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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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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多少次,如果没有我的通知,书房不需要你们打扫,也不允许你们进去!”
“……老爷我们知道,书房今天没有任何佣人进去过。”
“没有?!那文件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的?”
当天晚上,所有的人包括两个孩子都被聚集在林宅大厅内,灯光全开,明亮刺眼,林一鹤怒气冲冲,指着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佣人拉高了嗓音骂道,这还是许瑞欢头一次见到林一鹤如此生气的模样,所以说,那份文件该有多重要?
安元江站在首位,顶着压力为他们工作人员解释。
“行了安元江,你在林家待了多久?”
“快四十年了。”
林一鹤从胸腔内发出冷笑,紧皱着眉从上至下睨着他,“四十年了,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顿了顿,冷哼一声,不顾情面继续说道:“人老了是不是不太好使了?”
安元江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接受了他所有的责备。
许瑞欢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成拳头,她能接受林家人对她的蔑视,可是如果这份态度放在安伯伯身上,她才知道自己的底线是零,咬着牙迈出右脚,想要为安伯伯争口气,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开口。
“老爷,今天只有欢欢小姐进过书房,没有您的允许,我们是断断不敢擅自闯入的。”讲话的是一名女佣人,专门负责二楼书房的区域。
瞬间众人的视线集中到许瑞欢身上,有惊讶有鄙夷也有人松了口气,安元江平静的面具眨眼之间掉落,焦急地想要说什么为她开解。
许瑞欢有那么一会没反应过来,心想,这么快就轮到她躺枪了。林夫林母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时,非常干脆地点了头,承认这个事实,“对,君成哥把东西落在书房了,让我给他带过去。”
林一鹤紧锁的眉间看起来更加严肃了,似信非信地探向妻子。
一直作壁上观的林君仪突然说话了,清脆的女声在安静的大厅内显得格外清晰,“爸,不是有监控吗?回放一下不就得了。”
就是啊,佣人们纷纷赞同,仿佛个个都为自己找到了开脱的最好方法。
许瑞欢静静地看了眼小公主,勾起唇角低头笑了。
“好啊,父亲,看监控吧。”她附议。
林一鹤略微思考,压下声线问道,“一旦监控查出来是谁做的,就不会再给任何机会了,现在主动站出来还来得及。”
鸦雀无声。
许瑞欢余光中发现林君仪微微笑了一下,心下一定。
“很好,既然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那就别怪我狠心。”
前脚话音刚落,后脚他与黄美鸣便离开了大厅。佣人们仍是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惟独林君怡一身轻松,大大咧咧地坐进了沙发里,捡着茶几上摆盘中的樱桃小口小口吃。
渐渐的也有人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个个如神探般分析此次事件。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林一鹤沉着脸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不约而同噤声,等着他开口。
“许瑞欢,你跟我过来。”他还算给面子,语气并没有太难听,但是认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满和怀疑。
安元江在林一鹤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对他这副表情所代表的含义一清二楚,急忙开口,“老爷,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欢欢绝对不会做出——”
“不必多嘴,你的失职我也会追究责任的。”林一鹤半举起手,制止了安管家。
许瑞欢站在安伯伯右侧,默默地捏了捏他的手心,随后跟在林一鹤身后走远了。
林君怡微微一笑,也跟着上了楼。
“真没想到,欢小姐会做出这种事情!”
“什么啊,你是来得迟不知道,在林家干久了的人都清楚,许瑞欢小姐就跟她那厚脸皮的爹一模一样,手里不干不净的!”
“啊怎么了怎么了,我看欢小姐都很乖啊,你看高考成绩也这么好,要是我家那个有这样的成绩,我可要高兴怀了。”
“就是说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咯,前几年刚来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没做过,偷东西,欺负君怡小姐什么的——”
一开始还只是窃窃私语的佣人们随着八卦的热情越演越烈,声音也越来越响,大家仿佛都亲眼见过许瑞欢荒唐的那个岁月,言之凿凿。
怔愣着看着他们离开方向的安管家终于回了神,入耳的却是如此不堪的言论,半醒半梦之间似乎再次见到了那个稚嫩肩膀无助的背影。
“闭嘴!”
