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广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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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消息来自于田喜庆的收音机，所以仓库一层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伊仄和顾雪城走上二层时，王大军他们正在简易会议室里开会。即使楼上的隔音效果比楼下挡板搭出来的隔间好得多，两人在门外也能听到里面的争执。推开门时田喜庆原本就瘦小的身躯更是缩成了虾米，他抬着眼从厚重眼镜上方无措地窥伺着仓库的“领导”。
“伊仄和医生也来了啊。”王大军招呼他们。
“那消息具体怎么回事，可靠吗？”伊仄让顾雪城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后。
“老田，你和伊仄再详细说一遍。”王大军吩咐。
“我今天下午调我的收音机，以前只捕捉过电流声，但今天突然就收着了一个台。我听的时候已经说到了末尾，说政府已经做出了第一批疫苗，投入使用了。但是长江以北全部被列为危重区，已经被放弃。”田喜庆缩了缩肩膀。
“之前说是北方都是重灾区，京津冀地区是危重区，派我们进来射杀丧尸。结果现在连军队都不派了？让里面的丧尸和活人都自生自灭的意思了？”薛参谋声音干涩，像是指甲在抓磨砂纸一般，“咱们的食物能支撑三个月，留在这里是为了等政府救援，但这么一看政府是不会派人来了。小罗最近也没找到新的补给，车子的汽油也有限，还连续被丧尸袭击……你们觉得咱们还有必要待在这儿吗？”
“那怎么办，能去哪？”王大军反问。
“想办法偷渡到安全区去，接种疫苗才有活路。留在这儿坐吃山空有什么用。”薛参谋说。
“偷渡……怎么偷渡？”小罗愁容满面。
“我已经想好了，偷渡有四个方向可以走，第一是往北去蒙古和俄罗斯，第二是往南找容易渡河的地方过去，第三是翻青藏高原，我个人认为这个可以直接略过，第四是从天津的港口坐船从海上去广州或者其他国家。往北去俄罗斯一个是天气太冷，还有就是那边也是重灾区。所以我觉得坐船从海上走或者往南渡江可以考虑。”薛参谋摊开一张地图。
“可是长江已经被封锁了，恐怕很难渡江。坐船走海路的话，万一不能入港连补给都没有……”小罗迟疑。
“那个广播说得靠谱么，突然搜到这么个电台。”一直沉默不语的严向前突然插了一句。
“我让老田不干别的了，竖着耳朵听这个频率，如果是政府的广播，肯定还会再收到。”薛参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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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顾雪城沿着铁梯子爬上楼顶。今晚轮到他守夜值班。失去了璀璨的城市灯火，银河显得高远而清澈，却也透着寂寥的意蕴。他肩上一暖，回头看去，见伊仄替他披了件大衣，坐到他身边。
“喝点热的。”伊仄递给他一只杯子。
“不是不能烧水吗？”顾雪城双手捧着马克杯问。
“我在仓库里找到了生石灰，利用石灰加水产生的热量，煮饭困难，热杯水不成问题。”伊仄点起烟，火星在黑暗中半明半昧。
“我看王大军不想走，但薛参谋想走，这样有分歧，恐怕不好办。”顾雪城慢慢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柠檬味道。
“现在仓库里还剩下四十几个人，车子只有三辆，不可能都走，”伊仄深深吸入烟草的气味，“你怎么想的？”
“政府撤离时疫苗已经在动物试验，如果放宽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标准，还是有可能投入使用的，但是确实有点快……”顾雪城有些迟疑，“如果真像广播里说的，政府打算长期放弃长江以北这些地方了，那我们留在这里的确没必要。丧尸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打算在这里种庄稼长住，先不说有没有人会种，收获之前储备的食物就已经耗光了。伊仄，你怎么打算？”
“我听你的啊，你说走的话，我开着车带你走就行了，你要是想留下，我就每天出去‘打猎’养你呗。”伊仄脱口而出。
“你说话都不过脑子。”
“我过了啊，我早就深思熟虑过了，所以才能回答的很快。”伊仄不满地嘟哝。
“对了，冯平既然在这儿，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撤离，他总也得走的吧。我现在发愁怎么和外面联系上，老鲍这条线一断，我就和外面失联了。”伊仄又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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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伊仄让值了夜班的顾雪城在隔间里睡觉，自己抱着“金万岁”在院子里溜达。他杀起丧尸来一个顶十个，不想跟着小罗出门找资源时就在这里闲逛，竟然也没人说他什么。
