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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岭架着赵简,而此时温岭的装扮是个壮硕的少女,并且出去的时候,赵简也没有示警,守住外围的几个人一对眼色,以为是赵简自己挑中了一名女子,自己带走享用了,也就没再查问。
结果刚到外面的街上,却看到温挚派了一个管事,候在旁边的一个茶棚里。
一见他们,连忙走过来。
“少爷。”此人自然认得温岭,只是对于他这个装扮还有架着一个陌生男人感觉到意外,却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转而向赵毓,“表少爷,呃……,表老爷?”
赵毓摆手,表示这个时候不要管这些琐碎。
那人赶紧凑他耳边,“黑市那三家夫人已查到底细,就是兰芝社、沿河四族,还有,驸马都尉赵庸。”
听闻,赵毓下意识想问一句‘清河长公主可牵扯在内’?不过,他看了看温岭架着的赵简,这句话已经不用出口了。
“就你一个人来的?”
“带了几个家丁护院。”
“你把这人……”赵毓一指赵简,“带给温姐姐看管。好吃好喝好招待,只要他不想死,那就护着点,不过他要是想死,也别拦着。”
“啊?”温家管事虽然觉得蹊跷,不过既然夫人吩咐要听赵毓的话,他自然不会质疑,只是回应了一声“是”,连忙照办。
等着周围没人,赵毓左思右想,忽然对柳密说,“柳大人,得麻烦你回猎场一趟,找我燕王叔,哦,不,直接找奉宁!”
他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领口,还有腰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怎么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装着呢……”
柳密安静听着。
“调些人手。”赵毓,“和奉宁明说,要我在西北的旧部。这些人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骁勇善战,并且和雍京这些贵胄也没个啥牵扯。”
“叔!”温岭忽然哀嚎一声,随即赶紧捂嘴,压低声音却咬牙切齿,“你不想活了?!”
赵毓,“啥?”
温岭,“你都说了,陛下亲临猎场,你居然胆敢在主上眼皮子底下调兵,还调动你西北旧部,等同造反!谋逆十恶不赦,会被族诛的!”
赵毓,“呃?”
温岭,“当年的景王,那可是叔祖一辈的大人物,在军中是何等的权势,就因为在猎场调兵,被主上下诏诛杀。一族几百号人,根毛都不剩了,现如今景王府的外墙长满了狗尾巴草,都快坍塌了。”
赵毓,“……”
温岭,“叔,听我的,别走这一步。想要人手,我去找人。我是正经顺天府的差官,在朱仙镇找衙役也是名正言顺。他们都是当差吃饭的普通人,和那些贵胄也没什么牵扯。”
赵毓,“大外甥你别急,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岭,“叔,你就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柳大人!咱雍京好不容出个大青天,别让你再给连累的折在这儿了。”
柳密依然安静听着。
赵毓叹口气,双眼望天,翻了个死鱼眼,手却还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嘀咕道,“到哪里去了?”
此时,文湛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黑色的缂丝底子,绣着一条油光水滑的烤鸭子腿,递给赵毓,叮当作响。打开,里面是赵毓平时吃面用的一双象牙包金的短筷子和一个喝汤用的元宝金勺,一把赵毓平时吃果子用的锯齿黄金小叉子,一柄切点心用的黄金小刀,还有一个油纸小包,包裹着早上文湛细心烤的六颗红枣蜜饯,留着给赵毓磨牙用的。而这些最下面,则是那枚玄铁虎符。
温岭,“……”
赵毓拿了颗红枣放嘴里,随后,将虎符翻了出来递给柳密,“我们在温姐姐那里等。”
文湛则将荷包又收了回去。
“是。”柳密接过去玄铁虎符,郑重抬手向上微推,做出一个天揖的拱手礼,即刻离去。
温岭有些糊涂。
赵毓一扯他,往回走,“大外甥,叔教你一个在雍京混得好的不二秘诀,就是,天塌下来,让大个的顶着。你看,柳大人一直没说话吧,人家可是两榜进士出身,微音殿伺候笔墨,官至左都御史,如今更是新任户部尚书,堂堂二品大僚,不比你一个小吏更能扛事儿吗?”
“呃……”温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他又说不出来,最后想了想,“叔,我忽然觉得雍京对你那些传闻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赵毓,“呃……,我我又怎么了?”
温岭,“风月无度。”
赵毓,“……”
回到温挚在朱仙镇的小院,赵简被押了回来,放在一间屋中,留着一个人看管,也准备了一些饭食,只是温挚还在外面,尚未归家。
厨子连忙也给他们准备了一桌茶饭。温岭一边吃饭,一边偷看文湛,发现他可真忙。一会儿给赵毓剔了一块鱼的刺,一会儿又剥开一块排骨的骨,等到了蟹粉狮子头,温岭以为他终于没得忙了,结果发现文湛用带锯齿的小勺子,给赵毓切了一小块肉丸子,直接放他饭勺子里了!
