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被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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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深处传来野兽的咆哮。伊仄双手紧紧攥住衣服，不住的颤抖。他一下子翻滚在地，用额头猛烈磕地，忽而又像鱼一样弹起，发出痛苦的吼声。
“Issac，这是光明神对你的试炼，经过这个过程，你就会变成圣士。”马丁坐在一旁安抚。
“我想要……我想要……”伊仄紧缩的瞳孔仿佛在寻找什么。
“你想要……这个吗？”马丁微笑着露出一截手腕，用匕首在上面划了一刀，顿时殷红的血流淌下来。伊仄就如同犯了毒瘾的人突然看到了毒品不顾一切匍匐过去，嘴唇吻上马丁的伤口，贪婪地吸吮着他的血液。腥气逼人的血液在他口中散发着甜香。
“喝吧，喝吧，喝过了我的血，你就是我们真正的孩子了。”马丁仰起头，含笑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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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仄再次出现在Steve Cotton面前时，他披了件光明教的红色袍子。Cotton觉得他容貌虽没什么变化，却有哪里不同了。
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伊仄玩弄着手里的枪，说道：“Cotton教授，如果这个岛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你离开，那个人一定是我。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Cotton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抓我来之前，就说过要和我合作，你到底想我做什么？你是邪教的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相信我，那你又能相信谁呢？”伊仄笑了笑，“和我合作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我并不想要你的命，可马丁他们未必会放你带着他们的秘密活着离开。我答应你，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一定会救你出岛。”
Cotton思索着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马丁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Cotton沉默许久，才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他让我看了这次病毒的资料，还有很多之前他们研究的病毒和药物。”
“为了什么？”
“他让我……找到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Cotton叹了口气。
伊仄怔了一下，随后道：“你当年的研究和顾雪城当年的毕业设计的方向，都是神经细胞的再生。而在之前学术界普遍认为，神经细胞不可能再生，所以这个领域的专家不多。顾雪城当年的毕业论文引起了轰动，而你在这领域所做的远比一篇毕业论文深入。他们具体让你做些什么？”
“他们让我令一个植物人的人复苏。”Cotton闭上了眼回忆起当时的可怕场面。
“那个植物人是谁？”伊仄追问。
“不知道，”Cotton摇了摇头，“是个不知名字和身份的男子。”
一个脑死亡的男子，而马丁希望他能复苏？伊仄隐隐有觉得，如果能揭开这件事的真相，似乎就能找到马丁所作所为的背后更深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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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卫计委召开的会议一个月后，顾雪城在广播中突然听到了令人震惊的新闻。
根据最新的政策，长江以北的省份，包括京、津、冀、豫、鲁、晋、陕、皖、苏、鄂、东三省，几乎大半个中国，全部被列为重灾区，其中北京、天津、河北为危重区，将有军队介入对上述省份的丧尸进行武装射杀。全国各地的新发可疑病例都将转移到上述地区的医院，并陆续集中运往北京、天津、河北。这三个省份的健康居民通过病毒检测无异常则运送至其他省份的避难所，限时为两周。两周之后，军队将首先进入北京、天津、河北，进行全面射杀。
两周之内健康居民全部撤离，这个政策听上去难以实行，毕竟京津冀地区的居民不下百万，但是顾雪城却知道这个时间是基于数据调查的。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三个地区的居民已经有70%都感染了VRV病毒。大半个城，其实已经是丧尸的天下了。
顾雪城的研制的疫苗已经由卫计委在外省的实验室进行大规模动物实验，但距离动物实验结束至少也要再过一个月的时间，看来那位夏司令员不愿再等了。现在还在医院的那些病人，就相当于被抛弃了吧。他深深叹了口气。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军队自然不会射杀还没有尸变的病人，但是将各个地区的病人都集中运送到京津冀，目的也就是等他们尸变后射杀吧。
