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雁棉

2、梧桐树下：第一章、相遇

　　甘媛媛天生的大嗓门，音带又宽又厚，若稍微的培训一下，绝对一个标准的女高音。同学们在四周乱窜，走马观灯似的围着甘嫒嫒。甘嫒嫒翘了屁股，把两只胳膊伸得像长臂猿。可惜还是一个也摸不到。于是便急得“哇哇”乱叫。这叫声和着她的高音嗓门在桃花林上空回荡，吓得几只鸟儿在林子上盘旋了几圈也没敢落下来。
　　薛桦在一旁拍下甘嫒嫒弓着的腰板，“咯咯”脆笑几声，换个方向一溜烟跑开了，露出后面一直蹲在那里的柳明。
　　甘嫒嫒摸了过来，脸上蒙的黑布也快掉下来了，柳明一颗心怦怦直跳，脑子里两个调子争得历害，一个说快跑要捉住你了，一个想捉住我，给我一个机会吧！
　　甘嫒嫒趁着黑布离开眼睛的一刹那，纵身一跃，上前一把抓住柳明，另一只手迅速拉了黑布以免让同学们看出破绽。在甘嫒嫒纵身一跃时，柳明也往后退了一下，他不想显得太容易就被甘嫒嫒抓住，只是故意绊了身后他早已看到的石头，打了一个趔趄。就在要摔倒时甘嫒嫒抓住了他。
　　见柳明被捉住，同学个热情又高涨许多，尤其是女生中的几个柳明的爱慕者嚷嚷得厉害。长得胖乎乎甚讨人喜爱的刘娅蹦跳着过来，夺了甘嫒嫒手中的黑布命令着柳明蹲下。
　　柳明装了一副苦笑的脸向薛桦站着的方位瞄了瞄，默记在心，蹲了下来。任刘娅那细腻的手在自己头上揉来揉去。
　　刘娅系好黑布，怕不牢，又紧了紧。柳明想：这丫头该不是报以前上课时我告她吃零食的仇吧！刘娅轻轻一脚踢来，踢断了柳明的思绪。只听刘娅在后面叫：“班长，刘娅在这儿呢？”
　　柳明心道：“丫头，你想得美！”口里却嚷嚷道：“刘娅，你在哪儿，敢踹班长，看我抓住你，不把你头敲两个粟子，分了给大家吃！”
　　同学们四周喊：“班长，一直走，刘娅就在那儿，我们等香软的栗子吃呢！“
　　“知道了！”柳明口里应着，脚步却往一旁斜去，往前二十米薛桦应该就在那里。他心里默念。“别动薛桦，你可千万别动，老天啊，看在我暗恋她四年的份上，让她就定在那里吧！”柳明口里念着含糊不清只有自己能听得懂的词句。脚下避开地面上露出半截脑袋的石头，要是还没实现愿望，就摔个大马趴那可不划算了。柳明加了十二分小心。
　　刘娅又在后面喊了两声，柳明没理她，伸了双手，打摸着继续往前走。
　　李刚在后面喊：“班长，前面有坑，往后，刘娅在你身后呢！”柳明听了直起腰，冲李刚的方向道：“知道你还没有女朋友，班长今天给你抓一个！”李刚顿时哑了嘴巴。柳明想：“小子，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看到薛桦就像丢了魂似的，比我好不到哪去，你爸不就是个局长吗！不过李刚这般一喊正说明自己走的方向没错。”
　　柳明不理会刘娅在身旁的叫嚷声。往前抢了几步，停下，很有风度地拭下额头，没有汗水，柳明有点尴尬。幸好蒙着脸大家看不到。柳明眼光往下瞧瞧，什么也看不见，不由暗骂刘娅。不过凭感觉薛桦就在前面四五米处。当然，她蹲着没有动的话。
　　柳明深吸口气，把右手伸向口袋，这是他早就写好的一张折成玫瑰花瓣状的纸，上面画了个男孩手拿三朵玫瑰，男孩嘴边飘着个心型的气球，球上面四个字：“我喜欢你”。为画这幅画，柳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学习素描，画面上气球的不远处，柳明画了个朦胧女孩的背影，算是这副画的点睛之处，柳明相信，只要薛桦看到，就肯定明白那上面的背影是她薛桦自己。
　　柳明把纸拿在手中攥紧，然后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握了拳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这几米对柳明来说相等于一千三百个日夜那么漫长，从在学校新生会上第一次见到薛桦，他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姑娘。
