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暧昧无关.与寂寞有染》醉莲卿

8、第七章

　　冰的脸上没有表情.绝望的目光里依稀有几个人影.夏添害怕地缩起了身体.她无法思考.缓缓地转过了头.
　　安浩然与陈杰扶着微醉的袁野站在门口.身后的是季婕.还有那个曾递给她雪糕的男子.那男子力马用手挡住了季婕的眼睛.听见他说:"妹.别看.."
　　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添在心里发笑.不敢相信事实.他们被看见了.而且是被他们各自所爱的人看见了.夏添只是不敢抬起头看袁野.她宁可大笑至死.
　　袁野推开了安浩然与陈杰.一步一步地走向夏添.夏添眼睁睁地看着正走来的他.害怕地发抖.他的每一步.她都会想他是要打自己.骂自己.还是要说分手.还是要唾弃自己...
　　可是都没有...
　　袁野从冰的身边拉开了夏添.然后紧紧地环抱住她.他对冰说:
　　"我很感谢你之前一直照顾着添.可是从今以后就不用了.因为我来了."

　　夏添在袁野的怀里终于哭了出来.她看不清冰的脸.但冰的绝望.她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其实在这么多人里.冰才是最难过的.夏添是想为冰解困的.只是太多人在场.她很怕.没有勇气说出那句.其实最先发疯搂住他的人是她夏添.是自己先吻他的..而现在的矛头却全部指向了冰.
　　冰也一直没有说话.这或许就是他的骄傲.就算被误解也不屑去解释.但夏添知道.只要冰告诉他们.当初他和自己互相籍慰的时候.袁野根本就没存在与他们之间.可冰却什么都没有说.
　　安浩然与陈杰很茫然地杵在那里.他们没有立场发表任何一句话.此时季婕移下了影子的手.低着声说:
　　"我先走了."
　　这就是季婕吧.好象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她转身就走.没有等别人的回答.

　　夏添看见冰暗淡的双眼闪动了一下.然后像风一样地追了出去.她感觉自己在袁野的怀里动了一下.可还是被他紧紧地抱着.她想袁野是再也不愿放她走了.
　　她没有听清冰急促地对季婕说了些什么.只是听见季婕用力地拍开了冰的手.
　　袁野和另外两个男生都很奇怪季婕的离开.直到他们都出了楼.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季婕的那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而惨厉的嘶叫.
　　"你滚啊!!!!!!!!!!!"

　　那一声听得人心都寒了.夏添想冰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他怎么会以为季婕不在乎他呢.那一声愤怒的惊叫甚至带了些哭腔.更何况发出它的人是季婕了.
　　远处的他们看见季婕伤心并且疯狂地跑着.别人都说她跑步不行.可现在的速度却连男生都追不上了.她的哥哥也紧跟在后面.直到身影在夜幕里消失.
　　冰一个人站在街灯下.单薄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悲伤.不久后他才挪起了脚步.颓丧地向黑暗处走去.
　　夏添在袁野的怀里开始不安.她燥动地要看冰离去的身影.担心着他的去向.
　　"别看了.添.他在你的生命里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我知道..袁野你在家里等我好吗?.."夏添说的有点底气不足.她可笑自己这时候还能胆大包天.
　　"你真的那么想去找他?"
　　"..可他现在需要我.."她的眼神有点散涣地看着袁野.
　　袁野轻叹了一声.说:"你去吧.."
　　夏添焦急地目送他们走后.才开始到处寻找着冰.可时间总是过得太快.

　　今晚的夜不算太黑.只是十分沉重.凝结着一串串深蓝.

　　影子一路上紧跟着季婕.直到看着她跑进了自己家的那栋大门.他想起了这个妹妹其实一直都很坚强.难过的时候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他放慢了脚步.却还是跟上了楼.
　　公寓里.季婕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电话一直在响她也不理.扩散的瞳孔丢了心似地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
　　"季婕..我是夏添..冰在你那吗?"
　　"如果你在.请你接起电话."
　　电话留言一直在自动播放.蹲坐在门外的影子也听到了.他点燃了一根烟.想就这么守护着吧.
　　"...其实在冰等你的那一天.只要你勇敢地走进来.他就是你的.而你却吝惜那几步距离."
　　"你知道吗季婕?冰他啊.在大学里怪癖可多了.他说七是他的幸运数字.每次坐车.别的车来了他都不要.他只等七号.星期的第七天和每月的七号都要去海边享受宁静.他连买票都要买七号......"

　　夏添的语气渐渐地转为了轻微的强硬.而季婕的眼泪却已经涔涔地流了下来.她缓慢地卷起了膝头.抱着自己.一点一滴埋着抽泣.
　　影子擦觉到室内的动静.他急忙地掐灭了烟.起身对着门口.却始终没有敲门.最后让自己深呼吸了一口.觉得还是让她哭出来会比较好.又是一声轻叹.他想.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做兄妹了...
　　爱莫能助.影子转身离开.他无法承受不了这样锥心的哭泣.

　　夏添走了好远.却始终没有找到冰.她无力地靠在街灯边.最后只能拿起电话拨给了季婕.
　　夏添自顾自不停地说着.只希望自己所说的能改变些什么.但胡乱的话语只能让她记得最后的一句是:"冰他最希望劳尔去死."
　　直到远处的钟声敲响了凌晨的十二点.她才想起袁野还在家里等候着.此刻她没有犹豫地跑向了自己的家.或许一切就好了.就好了..
　　夏添一路飞奔回家.脸上已经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只要有袁野就够了.对他们.自己应该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已经忏悔过了.
　　她轻轻地扭开了门.脸上的微笑还残留着.等待着她的屋内却空无一人.原来袁野已经走了...
　　书桌上有一张留言条.夏添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惶恐地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夏添..其实我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刚刚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你10点前回来.我就原谅你.只要你11点前回来.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然后11点半.12点.可你始终没有到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夏添.
　　请不要把我的存在.当作一种理所当然..我要走了.对不起. 袁野."

　　袁野不再叫自己添了..夏添揪着心.腿都软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12点15分.只是12点15分!
　　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原来他们都不愿意再等多一会儿.冰也是.袁野也是.他们都是假的!夏添在心里发恨.她伤心欲绝地把手里的纸条撕得粉碎.然后开始歇斯底里地乱摔东西.她的内心在呐喊.在尖叫.感觉体内的某种物质在不断地瓦解.分裂.直到火销灰葬.尝试到了什么叫做崩溃的滋味.
　　她终于一无所有了...

　　大海边.冰抱着膝盖坐在软棉棉的沙滩上.他知道季婕是个很记仇的孩子.她也一定知道自己就在海边.冰落寞地看着潮起潮落.奢求着他们的下文.
　　这是一生中只为一个人的不能自已.因为这件事.是他们的青春.

　　宁静的城市里.轻轻飘扬着一首孤哀凄绝的情歌.
　　他们各自都睁着双眼.
　　点滴待天明..

　　花非花的情调.雾非雾的线条.
　　注定还是很巧.你我刚好遇到.
　　如果可以.请不要忘记.
　　是我在你耳边.喃喃低语的甜蜜.
　　如果可以.请偶尔回忆.
　　那些欢欣笑语.我陪你舞至天明.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