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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第四章
      半个多月过去,平静地将军府内——
      “啊~!好无聊啊!”路未趴在桌子上,发出第N次抗议:“月儿,好心的月儿姐姐,放我出去玩啦!”她有气无力的游说正做女红的女孩。
      “不——行!乖乖的看——书。”名唤月儿的女孩不留情地拒绝。
      “哎!这本书太~~太深奥了,我看不懂啦。”呜~!文言文谁看得懂啊,路未拿起桌上的书册,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
      “不懂就要学嘛,等一下我拿些点心给你吃,快点看书吧。”月儿放下手中女红,耐心地哄她的小主人。她就在街上被救回来的那个乞女,她没有父母,从懂事开始,就以乞讨为生。是老天怜爱,幸得萧将军府收留,脱离流浪任人欺凌的生活。在萧府的日子是她最温暖、最幸福的记忆,她要用一生来回报疼爱她、照顾她的人。
      既然‘磨’的不行,就来‘娇’的:“好嘛!月儿姐姐,就一下下啦,人家手好痒耶~!”路未跳下椅子,跑到她面前,身子倒在她怀里摇晃她,嘟起嘴求道。
      “不可以,我都说了很多次,女孩子不可以舞刀弄剑,要学三从四德,琴棋书画,学女人应该做的,怎么都不听呢?”月儿不悦的把她抱在腿上,开始第101次说教。她虽年长小小姐5岁,可有时她的思想却让她摸不到边际。李嬷嬷在这方面完全拿她没办法,但发现在面对她时会变得又乖又听话,也许欺恶怕善是她的弱点吧,所以李嬷嬷教她,再由她教小小姐。一物降一物,半月下来她就这样被‘绑’在赏月阁里,学‘女人的事’。
      天啊!又来,路未垂下肩膀,皱着脸道:“可是人家还是小孩子,快快乐乐的玩才对,等长大了再学也不迟嘛。”她才‘5岁’耶!干嘛逼她学这么多,想她上吊吗?
      “那怎么行,你没听过少儿不努力,老大涂伤悲吗?你啊!就给我好好的呆在房里看书,哪都不许去。”月儿不愧是李嬷嬷的徒弟,训起人来有板有眼的。
      没弯转了,路未垂头丧气地回到桌上,继续难熬的一天。
      “咚咚咚!”一位不速之客跑上楼,路未和月儿好奇谁跑这么急。
      只见李嬷嬷气喘如牛的跑进来,张了半天口,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好心的月儿把她扶在椅子上,给她抹背顺气,路未抵上一杯茶水让她润喉。
      她深吸一口气,“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出事了!”李嬷嬷没头没尾的叫道。
      “李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慢慢地说清楚。”月儿不慌不忙的又送上一杯茶。
      “皇上要老爷明早点兵准备远征。”顺了口气,她继续道:“说是金国聚兵边界居心叵测,连着几座城池已被攻陷。现下只剩老爷的萧家军有实力抵挡金国铁骑军,所以皇上封老爷为征讨大元帅,帅领三十万大军全面收复失地。哎!皇上真是的,也不想想都快过年了,老爷难得能和家人团聚。在说老爷又感染风寒,带病打仗,怎么是好——”李嬷嬷没注意到路未难看的脸色。
      路未精致的小脸满是焦虑,没等老嬷嬷念完,人就冲出门去,月儿晃过神也追上去。
      李嬷嬷不知所以的喊道:“未儿,你上哪去?真是的,也不听我把话说完。哎呦~!可怜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也不关心关心,白疼你们了。”她边垂腿边抱怨。

      大厅里,大家面色沉重。萧正有病在身,脸色自然是不好看,而萧氏是担心的惨白,她一辈子担惊受怕,到老图个团圆,老天也不如她所愿,两行老泪不凄然的流下来。
      “老胡,去咳~~准备行李,咳~!我明早去军营咳——”萧正突然猛咳,萧氏心疼的拍抚他的背,“老爷我求你了,不要走好不好。”
      “是啊,爹,您好好的养病,其他的将军也可以去啊。”方怜玉挺着稍微有点大的肚子劝说道。
      萧蔓捧上茶,“爹,听娘的,您打了一辈子仗,该歇歇了。”
      “老爷,留下来吧。”仆人们也恳求道。
      “不要说了!我萧正多谢各位关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身为大宋子民就有义务去挡去消灭敌人,我意已绝,不必再说。”萧正满怀愧疚的睇着萧氏,绝然的转身。自知此次有去无回,他一生最对不起是他的发妻,自打嫁给他以后,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来世,他愿双倍奉还。走没两步他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倾倒。“老爷(爹)——”吓得大家赶紧抬他进屋。
      “快去请大夫啊。”
      “打水来——”
      “老爷,别吓我,醒醒啊——”
      “爹——”哭声、叫声、进进出出的人声,将军府里乱成一片——
      躲在花盆后的路未脸色刹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靠着花盆,头痛的咒骂着:该死的金狗,一天不打仗会死啊。可恶,家里连个挑大梁的人都没有,缺德皇帝什么人派,专挑爷爷,存心找碴啊?等等~?对噢!这也太巧了,皇帝先后调走青龙他们去执行任务,金兵就打过来——她突然想起皇帝最后说的话:‘小未儿,我们来打赌啊,过不久,你会心急如坟的来找朕。’
      妈的,那个鸟皇帝是故意的,把萧府有实力的人都差走,就是为让她认输,有必要吗?相士说的话干嘛当真,青龙他们不都是人才吗?路未气得心肺绞痛。
      “你~你干嘛跑这么快!”终于追上的月儿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口齿不清的问:“大厅~出了什么事,怎么~~乱哄哄。”她拍拍胸脯,让自己平静下来。
      路未深深叹了口气,是她连累了爷爷,既然躲不过,就勇敢的面对!她起身向后院奔去。
      “未儿~,你又要去哪?等等我嘛!”月儿还没呼够空气,又提起裙摆,莲花小步追去。按她的速度,明年也别想追到路未。

      马棚——
      “不行啊!小小姐,老爷会骂我的。”说话人紧张的阻拦。
      “通融一下嘛,爷爷不会知道的。要不,我骑‘银雪’好啦。”原来路未跑进马房,向马夫张德要马骑,遭到拒绝。
      “那更舍不得,‘银雪’脾气倔,还没驯服。有陌生人接近,它就会踢人,已经有五个人因此受伤了。很危险的,您还是回去吧,别为难小的。”他央求路未打消念头,万一小小姐出什么事,他怎么担待得起。
