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他的感受与她的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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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一愣，随即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挂上深深的讥诮，歪着头问：“你凭什么敢这样对我说话，‘离她远一点’，你有什么立场？”
金发少爷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她的骑士先生嘛。”
博特莱姆保持微笑，眼里是毫不退让的坚定。
要夺走我的小姑娘，先从我的躯体上踏过。
强行掳掠的恶龙是永远得不到公主的爱的，博特莱姆一直这么认为。
然而德拉科连掳走妮卡都别想。
“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无能骑士。”德拉科看博特莱姆一如既往的讨厌，虽则吊着手臂，气势却不减，“那个小东西恐怕理都不想理你，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博特莱姆笑意更深：“我确实想当妮卡的骑士，她是我见过最让人动心的女孩子。并且，”他说，“你有一点说错了。”
他扭过头，小声叫道：“妮卡，妮卡？”
做笔记的小姑娘停下笔，循声望过来。
博特莱姆对她招招手，笑道：“过来一下好吗？”
金发少爷傲慢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看见妮卡犹豫一下，居然真的对身旁人说了借过，向博特莱姆走来。
居然！真的！
扪心自问，他从盯上妮卡到现在，除了他自己，就没看见她跟哪个异性有接触，总是独来独往，不声不响，有男生挨近就闪。他还莫名其妙有点放心。
至于放心什么，德拉科从来没想过。
但是现在这个虚伪骑士叫她一声，她竟然真的小猫一样乖乖听话过来了。
德拉科心里如大海翻腾，非常非常不高兴，脸色非常非常不好，非常非常想咬她。
他看见博特莱姆对妮卡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小姑娘欣然点头，两人言谈动作之间，十分熟稔。
妮卡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一看是德拉科，默默地选择了忽略。
“让你把课堂笔记借我真是麻烦你了。”博特莱姆说，小姑娘安安静静粉粉嫩嫩，他怎么看怎么喜欢，茶色眼眸中满是柔情。
“不，没什么。”
正说着，前面的卢平邀请了纳威上前帮助演示如何用笑声终结一只博格特。
纳威有些怕难地畏畏缩缩。
“别害羞。”卢平鼓励道，“说说看，你最害怕什么？”
纳威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斯内普教授。”
卢平没听清：“是谁？”
“斯内普教授。”
这下卢平跟斯莱特林以外三个学院的学生都笑起来。
其实斯莱特林的学生未必不怕他们成天阴沉着脸的院长，但通用理论就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打得，也骂得，就是不能够让别人戳一指头。对于这些笑话斯内普的人，斯莱特林们都没有好脸色。
潘西踢了身前的男生一脚。
“斯内普教授，好，让人害怕。”卢平想想，“听说你和你的祖母住在一起。”
纳威连连摆手：“我可不想那东西变成她。”
“不……”卢平摇头，身后的衣橱又剧烈晃动，“我要你想象她的衣着，当我打开这个衣橱。”
他走到纳威身边，耳语道：“想象斯内普穿着你祖母的衣服。”带了一声笑。
纳威战战兢兢地点头。
于是乎，在关着博格特的衣橱打开之后，全部学生看见黑斗篷的斯内普面若冰霜地缓缓走出，纳威吓得面色发白。
他把斯内普放出来了，仿佛下一刻教授就会狠狠将他刻薄一顿。
纳威一动不敢动。
卢平在他身后鼓励道：“冥想，纳威，冥想，然后念咒语。”
纳威深深呼吸一口气，抖着手，将魔杖一挥：“滑稽滑稽。”
可怜的斯内普教授变成了穿花衣服、提红手袋的老妇人装扮，脸上的表情彷徨无助，十足十跌入异世界慌乱的模样。
学生们哄堂大笑。
“看看他们的拙劣把戏！”德拉科低咒道，甩开博特莱姆的手，瞪着卢平，“巫师败类。”