感觉到温岭的目光,文湛看了他一眼,温岭连忙说,“呃,那个,别总是吃肉,我娘这里的厨子做的菜蔬也不错。叔,你们吃这个,……”他说着,筷子指了一下一个盘子,“这是龙孢芽,深山中下过雨,枝头才发一两枝,名贵倒是不名贵,就是极难得。”
赵毓倒是听劝,当真吃了一根绿呼呼的枝芽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文湛,“我给你冲茶。”
赵毓拦了一下,“不忙,你先吃饭,我也等会儿,让这些鱼肉排骨什么的都消化消化。”
文湛则说,“茶水先准备着,一会儿还可以再用两块点心。”
等他起身,到外面的紫藤架子下的石桌上拿茶具,温岭凑到赵毓身边,“叔,你怎么认识的柳大人?”
赵毓看着他,“他儿子要读书,就送雍南公学那里去了。我那里不要束脩还管饭,这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呗。”
温岭,“就这么简单?”
赵毓,“能有多复杂?我们这样的人,你也知道,不能轻易随意故意有意结交外姓重臣。”
温岭,“可他为了你,敢在主上眼皮子底下调兵。”
赵毓,“哦,十年前,是元熙三年吧,他还抄过我家呢!几十万两的东西,全部进了户部,只给我家留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过年。”
温岭,“啊?”
赵毓,“这世上的事,有些看着奇形怪状,未必就是徇私,柳密铮铮也不是虚名。至于今日调兵一事,虎符是陛下亲授,柳密奉诏,仅此而已。”
“呃……”温岭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此时文湛回来了,他也没再追问。
文湛手中一个小托盘,一甜白瓷的茶盏,盛放着已经滤好的白毫银针,还加了两粒龙眼。
在一起吃了几顿饭,温岭一直觉得赵毓的口味很奇怪。他原本以为像祈王这种西北宿将,一定顿顿烈酒加牛肉,随便就能啃掉一根烤羊腿,结果赵毓不但饭量不大,而且口味清淡,甚至还带些甜,三茶六饭外加点心,出门都得带着吃东西的家伙事儿,还装着磨牙的小食,娇贵中都带着矫情了。结果他身边这个,诶,也不知道是个啥人,一直小心侍奉,丝毫不觉得有异,他看着都觉得娇贵外加矫情了。
别说,这两个凑一对儿,还当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破锅配个外锅盖,挺那个啥的。
温挚回来了,同她一道回的,还有位身份特殊的贵客。
那位贵客一直用暗色绣金的披风严密裹着脑袋,自温家的马车上一下来,赶紧进了大门。旁人根本看不清楚此人真实的装扮,只能从他高瘦的身材上分辨出来,应该是个男人。
温挚将他安排在竹林深处的一处茶室,这才回到几重院落之外的内花厅。
赵毓他们正在此处。
“大殿下。”温挚将外面的罩衣脱下给身边的女侍,就吩咐她们退下了,“有人想要同你叙旧。”
“谁?”赵毓喝了文湛给泡的茶,果然肚子里面有些空地儿了,就撕了小块桂花糕,“别是我那个姐夫吧。”
温挚点头,“他看见是我,就猜出我这里有猎场过来的人。不过,我只说了你在,他就要见见你。”
“成。”赵毓吞咽了米糕,文湛垂手帮他掸了掸衣服上垂落的糕渣,他这才站起来,“我们今天刚从散花溪涧抓了他老婆的家奴,正想问问是个啥说法呢!”
温岭一听也站起来,“我也去!”
赵毓,“嗯,一起去,热闹。”
他们走,文湛不动。温岭疑惑,“六叔不去凑凑热闹?”
文湛此时方重新拿起来筷子,“不去,我吃饭的时候,喜欢清净。”
赵毓则揽住温岭的脖子,扯住着他向外走,“你六叔要是去了,这热闹就太大了。我上一次看这种大热闹还是十年前,当时柳密带着人查抄原甘宁总督祝惟演的家,我就看了小半夜的热闹,特别好玩儿。回家之后,我还吩咐厨房煮了一碗烤鸭架子汤面,结果面还没煮好,柳密就带人来抄我家了。”
“呃……”温岭,“既这么着,六叔还是安静吃饭吧。”
清河长公主夫婿,驸马都尉赵庸。
温岭一看到他,心中当即叹了一声,——好看!
这位安静端坐茶室,门外秀竹林立,他仿若林海水渊旁的太湖石,刚劲却瘦透,不再少年时,却依旧俊雅,映着茶香,带着一抹留白似的余韵。
对比六叔那种瘆人的,极具攻击性的,甚至具有统治力的清俊,眼前这个驸马才是活人美男子啊!
