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秦戏（APH牡丹莲）》古月凝弦

2、第二章

　　每每发生天灾人祸都会造成食物和各种用品的短缺，不少部落在干掉俘虏和敌方的活口仍旧不够之后，就会选择放弃一部分老幼病残。至于形式就会有很多——例如用他们祭河神……
　　从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拖着脐带粘了一头干结的血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今天白天里新生的孩子。
　　怎么办？
　　王耀紧张的站在河滩上，保持着僵硬托举姿势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可他不敢动，害怕把这瑟瑟发抖的小肉团掉到地上。
　　看着这小东西的下身，王耀知道他是个男孩儿。
　　当年，自己还只有现在的后腰那么高的时候，自己原先住的地方有一处小瀑布。在瀑布下的水潭里，自己遇到过一群跟着洗衣服的大人在水潭里光着身子玩水的小孩子。
　　从那时起，他开始认识到了人有性别之分，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和那些孩子不同的地方。所幸的是，那时候发现这一点的孩子们都还太小，并不太在意，玩耍过后回家一转头也便不记得了。
　　经过那次之后，他开始学山下附近的人用野兽的毛皮包裹身体。
　　后来过去了多少年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晓得当年一起玩过的孩子们一起渐渐的长大，之后男孩子们不在时常到水潭这里来了，长大的女孩子们还会来这里打水洗衣，在他的视线中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渐渐地衰老，死去。
　　等下一年天暖和了，那些男孩女孩的孙子孙女们又像他们小的时候一样跟着他们的长大的女儿来到这水潭玩耍嬉戏，然后告诉小伙伴和他们的母亲说见到了一个好看的大姐姐或大哥哥。
　　不过在那时，他们的母亲，那些幼时也曾这样和他玩耍过的女人们就会警惕的告诫这些孩子——不要乱玩乱跑，当心那是山里的妖怪把你捉了去！
　　是的，不会有人相信一直是这副样子的他就是当年和他们的祖父辈一同玩耍过的那个没有家人父母的小野孩，也同样不会有人相信他是自己小时候见到的那个俊秀的少年。
　　因为，岁月告诉他们生老病死的规律，令他们不再单纯。
　　篝火熄灭了，天边原本该是泛着鱼肚白的云彩被烧得通红。
　　欠着身子睡了的王耀迷迷糊糊摸到臂弯里的小人儿，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嘶！”手腕抬起来一动，刺痛感就让耀瞬间清醒——昨天晚上，抱着碰运气生死有命的心态，他开始回忆着曾经看到过的女人抱孩子的样子尝试着变更姿势，抱住了这个小家伙。之后还大着胆子费了半天的劲来笨手笨脚的把这个血糊糊的小肉团擦干净。
　　可不一会儿，另一个新问题又横在了眼前——这虚弱的小家伙窝在他的怀里发出像猫一样“嘤嘤”的哭声，小脑袋有气无力的拱着他的胸膛，舔吮着干干的小嘴似乎在努力的寻找什么……
　　你……饿了吗？
　　王耀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涌上了脸颊，在脑子里炸开来。
　　他虽然不是男人，但是也不是女人，根本不具备喂奶这种生理功能……
　　眼看着感觉不到小家伙的呼吸和心跳了，他搂着一动不动开始凉下去的小肉团，胸中一股犹如洪水般滔天的失落感涌来，重重的撞在他的心门上！
　　我不想一个人了……别死啊！
　　一道灵光闪过脑际——他抱着最后的侥幸心，拿起小刀在手腕上扎了一个小洞，试着像母兽喂养小兽的那样将吸出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渡入那半张着的小嘴中，稍稍抬起那细弱青白的脖颈帮他咽下去。
　　折腾到了半夜，依旧不见有反应，王耀沮丧的拥着似乎已经有点僵硬的小家伙呆坐在火堆旁。
　　也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要丢下他，王耀心中就有种莫名的不舍，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陪着这个可怜的小倒霉蛋到天亮……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活……活了？！”王耀惊讶的望着小家伙上下起伏的小肚皮，想笑，可又被自己呛了一下，噎住了。
　　“你活下来陪我了吗？是这样吗？哈哈……太好了！”好不容易可以发出声音了，一开口眼泪就来不及接住，直接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小家伙脸上和身上。被惊醒的小家伙红兮兮的小嘴一张，哇哇大哭了起来。
　　王耀第一次发觉自己流眼泪的时候不会伤痛。
　　“噢噢……”王耀心头一软，慌手慌脚的把他抱起来揣进了怀里，笨拙的拍了两下，随即又想起母兽安抚小兽时的样子，张口在那和自己一样不停的掉豆子的小脸上舔了一下。
　　谁知，这小家伙竟然在这时候忽的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一大一小，惊讶好奇的相互望着对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三秒钟之后，哭声再次爆发——他又饿了。
　　这次小家伙有力的吮吸着王耀手臂上新开的小洞，不时睁开亮晶晶的眼睛看看那正满怀失而复得的欣喜激动得双颊绯红正细细端详着他的王耀。
　　王耀猛地发觉这小家伙的五官轮廓相比昨天夜里自己直到睡过去之前所看到样子似乎有种本质上的改变，似乎有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可能是记错了吧……那都不重要了！
　　吃饱了的婴儿总是容易犯困。
　　小家伙松开王耀的手臂，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粉扑扑的小脸蛋就像莲花的花瓣一样令王耀看得出神，忍不住凑上去嗅了一下。
　　王耀的鼻尖一碰，正犯困的小家伙再次睁开了眼睛。
　　笑了！
　　王耀心头砰然一击。
　　“莲，要走喽。”王耀背起布捆子，看了一眼，昨天傍晚水塘里引诱他的那朵莲花已经在红霞的光辉里盛放到了最终的灿烂。
　　朝霞是坏天气的征兆，不过王耀感觉自己此时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已经胜却晴天无数。
　　我在，我的莲，不怕风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