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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变故

　　“啧，你们仔细找，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枪对他不一定管用，必要时，可以做了他！”外面沉郁的声音对身边的人吩咐着。
　　谭峰栖身在通风管道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其实他就在他们头顶。谭峰身如座钟，岿然不动；心里却江翻海沸——卧底许久，怎么就突然暴露了？
　　他不禁回想起今天自从见到“老大”的种种情形……
　　一个小时前！
　　“吱”的一声，地下室潮湿的门开了，“大哥，找我？”来人沉稳的声音。
　　“啧，老五先坐！找你想问问昨晚的事儿！”对面的男人沉在地下室的阴影中。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地下室半露的窗户，正洒在面前的桌子上，却洒不尽这个男人心中。
　　老五面无表情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大概知道！”
　　“哦？呵呵呵……”对面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来，“还是老五对我心思啊！”
　　“那家伙，”说着老五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点，做了个点穴的动作，“这一手？”
　　“啧，老五啊！你要是个妞儿，老子非娶了你不可！哈哈哈……”大哥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五挪开眼，居然真的脸红了！
　　“啧，诶，说正经的！你怎么看？”大哥笑过一阵，又恢复一脸阴郁——要不是见过这家伙的手段，老五几乎真的会相信这是个乐观开朗，喜欢笑的大好青年！
　　“……传统武术，”老五略一沉吟，道了出来，“力道蹊跷……”
　　“……”老大还在看着他，见得不到回答继续问，“啧，完了？”
　　“嗯？”老五不解。
　　“啧”，老大腾地站了起来：“你看清他怎么出手了？”
　　“坏了！”老五心中暗道。
　　大哥一步一步踩着，转过桌子……
　　老五手掌间暗暗运上了力道。
　　大哥一步一步靠近……
　　老五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老大——要么成为猎人，要么成为猎物！但是小心，注意，千万别闭眼，“闭了眼只能任人宰割”耳边教官当年的话嗡嗡回响。
　　“大哥！”老五有些局促。
　　“啧，大哥真是太喜欢你了，老五！”阴郁中带着一丝似乎真诚的喜悦。
　　“别……”
　　“哈哈哈……”
　　“……没全看清。”
　　“我晓得了……”大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收敛了笑容，“你先去休息吧！”声音里仍是阴郁。
　　“嗯”老五站起，走出地下室潮湿的门，感觉莫名其妙。
　　老大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嘴角又是一个笑。
　　一个小时前虽有疑点，但并没有暴露！看来关键就在于这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谭峰收回思绪，看着通风口下的情景——此时只有大哥还在原地。大哥前一阵儿受了伤，如果自己出其不意，也许……
　　正在这时，大哥突然一抬头，刚好看着通风口。“糟糕”谭峰正凝神思考，惊了一跳，赶紧屏住呼吸……所幸，大哥的眼神只是在扫描中划过，貌似并没有发现什么。
　　谭峰仍不敢吐出一口气——这些人都受过专业训练，稍有不慎，插翅难飞。
　　老大——赵天，35岁左右，华人，原籍不详。曾为东南亚地下黑拳拳王，以手段凶残著称，擅长泰拳与肢节技。与之较量过的对手非死即残，一生只败过两次。曾败于拳坛宿将苏帕，后再次相遇时一击秒杀，从此称雄拳坛。直至2012年在那个震惊世界的事件中失败，从此退出黑拳，现为某生物科技公司效力。而这个生物科技公司，就是此次任务的目标。
　　老二——人称“猛虎”，姓名不详，年龄介于30至35岁之间，华人，原籍不详。某国退伍军人，也做过国际雇佣兵，与赵天为同一家公司卖拳。身材魁梧，拳劲刚猛，但速度却奇快。赵天退出时一起退出。
　　老三——姓名不详，年龄30至35岁左右，中国籍，职业不详，来历不详。此人为谭峰出任务后，进入到中国境内才出现，资料基本空白。擅长双手匕首或短刀，以及射击（谭峰曾看到过他手上的枪茧），曾受过CQC专业训练。组织猜测老三有可能由于身份或职业原因不能离开中国国境，但应该与此生物科技公司早有联系。