      “噢!那我可要会一会,把马牵来。在说废话,我打烂你嘴。”张德的话激起路未原始的挑战欲。
      张德缩了一下,萧府上下都知道小小姐的‘英雄事迹’。在老虎身上拔毛,等于自寻死路。他屈于她的淫威,把‘银雪’牵了出来。
      一匹漂亮的银色白马落入眸目,炯炯有神的眼睛冒着火星,壮健的四肢不停的原地踏步,仿佛再抗议打扰到它的宁静。好美,漂亮的东西永远看不厌。第二次见它还是老样子,不易亲近。银雪是爷爷送给她的,但条件是等她长大才给骑。
      嘿嘿~~!她已经够‘大’了,不用再等。路未眉开眼笑地踩上木桩,借力骑上银雪。它顿时发狂,拼命的甩,拼命的跳,想把人从背上甩下来。因为银雪不让人靠近,所以没办法装缰绳,路未只有紧抓它的棕毛,这更加刺激它。从屋里取马鞍出来的张德吓得魂都飞了,丢下手中的东西,拿起绳套,慢慢接近它。银雪感觉有人逼近,后脚一蹬,张德机敏的伏在地上避开,没想到银雪快速调头,抬起前腿就要踏下,他绝望等待巨痛的降临。
      “停下!”路未漂亮的脸蛋凝聚着霸气,含着怒意的大喝,银雪还真的听话的落在空地上。
      “你是属于我的,我是你的主人,再敢放肆,就叫人把你剥皮下汤锅。”路未威怒的向它宣布所有权,发脾气也得有个限度,人命当前,岂可儿戏。
      银雪好象听得懂她说话,很不服气的摇头晃脑:想的美,我才不属于你的。
      路未能感应到它不满,捏着它的耳朵威胁道:“听清楚,牢牢的刻在心上,从爷爷把你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属于——我!明白没,再反抗,我拔光你的毛,看你还怎么傲。”
      银雪前蹄踏了踏地面:你敢动我漂亮的毛发试试,立马再你身上踩几脚。
      “哎呀喝!臭拽马,拽起来啦!有本事不要学人家做马,既然做了马就要安受本分,好好的伺候你姑奶奶我也!”路未昂起下巴,指指自己。
      银雪不屑的从鼻孔喷出气,就你也配让我伺候,想吧!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
      “哇~!臭马,烂马,狗屁马,有什么了不起的,敢瞧不起我。”路未气的边骂边锤马背。
      银雪发出舒服的叫声:嗯,没想到你给人家锤背的手式这么好。哦!好棒!对对,在多锤几下。
      “你~~你他妈的是驴蛋乌龟王八蛋,在不走,我就用鞭子伺候伺候你。”气得路未脸色发青,懊恼拿这匹马没办法。
      捡回一条命的张德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一人一马,你来我往地‘吵架’。争执半晌,路未投降,哀求地讨好:“聪明的银雪!漂亮的银雪!算我求你,跑起来,等回来换我给你骑好吧?”呜呜~~没尊严了啦!骑虎难下,又不想丢面子,死撑呗!
      银雪低下头,又抬起来,算是同意的叫了一声,便走出后院,飞奔在大街上。
      月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喊:“未~~未儿!?”累死她了,怎么她刚来,人又走了,她还骑——天啊!月儿跑出去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去哪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方怜玉担心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睛一直盯着走廊。
      “对不起,少夫人,我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孙小姐的。”月儿小脸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方怜玉拉回视线,“这不关你的事,未儿本来就好动,你跟着她才是难为你了。也许她贪玩,忘了回家吧,放心,她很快就回来。”这话也安慰自己,她把路未当亲生般看待,盼着她平安归来。
      “少夫人,孙小姐回来了。”胡管家带着惹人担心的人儿步进大厅,坐立不安的两个人冲了过来。
      方怜玉拉过她,上看下看有没有损伤,急切地问:“有没有受伤,哪里痛要说出来?银雪是匹烈马,你也敢碰。出去也不说一声,急死人了知不知道。”看她没事,终于松了口气。
      方怜玉担忧的样子让路未心头暖洋洋的,抱歉地道:“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保证后便钻进她怀里,有娘真好,好幸福。
      “知道就好,肚子饿不饿啊?”方怜玉宠腻的抱起她。
      “我不饿,娘,爷爷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道。
      “不要紧,爹是因为感染风寒体弱才晕倒,大夫说细心调养就会好的。”方怜玉秀瞳暗淡下来,要是皇上能收回成命就好了。
      “娘,放心,一切都会好的,带我去看看爷爷好吗?”是的,一切都会好的,路未忧伤地看着方怜玉,娘的样子好美,她要永远忘记。
      她没有注意到路未的变化,应许地带她前往红西。尽收在眼底的月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神情。
      走进红西,便看见萧氏憔悴地靠在床边,溺溺地叹息声充满着对现实的无奈与厌恶,婆娑的眼睛望着床上病泱泱的丈夫。
      “娘,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来照看。”方怜玉不忍看婆婆如此憔悴。
      “唉~!不用了,让我在多几眼,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一滴一滴地泪珠掉了下来,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路未走到老夫人身边,怜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握紧那双历经岁月的手,扬起自信又坚定的笑容,柔声道:“奶奶,一切都会好的,爷爷他不会在离开你和这个家了,相信我好吗?”握起萧氏的手按在自己地胸口,徐徐地说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在流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明天当您醒来时,您心中的希望便会实现,所以您现在就上床休息,好吗?”她那双熠亮的眼里闪动着纯净无暇地眸光,让人不自觉的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老夫人止住泪,眼底浮现期盼,求证道:“真的吗?”
