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围墙》张邪真

1、柏林围墙

　　柏林围墙
　　现实告诉我们有些爱情结束的伤口应该是甜的

　　1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
　　是你那狡黠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还有飘香的长发
　　还是那因岁月而累积的感情呢

　　半夜十二点三十五分，我的手机响起，是你的号码
　　“喂，是我，”
　　“这么晚有事吗？”我的睡意依然浓烈，不断的打着哈欠
　　“很对不起这么晚打给你。”
　　“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起我自己，我不应该半夜还开着电话。”
　　“好，你睡吧，就让我一个弱女子半夜在大街上闲逛。”
　　你的声音有点冰冷，是否是我躲在被窝的缘故呢？
　　你的语言还有点残酷，这是否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胸怀？

　　当我在南京路的一家咖啡店找到你，并说了一句：无缘无故走那么远，你不知道我找得很辛苦。
　　你则说，比得上我等待的焦急和无助吗，所以晚上你请客
　　此时我有点“人财两失”的悲怆
　　可是很奇怪，我可以在菜市场为一斤猪肉而天昏地暗的杀价
　　却有如此宽广的胸襟包容你的不可理喻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
　　是你那狡黠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还有飘香的长发
　　还是那因岁月而累积的感情呢

　　你故意点了大杯的咖啡，然后下一道命令
　　“晚上一定要把这杯咖啡喝完了，谁没有喝完就是小狗。”
　　有时候你真的很天真，天真的像夏夜翻滚在荷叶上的露珠
　　“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我有点哀求的口吻
　　“你敢抗旨。”你用手指支起眉毛，故意咧着嘴
　　如果有这么美丽的女王，那么她的赐死对于死囚犯来说
　　也一定是一种享受，一种荣耀吧
　　看到她那不惹风尘的模样
　　不要说一杯咖啡，就算是一瓶硫酸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喝完那杯咖啡，精神顿时舒爽了许多
　　是咖啡因还是她纯净笑容的缘故呢

　　午夜一点二十三分，又有几点灯光在这条空荡荡的大街上合眼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
　　在昏暗的灯光中，那些雨点飘落的轨迹显得格外的清晰
　　就好象我们在这条街上走过的每一个步伐
　　你丝毫不曾察觉，只是埋着头走着
　　我突然发觉，今晚的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
　　难道天空飘落的小雨也落在你的心头吗
　　难道刚才的笑容是勉强的伪装吗
　　你一定是藏着些不能启口的心事
　　“陪我把这条街走完，好吗？”你突然说道。

　　这是你吗，你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祈使的口吻
　　从不曾有任何的征求和商量的语气的
　　只是拐了一个转角
　　你不在是那个威胁我从被窝起来陪你的任性女孩。
　　不在是霸道和无理取闹的你
　　此时的你出奇的静，仿佛这午夜的同化街
　　“前面就是尽头了，拐个弯就是你家了。”
　　“那么，时间有尽头的吗？”
　　“你知道你的问题和奇怪吗”我突然停下脚步问你
　　“时间是有尽头的，对于夜晚的时间来说，白天是它的尽头；而对于白天的时间来说，夜晚则是它的尽头。”
　　你忽然行使了我回答的权利
　　而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终于明白你是要我陪你走完这一个夜晚

　　2
　　如果为我对你的爱下一个注脚，就是
　　“你是我的一切。”

　　和你认识快一年了吧，也义务做你的“朋友”和“哥哥”
　　你也该知道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又相识相知的男女所萌生的第一种感情
　　会是“友情”或者“亲情”吗？
　　除非有病，否则，答案是否定的
　　一定是“爱情”
　　那么和你相处的这三百六十五天里
　　除非有病，否则，产生一段爱情是天经地义和顺其自然的
　　其实每一个半夜都很欢迎你的打扰
　　其实每一条“夜路”，在开始感觉喜欢你时就已经想和你一起走了
　　是那个“任性诡谲的你”而并非“忧郁沉默的你”

　　你抬起了头，只见满脸的雨水
　　不，是泪水，因为你走路是低着头的
　　我赶紧将头抬向天，因为这样泪水才不会溢出眼眶
　　原来我会快乐着你的快乐，痛苦着你的痛苦
　　喜欢你欺负我，喜欢你威胁我，喜欢你一切无理的索求
　　如果为我对你的爱下一个注脚，就是
　　“你是我的一切。”
　　原来我已经为爱沉沦到无法自己的地步了

　　你说女人流泪是因为心里有一道阴影
　　就好象老天下雨是因为天空有一层乌云
　　所以尽量让雨下吧也让泪流吧
　　只要不会重蹈九八长江决堤的悲剧
　　就不要阻止

　　那一晚我并没有阻止，确切的说我阻止不了
　　那一晚我们真的走到了时间的“尽头”