　　老四——尚亮，19岁，山东人，无业，一个月前刚刚加入。组织调查此人家中有重病人卧床，迫于生计，南下打工，并无前科。看来是公司看中了他的身手，用金钱收买来的。
　　老五……就是他自己。想到这里，谭峰眯着眼看了看大哥渐渐走远的身影，不自然抖了抖嘴角，轻轻呼出一口气。
　　老六——姓名不详，年龄在20至25岁左右，身份不详，是他们与公司的联络员，所有的消息只能由他来传达。因此不总是出现在团伙中。这家生物科技公司似乎很谨慎。所以卧底三个月了，谭峰甚至连这家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组织推测这家公司应该是著名的上市公司，所做非法活动公开会影响股票交易，因此可能是在以其隐藏的下属子公司的名义做黑市交易。
　　老七、老八——谭峰只知道他们是一对兄弟，组织并没有他们的资料。两人是在进入国境后，老六从公司带来声称是保护他们的。他俩平时总是一身黑色安保服，全天戴着墨镜，也看不见表情。他们也从来不跟着团伙出采集“实验品”的任务，只是看“家”。与其说是来保护他们，谭峰更确定这是公司派来监视他们的。不过，谭峰总觉得他们过于“安静”，从不说话，有时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分明，简直跟死了一样。不过，他们轮廓紧实，肌肉分明，应该不是善茬儿。
　　其他的，就是偶尔还有几个后勤保障人员与他们接触过，送过枪支、现金等物；但他们都再未出现过，似乎干“脏活儿”的只有他们几个了。
　　以上，就是谭峰卧底三个月的所有收获——也可以说是没什么收获。然而今天，却暴露了！要命！谭峰似乎已经能够听到岳林那小子“银铃般”的嘲笑声了。
　　四下一片寂静，谭峰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打开通风口，轻轻巧巧地溜了下去。这是位于城南两座山之间的一个模具厂，厂区面积不大，但却拥有一个结构复杂的地下仓库，不过似乎地下部分许久没有人用过了。
　　谭峰脱下鞋子，塞进怀里，一边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无声地向室外迅速奔去。地下光线暗弱，过道又窄，谭峰几乎是靠着本能在行进。转过两个弯，最后一个仓库就在眼前，通往地面的路就在仓库后面。
　　突然，“嚓嚓”两声从仓库里传出。
　　谭峰一顿，迅速闪在墙根黑暗处，屏气凝神，左手暗暗运劲，蓄势待发……
　　“吱吱”两只老鼠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爬过。
　　谭峰轻轻舒了一口气，两腿一窜，来到大门前，一手悄悄握住腰间的□□，一手轻轻一推门。“吱呀——”，谭峰迅速退到门后，恨不得狠狠抽两下大铁门，太阳穴突突地跳——生个锈而已至于这么招摇么？！
　　……就这样静立了半分钟，门内门外都没有动静，谭峰这才再次小心翼翼地从歪歪扭扭的楼梯爬了上去。正午时分，外面阳光正好，烈阳夺目的光芒正从大门口照射进来。谭峰隐隐感到眼睛有些不适。他眯起眼睛掏出□□向外瞄着，浓密的眉毛紧锁，同时蹲伏在最后一级台阶下，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眼睛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一分钟后，他蜷起身体一弹，窜出房门，连着翻滚，躲到院子当中的榕树荫下。榕树叶子密不透风，竟把烈阳的光芒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模具厂的后院，前院做工的吃饭的吵吵嚷嚷喧嚣传来，而这里却是一副安安静静岁月静好的样子，远处观音山郁郁葱葱，轿顶山和水车山也若隐若现。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特殊情况，谭峰还是很愿意欣赏的。
　　现在，谭峰距离工厂后院门约二十步远，门上的锁挂着却没有锁。他还知道门外常年停着一辆五菱之光，一辆长安小卡和一辆北京现代SUV——那是模具厂会计的座驾。这些都是他早早为跑路所观察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但是，关键就在这二十步上。从地下到这里一切顺利，没有堵截也没有追兵。所以老大、老七、老八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找到他，而是在他逃跑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谭峰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冲了出去。
　　“砰”一声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弹坑！但，谭峰没有时间去看——DRM7.62毫米，敌人至少300米外，隐蔽狙击位。