可惜。
驸马赵庸一见赵毓,“小舅子,这次我可是真冤!”
赵毓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坐他旁边。侍从奉了茶盏,赵毓却不喝,说,“姐夫,不是我说你,你这属于夫纲不振哪!牵扯天大的麻烦,还能由着我姐那性子胡来?”
驸马一讪,“别拿这话挤兑我,小舅子,夫纲这种东西,咱俩谁也别说谁。”
赵毓一乐,“我总比你强。”
驸马,“别说你老丈人小舅子已经下了诏狱,这事对你的牵累,只比我大,不比我小;就说你身边那个小白脸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这次到南苑,你也把他带来了吧。前日在微音殿上刚因为高昌王的事惹怒陛下,如今你在他眼皮子底下瞎折腾,不怕主上把你杀了祭旗?”
赵毓手拿茶盏,温岭却看到他眼神极微妙的一凝,随后立即恢复了一副打哈哈的模样,“那我姐既然都知道我身边不缺人,怎么就能把你家儿媳妇硬塞给我呢?”
温岭一愣。
驸马却说,“你都知道了。”
赵毓,“沈熙载那个人,我是不太了解,但是我们同兰芝社也算折腾了几百年了,他们的行事准则、想法和偏好,我闭着眼都能猜出来。像我和他家大丫头,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就能把女儿从小定的亲给退了,这种不留余地也落人口实的做法,可真不像兰芝社的作为。”
“人家兰芝社把权谋玩到炉火纯青,想要割你一斤肉,不亲自操刀子,绝对让你自己割,然后哭着喊着求着他们收下。像这种把儿媳妇给退了,后续应该就是上门逼我就范,也真只有长公主能做的出来。”
“但凡换个弱一点的,都过不了兰芝社妇德那一关。没等着事情做成,人家敢逼自己闺女自尽以全名节,反手就能把始作俑者剁了,祖产再分一分。父兄在朝中挣一份名望,家里增添一些土地财货。”
驸马,“小舅子,这事真不赖我,我做不了主。”
得!温岭心中暗息叹,再好的美男子,少年时如珍珠,娶了妇,日子长了,就成了死鱼眼珠子了。
赵毓则笑了一声,才说,“这事儿做不了主就做不了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姐夫,咱就说些你能做主的。”
温岭以为赵毓会继续问,可是他却一言不发,开始安静喝茶。
赵庸也不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赵毓喝完了一盏茶,又开始吃果子了,赵庸才说,“你想知道什么?”
赵毓,“散花溪涧的事儿,能说吗?”
赵庸,“那事儿我说了不算。”
赵毓点头,“成,咱换个。姐夫你亲自去的黑市,肯定能做主,到底怎么回事儿?”
闻言,赵庸很是震惊,“你居然不知道?!”
赵毓,“我又不是神棍。”
赵庸看着他,忽然站起来,“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儿,小舅子你也忙,我先走一步。”
说完果然迈步就走。
“姐夫!”赵毓叫住三步已到门口的赵庸,“我们元承行之前是西北道,兄弟们刀口舔血,但是精气神不散,不到下桌,谁也不知道最后一张牌是什么。一次下注,赌输了,无所谓,只要能翻牌,东山再起不是没可能。我表哥当年下诏狱,被打折了一条腿,那个光景,恐怕谁也没想到,他还有敕封王侯的这一天。”
赵庸转身看着他。
赵毓又笑了,才说,“姐夫当年尚主,恐怕也是看中了我姐母亲先杜贵妃背后的兰芝社,可惜……”
赵庸也乐了,“小舅子,这事你也别挤兑我。杜氏是没落了,你也没落着好。不管怎么说,你姐依旧是大郑长公主!你呢,祈王的尊号可还在?”
温岭听着都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这驸马如此不留情面。
可是赵毓却不恼,径自笑出声,而且颇为开心,让人再奉一盏新茶,这才端着瓷盏说,“去年,随侯家那世子请我吃饭,就在烟雨楼顶层。这个地方好啊,特开阔,极目远眺,一切尽收眼底,甚至遥遥可见大正宫。石慎和我说了一句话,当今陛下登基,我永远都有后路。”
“姐夫,我保不住祈王的尊号,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而是我的确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但有一件事儿,至关重要,可总是被忽略掉。”
说着,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面上,不轻不重,却一锤定音的力道。
“我是从龙功臣。”
半晌,赵庸重新坐了回来,“成,小舅子,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你可得承我的情。”
……
驸马赵庸离开,赵毓亲自在二门相送。命人找了一辆掩盖异常严密的马车,让他在院内登车,遮挡好一切,赵毓这才命马车夫驾车驶出温家。
“叔,驸马就说了这些?”温岭跟着赵毓回后院,一边走一边问,“我怎么觉得他说话云山雾罩的。”
“不下诏狱。”赵毓则说,“也只能问到这一步了。”
温岭,“诏狱,……呃。”
刚到后院的门,温挚走出来,见着赵毓说,“我去迎琅琊郡王。”
赵毓,“温姐姐不用些吃食?”
