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说自己像狐狸的男人 ...
-
第一眼看上的衣服往往你买不起，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往往不会喜欢你。
六年前的一个冬日，凌曼在vera wang的橱窗前，遇见了冯煜。
作为一个普通大一新生，平凡的凌曼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手捧一杯最廉价的原味奶茶，艳羡所有漂亮精致的东西，一双干净的眼睛毫无遮掩打量着行人。
作为一个典型富二代，帅气的冯煜斜倚在车门上，故作深沉点燃一支烟，在别人的赞叹声里洋洋自得，自诩为天之骄子。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用名字表示的话应该是“凌曼”与“冯煜”。
颜郝郝曾听过凌曼的故事，只不过之前没见过男主角罢了。对于凌曼的遭遇，她感同身受，别看颜郝郝现在漂亮又嘚瑟，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经也是个自卑的胖子。那段黑历史简直不忍直视，一回想起来就心酸得要命。
丑小鸭时期的自己，有的只是漫长的暗恋生涯……哎呀，乱想什么呢，颜郝郝甩甩头，把一些多年前的画面从脑海中排除——反正她现在又瘦又漂亮，从事喜欢的工作养活自己，干嘛还要回味那些苦涩的过去？
前6集剧本已交稿，任务完成之后突然松懈下来的空虚感扑面袭来。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是为了减肥半夜饿醒偷偷哭泣时的孤独无助。颜郝郝伸伸懒腰，摸摸空瘪的肚子，站到体重秤上，竟然比上周轻了2公斤，现在是12点半，凌晨。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好想吃火锅，火锅，火锅，火锅，火锅……热气腾腾的、又麻又辣，菜在融化，肉在翻滚，各式酱汁静待碟中——忍不住了，就稍微放纵一次吧！
裹上厚厚的棉大衣，戴上围巾帽子手套，颜郝郝出门了。临近新年，街上的人倒也没有想象中少，以前好些晚上并不营业的店铺也延长了营业时间。走了十几分钟，竟然觉得热，颜郝郝摘下围巾，仰头望着火锅店红红火火的牌匾，想吃的欲望突然消退得无影无踪。她现在很纠结，吃的话在没有胃口的条件下长胖，不吃的话枉费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出来一趟。
恩，不吃。颜郝郝坚决转身，却一头撞进了某人的胸膛，一声闷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她低头道歉。
“颜……郝郝？”
“呃？”她抬头，程啸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正笑眯眯望着自己，一副捕获猎物的欢喜样儿。
一想到那天他对自己的……身体接触，颜郝郝又羞又恼，表面上仍旧淡定：“啊，好巧啊，再见。”转身遁逃。
“哎，等等。”程啸拉住颜郝郝的后领帽，“既然来了，一起去吃吧，人多热闹。”
“一起吧，啸哥请客。”旁边的冯煜有些不耐，打火机响了好几次，也没把叼在嘴上的烟点燃，神情有些不耐。
“不了，我——哎，程、程啸你干嘛！放开我！我跟你又不熟——”她的反抗终于使程啸松开了箍住她双肩的手，颜郝郝退后一步，满脸警惕望着对方。
程啸倏尔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样了呢，吃个饭而已，你反应怎么如此激烈？难道——”他上前一步，低头看颜郝郝，神色认真，“你还在为上次的事介怀？那，这样好了——”他抓住颜郝郝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摸回来总行了吧。”
程啸穿了薄薄的针织衫，所以颜郝郝摸上去时肌肉的质感以及他沉稳的心跳都能切实感受到。颜郝郝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失去反应能力。当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程啸身边，面前的火锅底料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冯煜涮着肉，瞅颜郝郝一眼，看向程啸：“啧啧，这孩子，还真是纯情呢。不是装的吧？”
程啸不置可否，不停往颜郝郝面前的碟子里夹涮好的肉和菜。颜郝郝也不说话，低着头一直吃。
冯煜继续自言自语：“其实，为了勾引啸哥不择手段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但能算计这么准的也挺少。我说，就算是为了钱，你也不能背叛自己的性取向啊。”
程啸停下筷子，颜郝郝继续吃。
“啸哥，我找人打听过了，郝郝是个拉拉，也就是，同性恋。”说完，一脸“你看你的诡计被我拆穿了”的得意劲儿看向颜郝郝，“你，不说点啥？”
“啪——”一声，颜郝郝把筷子拍桌上，“同性恋怎么了？拉拉就不是人了？你难道不知道真爱可以超越年龄与性别？无知的人，你不配来评点我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怒视对方，大义凛然一脚踢开椅子。
冯煜有点蒙，急忙解释：“我我我不是这、这个意思。”
“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颜郝郝撂下话，气冲冲离开，心中默默为自己逼真的演技点个赞。冯煜个猪头。
碰见坐在路边发呆的凌曼时，颜郝郝惊叹：今晚碰见的熟人可真多。
她走过去在凌曼面前站定：“好巧啊。”
凌曼没理她。
一定是还生章琳的气呢。这么想着，颜郝郝转身走开。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她回头看过去，凌曼仍待在原地，维持着小学生坐姿，一动不动。