      路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因为那双黑眸已经回答了。

      “未儿,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月儿急切地追问,打从她回来后神情非常不对,好让人担心。
      路未沉默着,快步踏进赏月阁,反手关上房门,把月儿隔绝在外,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未儿,你怎么了,快开开门。”月儿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不让她进去。
      “月儿姐姐,我没事,只想一个人呆一下,你先去睡吧?”路未有气无力地趴书桌前。
      月儿要比同龄的小孩早熟,听的出她语气中地黯然,不在勉强地嘱咐道:“好吧,要早点睡啊。”看着房内透出的烛光,好一会儿才离开。
      对不起!路未在心里暗暗道歉。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她要好好的整理混乱地心弦——
      早上——
      银雪犹如离弓地利箭般带着她飞驰在空中,自如地避开人群、障碍物在街道上穿梭。动作是那般的优雅轻盈,如王子在云端翩翩起舞,吸引着众人垂爱。驾驭其上的路未兴奋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跳动,仿佛与银雪同化,享受这般带来的快感。
      不久便看见皇宫,侍卫仿佛知道她要来,一早就打开宫门。他们没停下就这样长驱直入,侍卫也没有阻拦,而是等他们进去后,合上那扇巨大又笨重的宫门。她心里还在纳闷,但瞧见正殿台阶上的修长身影,就明了了。
      瞥见,他年轻俊逸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如初春的阳光般温暖,一袭青色长袍让他如若净化凡尘的仙人般脱俗。与之不相称的是眸底那抹精明且闪着兴味的光彩,在他的凝视下,她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银雪灵性地自行降低速度,缓慢地踏进。
      路未垂首,奖励性的摩擦银雪的棕毛,语气中掠过一丝无奈道:“你在等我!”
      青衣人沉默以对,以知的答案他不想废唇舌。
      哎!既来之则安之,她早有心理准备接受第二个“路展飞”的“剥削”。但别想让她承服与他,就是路展飞也一样。这样心性让她倨傲地直起身,勇敢地迎视她的未来。
      青衣人动了动眉头,笑容依然没变,惊讶她如此小竟有这般傲气目光,今后她会创造出什么惊奇呢,他好期待啊!
      “我知道自己长的漂亮,但一直盯着别人看,你不觉得羞愧吗?”她又不是稀有动物,干嘛瞅着不放。
      青衣人轻笑出声,打趣道:“是在下失礼了,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姐原谅,但实在是‘小’姐的美貌‘太’出众了,在下才会看得失神。”
      这小子一点歉意都没有,拽文倒拽得一套一套地,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受不了地瞥了他一眼,傲蛮地说道:“你老大不是要见我吗?还不扶我下马。”想让她‘办事’,也得让她威两下才行。
      青衣人无所谓地笑笑,走下台阶,依她所言抱她下马。
      路未轻挑眉头,哼!看你能忍多久。随即无理取闹道:“银雪是我的宝贝,你要像对待上宾一样亲自照顾它,要上好的龙泉水和饲料喂它。要是惹它不高兴或让它少一根毫毛,我就让你老大砍你的脑袋。”为了加强语气效果,她抬手想挎在银雪身上,不料它快速一闪,不愿让她碰触。路未没注意,险些摔倒,站稳后,用眼角恨恨地瞪视它,臭马!你敢闪!银雪甩也不甩她地别过头,气得她咬牙切齿,你等着,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中地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在青衣人身上,“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交啊,在看把你眼珠儿挖出来当弹珠打,还不带路,你老大屁股快生疮了。”路未粗鲁地丢下话,率先向前走,呜呜!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哇!他惊愕住,对她‘出人意料’的转变一时难以接受,简直是两性人。没错,路未遗传了孔妈路爸的性格,平常说话还过的去,一旦怒急便口无遮拦地乱骂一通。
      青衣人瞧了瞧那匹高傲地宝驹,迟疑地开口唤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儿:“你的‘宝贝’怎么办?”
      ‘你的宝贝’几个字严重刺激了她的耳膜,旋即转过身,喷火的双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拨了,恶恨恨地道:“哪有猪圈就牵哪去,给它一把干草一碗凉水,爱吃不吃,饿死活该。”
      青衣人闷笑,前后的待遇差这么多。瞥了一眼那可怜的马儿,出他意料地,银雪完全不在乎,扭扭屁股往御膳堂方向走去。今天可让他大开眼界了,所谓什么样的人养人样的‘马’。收回心神,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叫唤以拐进转角的人儿,说一句让人喷血的话:“小姐,你走错方向了,皇上的寝宫在这边。还有,小心那座浮桥,蛀虫嗑腐桥板,桥面松动,所以——”一声尖叫打断他的话,随即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他摸摸鼻子,讷讷地说出没完的话:“所以才万不要踩上去,否则会掉入水里。”
      霉运背到家了,路未气愤的拍打水面,因为动作太大,使小脚抽筋,人跟末入水底。藏青衣人一个优美地‘蜻蜓点水’,轻巧地掠过湖面,捞起水中的人儿。为了让她吐出卡在喉咙里的金鱼,他稍微用力地击她的腹部,却适得其反让她生吞活鱼,终于能够呼吸,又因生吞东西而引起猛咳!
      青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突然背脊一阵寒意,快速腾空,翻上宫墙,躲过路未投来地石头,只见她艰难地站起身,头上的水草,身上的淤泥,让她狼狈得不能在狼狈。她小脸狰狞地让人胆寒,目光如炬地瞪视墙上的人。
      “藏木然,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纵声怒吼传遍每个角落,惊得寝宫里的人个个心跳慢了半拍,打翻手中的东西,同时也吓得正打瞌睡的皇上从椅子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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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
      路未微眯着眼,眼中含着利刃,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对方却不识相,笑声如雷鼓般在洪武大殿上回响,他没仪态地倒在雕有游龙图的黄金椅上翻滚,而他便是皇帝。
      她忍耐无可忍,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够了没有,你在敢笑一声,我马上离开,永远别想我为你做事。”他妈的,取笑别人的倒霉运事,不觉得无聊又可耻吗?
      威胁生效了,只见他连忙坐起,紧闭双唇,不想再刺激发怒的人儿,但那张俊脸不断地抽搐,黑眸酝满笑意,他隐忍地样子,反而炽旺了她心中的怒火。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愤然地仰首,骂道:“有种的不要下来,否则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躲在梁上地藏木然哭笑不得,他招谁惹谁了,好心没好报,反遭恶犬咬。求助地瞟向他地上司兼好友。
      “咳咳!”皇上无情地装作没看见,这个烫手地山芋他可不敢接,没听说过,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开罪女人吗?朋友,你自求多福吧!皇上向梁上的可怜人递上他爱莫能助的眼神。
      藏木然很是懊悔,识人不清,为这种没心没废的人打拼,呜~!他该怎么办!