博特莱姆耸耸肩。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虚伪骑士。”德拉科冷哼，带着蛇形戒指的手戳向妮卡，挑眉，“你，过来。”
博特莱姆虚空护着妮卡的肩，柔声道：“没事了，回去听讲吧。”
妮卡“嗯”一声，状似不经意瞄过德拉科，抿下嘴唇，转身往前面去了。
不用看也知道小魔王此时的神情，他脸黑得如同锅底，整个人就像喷发之前的火山。
“现在看来，没有立场的不是我吧。”博特莱姆掩饰不住地笑、，看着妮卡的背影似在喃喃自语，其实是说给德拉科听，“我是她的朋友，你是什么？骄矜的马尔福少爷，除了欺负威胁妮卡别无手段，要不是你硬逼着她妥协，她根本对你避之不及。”
“自古以来没有恶龙能得到公主，但骑士可以。”他说，“她总有一天属于我。”
德拉科多云转雷阵雨，又从雷雨转阴，眼神似刀刃，在博特莱姆身上划来划去。
须臾，他发出嘲笑：“谁说我要得到她？那个蠢妞不过是我消遣的玩物，我高兴就揉搓，不高兴就不理，什么恶龙和公主，拉文克劳就是风花雪月的童话故事看得太多，太过自恋。”
他的薄唇成一线，没有感情弧度的冷漠。
“那再好不过。”博特莱姆说。
“好了，都站成一排，我要所有人都幻想出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卢平在正中央说。
学生们兴奋地挤成一条队列，德拉科用未受伤的左手臂狠狠拐了博特莱姆一拐，他的两个跟班克拉布和高尔仗势也推了博特莱姆一把。
栗发骑士被推得趔趄一步，及时稳住身体。
他没有生气，保持微笑。
斯莱特林们在队伍中捣乱，与其他学院的人胡乱推搡，扯住对方的衣领或者领带，不想上前的把别人往前推，对博格特感兴趣的就把同学塞到自己身后，硬是插队。
结果混乱之中，本应该在后面退让的妮卡被人群涨潮一般推涌到了前面，站在一个格兰芬多女生身后。
她双手紧紧捏着笔记，看着仍是斯内普形态的博格特，心中莫名不安。
“来，快点儿继续。”卢平对格兰芬多女孩儿说，“想一想你害怕的东西。”
那女孩儿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因为她看见斯内普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嘶嘶吐息的巨形眼镜王蛇，金黄的蛇眼如同无尽寒冷的冰窖，敌视与杀机在其中交替闪现。
与之相比，女孩儿显得渺小而孱弱。
“别害怕，把它变得可笑起来。”卢平说，“跟我一起，一，二，三——”
“滑稽滑稽！”
魔杖举起的一瞬间，眼镜王蛇轰然变成蓝眼红鼻的小丑玩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就是妈妈用来哄小孩的玩具，一丁点儿恐吓力都没有了。
又一阵愉快的笑声。
“好，来，下一个！”卢平说。
等了一下没见反应，他再次叫道：“下一个？”
妮卡不愿意上前。
她直勾勾盯着那只巨大的小丑，翡翠一般凝绿的美丽眼眸里忽然流露出了悲伤。
“格林格拉斯小姐？”卢平见她不动，以为她害怕，继续鼓励道，“只有正视恐惧，才能打败恐惧，上来试试看，无论是害怕妖怪还是狼外婆，我们都不会笑话你的。”
妮卡微微一垂首：“不……”
卢平已经走过去，托住她的背轻轻将她带前：“我的宗旨是务必使你们了解更多可能迷惑你们心智、袭击你们感官、对你们有伤害能力的东西，每一个同学都应该试一试，我想。”
他一招手：“来，看着它！”
妮卡艰难地把她的眼睛转向博格特。
小丑玩具像一滩水似的融化了，又马上像一堆无比黏软的橡皮泥，万花筒一般转化出无数种未成形的样子，反映出妮卡无比混乱的内心。
终于，它犹如逐渐风干的水泥一般渐渐成形。
全部人屏住呼吸——
出现了。
全部人又都不约而同地大出一口气，因为惊愕使他们屏息太久，忘了换气。
纳威·隆巴顿害怕他的奶奶，如同害怕听见年月长久的老铜钟，时不时在耳边发出苍老又沙哑的声音，无法忽视：“你要学习你爸爸，你要成为他那样的英雄，不要给隆巴顿家丢脸——”
他害怕辜负祖母的期望，祖母是他永远的警钟，尽管她对孙子太过严厉。
但妮卡害怕的那个人，却像坏掉的血液，害怕它引起病变，害怕它给自己伤痛，却又不得不依赖着它，要它时时刻刻在血管里流淌，这样才能保证生命机体的正常运作，这样才能够在冰冷疼痛的黑夜中摸着皮肤，告诉自己，血还是热的，它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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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要新玩具？”格林格拉斯先生从皮包里拿出一只纸包，在女儿面前引诱地晃晃。