颜郝郝重新走回去，蹲在凌曼面前，才发现她眼神呆滞，凑近闻了闻，浓重的酒气味——凌曼喝醉了。
颜郝郝伸手拍拍她的脸：“喂，你还好吧？看看我，认识我是谁吗？”
闻言，凌曼扫颜郝郝一眼，摇头。
“凌曼，你别吓我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不是明星吗，怎么就这样坐在街头？真是的，大半夜的，也不怕遇上坏人。来，我扶你起来，手机呢？给我你手机，我打给你经纪人？”颜郝郝从凌曼的手包里翻出她的手机，却被锁屏密码难住，“凌曼，你清醒点，告诉我，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凌曼倚在颜郝郝肩头，闭上眼睛，絮絮叨叨说着胡话。
颜郝郝只能给章琳打电话，她也许知道凌曼的住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要不，你去我家住一宿？”颜郝郝十分艰难地架起凌曼，两人摇摇晃晃朝路边走，“凌曼，你稍微清醒点行不行，你这样——喂，小心——你这样我怎么打车？”
说话间，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两人面前。冯煜探出头招呼颜郝郝：“嗨，要不要载你一程？”
颜郝郝赶忙答应，“要要要！你赶快过来搭把手。”凌曼整个人都瘫软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呦呵，你这是从哪里捡来一个醉鬼？啧啧——”冯煜和程啸都下车走过来，发现这个不省人事的“醉鬼”是凌曼之后，冯煜脸色不太好。
颜郝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凌曼甩进冯煜怀里：“她一个女孩子家，喝得烂醉如泥睡大街上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只有你跟她最熟，那就拜托你了。”
冯煜急得跳脚，赶忙推脱：“哎，不是，我说，你这是干嘛，我不认识这女人。”
颜郝郝拢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潇洒地拍拍手：“我反正是不管了，你要是嫌烦就把她扔马路上好了，这月黑风高的，保不准会有什么危险。”
三个人都默默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一轮明月。
冯煜还要辩解什么，程啸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安全把她送回去，一码归一码。”怀中的凌曼像是梦见了什么，极度不安地发抖，而后不停呓语。冯煜终于黑着脸，将凌曼抱上车，摔上车门，绝尘而去。
程啸走向颜郝郝：“走吧，这月黑风高的，保不准有什么危险，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很近的，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程啸不说话，静静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了暗夜流光，太勾人。
颜郝郝叹口气，转身走在前面，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的本能直觉告诉自己，最好远离眼前这个男人。
程啸踩着她的影子，语气带了几分戏谑：“郝郝，你……讨厌我？”
颜郝郝望着远处那颗黯淡不显眼的小星星，缓缓答道：“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特别像一种昆虫。”
“哦？”程啸来了兴趣。
“就是那种颜色特别绚丽的漂亮蝴蝶。”颜郝郝回头扫他一眼，继续道，“因为保护色太过醒目，别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略作思考，沉吟：“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在夸我长得美？”
颜郝郝脚步一顿，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长得太过漂亮确实有很多苦恼，不过，比起蝴蝶，我比较像另外一种动物。”程啸大长腿一迈，与颜郝郝并肩而行。
“嗯？”颜郝郝仰头望向他，十分好奇。
程啸低头，细碎的发梢掩映了眼角眉梢的情绪，嘴角一弯，嗓音低沉悦耳：“我可是道行很深的狐狸，郝郝你，确实得小心点呢。”
以颜郝郝的视角看，程啸此刻简直是刚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吸血鬼男爵，侧脸的轮廓、羽绒服帽檐的毛领以及颀长的身姿，都恰到好处，帅气迷人。
但是一个男人把自己比作狐狸——颜郝郝仍旧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哎，我逗你呢，干嘛这种表情，让人怪伤心的。”程啸悠闲地跟在颜郝郝身后，见她全身武装裹得严严实实“哼哧哼哧”小跑的样子，觉得好笑。
到了小区门口，颜郝郝拉下围巾，对跟在身后的程啸说“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
程啸说了再见，望着她消失在楼层间，笑着摇摇头，不料转身碰上靳景。
靳景一袭黑衣，仿佛在寒风中等了许久，走过来，看着程啸，嗓音凝冰：“你最好离她远点。”
程啸把手探进口袋，望着天边一颗黯淡的星星：“真是抱歉呢。你的要求有违我的本意。”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说自己像狐狸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