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欺君犯上》长乐思央

17、017

　　皇后仙逝，举国哀悼，出于对继后的敬重，皇帝厚葬了她。

　　皇后年纪轻轻就死了，太子还好说，他已经成年。楚冲才满十岁，还需要人照拂。皇帝怜惜皇后留下的这两个孩子，又想着皇后的嘱咐，悲痛之后，也没忘问楚冲一句：“你想跟着谁，阿耶都可以为你做主。”

　　他没有用父皇这个自称，正表明了他和楚冲之间的亲厚。亲娘没了，楚冲一开始哭得厉害，虽然过去了好几日，他的眼睛却还是红红的，像是只兔子。

　　刘宴虽然有注意给他泡金银花胖大海这样的茶让他喝，但因为哭得太多的缘故，楚冲的嗓子也哑得厉害。

　　他断断续续地道：“不要，我只要阿娘。”

　　看小儿子这么可怜，皇帝也很心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可是你阿娘没了，我觉得赵夫人挺不错的，她性子温柔，对孩子又好。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着她。”

　　楚冲想起母亲温柔的笑颜来，又想起赵云姬那张年轻妩媚的脸，他喜欢美色，但一点也不喜欢赵云姬，当下眼圈又红了，哑着嗓子抗议，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我不要，我不要她！”

　　皇帝其实不喜欢旁人忤逆他，即便是他的儿子。但看楚冲连抗议，声音都是哑的，而且那两只眼睛，肿得像是红桃子，他也生气不起来。

　　一旁的太子为楚冲解围道：“阿耶一片好心，阿冲她心里知晓，但是他实在难过，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见齐文公神色略有缓和，他又道：“既然父亲不放心，可以让阿冲搬到我的东宫来住，这样母亲泉下有知，相信也能够放心。”

　　齐文公又问楚冲：“那你是愿意跟着你的兄长吗？”

　　楚冲也不是傻的，知道要是再拒绝，怕自己父皇要心生不悦，当下点了点头。

　　齐文公又揉了揉儿子的头：“那今天就把你宫里的东西搬过去吧，跟着那兄长住，也有个伴。”

　　楚冲宫里这些人，都是昔日皇后精心为他选的，做事很难干，动作也很快。太子那边收拾出了个偏殿，他这里就差不多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整整十六个大箱子，两辆车都拖不动。

　　这整个就是一个搬空宫殿的架势了，楚林道：“我这里什么都有，你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

　　楚冲看向刘宴，刘宴说了一句话：“这都是冲公子用惯了的。”不是所有新东西都能用得称手的，而且这些东西，已经是经过他精简后的了。

　　楚冲又眼巴巴地看着楚林，楚林叹了口气，忧郁的眉眼间勉强多了一抹笑意：“那就带上吧，反正哥哥的东宫有些冷清，再带几箱也有的放。”其实想想，另准备这一大堆东西也要一大笔钱，省一些也好。

　　太子这么善解人意，刘宴还能多说什么呢，他朝太子笑了笑，又看向楚冲：“不过这么多东西，一时间要整理可能有些麻烦，殿下不用这么着急，先把必要的东西拿去，再分几日搬过去吧。”

　　楚冲同意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又问楚林：“那太子哥哥，阿宴我能不能带过去啊，他是我的伴读，一直就和我住这承光殿的。等到了东宫，他也不占地方，可以和我一起睡的。”

　　他听说太子的东宫不需要很多人，而且养这些人，也要很多的钱。别的宫人也就算了，刘宴他是舍不得留在承光殿的。

　　楚林和刘宴俱是愣怔这那里，楚林看了眼站在旁侧的少年。他比刘宴年长了几岁，但刘宴的个子只比他矮一点点，而且这美貌的少年郎比他这弟弟大了两岁，但论起懂事的程度，却不仅仅是比楚冲这么一点。

　　就说楚冲现在的形象，他的眼睛红肿，但嗓子还没有哑得太厉害。要是哑得失声说不出话来，很多话在皇帝跟前就打了折扣。

　　有个这么注重细节的人待在楚冲的身边，似乎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而且刘宴本来就是楚冲的伴读。

　　他的唇角稍稍向上扬了一些，也安抚地摸了摸弟弟的头顶，不过这个动作就比皇帝要温情地多：“伺候你的人，自然是随你一同过来的，你放心，这些人哥哥还是养得起的。”

　　自己提出的几个要求，都被一一满足了，楚冲心里好受些了，但一想起皇后，他还是心里难受，揪着哥哥的衣角问：“阿娘她真的没了吗？她说了要陪我长命百岁的。”

　　楚林抚摸他头上柔软头发的手僵了僵，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冷然：“是的，但是以后，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刘宴并不是多话的人，这种兄弟温情的画面，他也不会不识趣地插/进去，只默默做好了份内的事，等到兄弟两个诉完衷情回来，他才现身，告诉这两个人，要准备好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连着死了两任皇后，皇帝的心情不大好，他也没有再立后的打算，只是宫中的事宜，太子作为男人不好管，那大权和凤印还是到了赵云姬的手上。让人做皇后的事，却没给适应的名分，皇帝对这美人还是有愧，赵云姬已经是三夫人之一，他还是给她升了一级，把赵夫人变成了赵贵嫔。

　　这消息传来，这楚翌身边伺候的福喜乐坏了，替楚翌穿衣的时候，他就压低声音在后者耳边道：“殿下这回可是苦尽甘来了。”

　　以前的楚翌就是个小可怜，虽然他现在也不见得多好，还是要时时刻刻地讨赵云姬的欢心，但地位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仅从偏殿搬到正殿，还能到那蒋太傅名下读书。伺候他的宫人数量都翻了一倍，而且现在掌权的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也难怪福喜难掩惊喜了。

　　楚翌任由这些宫人帮他穿好衣物，打理好衣冠，面上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为这件事情感到高兴。

　　皇后死的时辰和原因跟他记忆里一模一样，两世为人，他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喜欢皇后。她死了，他没什么好伤心的，但要说痛快，倒也多少。毕竟他仰仗的人，从来都是赵云姬这个女人。

　　他抬起头来，问低下头替他整理漆纱笼冠的福喜：“明日晚上，是皇后出殡吧。”皇后的丧事，皇帝不可能亲自来办，自然是由赵云姬代的，但出殡动棺木前，这宫里每个小辈都得去，包括他这种对皇后没有感情也说不上痛恨的人。

　　齐文公薄情，却又不喜欢看到旁人薄情。他若是不去，只会白白给旁人增了把柄。要是一个搞不好，这当今圣上，可能就废了他的继承权。

　　福喜道：“是啊，明日晚上皇后的棺木就要去掩埋。”皇帝的皇陵里，只能躺他的元后，继后是不能和他一起下葬的，只能进别的皇家墓园。

　　楚翌应了一句，临走时，还不忘添了一句：“那明日的时候，记得准备深色的衣物，给我袖口抹点辣油，味道不要太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