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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阑尾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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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好奇屏保上那位美女是谁。
“飞扬应该认识她。”他把手机拿给我看。
我不情愿地扫了一眼,淡淡地说:“是外科二病区的护士。”
“咦?你怎么会认识?”马上有人提出。
“拜托,我现在就在外二实习的。”我没好气。
“宋老师,那是你的谁啊?”大家把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
“在打牌啦,扯那么远做什么?”他看看我,说:“飞扬,轮到你出牌了。”
“哦……”我恍然,发现他嘴角带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打出一张莫名其妙的牌,让对手窃喜不已。
我心里真的不好受,也许不仅是因为打错了牌。
外二的病房条件有待改善,比如,没有给女医生的休息室,我只好睡在护士休息室,忍受着半夜里还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我拿好毛巾牙刷进护休室,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倪妮,今晚你也睡在这里?”我问她。
“是的,我两头夜的班。好像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睡?”她问我。
我点点头,开始刷牙洗脸,偷偷从镜子里大量她:小脸,尖下巴,大眼睛,是个小美女,而且非常非常年轻,皮肤是紧绷的,没有一丝褶迹。
我往脸上涂芦荟味的润肤露,皮肤有点松弛了。
“飞扬,我忘了带面霜,你的给我点好吗?”她从上铺探出身来问我。
我多挤些出来,抹到她手上,说:“这些够不够?”
“可以了,”她说:“味道很好闻,谢谢你!”
“昨天是情人节,你又正好休息,多好啊!”我看似无意的问她。
“是的,昨晚玩的太晚了,今天都爬不起来。”她一边发短消息一边回答我。
我想到昨天花店里玫瑰的报价,问道:“昨天有收到花吗?”
“当然有了,是兰色妖姬哦!”她一脸甜蜜的样子。
“那很贵呀!”我觉得胸闷。
“不过昨天送花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想不到你们严老师还挺有情趣的。”她微笑着说。
严老师?严宏?不是宋家明吗?我需要肯定一下。
“严老师是不错的人,对我们实习生就那么好,对待女朋友一定没话讲。”我的评价也是实事求是的。
“是啊”她附和我说:“像那样的男人不多了,很幸运可以遇上他。”
那么,倪妮是和严宏在交往吧。
我梳洗好,关灯上床。
有一种希望带来的激动使我兴奋着,难以入眠。我想到了陈垦——在一起5年的过去式男友,不知道他和小佳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为了她“遗弃”我,不可否认,他是讲求原则和规则的人,没有把问题复杂化。
倪妮也没有很快入睡,我听到她发短消息的声音。
她的手机是就是那款“我的混音天地”。
到凌晨两点钟,终于来了一个急症病人,要立即手术,我的躁动找到了出口。老师还在术前谈话,我已经换好衣服去手术室了。
宋老师也在手术室里,带了个梦游状态的口腔系同学。他们外科一病区也来了急症病人。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宋老师,又是阑尾?”他是出了名的“霉”人一个,外号“阑尾王子”。
他无奈的点点头,说:“还好是今晚的第一个。”
“不会吧,还有几个,一个就要我命了……”边上的人在嘀咕。
也难怪他们口腔系的人有意见,口腔科医生哪里会半夜里被叫起来开刀啊,到外科来实习真是做苦力了。
既然让口腔系的同学上台那么为难的话,那我来吧。
“宋老师,我待会儿也有个急症手术,不过老师还在和家属谈话,看这个同学那么吃力,我帮他上这个刀好了。”我小心翼翼的说。
口腔系的家伙高兴极了:“太好了,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早饭。”
“那里可以,你连着开两个刀身体吃不消的。”宋老师皱眉道。
“没事情的,”我向他解释:“我白天一个刀都没上,还睡了个午觉,我是学临床的,本来就要好好学外科的东西。”
“是啦,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很强的,你就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口腔系同学开始解开口罩。
宋老师看着他“去意已决”,只好答应我的请求,说:“飞扬,我们好洗手了。”
“好的,好的!”我赶快去洗手。
因为带着口罩的关系,没有人看到我的笑容。
我默默地在他边上洗手。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这里,他说:“同学,你知道为什么你洗手没有泡沫吗?”
“啊?”我瞪着面前这个多事的人,他是谁?
“你刷得太轻,所以到手臂上就没有泡沫了。”他批评我。
毛那么硬的刷子!刷得我皮肤都又热又红了!谁有他那么皮厚!
“那是我洗手液取得太少,所以会没有泡泡。”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打着问号看着我。
X!我不理他,他谁啊,来管我,洗手方法里有说到泡沫多少的问题吗?
我不理睬他,他只好管自己洗好了手拿毛巾擦干。
“老师,你刚才用的擦手巾是污染的。”我看着他用了那堆毛巾再告诉他。
“什么?”他擦手的动作停在那里,不可置信的问我:“我是从桶里拿的,怎么会是脏的?”
“刚才有人打翻过,巡回护士捡起来的,马上就会过来拿走。”我试图表现出同情的样子。
他叹口气,扔掉手里的毛巾,重新开始刷手。
哈哈,他可要再洗一遍手了,反正他皮厚,就多洗几次好了。
每次想到这件事就好好笑,我把事情告诉萍的时候她也笑到肚子痛,大骂我是小人,别人好心还被我整,肯定会遭报应。
现在,果然应验了。
多希望人与人的心灵之间有发射器和接受器,那我就可以发个消息给他:“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可惜,我的电波不够强大,就在我旁边的他都接受不到。
他打着哈欠走向手术室。
“宋老师,是不是昨天太累了?”至少我难得看到他上台了还穷打哈欠。
他点头,说:“搞到半夜里。”
我边穿手术衣边道:“那是纵欲过度喽!”
“什么啊,小姑娘乱讲话,”他示意护士给我六寸半的手套,说:“我们一群王老五打牌到深夜。”
“居然不陪女朋友?”我不相信。
“没有人肯陪我啊……”他站到主刀的位子上。
我站在他对面,接好电刀吸引器,不免又多嘴了一句:“真的假的?”
“要做事情了,飞扬。”他看我一眼。
我连忙闭嘴,涨红了面孔。
他镇定地划下了第一刀,露出像极了黄金糕的脂肪层。
“麻醉师,”他停下手里的活,说:“能不能把手术床升高一些?谢谢了!”
看着他弯腰开刀很吃力的样子,我没有讲话,虽然升高了的手术床让我无所适从,或者我应该踩个踏脚凳?
“哦,不要太高了,同学做事情要不舒服的,麻烦麻醉师把床望下降一点。”他向麻醉师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床恢复到适合我的角度,他继续弯腰工作着。
“谢谢。”我轻声说。
“小事情一桩,接下来我们配合好才要紧。”他递给我电刀。
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的“同学”都那么体贴?
我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专注于眼前的阑尾切除术。
手术很顺利,不到一小时连皮都缝好了。
“可以打80分。”他评价我缝的伤口。
“只有80分?”我在寝室里练习了很久,自己觉得很不错了。
“最后那针褥式有待改进。”他捶捶后腰。
看来回家还要多练习,我暗暗下决心要再努力提高手艺。
“飞扬,你人呢?”外面有人在找我。
“我在这里。”我跑出去,看到胸外的老师在洗手。
“要上台了。”
“好的。”我脱掉刚才的手套。
宋老师走过来,帮我解开反穿衣背后的系结。
“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让老师来做这种事情。
“自己当心点。”他关照我。
我用力点点头,看着他离开——腰仍然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