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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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毕方把全部的资料都摊在顾雪城面前。顾雪城的汗水慢慢从毛孔中渗出，浸湿了白衬衫。袁毕方只是微生物专家，不能像他这样深入的理解这种病毒对神经细胞乃至整个人体的作用。但当这些数据摆到顾雪城面前时，他却可以解释那些病人“死而复生”的真相了。
人类的血液循环依赖于心脏的跳动，而心脏的跳动依赖于植物神经系统的功能。之所以被称为植物神经，是由于这种神经不受人的意志支配，正如人控制不了心脏的跳动。
人感染了这种病毒后，正常的神经细胞功能丧失，包括植物神经功能也会丧失，所以会出现心脏的停跳，造成“死亡”的现象。但很快的，病毒会完全侵占神经细胞，反而使神经系统畸形地生存下来，从而再度支配心脏，使它恢复跳动，造成“复生”的现象。
只是，这样存活下来的神经系统，表达的到底是人本身的意志，还是病毒的意志？细胞完全被病毒侵占，病毒疯狂地复制，渴求着更多地能量，于是驱使人类去啃噬同伴，一边获得能量一边把新复制出来的病毒注入正常人类的体内，再度开始一个新的疯狂复制的循坏。
病毒几乎是世上最简单的生物，不存在思维和意志这样的东西，但顾雪城看着这些实验数据，却分明强烈地感受到它们的灵魂在叫嚣呐喊：生存！繁衍！
没错，说到底世上的一切生物，包括人类，它们的精神、意志、情感的终极意义，就是繁衍生息。
顾雪城有种莫名地预感，这个世界即将打响一场大战，一场最低级的病毒和最高级的人类之间争夺繁衍权力的激烈战争。
顾雪城想起自己亲手杀死的孕妇，她到底还算不算是活人。他盯着离心机里飞速旋转的病犬的血液，心中烦乱而茫然。
疫苗迫在眉睫，并且还需要找出一种方法，阻止像袁毕方这样潜伏期中的感染者发病。提取病犬血清，用ELISA方法确认抗体存在，将抗体输入潜伏期中的实验犬，调整剂量。顾雪城埋身在实验室不断地尝试着。
这样闭门造车不是办法，顾雪城曾想过联系卫生部，组织专家们一起研究疫苗，但又顾虑特别事务局封锁消息的策略。他干脆通过私人关系通知特别事务局。
他已经决意不再和伊仄联系，所以打了冯平的电话。
“袁毕方的事我们知道，我们也怀疑他。没想到病毒确实是从他实验室流出去的，”冯平说，“雪城，还有人知道你在帮他做疫苗和抗体吗”
“没有，他怕担责任，不肯让我声张，否则不把实验数据给我。我想先顺着他，大体摸清这病毒什么情况再说，”顾雪城说，“你们还要继续封锁消息？我觉得这事不能再隐瞒了，必须调动整个国家卫计委的力量。”
“明白，我会和鲍局汇报。这事你和伊仄说过吗？”
“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唉，你们两个真是……”
“你最近……怎么样？”顾雪城问。
“怎么样？嗯，你说那个啊，”冯平语气变得有些苦涩，“我还好，昨天给妹妹扫墓了，这么多年了，我没事的。”
“冯平，就算我和伊仄分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自己在心里憋着。”顾雪城不禁安慰他。
冯平沉默了片刻，叹道：“雪城，别总这么好。”
顾雪城觉得研制疫苗和解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所以还是背着袁毕方把全部资料拷到了自己的优盘里。周六早上他打算先回趟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回家收拾一番，在衬衫外又套了件手感柔软的V字领毛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了点水，顾雪城站在窗前，看到楼下小花园里有个人像伊仄。因为被树挡住了一大半，他也辨别不出，只是觉得那人拿烟的姿势分外眼熟。
他是个典型外冷内热的人，想到伊仄，心头像被人挖走一块，空落落得生疼着。他自嘲地笑自己现在看谁都能想起伊仄，叹息着关上了窗子。
这两天顾雪城的车修好了，他中午取了车，开去了袁毕方的微生物实验室。车子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黑盒子。
顾雪城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枪，或许是因为早上想起了伊仄吧。
因为是周六，所以研究员们也都回家过周末去了，整个研究所十分静谧。顾雪城走进袁毕方办公室看了眼，发现他不在。袁毕方被病犬咬伤，心里必定是焦虑恐惧的，跟顾雪城一样埋身于实验室，所以顾雪城倒不意外。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楼大厅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门前，却突然停住了步子。
门没有锁。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跟袁毕方从这里进去时，袁毕方特意回身锁好了门。地下室氛围本来就阴森，这个行为导致他当时还有些不安来着，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后来两次，他也记得袁毕方出来进去都会认真锁门。毕竟地下室里都是染了特殊病毒的动物和重要秘密的实验数据。
袁毕方不可能不锁门，他也不可能让人轻易进出这里。
顾雪城有些犹豫，手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腰间的枪。
沉吟了一下，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或许就是袁毕方忘了锁门？因为区区一道门被吓住，似乎不像个成年人的作为了。
但他生性谨慎，所以给袁毕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雪城问：“袁教授，您在哪呢？”
“哦，顾教授，我在动物房。”
“我看小门没锁？”
“没锁吗？哦，今天居然忘了锁了。”
“对了，你把上次做的病理切片放哪了，1号冰柜吗？”顾雪城忽然问。
“……对，病理切片一般都放在1号冰柜里，你找到了吗？”袁毕方说。
“我再去仔细找一下。”
顾雪城挂了电话，迅速离开小门，一刻不停地朝大门口走去。袁毕方的病理切片从来不会放在1号冰柜，昨天顾雪城放进去时还被他阻止，解释说1号冰柜只用来放试剂，不能放病理标本。
袁毕方恐怕正在被人威胁，并且理解了他的试探，向他示警。
顾雪城一边快步走，一边拨打伊仄的手机。
为什么打给伊仄，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必须打给伊仄，只能打给伊仄。
他并没能走到门口。
通往大门的黑黢黢的走廊里，站着个陌生的男人，举着一把枪。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危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