顿时鸦雀无声。
“老爷的家事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讨论的。”
“散了吧散了吧……”他背着手走远,哆哆嗦嗦吐出一句话,“欢欢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是什么感受呢?大概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吧。
“什么鬼,安管家怎么还这么护着欢欢小姐,上次被君怡小姐教训的那件事忘光了吧?怪不得老爷说他老了。”一个女佣人想起先前大年三十那天发生的事情,一阵唏嘘,所以说怪不得向来优秀的正牌大小姐会这么讨厌一个人,许瑞欢的存在就是林家的一个负担和污点,不管成绩如何,人品总是摆在首位的。
另一个人眼看着安管家走远后凑在她耳边悄悄说话:“你不懂,安元江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总要为自己考虑的,君怡小姐可能会照顾一个老人吗?我倒觉得安管家聪明得很,许瑞欢小姐再怎么不济,这么多年来恩情都摆在那里,也给自己老年生活一个保障啊!”
说的头头是道,有条有理,旁边的人听了无一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总算参悟了其中的道理。
这世界向来很少有人真正了解真相的 ,如同这群佣人,如同心虚的林一鹤。
“说吧,下午为什么进书房?”林父将妻子和小女儿一同关在门外,留下他和许瑞欢两人对峙。
许瑞欢脸上见不到丝毫的慌乱,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摇摇头,语气平淡,“君成哥让我拿份文件,所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有其他人在场,林一鹤彻底掩饰不了自己的怒气,指着她鼻子骂道,“我昨天把文件袋放在桌上以后,就只有你进过书房!不是你难道要我相信有鬼吗?!”
“……”许瑞欢叹了口气,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你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人。
“怎么?说不出话?”
“父亲,可能是在昨天您将文件放在桌上之前就已经被掉包了呢?为什么您这么确定是我拿的?”许瑞欢疑惑地盯着他,着实有些想不通他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相信这一切。
角色转换,这下变成林一鹤哑口无言。
恰好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暂时打断了两人咄咄相逼的局面,父女两同时望向门外,之间林君怡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手里还拿着一袋文件。
“爸,您要找的东西是这个吗?”她歪着头乖巧地问道。
林一鹤神色一紧,几个大步跨到她面前,抽走林君怡手里的文件迅速瞄了几眼,松了口气,下一秒突然再次沉下脸,“从哪里找到的?”
林君怡指了指许瑞欢房间的方向,有些为难,欲盖弥彰的行为难道还能有人不明白嘛?
许瑞欢淡淡一笑,置之不理。
林一鹤气急,若不是手头没有合适的东西,他大概早就用力扔向她了,“怎么这个是什么?”
林君怡拉了拉她爹的衣袖,语气软弱态度却停坚定地为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辩护,“爸,您先别急,虽然这个是佣人从姐姐房间里找到的,但也可能是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呀!”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林一鹤对这样的小女儿哪里舍得说半句重话,软了语气,让她先出去了。
许瑞欢冲她摆摆手,默念着再见两个字。说起来,她真应该感谢林君怡在这个时候和她下绊子。
林君怡自是见到了她的动作,很是不解,最终被一扇门挡住了所有的好奇。
“父亲,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没动过。您应该担心的是,到底谁拿了这份文件。”
林一鹤冷笑,“本来还想关你一段时间便算了,既然你死不悔改,做父亲的要是置之不理,还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了!”口口声声中暗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跪下,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什么时候起来!”
在他摔门离去前,许瑞欢的一句话留住了他,“那份文件是关于许忠民的,对吗?”她并没有跪,赤裸裸的眼神直勾勾地锁在他身上。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别的或许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在这件事上,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所以林一鹤怕外人,更害怕让她知道更多,更何况恐怕除了她应当不会有其他人关注这个许忠民这个人了。
林一鹤的背影僵在原地,显然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你不必明知故问。”
许瑞欢笑着点点头,“父亲,既然我们讲到这个话题,能不能让母亲也过来一趟,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林一鹤慢慢转过身,猜不透眼前大女儿的想法。
当蒙蔽住双眼的纱窗逐渐被揭开,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没人记得。
林君成面带喜色回到家便听到这个噩耗,将手上累赘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后急冲冲上楼,被林君怡一把拉住,“哥,爸不让我们上去,你就别惹他生气了。”
“不行,我得去解释一下,欢欢她确实下午是帮我拿文件去了。”
林君怡急了,跺着脚解释,“哥,我们都在她房间搜出来了!”
林君成呆呆的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半响后,弱弱地说道,“那我也得上去看一下,事情说不定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一出,林君怡便放心了,代表哥哥选择了相信她,就算再如何为许瑞欢求情开脱,也是在有罪的基础上进行的。
当他将林君怡送回她自己房间,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门口正要敲门时,未关紧的房门中飘出许瑞欢的声音。
“父亲母亲,这么多年了,今天我想用林君怡的身份和你们说说话。”
这句话像一颗石头,在他心里砸出了涟漪。
所以,这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