　　3
　　我决不会在茫茫的人海中错认了你
　　因为我决不会在镜子面前忘了自己

　　第二天的上午9点，我的手机在一次的响起，还是你的号码
　　“喂，是我。”你的开场白还是没有变
　　“这么晚有事吗？”我也延续着我昨晚的开场
　　“你应该说这么早有事吗。”接着传来来两声诡谲的笑声
　　是我所熟悉和习惯的笑声。
　　我突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窃喜
　　“昨晚睡得好吗？”我问到
　　“你应该说是今天早上睡得好吗？”
　　经她怎么一说才恍然大悟，真担心如果再陪她走一个通宵
　　恐怕连自己的爸妈都不认识了

　　除了睡眠不够有些许的遗憾外
　　我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错
　　不过跟你一比，只能是萤火比烈日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灼伤的危险
　　你依然任性和固执，我的心胸依然辽阔的像太平洋

　　在茫茫的人海中，你要我找到你
　　并给我限定了一个时间
　　我则很坚决的告诉你
　　“我决不会在茫茫的人海中错认你
　　因为我不会在镜子面前看不清我自己。“
　　我已经可以在时空交错的立体空间里感觉你的存在
　　不然我不会爱上你的
　　而这区区几百平方米的平面距离有怎么可以藏得住你呢？
　　所以我很快的找到你

　　“我记得你从不戴项链的。”我将视线转移到那条水晶项链上
　　“……”你无语
　　“你说所谓的首饰只是一种具象的谎言是一种虚伪的美丽。”我又追问到。
　　“……”你又无语

　　一架飞机从几千米的高空掠过，湛蓝的天空马上被割裂成两半
　　你的手指则从我的指间滑落，从此拉开你我间的距离

　　我伤了你吗。还是你被别人伤了，重吗。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会很轻易的找到你。

　　4
　　你的心事仍就像埃及金字塔
　　依然是一个不解的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侯再拨……嘟……〉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侯再拨……嘟……〉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侯再拨……嘟……〉

　　就在你的家门口，我终于等到你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当时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愧疚
　　然后将家门关个紧闭
　　你不但关了手机还关了家门，心门也一定是关上了吧
　　你在拒绝我吗，那为何眼神织满了愧疚
　　你在考验我吗，那为何你的心房如此的固若金汤
　　你在逃避我吗，那么一年的感情岂是轻易割舍的

　　我真的很愚蠢
　　以为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因为我不会在镜子前看不出自己的样子
　　但我忘了，如果是蒙着眼睛在镜子面前
　　我是看不到我自己了
　　如果有意躲我
　　当然，我也就找不到你

　　三天后，我离开这座城市，去参加一个老同学的婚礼
　　当然，我是带着这几天对你累积的思念去的
　　有时候会因为思念的沉重而无法承担
　　只能用泪水来做最后的释放
　　虽然懦弱些，但至少会给心灵带去些许的轻松

　　回家的第二天我还是没有找到你
　　应该说你还是没有想见我
　　而你的心事仍就像埃及金字塔
　　依然是一个不解的迷
　　就在第二天晚上，你的手机号码又出现了
　　我雀跃得差点把手机吞了
　　我按下接听，然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接着你挂了电话
　　当我前脚跨出大门时，你的妹妹出现并拉住我的手
　　“姐姐，要走了，你快追。”
　　当我一路狂奔到你家门口时
　　一辆车牌为“闽C O458”的黑色的奥迪
　　刚好消失在街的转角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小妹将你准备的信交给我
　　那一晚，我读着你的信
　　竟不知不觉的将同化街的时间“走完”了
　　那一晚没有下雨，却有一种液体打湿了信纸
　　那一晚，街道格外的宁静
　　却有一种破碎的声音割裂整个也空
　　仿佛是心碎
　　那一晚，没有你，只有你的笔迹
　　当然，我是喝了咖啡的

　　5
　　那么我和你之间也存在着一道“柏林围墙”
　　就是我们挣脱不掉的“门当户对”

　　不知在哪一个夜晚，我看了一部关于德国历史的专题片
　　由于当时东西德社会制度不同，人民势不两立
　　因此筑起了一道围墙以示泾渭之分
　　直到1990年柏林围墙才被推倒
　　德国结束分裂
　　分裂局面长达半个世纪

　　那么我和你之间也存在着一道“柏林围墙”
　　就是我们挣脱不掉的“门当户对”
　　如果半个世纪是一个轮回的话
　　那么这五十年的代价我们是谁都给不起的

　　我决定将你的信烧掉，一字一字都化成灰
　　〈〈我本以为“爱”是自己的事，自己可以为幸福而衡量和选择每一段情感。但我错了，我竟然对“爱”没有绝对的支配权，就在我母亲把一把锋利的刀子横在自己手腕间的时候，我彻底失去哪怕是仅有一丝的反抗力量。所以我任凭母亲将一个陌生男人的项链套在我的脖子上，套住我所有和你在一起的幸福和憧憬。那一天晚上我决定将你遗忘，将我们的一切遗忘。唯一可以尝试忘掉的方式只有离开，于是我选择了离开〉〉

　　这150个字，我用了4秒的时间让它们成灰
　　但我不知道也无法确定我要用多长的时间可以将我对你的记忆化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