      玩笑归玩笑,正事也不能耽误,皇上收了收心神,正色道:“不用朕说,你大概也清楚朝内外的局势吧。自朕登基以来,皇亲里面就有三分之二的人不服,一直在窥视着皇位。其中就以朕的八皇叔湘阳王和十皇叔陵安王最为猖狂,就在朕的眼皮底下,相国梁闻富、中枢大臣余侑为他们拉拢权势,招兵买马,蛊惑朝臣群起叛逆,他们不但把持着朝政,还藐视朕地存在。如此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啊。他们可是朕的亲人和臣子,是先皇册封地辅佐大臣,这让朕情可以堪!”他越说越激动,挥袖擦拭眼角的泪。袖下,他弯起一抹诡计地笑。
      路未压下熊熊怒火,无聊地听着八百年老掉牙的台词,这只狐狸,信他会难过,才怪!
      皇帝哀怜道:“幸得三皇叔永南王掌管兵权,他们才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但皇叔年事以高,也撑不了多久。边关又节节传报金人大势侵毁城池的消息,却苦无良策以对。现在朕可说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啊,却没有一个能帮助朕,给朕做后盾的人。”顿了顿,道:“几年前,朕微服江南,在途中巧遇江湖传闻中的神秘人物神算子,他为朕卜了一挂,说‘三年后必出现一人,助你平定战乱,重振朝野,旷复基业。’起初,朕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太行山一战,朕完全信服了。你便是朕一直等待的人,为朕夺回江山的人。”鸿图野心使他气势逼人,随即又感叹道:“朕有愧萧钦一家啊,连年战事让萧正抛妻弃儿,征战沙场,没安享过一家团圆。其长子,也因保家为国断了一条手臂,老二,还在边疆镇守,在过半年就归朝,合家团圆,朕真不想破坏这等喜事,难道你愿意看到他们分离异地吗?”皇帝谦和地语气与他鹰眼中的威胁成反比。
      路未恶恨恨地回了他一眼,饶了一大圈,终于入正题了。说来说去,她要是不答应,便成了分离爷爷一家的凶手。哼!臭狐狸,你等着。路未犀利地眼神迎视皇帝地威胁,倨傲地道:“我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要求。”
      皇帝挑高剑眉,有趣地问道:“说说看!”
      路未炯亮地眸光中迸出属于沙场军人的光彩,沉缓地说道:“我要绝对的军事权,永南王爷的帅印。”语毕,等待着他的反应。
      皇帝垂下眼,斜倚在龙椅上,左手抵着额头,沉默着。再次抬起眼,若有所思看着她。
      当他默肯了,继续道:“正如你…皇上所说,老王爷年迈,兵权在他手上以等虚无,那些贪心地人会放过这个诱惑吗?何不现在收回,用来帮助自己。”她眼睛一转,接着道:“另外请皇上拟旨,令各洲省县征集讨伐金人的人数、马匹、粮饷等物品,同时削调皇宫大臣们的侍从、护卫以补人手不足,并要求王公大臣们每年捐献银两,以备军务所需。”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认同,依然没做表态。
      “这样做,其不惹怒众王爷和大臣们,正好让他们有一个逼皇上退位的借口。”藏木然期待着她的回答。
      臭小子!我的气还没消呢,扬怒道:“你脑袋进水啦!明知道的事干嘛问我!皇上昭告天下出兵讨伐金人,是顺应民心,是解脱百姓们多年来被金人杀戮、掠夺地恐惧和痛苦。如果那些谋权的人连‘水可载舟,也可逆舟’的道理都不懂地话,就妄为‘奸人’。废话少问,闪一边凉快去。”路未不愿在搭理他,继续讲她的要求。藏木然不是滋味地摸摸鼻子,委屈地闭紧双唇。
      “在征战的三年内,宫里宫外的禁卫军全部换新,任命萧国为禁军统令,挑选可信任的士兵加强素质训练。同时传令严查各城门出入的人流,禁止各王侯随意善离自己的封地——”洞察事物的敏感度及精密的头脑,将她塑造成一位了不起的军政家,不久以后就如同她外公孔祥那般受众人尊敬和爱戴,就像大殿上那两个位高权重的人一样,承服在她的智慧之下。
      “皇上,你能做得到吗?”路未直视皇帝地瞳目。
      “……朕,明天答复你。”这一天终于来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走好第一步。
      路未无所谓地耸耸肩,便告退。骤然,停在一根大圆柱前,右手奇快地击了几下,退开。瞬间所击的地方迸开,裂痕向上蔓延,“砰”地一声,藏木然站的横梁断开。因为事出突然,他呆了一下,但很快地几个轻跳,翻下地面,在迟一点,就像身边的断木一样粉身碎骨了。他还没站稳,一个猛力的过肩摔,重重地把他摔在大理石上,痛得他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居高临下看着他痛苦地表情,路未得意道:“记住,女人都是小气的动物,得罪女人的下场要比在阎王殿受刑来的可怕喔!”话甫落,毫无愧疚地踏出大殿。哼!你们当我在萧府是吃闲饭的啊,既然来到古代,怎么可能放过学武的机会,轻敌的下场就是这样。
      “然,你没——事吧?!”皇帝靠近他,问出欠扁地废话。刚才着实吓了他一跳,以为銮殿要塌方了,还好只是一小部分,修修就没事了。藏木然真可怜,要是知道皇帝重视房子比他还重要,一定会伤心的吐血。
      “你——来摔摔,看看——有没有事?!”太没人情味了,他都伤成这样还不快点传太医,闷哼道:“呜!我的——骨头好像——断了。”
      “来人,传太医——”

      秋风吹落苍树上的黄衣,带着微寒的手,摇晃着树枝沙沙地作响,宛如哭泣地声音,在幽静地夜空里是那么的凄凉与无助。赏月阁透出地微弱烛光,没有半点温暖夜的意思,反倒增添了孤寂。屋内的人儿呆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烛台,苍白的脸上带着离别的神情。

      清晨,萧府门外聚集一队人马。
      “咚!咚咚!”
      “谁啊!?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啊!?”门童揉揉荤睡的眼睛,拉开大门。
      “圣旨到,叫大家快来接旨。”不男不女的声音道出了来意。
      门童吓得瞌睡虫全跑了,他快速向各房传报。
      不久,南萧聚集了萧府的主人和仆人,“萧正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正年迈,进日染病在身,顾在家中已养天年,享受儿孙福。其讨金人选,乃萧钦孙子萧未,年纪随小,却是百年难见的神童,是上天派来助朕平定天下的神人。特册封为神龙元帅,掌管军权大印,统领六十万大军讨伐金人,并赐龙鳞简,如有违令者可先斩后诌,皇亲国戚一视同仁。封萧青龙为青骑将军,萧白虎为副将,跟随出征。萧国为国为家,断其臂,仍为国家栋梁,特封禁军统令,为朕培养优秀人才,钦此。”公公满是欢喜地祝贺道:“萧将军,恭喜啊,府上出了这么多让皇上重视的人才,有福啊!”任务完成,公公也不敢久留便回宫复命。
      萧正呆望着手中的圣旨,没有一丝喜悦,怎么一晚就全变了。萧氏首先发出疑问:“怎么会事!?我们在做梦吗!?”老爷不用出征,她固然高兴,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带着疑问大家前往赏月阁。
      月儿担心一夜,天没亮就等在门边。看到老爷、夫人往这里来,她很是惊讶:“老爷,老夫人——”
      “未儿醒了吗?”声音沙哑地问道,虽然烧以退,但他还很虚弱。
      “这——”月儿吱唔半天答不出来,她也不知道啊!?