卓玛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看见伊仄这副懒散样子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口饱经高原溪水洗涤的白牙，“教练，你在这里闲晃，却不帮我找老师。你真是不好。”
伊仄坦然地抱着“金万岁”晃悠，叼着根烟没有点，含含糊糊道：“找啊，怎么不找，中国这么大，咱们也不是立马能找找啊。你上次开来的那个救护车钥匙呢？”
“钥匙？我给上交了啊。”卓玛费解他的问话。
“你觉悟真高。”伊仄蹲在台阶上给金万岁晒太阳，挖苦道。
“是吗……”让卓玛理解汉语的弦外之音实在强人所难，她听着像句表扬，但又本能地觉得伊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伊仄默默看着卓玛胸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熟藏族银饰，什么也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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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城正在酣眠，门口的动静让他醒了过来。
“对不住顾医生，没想到你睡着呢，我过会再来。”田喜庆推了推眼镜准备退出去。
“我已经睡好了，有事吗？”顾雪城揉了揉睡得乱翘的黑发。
“我胸口有点憋，想让你给看看。”田喜庆歉疚地说。
”行，去药房吧。”顾雪城说着站起来，拎起墙上挂着的白大衣穿上，带田喜庆去了临时当做药房和诊室的小隔间。仓库里只有顾雪城一个医生，所以这里人出了大小毛病都找他看，他没事时就坐在这间诊室里。人精神压力大、伙食和休息差就什么毛病都容易出来了，所以每天找他看病的还真有不少。
问了问田喜庆的症状，顾雪城又掏出听诊器听了听他的肺部和心脏，随后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问：“以前心脏有什么不好吗？”
“冠心病，得过心梗，放了三个支架呢。”田喜庆苦笑。
“那还真的注意身体了，长期那些药还是吃着，我再给你拿点缓解心绞痛的药。”顾雪城搬了凳子站上去，在药房的盒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只小药瓶递给田喜庆，教给他用法。
“唉，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没准突然就心梗死了呢，”田喜庆有些忧郁，“我想我闺女了。”
“你老家是哪儿的？”顾雪城和他聊了几句，他记得田喜庆说过自己爱人病死了，女儿和老人在老家生活。
“我是福建的。”田喜庆笑了笑，他身材瘦小，浓眉大眼，的确像是闽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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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仄下午和小罗他们外出搜索，傍晚只带着了几箱泡面回来，大约是在哪个匆忙离开的人家里找出来的，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他们这次没遇到丧尸。伊仄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很冷清，仓库里却挤满了人。几乎所有人都从自己的隔间里出来了，仰着头望着二层的几个头头。
他四下寻找时卓玛已经在一个角落里朝他不停挥手。他临走时交待卓玛留在仓库帮他保护顾雪城，所以他一回来卓玛就开始邀功了。
顾雪城倒不像其他人那样骚动不安，他双手插在白大衣兜里，眉尖微颦。听到伊仄的声音，他抬眸看过来，眉峰舒展，释然一笑。
恍如隔世般，伊仄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顾雪城时，他站在实验室窗前的阳光下摇着烧瓶，气质沉静，朝他露出生涩而善良的笑容。我这辈子，怎么可能离得开这个人呢，伊仄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
“回来了，没事吧？”顾雪城伸手抚平他翘起的衣领。
“没碰见丧尸，带回来点吃的，”伊仄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怎么回事？”
“下午田喜庆又收到广播了，内容和之前一样。”顾雪城沉声道。
“两次都听到了重复的广播，看来不会听错了。”卓玛望着伊仄。
“他没听错？别人也听到了？”伊仄却说。
“广播很短，稍微一动天线就找不到频率，来不及叫人。不过他说他和当时在会议室的薛参谋都听到了。”顾雪城说。
是离开还是继续留驻，仓库里人群的窃窃议论交织成网，如同梦魇一般笼罩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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