九岁的达芙妮第一个奔过来，抱住父亲的大腿：“给我，爸爸！给我嘛！”
“达芙妮不打算让着妹妹吗？”格林格拉斯先生打趣道，“我看利亚也很想要。”
头带发箍、笑容乖巧的阿斯托利亚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一本画册，她看看姐姐，又看看爸爸手里的玩具：“是啊，我也想要。”
达芙妮不让，死缠烂打：“她只比我晚出生几分钟，算哪门子的妹妹，我愿意叫她姐姐，只要爸爸将玩具给我。”
“哪有这样的。”阿斯托利亚说。
格林格拉斯先生也赞成，故作严肃地说：“对啊，哪里有你这样耍赖。”
达芙妮当即撒起泼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
“即使你是姐姐，也应该跟妹妹一样的待遇，不然不是不公平吗？”格林格拉斯先生提议说，“这样，我看谁把树上最红的苹果摘给我，谁就可以得到玩具。”
“爸爸。”阿斯托利亚忽然问，“妮卡也是一样吗？”
“妮卡……”格林格拉斯先生此时看见走进客厅喝水的妮卡，显然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不由有些尴尬，“啊，妮卡当然……当然也是一样的。”
“妮卡。”格林格拉斯先生叫她，挤出和煦的笑容，“你想要玩具吗？”
妮卡听见父亲这样问自己，大大的绿眼睛凝了一抹星光，放下手里的水杯：“我可以吗，爸爸？”
本来期望从小女儿口中听见谦让的格林格拉斯先生顿了一顿，随即讪笑道：“当然。”
妮卡透过落地窗，望向庭院里的苹果树。
果子已经结出，但大部分还是青的。
“好。”
小姑娘不会骑扫帚，也不会魔法，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偷偷拿着妈妈的魔杖来玩，她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她们甚至都能施用简单的一两个咒语，但她自己什么也不会，也找不到有用的工具。
苹果树对于小萝莉妮卡来说，实在太高了。
“啊——妮卡小姐，你在干什么？”修剪完花丛钻出来的露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手上的大剪子被她丢在地上，家养小精灵的两只手捧着脸蛋尖叫，“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我在摘苹果，露西。”妮卡奋力揪住一根树枝，用力过猛，树枝在她手里应声而断，小姑娘整个身子像断了的项链上的珍珠，猛地滑落一截。
“啊——”露西再次嚎叫，“快下来，这种事让露西去做就可以了！”
“爸爸说要自己亲手摘的。”妮卡有惊无险，又拽住另一根树枝，这一次她往上慢慢又爬了一小段距离。
“啊——”
“露西，你别叫了。”妮卡回头看惊恐脸、嘴巴就没合上过的小精灵，“帮我看看我差那颗苹果还有多远？”
她的小手指着几乎是最高的树杈上的一只红苹果。苹果鲜红欲滴，在其他半青不红的苹果中间分外夺目。
“啊——还有一个露西的距离——”露西继续鬼哭狼嚎，“这说明妮卡小姐你已经爬得太高了，不小心摔下来的话怎么办呐！——”
“不会的。”这么近了，妮卡就放心了。
她攀着树枝慢慢往上爬，眼看红苹果离自己的指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肉眼可以轻松丈量的距离了，然后又到了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就在那里，她的手停住了。
她趴着的树枝已经很细，不能再往前，否则树枝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断掉。
可偏偏她的手不够长——只是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红苹果触手可及，她却不能再前进一步了。
“妮卡也是一样的。”爸爸的话回荡在耳边。
“谁把树上最红的苹果摘给我，谁就可以得到玩具。”
她也想要。
想要一样的对待。
她和姐姐都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不能一样？
妮卡把心一横，纵身朝红苹果扑过去。
“啊——”露西拼命的大叫震掉了苹果树叶子。
妮卡从树上掉下来，摔在地板上，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苹果。
即使露西及时飞身过来当了她的肉垫子，她也摔疼了，但她在笑。