      这时,两扇门开启,一个玉雕般的短发娃娃出现在他们面前。
      方怜玉目瞪口呆地瞅着她,口吃地道:“未儿,你——头发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附和地点点头。
      路未扬起笑脸,摸摸自己的头发:“没什么啊,只是嫌太长,剪短而已。”她跨出门槛,扶着萧正,言语中满是关切:“爷爷,你病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
      “放心,爷爷这把老骨头还撑地住,丫头,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拿出圣旨摊在她面前。
      娇俏的小脸落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扶着萧正坐下,将他的和萧氏的手交叠在一起,祝福道:“爷爷,你什么也不问,不要管,专心的和奶奶欣赏日出日落、四季更替的美景,享受儿孙围绕身边的快乐!”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垂下眼睫,掩藏眼中的水雾。
      “傻丫头!”萧氏夫妇抱紧她,心中充满着说不出地感动和不舍。大家也湿红了眼眶,都明白她是想牺牲自己,换取爷爷奶奶晚年地欢乐。

      诏令颁布不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全国。对路未的身份更是越传越离谱,最后让定她是观音娘娘坐下童子,玉帝体察百姓疾苦,派童子下凡助大宋剿灭蛮敌,还给百姓安居乐业。这荒谬地传言竟使全国百姓热血沸腾起来,无条件的参军、资助,日夜在心里期盼着神童来解救他们。
      “你们做的好,下去领赏吧!”浑厚的声音中满是愉悦。
      “喳!”一群穿着宫服的人退出殿外。
      皇帝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这只狡猾地狐狸早就计划好了,从路未进临安开始,就秘密令人到处撒播谣言,在一步一步的逼她就范,所以人都被他算计在内,城府极深,很难相信他只是个18岁的少年。看着皇帝阴冷的表情,与他同龄的藏木然只觉心底一阵寒意飓凉而起,拌君如拌虎啊!

      另一端的阴谋策划者也在聚首。
      “相爷,您看怎么办?”一个慌张地声音急切地询问着。
      “哼!有人想自寻死路,我们又何必拦着。”相国梁闻富正好相反,轻松而且很有兴致的玩茶艺。
      “话是这么说,但皇上削调各王宫大臣的兵力和侍卫,又限定每人不可有二十人以上的带刀护卫,这对我们的——”他接下来地话被梁闻福拦下,“记住,我们做臣子的,皇上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要人我们给人,要钱我们双手奉上,以表忠心。”这番“赤胆忠心”地话,出自他口却有另一种暗意。
      “这——”他很是不解。
      梁闻福瞥了他一眼,奸笑道:“你认为一个乳大的娃娃管得了一群不服气的狮子和没文化的地皮流氓吗?呵,答案很明显,所以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至于我们的‘富贵’,就好比流出去的水,多的是办法在接回来。”他将茶水倒在桌子上,在另一端用杯子接住。钱财放出去了,不但买到名声,最终又回到他手中,其不一举两得。
      “妙啊!相国大人英明啊!”拍马屁地人永远不闲多。
      一个侍从靠近梁闻福,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高兴的大笑:“好戏要上演了。”

      雄北军营——
      新官上任第一天,麻烦事就像苍蝇一样一个一个扑来。
      “元帅,我军远征的物品不足,还需大量补充。”
      “元帅,马匹必须喂上好的稻谷,才有力气远行。”
      “元帅,士兵的编股要如何安排?”
      “元帅——”
      “元帅——”
      看看这群“苍蝇”,没完没了地“嗡嗡响”,芝麻绿豆的事也要请示,一点主见都没有。千万不要以为是尊重你,白痴也看得出他们眼中地不屑,不服气。青龙有些担忧,她是否能驾驭他们。这不像萧家军是一支完整地军队,雄北兵数多半是从其他营里调来地将领、士兵、百姓等,要修整是件很困难的事,再加上她又是个孩子。瞅了一眼上位的人儿,他好象白担心了。
      路未反常的易怒性格没有爆发,像座泰山一样稳坐其上,听着“苍蝇”们念叨。这时,一位中年将军走进营帐,回道:“元帅,士兵集合完毕,请元帅查阅。”他一幅等着看好戏地表情。
      “好。”她仍是面不改色与他们去阅兵。
      走进教场,就像进了猪窝一样。数千人的队伍如一盘散沙般,杂乱无章。他们是站没站样,皮没皮相,盔甲丢得满地都是,喝酒聊天打群架完全不忌讳,根本当元帅是透明地。
      “这是怎么会事,军教是怎么当的!?”青龙不怒而威地喝道。
      “回禀青骑将军,属下无能,管不好他们。”语气中却听不出有半点悔意。
      路未撇过头,目光如利刃般睨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回过头,继续沉默地观察场下地动态。
      那位军教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不明白那股奇怪地感觉是什么?但娃娃元帅身上透着地那种大人才有的沉着,让他有些不知所以了。
      士兵中有人喧哗道:“大伙瞧瞧,皇上派一个奶娃娃来,摆明让大伙去送死啊。金狗那是一个赛过一个地彪悍,他们一刀下来,咔嚓!”其他人跟着缩缩脖子,仿佛那一刀要砍到自己,那个人喝了一口酒接着唬道:“血淋淋地脑袋就这样掉下来,我们这条命就没了,值不值啊!?家里老婆孩子谁养啊,谁养啊!?大伙还是趁着没开打之前快点回家去种田吧,留着这条命,多生几个娃娃吧。”那个人边笑边向前走了几步,对台上的人喊话:“娃娃,打仗不是过家家,还是回娘怀里喝奶去吧,等上下该长的地方长齐全了,讨个老婆安稳的过日子吧。哈哈——”全场士兵也跟着起哄大笑。
      “他奶奶地,这群龟孙子不教训教训不知道自己姓啥?”自进雄北,每个人都阴阳怪气地,活像俺们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似的。白虎怒气冲冲的要跳下去找那人练练,被青龙拉住,以眼色让他闭嘴,这种场面,只有未儿自己解决才能服众。白虎那颗脑袋怎么可能想得到,他挣扎着:“放开俺,俺要教训那个狗娘养的。”
      “哟!哟!将军要打人啦,怎么!只许你们官家人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别仗着是大将军萧正的义子,就欺负我们这些良好市民。”他无赖的拉开胸襟,拍拍胸脯,“来打我啊!来啊!”讥笑的嘴脸冲着白虎伸出大拇指,接着方向向下比了比,他身后几个人也跟着起哄,明摆着是一群流氓来闹场子的。
      气得白虎脸红脖子粗地大叫:“你——俺宰了你——”
      “啪!”路未当场将桌子分尸,响声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你们家还是菜市场!?在没有踏出大门前,就还是这里的军人。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几百年来金人对我大宋百姓的掠夺,残酷,难道可以忘记,当作没有发生过吗?是这样地话,就从这里滚出去,大宋百姓不需要一群没用的窝囊废来保护。”她一席话使得全场士兵们自愧不如。
      撩事的人见情况不妙,拉起嗓门便嚷道:“大伙不要上当啊,如果朝廷真的重视我们这些百姓,为何派她来。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了,大伙走吧。”他的帮手也跟着乱叫,煽动士兵们的情绪。
      “来人,把喧哗、闹事者带上来。”语气中的威严让不敢违抗。
      青龙、白虎马上带人去抓,那人惊慌了,大嚷:“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大伙看看,他们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吗?”