温挚,“方才陪主……用了一些。”
赵毓点点头。
温岭,“……”
温挚,“你们折腾了一晌午,休息一下,估计晚上还有事情做。”
“好。”
赵毓答应,送温挚离开,就拎着晕头晕脑的温岭进院。
院落中,紫藤花架子下,文湛在煮茶。
等赵毓和温岭坐在石凳上,文湛将一盏茶推到他手边,赵毓却摆了摆手,“不成,我不能再喝了。方才和赵驸马装蒜,我喝了好几盏茶水,现在还撑着呢!”
“叔。”温岭凑过去,“您方才那个样子真带劲!尤其是一拍桌子,一瞪眼,——我是从龙功臣!当真是威震西北的架势,把驸马震的都不敢说话了。哈哈哈哈!”
“不过话赶话,叔,我听了驸马和您说的,一直有个疑问:您同陛下自小一起长大,后来也一起在东宫读书,您说自己有从龙大功,这是大实话啊,您是陛下嫡系中的嫡系,可是,为什么那些人总是觉得,陛下会因为您的一些风流小事而与您生嫌隙呢?”
“我觉得,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赵毓抬手,摸了摸眉毛,“温岭,私下议圣,是死罪。”
温岭抓耳挠腮,很是想要说话的样子。
此时,文湛又倒出一盏茶水,推给温岭,“没事,就我们三人,不外传,说说也无妨。”
闻言,温岭如蒙大赦,接了茶水,连忙说,“多谢六叔。”
随后又凑到赵毓这边,“叔,您看,我不是天子近臣,可我温家是呀!从小到大我也听到过一些事,我就觉得,主上当真是天子,大郑之主!即使是一些私密的信息,都没有人说他多疑,反复无常,刻薄寡恩。天子驱百官是正事,可没人说他驭百官如家奴,足见他心胸极宽广。”
文湛也给自己倒了盏茶,端起,安静喝了。
赵毓点头,“嗯,主上宽厚。”
温岭,“厚不厚,不好说。不过我是觉得,主上像是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赵毓听着忽然想笑,“你是说他没人味儿?”
文湛将手中的茶盏放在石桌上,竟然是铿锵其鸣,似金石之声,——果然,温氏厚重,常用的瓷器都是稀世之珍!
“不是。”温岭,“我是觉得: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此时,赵毓却不想笑了,似乎在想什么。
温岭,“况且主上本就生于深宫,熟知王族子弟的行径。风月,不过就是诗酒之类的消遣,主上怎会为了一些琐事而和股肱重臣翻脸?所以我觉得,陛下不会管的。”
赵毓垂了一下眼睑,笑了,“他会管。”
温岭,“呃……”
赵毓,“而且名正言顺。”
“啊?”温岭不解。
赵毓,“不过方才驸马都尉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只有一句话有点意思。”
“什么?”文湛问,而温岭还有些懵。
赵毓,“他说我‘前日在微音殿上刚因为高昌王的事惹怒陛下,如今你在他眼皮子底下瞎折腾,不怕主上把你杀了祭旗’?”
温岭,“叔的意思是,您在微音殿上的事儿,是他们以讹传讹?”
“那倒不是。”赵毓,“我当时的确因为殷忘川的事口无遮拦,被陛下骂了。”
温岭,“呃……”
赵毓,“不过当时内阁几位大人都在,这事儿也不私密,传出去不离奇。”
“那就是我说的。”温岭,“陛下不会管赵叔吟风弄月这些小事的。”
赵毓一乐,“我要是真敢瞎折腾,主上还真能剁了我。”
“啊?”温岭又懵了。
赵毓,“但是他绝对不会拿我祭旗。”
“都不会。”文湛忽然开口。
赵毓歪头看着他,“什么?”
“他不会拿你祭旗。”文湛看着手中的茶盏,没看他,“他也不会剁了你。”
赵毓,“你的意思是,主上可以任由我瞎折腾?”
“他不愿。”文湛喝茶,“可是他管不了。”玉雕般的手指,放下茶盏,捻了一块点心,“世上谁能管束兄长的心?”
“自然是他。”赵毓,“我说过,他名正言顺。”
文湛抿了抿嘴唇,又给赵毓倒了盏茶。
温岭彻底懵。
他应该能听明白,又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脑袋就像眼前邻水边的太湖石。
全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