　　谭峰以之字形狂奔……十五米，十米……谭峰猛地一顿！
　　“砰”又是一声，从他的衣襟擦过——正是他脑袋刚才的位置！
　　谭峰矮身一个翻滚，继续奔向大门……五米，锁头抓到了！谭峰拽着锁头猛地一转身……
　　“叮——嗡”，子弹击中铁门的声音——子弹弹射的角度正对着他肩膀刚才的位置！而他这一转身已生生拽断了锁头。
　　大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谭峰已经闪身挤了出去。
　　“叮——嗡”又是一声击打铁门的声音，然而已经被谭峰关在了身后。谭峰两眼迅速一扫，长安小卡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五菱之光和北京现代还在。来不及犹豫，谭峰跑向最近的五菱之光，一肘击碎车窗玻璃，从内部打开了车门。他赶忙拉开电子点火器，电线连电线，“嗞啦”一声火花四溅，紧接着他就被人踹进副驾驶位。
　　老七……或者是老八的身影闪进了谭峰的视线。他总是分不清这两个人，实际上他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大意了！
　　谭峰赶忙从另一边打开车门跳下，向SUV跑去。
　　果不其然身后又飞来一腿，谭峰早已预料到，侧身一滚，顺势左手甩出一记手刀正劈在来人脚踝。身后人失去平衡，歪斜落地滚倒车旁。
　　谭峰立即站起继续跑向SUV。
　　然而身后的人也跟着马上站了起来，继续追赶。谭峰一皱眉：脚踝太溪穴中了一掌，平常人应该痛得站不起来了，除非……
　　还没来得及想，身后来人又飞来一脚，看这角度会踹到自己的膝窝。谭峰这么想着，已经在中招之前顺势滚倒，同时又一记手刀甩到来人膝盖上。
　　“扑通”老七，或者老八跪倒，谭峰马上旋风般一回手甩在来人后颈上。
　　老七，或者老八一晃，趴倒在地。
　　“呼”谭峰松了一口气，一般人的话，现在已经半月板断裂，并且至少要昏迷三到六个小时。不过，谭峰还是紧跑两步，来到SUV前，用刚才一样残暴的方法开门、打火。谭峰正准备踹油门开路的时候，老七，或者老八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谭峰后颈汗毛都炸了！这特么还是人吗？
　　眯眼一瞧，只见老七，或者老八的墨镜碎在了地上，双目空洞直勾勾盯着谭峰。谭峰这才发现，老七，或者老八的瞳仁是黄褐色的一片，瞳孔中的不是人性的光芒，是兽性的狠厉！
　　实验品！
　　老七，或者老八发足狂奔而来，完全没有什么断裂或者眩晕的症状。
　　“咕！”谭峰不知骂了一句什么，深踩一脚油门整个车窜了出去。
　　“嘭”地一声金属与□□相撞的声音，谭峰满拟这一下能把老七，或者老八撞飞出去，从而脱困。然而他低估了实验品的顽强，老七，或者老八在相撞的一瞬间死死扒住后视镜，贴在了车上。
　　谭峰满头大汗，一手忙打轮转出小巷，朝着大路退去；同时另一手掏出□□……一般情况下谭峰能不开枪则不开枪，引起骚乱不说，还很难收场；并且回去后还要写报告——为什么开枪，对什么人开枪，开了几枪，效果如何，事后如何处理等等；还有岳林无情的嘲笑“用枪才能完成任务吗，你这一身的功夫都就干饭吃了吗，哈哈哈哈”；真是，想想就头疼！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砰”的一声，子弹击中后视镜，镜片四散飞向车后……然而，老七，或者老八百忙中居然又扒在了车窗上！SUV还在歪歪扭扭疾驰着，谭峰恨得差点咬到舌头。
　　一个急转弯，前方蓦然出现了一个卡车的身影，正是长安小卡，横卧在马路当中——这显然是要当路障啊！想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谭峰赶紧一个漂移把SUV横在了小卡旁。巨大的惯性出乎意料，居然把老七，或者老八甩了出去。谭峰还没来得及暗喜，从小卡驾驶室里，老大已经跳了下来。
　　谭峰抖了抖浓密的眉毛，无奈摆开架势——看来会是一场恶战啊！
　　身边不远处，老七，或者老八已经再次爬起，摆开格斗势，缓缓向这边挪了过来。
　　远处，一幢小二楼的玻璃反着令人反感的光芒，一架DMR调整好了角度，正朝向这边。7.62毫米精确射手步枪后面，老八，或者老七的面孔已经就位。
　　午后，带着浓郁塑胶气味的风抽打着谭峰的眼睫毛，他忽然觉得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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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耽误了好几天……主要是，本少爷太忙了！绝对是这样的，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歇斯底里综合征……不对，大姨夫来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