      “放你娘的狗臭屁,闭嘴。”白虎给了他一拳,痛得他连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他们有些害怕了,但想着靠山的势力就壮起胆来,小喽罗A吵叫:“我们都是为了百姓说话,你们当官的还讲不讲理啊。”
      “就是啊,不讲理——”小喽罗们附和道。
      “他娘的闭上你们的鸟嘴,怎么不说你们是贪生怕死,怕上战场。”气得他牙痒痒。
      “是又怎么样!?你们当将军的命金贵的很,不比我们老百姓,死一将军,皇上加封功绩,风光大葬,又数万两的安慰银。而我们都是贱命一条,死了一块坟地都没有,安葬费就那么几吊钱,够什么啊,饿死妻儿老母,高高在上的你们有哪一个关心过的。”小喽罗B的话堵得白虎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半天却说不一个字。
      路未挑高秀眉,面对问题她从来不退缩不回避的去解决,以前是这样,将来也是。她严肃而且诚恳地道:“你说的没错,以往对士兵的待遇有欠妥善,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她向台下的士兵们鞠了一躬,接着道:“从今天起,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权位高者有不对的地方,大胆的指出来,我们一起改到满意为止。”她的话抓住了士兵们的心,但还有一部分的人不完全相信,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肃静!”关东狮吼,就像立体喇叭一样有效,士兵们马上安静下来。路未心想带白虎来是明智的决定。
      “从站在这里的第一天起,你们就是大宋的军队。我不管你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今天想走的可以离开,留下来的是全国百姓等待以久的勇士,杀敌雪耻的战士。只要身为军人的一天,就要遵守纪律,服从上级的命令。藐视军纪的人立斩无赦,而你——”路未矛头指向为首闹事的人,冰冷的声音让人毛孔竖立,“率犯军规,当斩首示众。”
      那人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坏了,口齿不清的道:“你——你这个奶娃娃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大伙瞧瞧,这就是他们的嘴脸,面前说一套,背后另一套,我们不要上当啊。”以为这样路未就拿他没办法,可他大错特错了。
      她没有动怒,俏脸凝寒的举起三根手指,道:“三个必斩你的理由!一,你藐视军规,擅自携带禁酒进军营,引诱他人与你同饮。二,你煽动他人情绪,制造混乱,乱我军心。三,你公然轻视长官的权威,辱骂上级。以上种种砍你十次还嫌少,来人,拖下去,军法处置。”无情的话语宣判了他的死期到了。
      “你——你们敢,我可是当朝梁相国的侄子,你们不能这样。”他方寸大乱的大叫,以为搬出后台,他就没事。
      两个士兵迟疑了,相国的人他们怎么敢动啊!“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青龙命令道。两个士兵在内心的交战下,一咬牙一闭眼,拖着那个死命挣扎的人“咔嚓”一刀,头掉了下来。
      那群小喽罗见靠山倒了,吓得个个跪地求饶。
      “你们与他群起骚乱,本该一同处斩,念你们只是听从摆布,罚八十军棍,逐出营地,永不录用。”
      “元帅,饶命啊!元帅——”那几个小喽罗被打得哇哇乱叫,八十棍下来,不死也去半条命。
      “李将军!”
      “卑职在。”心里暗叫不妙。
      “你身为军教,放纵士兵行径,对其管教不严,有辱皇上给予你的教官一职。免去你将军头衔,丈罚三十军棍,回家闭门思过。”她赏罚分明的一一处置。
      他没什么好说的,领命去了。
      “各位将军、统令也该罚,每人10丈,以视惩戒。”
      那些将军不是傻瓜,在路未处理方式中,他们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各自在心中默默地写上一个服字。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里,没有贵贱之分,没有身份之界。对的奖,错的罚,全体一样。各将士听令,在半个时辰内,穿好你们的军服,拿好武器,练好你们的身手,去杀敌吧。”士兵们快速穿戴整齐,排好队伍,教场上的吆喝声久久散不开。
      路未露出第一个笑容,望着那慢慢落下的红日,好美!现在是开始,以后会更好的,她坚信。

      淡淡地月光如梦如幻,洒在平静的湖上,偶尔一阵轻风吹过,微微吹起地一层层的水纹,宛如少女舞动地裙摆,波光淋淋,好不美丽。
      秋风亭挂着几盏彩灯,点亮湖面一角,在暗淡的月光里,如一朵盛开的红色火花。亭中站着一尊身着秀美绿袍的玉娃娃,在灯光照耀下,那张精细的漂亮脸蛋令旁人不由自主的凝视着。
      一名年轻俊郎的书生走进亭中,幽幽地道:“请问,找在下有何贵干?”
