者，而将金银珠宝当做垫被的龙族，这方面也能找出不少共同话题，两个人不知不觉间也就熟络起来。
转眼间酷拉皮卡的修行进行了大半年，时节也从暑气熏蒸的夏日更迭至寒风凛冽的深冬。龙族一到冬天就生理性的想冬眠，薇奥莱特努力压制住那股困意，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比丝姬聊天。
“说起来你家的孩子还真是有够拼的啊，我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让他开始进一步的修行。”比丝姬翻着杂志喝着茶，例行汇报了一番酷拉皮卡的修炼进度，“他的资质很好，修行上也非常认真刻苦，一点都不给自己放松的机会。从基础技到应用技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容易提高，需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并且这个过程还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慢慢掌握。”她翻过一页，“有的时候真觉得这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这样紧绷，真怕某一天他真的会崩断那根弦。”
“有的时候我也会这样觉得，他真是对自己一点也不放松。”薇奥莱特表示赞成，“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啊，他明明还是个孩子，有事情我来担着就好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喔。”
两个人活像为孩子担心的家长，长长短短交流了一堆心得体会，比丝姬突然问道。
“话说回来，为什么当初你要帮他？”
“你是说酷拉皮卡的事情？”
“像他这么有潜力的孩子，好好打磨下去以后一定会成为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但是一旦选错方向就会变成一颗陨落的流星，砰的一下粉身碎骨。”比丝姬停下翻阅杂志的动作，“况且，他选择的又是把仇恨背负在肩头的人生，不想让这颗宝石蒙尘的话，关于未来的事情你可要仔细打算。”
“你说的没错。”薇奥莱特自然是明白比丝姬的意有所指，“至于为什么要帮他，大概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像吧，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孤身一人。”
“我认识酷拉皮卡的时候他还和他的族人一起生活在窟卢塔族的森林里，如果不是因为幻影旅团，他现在应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薇奥莱特倒满茶杯，握在手里，“我从没有去想过什么理由，我只知道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办法再放下他一个人不管。所以就跟他约好了，直到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他。”
“现在酷拉皮卡对我来说，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家人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像你这样的傻瓜绝对是世间仅有。”比丝姬一脸恨铁不成钢，“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学一学格斗技或者别的什么技能？”
“格斗技？？？”话题跳的太快一时没转过弯来，“那种周日早上播出的动画片里的主人公用的技能吗？我觉得还挺帅的，不过我自己有专门的战斗方式，不用你操心啦。”
“像你这样的傻白甜真的没问题吗？”
“有一件事情我没对你们提过，半年前我离开的那一个星期里，遇见过幻影旅团。”
“怎么回事？”比丝姬的神色严肃起来。
“原本只是朋友的委托，碰巧半路遇上了旅团。我跟他们的团长交了手，呃，算是把他揍了一顿。最后托了朋友的福得以顺利离开。”薇奥莱特三言两语说明情况。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他揍起来感觉怎么样？”
“坦白说，很爽。”
“……那我收回刚才让你学习格斗技的建议。”
冬天过去以后，酷拉皮卡在比丝姬的指导下开始了进一步的修行，他待在一楼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都要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才肯去休息。薇奥莱特也没有闲着，妮缪的地下室里收集了整整一面墙的魔法书，许多黑暗者自创的法术尽管冷僻但却十分实用，也许是被酷拉皮卡过于勤奋的态度激励到了，也许是为了未来某一天来临的战斗做准备，薇奥莱特泡在地下室里的时间不比酷拉皮卡少，两个人卯足了劲的学习修行。薇奥莱特熬得眼眶发红，感觉这是自己至今为止的龙生里最勤奋的时刻。
某天晚饭过后，酷拉皮卡破天荒的没有给自己加课，薇奥莱特也正好学完了一本书给自己放假，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齐盯着七点半准时开播的新闻发呆，酷拉皮卡先一步打破沉默。
“薇奥莱特，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喔，怎么啦？修行遇到困难了？”龙族小姐揉了揉眼睛。
“关于我的念能力的问题。”他斟酌了一下词汇，“我是具现化系，就是可以用能力具现出实物作为武器，我设想中的武器是束缚住敌人的锁链，并且是不会断掉的那种。可是比丝姬告诉我，不可能具现出绝对不会断裂的锁链，只可以具现化出无限接近的东西。”
“然后呢？”
“但是这样做的方法风险不小，‘誓约和制约’，制约就是制定一个规则，并在内心起誓，并加以坚守，越是艰难的规则，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强大。若是把平时的念能力比作加法的话，那遵守规则的念能力就是乘法。”
酷拉皮卡拿过纸笔写下一个公式，薇奥莱特皱起眉头，她大概可以理解酷拉皮卡所说的意思，制约和誓约是一把双刃剑，遵守规则的念能力会成倍增加，但是违背誓言的念能力也可能夺去生命。
“听上去和魔法很像。”薇奥莱特拿过纸张，指尖一抛，纸张在空中燃尽，灰烬缓慢的落下来。“所有的魔法都需要付出代价。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两者是相同的概念。
“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能获得力量，你会想用誓约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酷拉皮卡你要知道，复仇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你为了复仇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代价不值得。如果你先失去了生命，那还如何找回你的族人的眼睛？如何帮你的族人报仇？”
“你还有我在，我会成为你的刀你的剑。你不用去想那么多，尽自己力所之能及，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就好了。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约定吗？我们说好的，一起去看看这个广阔而又美妙的世界，在这个约定实现之前，你可不许就这么轻易死掉，有潜在隐患的举动也不行。”
酷拉皮卡盯着她看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到最后还是无法狠下心来，似乎所有的决心意志到了薇奥莱特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他知道这不是薇奥莱特的错，是他自己无法割舍下这段共度的时光与温暖的陪伴。
薇奥莱特不介意与他共坠地狱，他却担心她是否会因此跌落天堂。
“我答应你。”
他听见自己郑重其事的应答，像是抓住某个飘忽不定的光点，驱散了混沌未开时的黑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