　　柳明觉得眼前一股淡淡清香，那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柳明猛然的伸出了手。果然，一只手恰巧地就柳明左手紧紧抓住。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一瞬间，险些眩晕，幸福来得太快了，他没有揭下脸上的黑巾，而是把右手中折成玫瑰花瓣型的纸条迅速塞进抓住的手中，然后深呼出气，缓缓揭下遮眼的黑巾。这一刻他等了快四年，如今终于有勇气向白雪公主表白了。他希望在揭下黑巾时看到的是一张红云飘动的脸。
　　四周传来同学们的欢笑声，柳明笑了，这是同学们对自己爱情的祝福吧！
　　柳明揭下了黑巾，一个陌生女孩映入他眼前，女孩对柳明突如其来的行为颇有疑惑，随即展开手中的纸看。女孩略显瘦弱，个头刚及柳明的肩头，身材很是匀称。精致的瓜子脸，细细的眉，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当看了纸上的内容时。她的脸上突然飞起一朵红云，和柳明想像的一样，只是不是在薛桦脸上。
　　柳明回头，薛桦不知何时早溜到一旁去了，李刚在旁边守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姑娘把纸条还给柳明，淡然一笑：“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欧阳秀！”
　　柳明回头又望望在一边与李刚亲热说着话的薛桦，咬下嘴唇，轻声道：“我叫柳明，柳树的柳，明天的明，我们好像见过面的！”
　　欧阳秀怔了下，想起来了，便笑笑：“在山下的饭馆里，你和你同学在那里吃饭？”
　　柳明点点头。欧阳秀高兴道：“我妈刚才还说我不好好学习呢！她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可是我学习不好，我妈最羡慕大学生了！”
　　“是吗？”柳明问。
　　“是的，所以我才会记得你呢！你刚才的纸条是送给女朋友的吧?”欧阳秀问。
　　柳明有点尴尬，脸红了，欧阳秀突然伸了手，抢了柳明手中的纸条，一脸的调皮，“让我再看看大学生写的情书！”
　　柳明促不及防，被抢了过去。欧阳秀拿了纸条左看右看。
　　冷不丁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抢走欧阳秀手中的纸条。欧阳秀回了头，母亲不知何时过来，刚才欧阳秀见这里热闹，便过来看。想是母亲不放心，跟了过来。
　　“这是……”母亲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这是谁给你的？”
　　“要你管！”欧阳秀奴了嘴，一副生气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改口道：“是这位同学给他女朋友的！”
　　母亲望了欧阳秀，等她下面的话。
　　欧阳秀顿下一下，道：“不过他给错了！”
　　母亲盯了柳明，想了想，说：“这位同学我好像在那里见过？”
　　柳明道：“阿姨，我叫柳明，在山下我们见过的！”
　　欧阳秀母亲“哦”了一声，连连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在山下的饭馆里！”
　　柳明点头。
　　“我叫郑梅，秀儿的母亲！”
　　柳明忙客气道：“郑阿姨好！”
　　郑梅笑笑，指了欧阳秀的头道：“你看人家多有礼貌，那像你，整天就知道惹妈生气！”
　　欧阳秀不乐意了，还口道：“妈瞎说，我也有礼貌！”说着冲郑梅一恭身：“郑阿姨好！”
　　“你这死丫头！”郑梅伸了手，要打欧阳秀。
　　欧阳秀却早已躲在柳明后面，拉了柳明的衣襟，探出个脑袋，不停地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