      玉娃娃传过身,晶莹地眸目闪着精光,“我们做笔交易!”语气中带着神秘。
      书生呆然,随后轻笑道:“我们之间没这种交情吧。”说真的,跟一个小娃娃讲这些话,太怪异了。
      玉娃娃眨了一下眼睛,说出筹码:“信义堂,如何!?”
      书生危险地眯起眼,俊脸透出寒气,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他们的紧张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湖中那些可爱的荷花姑娘,她们快乐的随着秋风摇摆着身子。月下,粉红的肢体如罩上一层金黄地薄纱,像美丽的阿妙女郎在水中浸浴,让人想入非非。

      “小二,拿酒来。”
      “客官,您喝醉了,明天在来吧。”小二好言的劝道。
      “少废话,叫你拿就拿,少爷我有的是钱。”客人丝毫不领情。
      “小二快去拿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来。”一位奴才相的中年男人吩咐道。
      “哟!影少爷这么有雅兴啊,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啊,让老朽陪你吧。”从中年男人身后走出一位身着华服的肥胖男人,他有着一双算计的眼睛。
      他口中的“影少爷”就是萧影,他仿佛没看见般自顾的喝着酒。
      肥胖男人笑笑,坐在他对面,叹了口气道:“影少爷,老朽代你惋惜啊,皇上真是糊涂,让一个娃娃当元帅,却放着你这个人才不用,真是天不开眼啊。”他说的很无奈,心中却开始他的计划。
      “嗙!”萧影摔碎酒瓶,站起准备要走。
      中年奴才大喝:“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
      “放肆,退下!影少爷,是老朽没管好奴才,见笑了。”跟着站起身,赔礼道:“影少爷,我们都是为朝廷,为皇上效命,虽然平时有些争议,但我们私下还是可以一起喝杯酒,闲谈几句的嘛。”
      萧影依然不理会,跌跌撞撞的离开酒楼。
      “大人,您为何对他这般礼让!?”中年奴才不解的问。
      “你懂什么,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的有好处。萧影,你一定会乖乖地为我卖命的。呵呵!”他奸笑着,阴谋的黑漩涡正慢慢的扩展。

      次日中午,江南各大商界有名人士聚集聚贤楼。
      一身灰色长袍的男人礼貌的说道:“在下柯湘,今天冒昧邀各位前来,还请海涵。”
      “客气了,你邀我们来不是要说这些的吧!?”一大早就接到神秘请柬,内容是要与他们谈一笔八百万两黄金的生意。原本他们是不相信的,但这么大的诱惑,促使他们来一看究竟。
      柯湘黑眸闪过一抹精光,“当然,在下就直言了,正如请柬上所言……”他身边的手下打开一个箱,金灿灿的黄金让商人们傻了眼。
      “战争一起,各大城市所需物品需要大量的补给,赚钱的机会也就跟着来了。但关卡也因战争而盘查的严谨,这便延误了商机,加上通关税,一个来回商队根本没赚到什么钱。”他的说法博得了大家的赞同。
      鱼饵上勾了,他淡笑道:“如果和我合作,加入路游会,你们便拥有一张畅通无阻的各大城池要塞通行令,有了它可免去一些没必要的税务。”
      这么大的诱惑,谁不心动啊!甲商询问道:“路游会!?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派别。”
      你要是听过才奇怪哩!柯湘解释道:“如果你们加入,路游会今天就正式成立。”
      商人们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怀疑他是否以入会为借口,敲诈他们的钱财。柯湘看穿他们的心思,丢了一颗定心丸,“各位请放心,做生意讲究的是互利,你们赚我也不能赔啊,买卖的利润三七分帐。我三你们七,如何!?”他们对这笔可观的利润心动了,但还上存一丝丝的迟疑,对他的来历他们还不清楚。
      “来人。”他轻唤了一下,身边的奴婢把手里的东西给每位商人发了一份。
      “这份就是保证双方利益的和约,有了它,哪一方如果毁约,就要按和约上的条例处罚……”接下来他为商人们讲解和约的内容。
      “有富贵钱庄和万家钱庄的保证,各位应该可以放心了吧?还是……在下请他们前来作证?”
      “不,不用了,我们都相信你!”商人们陆续签下了姓名。
      柯湘嘴角弯起胜利的笑容:“各位想不想轻松多赚笔额外的收入!?”成功的掉上大家的胃口,“想必各位都贿赂过朝中大臣不少金钱吧。皇上下旨,每年皇宫大臣们都要拿出半年俸禄来当军饷,可想而知,他们一定会在你们身上压榨的。与其让他们压榨,何不反其道而行!他们要多少,在征军物品上就以双倍的价钱买给朝廷,得到的钱财大家平分,我想各位都不是傻瓜,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吧。”梁闻富一生算计着别人,没想到他也会被人家算计。
      他们的对话,隔壁厢房的人听得相当真切,因为这间厢房经过处理了,里面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都能听的见。
      “丫头,你又搞啥!?”低沉地的声音明显感觉到不解与不耐烦。他的一句话招来两道“冷箭”,只见青龙冷着面抬手旋转墙上的灯座,他身后的书柜便向前移动,停在他的身边。
      “干嘛!俺只是——”提问有罪啊!?