“唔……确实是很红的苹果啊。”格林格拉斯先生接过她小手中的红果子，在手里转动几圈，赞许道，“真不错，妮卡。”
妮卡的绿眼睛又冒出了星光。
“你为了摘苹果还受伤了，疼吗？”格林格拉斯先生关切地让她转个圈看看有没有大碍。
妮卡仰起小脸：“没事的，爸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格林格拉斯先生又在摩挲那只苹果，“这只苹果爸爸很喜欢……”
话音未落，达芙妮与阿斯托利亚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拆开的纸包，跑到门边看见父亲跟小妹妹在，忙不迭地换个方向跑到楼下去。
阿斯托利亚犹豫着向他们张望了一眼。
妮卡看见大姐姐手里那只纸包。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格林格拉斯先生非常尴尬：“妮卡，你两个姐姐用魔法把苹果变得更红，爸爸说话要算话，要讲公平的，对不对？”
小女儿把脸转过来对着他。眼里的星光寂灭了。
“但是爸爸真的很喜欢你的苹果，瞧，它的形状……”
“嘿，妮卡，你瞧我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达芙妮在门口探出一个头，手里拿着一只打开盖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涂花了脸的弹簧小丑，“这有一个魔法，你可以教他说话，瞧！”
她的手在小丑脑袋上一拍，小丑皱缩五官，哇哇大叫：“妮卡是白痴，妮卡是白痴！”神态动作都活似真人。
“可惜了，他只能学会说一句话。”达芙妮满脸遗憾。
“达芙妮，跟利亚下去玩。”格林格拉斯先生赶紧打圆场，催促大女儿走开。
他低头又挂上勉强的笑容：“妮卡……”
“爸爸。”妮卡低着头，缓缓向他伸出小手，“把我的苹果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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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哦，爸爸不会还给你苹果。”
出现在卢平和众学生面前的是一对夫妇，黑发男人的褐瞳流露出成熟稳重，身旁依偎的女人金发碧眼，是个十足的美人，在微微笑着。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只红苹果，反复对妮卡说：“不会还给你的，妮卡。”
很显然这对夫妇是妮卡的父母。妮卡继承了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发色和格林格拉斯太太的眼睛，她与他们是那样相像。
身后的学生们不明白，卢平也不明白，看起来很亲切的一对夫妇，为什么妮卡要害怕？
没人出声，都在静静看着。
“妮卡，快念咒语。”卢平回过神来，看见小姑娘一直低着头，情绪不太对，小声提醒妮卡，让她结束这一切。
“妮卡，苹果不能给你。”博格特变成的格林格拉斯先生还在不断重复。
博特莱姆从后面冲上来：“教授！”
卢平打出手势制止他：“等等。”他俯身在妮卡耳边，“妮卡，想些开心的事情，把他们，咳，把你的父母变得更欢乐一些……怎么样？”他托起妮卡拿魔杖的手，“试试看，你可以的。”
小姑娘把手从卢平掌中移开。
“不。”她闭上眼睛，“我做不到。”
“相信自己，试试，说滑稽滑稽。”卢平继续为她打着气。
妮卡将长袍的兜帽往头上一拉，罩住整张脸，逃跑一般转身，声音已经有些凝涩：“对不起。”
她跑出教室。
假格林格拉斯夫妇见她跑走，幽灵一般飘起来，要去追赶。
“不，不，不。”卢平见状，赶紧从后面把罗恩拉上来，让他看着这对夫妇。
格林格拉斯夫妇在扭曲中变成了一只大蜘蛛。
妮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博特莱姆要去看看妮卡有没有怎么样，跟着跑过去，途径斯莱特林学生时被人蛮横按住。
德拉科挑衅地说：“想去找你的小公主？”
灰蓝玻璃眼瞳里浮现故意做坏事的狡黠与兴奋：“我偏不让。”
他一挥手：“克拉布，高尔，拦住他。”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他的感受与她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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