      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嫌恶道:“你猪啊!不知道这面墙是空白的吗?既然能听见对方人说话,也就等于对方也可以。”
      他委屈地叫道:“俺想知道为啥咱们要在这里偷听,不是正大光明的进去边吃边听他们说话。”想到那一盘盘美味的食物,他的肚子也跟着抗议起来了。两个人盯着他 “咕噜噜”的肚子,顿感全身无力,在几天紧张的气氛中,也只有这只少根劲的蠢蛋才活得轻松自得。想着想着,两个相视而笑,他们才是笨蛋,都忘记人生在世,该认真时,要努力去做,该娱乐时,要尽情享乐。
      “笑够了吧!是谁一大早拉着俺,不让俺吃那香喷喷的馒头去军营的,又是谁在晌午的时候只在酒楼里喝茶,不点菜的。你们不饿,也不让俺吃个痛快,可知道“生死事小,饿死事大”这句俗话啊。自咯也不反省反省,还笑别人。”白虎憋了一肚子的不满全部吼出来。
      路未细腻又幼稚的声音满是愉悦的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请客,让你吃个痛快的。”
      “你——你说真的!?”他兴奋的叫唤:“小二,小二——”迫不及待地样子又惹来两人欢笑。
      三人接着便到处游逛,观景点,品名茶,尝小吃,乐不思蜀的度过了一个开心的下午。
      两个多月的紧筹密鼓,大军整编完毕,皇帝亲自送军队出城。萧家上下都来送行,唯有萧正没有来,路未有些失望同时又安慰,大家都怕离别,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相见。大军带着这样的心情,带着百姓的希望出发了。

      ***********************************************************************************
      岁月如流水一般飞逝而过,十年很快的过去。大宋英雄扫清了百年来对中原侵蚀地猛虎,打断了他们的虎牙利爪,远远地打进天山去。最后金国归降大宋,服首称臣,永结百年之好。百姓们载割载舞庆祝这胜利的时刻,内心对神龙元帅更是无比的尊敬和崇拜,对他战胜金敌、废除苛捐杂税、斩杀贪官污利、惩治地霸豪绅等事迹传唱得家喻户晓。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远远超出了皇家人,当他是救世神般爱戴。相反的,皇帝的名声却越来越差,他终日寻花问柳,饮酒作乐,朝中大小事物全权由奸臣梁闻富主持,让拥戴他的臣子伤透了心,丢失了天下人之心。
      这期间,梁闻富仗着皇帝的信赖,做大了势力,击败了余党,斗垮了湘阳王。他将其残余的兵力规划在自己挥下,暗加训练。但这些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接下来目标就是萧家军,解决了皇帝的最后底线,他的霸业便无人可阻挠了。
      “回禀皇上,萧国、萧震兄弟仗着皇上宠信,完全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甚至大逆不道,到处散播谣言,说说——”A大臣吞吞吐吐地,不敢往下说。
      皇帝打着哈欠,不耐烦道:“说什么,快讲!”
      “微臣不敢说?”他显得有些紧张。
      “说!朕恕你无罪。”皇帝皱起剑眉。
      “谢万岁!他们说皇上荒废朝业,败坏太上皇脸面,是个贪图女色的——的昏君。”‘昏君’两字他说的很小声。
      皇帝猛地站起身:“好大胆子,他们真这么说!?”龙颜大怒。
      “回陛下,真有此事,微臣有人证、物证。”梁闻富此时站了出来,抵上他的文书。
      皇上看了以后,火冒三丈的把折子丢下朝堂,连同桌上的东西也一同扫落在地,“来人,把萧国、萧震斩了。退朝!”皇上挥袖而去,完全不理会承上的折子是否属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闻富盯着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阴笑。

      午夜,皇宫内一片寂静又黑暗,突然一枚信号弹散在空中。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快速包围了皇宫,夺取了出入权。
      队伍中走出一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他便是陵安王,“萧影,皇上呢?”
      随着声落,萧影架着皇上出现。
      “哈哈,没想到吧!当初你父皇把皇位传给你是个天大错误,真正的天子是——啊!”陵安王惨叫一声,他以被一把长剑刺穿了胸膛,梁闻富杀死了他。
      “哈哈——!我等一天,足足等了三十年啊。哈哈——!”他疯狂大笑。
      “你杀了皇叔!?你想干什么?”皇帝在这种不利于他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露出泰然的表情,真奇怪啊?可某人却没发现这一点。
      “我想干什么!?呵呵!当然是要废除你啊——皇上,你昏庸无能,贪恋美色,不适进取,我顺民意,废除你的皇位,永立圣君,臣这是在帮太上皇永保万世的基业啊。”梁闻富那利益熏心的样子,让人胆寒。
      皇帝有些不解:“皇叔不是死了吗?你要拥护谁啊?”
      “这等庸才怎么配座龙椅,也只有旷世的谋略者才配拥有这做江山。”陵安王死都没想到,一直奉承他的梁闻富竟然利用他,爬上高位。可怜,权利让人疯狂,金钱让堕落。
      “该不会是你吧!?”瞬间,皇帝的眼中透出寒意。
      梁闻富没留意到皇帝的变化,只顾着做他的‘美梦’:“没错,我梁家代你们赵家延续下去啊。哈哈!”
      “痴心妄想!”这二十年的屈辱求全,就是为了夺回属于他的权利,任何人想争想抢,都要死。第一次见皇上发这么大脾气,也许时间已经磨光了他的耐性,萧影顿时感到岁月的疲惫,他暗暗地拍了几下皇帝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女婿,只要你乖乖的拟诏,宣告天下退位让贤,朕赐你豪宅美女,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如若不然,别怪朕不念旧情。”他改口自称朕,已经当自己是皇帝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心绪平静下来,在接收萧影的眼神后,讽刺地反问:“你办得到吗?”
      这时,天空飘来无数的黑云,黑吖吖地遮盖了半个皇宫,仔细一看,那一片片的黑云像一群巨大的飞鹰,吓得叛军乱了手脚。从飞鹰中跳下数条黑影,他们轻巧地转动身体,安全地降在地面上,同时抽出配剑,围住叛军。
      梁文富猛地反应过来,惊叫道:“杀了皇上!快啊!萧影!”
      铜铃般地声音轻笑道:“相国大人,你认为萧家的孩子会叛变吗?”
      “什么!?”梁闻富不敢相信,那个嫉妒心蒙蔽理智的萧影会是——
      “相国大人,你相当不了解你的敌人啊。”萧影收起利剑,当年接近他,就是为了收集他的罪证。
      “相国大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诡计没见长多少,脸皮倒长厚了。谈什么旷世谋略,这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吗?”那个动听地声音戏弄着梁闻富,一只白皙的手轻拍了他的脸颊,吓得他后退数步,惊恐的说不话:“你你——”竟然没发现有人站在他身边。
      “怎么,吓到了!?真伤心,十年不见,不记得我了。”黑影口气埋怨,让旁人真以为他们是认识的。
      头顶的“黑云”散开,借着月光,看清了黑影,他脸上带着金属面具,身穿黑色锦袍,披风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银色白龙,顿时梁闻富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还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会出现,“不可能的,不会的——”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侍从。
      神秘人轻笑地摇摇头,走近皇帝,向他行了个礼,取笑道:“还不明白吗?”
      梁闻富恍然大悟,大笑道:“哈哈——!朕输了,输了,想那先帝、太上皇都是杰出的何等人物,本以为年幼的皇帝好控制,却忘了他姓赵啊。”他拿起剑,自杀能换取一点点的尊严,他的死结束了二十六年由内政阁独揽朝务的局面。
      “皇上饶命啊。”大势以去,叛军纷纷弃剑投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龙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龙千岁千岁千千岁!——”荡气回肠地呼喝声回荡皇宫每个角落。盛世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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