顾雪城用这两周时间把资料整理拷贝，收拾了一点行李，等自己的病毒检测结果。他们这些科研人员算是走的最晚的一波，截止期限的前两天他接到通知，政府给他们这些人安排了一趟航班。现在手机、无线网通讯已经全部瘫痪，想联络一趟也是不容易。
临走前他想把疫苗和一些标本带走，于是开车去了趟医院。走之前他照例把枪别上。枪里还有两发子弹，他心里数着。
天空灰压压的，圣诞节前夕，街上店铺紧闭，路上阒无人影，全无以往的节日气氛。顾雪城快进医院时遇见了一只丧尸，一脚油门撞飞了它。丧尸似乎很喜欢聚集在人多的地方，比如医院、商店一类的公共场所。
据说政府已经搬到了上海，现在北京几乎是无人管理。半个月前医院还有员工按时上班，就最近这一周的时间里，医院已经走了一半的医护人员。不止医院，银行也空无一人，不少银行遭到抢劫。
顾雪城刚进入医院就听到一阵喧哗。药房的玻璃窗已经粉碎，一群人在里面疯狂抢药。灾难时候，食物和药品自然是最重要的，他之前已经见过抢劫超市的那幕，此刻见了这场景几乎有些麻木。坐电梯去了病房，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都空无一人，他绕到后面的茶室，才看到他们科的老护士长在微波炉前热饭。
“护士长，医生护士呢？”顾雪城问。
“主任你来了啊，之前还有好几个没走的，今天早上我来到现在，就看见你一个。”护士长无奈地笑笑，“其他医院应该也差不多，大概都忙着抽血做病毒检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了吧。除了医院其他事业单位的早走光了，广播要求全体居民撤离，又没特别提出要医院职工留守，所以就都走了吧。”
微波炉“叮”的一下响了，护士长从里面取出一份西葫芦鸡蛋炒饭。
“护士长怎么不走呢？”顾雪城问。
护士长看了看他，叹气，“我爱人……在这里住院。我一个人走了，也没意思。”
顾雪城怔了下，脸上流出怜悯之色。是啊，荒茫寂寂的世界，一个人走，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去给他喂饭了。”护士长说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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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城回自己办公室取了资料装进公文包里，刚起身就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遽然回身，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推开门的居然是当初在急诊告了病假的主治医师周彬。
顾雪城松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周彬的脸时，他的心蓦地一沉。
“小周，怎么还没走呢？”顾雪城审视着他，语气却平和地问。
周彬的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冒出汗水，下巴微微抖动，仿佛生了重病。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眸子，如同疯子一般闪着怪异的光。
“你是不是病了？病了就回家好好休息吧。”顾雪城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手已经握紧了枪。
“顾主任……”他的喉头发出含糊的声音，“你是不是认识很多当官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顾雪城余光看向窗外。他的办公室在九层，八层有个连接两栋大楼的过道，就在窗户的左边两米距离地方。
“你带我走行不行……我不想死在这里……”周彬一步步迫近。
顾雪城听了他的话，曾经的某个画面猛然挤入他的脑海。那是有一天他去急诊看病人，周彬背对着他在水池拼命洗手的场景。
他为什么要那样疯狂的洗手……
顾雪城低下头看着周彬的手，右手的手腕那里，有一处几乎痊愈的齿痕。
“你……什么时候被咬的……”顾雪城开始克制不住喘息。
“就是那天……你看我洗手的时候……后来我说感冒请假……”周彬阴恻恻地说，“是被一个病人咬的。”
“离开这里要检测病毒，我病毒是阳性……顾雪城，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离开……我是为了医院和病人被咬的……我是英雄……我不应该被射杀！你知道这不公平！”
“你现在这幅样子，马上应该就要尸变了，”顾雪城眉头拧紧，“我做了疫苗，还在进行动物实验，你愿意试试吗？”
“我感染多久了你算算！现在用疫苗有什么用！顾雪城你别想拖延时间！你带我上飞机，离开北京！立刻走！”周彬吼道。
“你就算走了也是具行尸走肉，我觉得倒不如试试疫苗还能不能起效。”顾雪城慢慢地靠近了窗口。
“行尸走肉？那我也是活着的！活着就比死了强！”周彬脸色忽然变得青紫，一步猛扑了过来。
顾雪城从窗口跳出，一把抱住了走廊半开的窗户，吊在了半空中。
他的脚下，就是八层楼的高度。
顾雪城勉强爬到了走廊顶上，回头一看，周彬口中流着唾液，站在窗口朝他挥舞着手爪。
他手脚并用，忍着恐高，爬过了走廊，砸开对面大楼九层的窗户钻了进去。
滚倒在地上，顾雪城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悲哀和恐惧一股脑袭上心头。他不知躺了多久，才颤巍巍坐起身。推开一间办公室，看见电话，他拨了病房的号码。半个月前手机和电话就不能使用了，但是医院的内线似乎还可以接通。等了一会儿，那边护士长接了电话，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并未受到攻击。顾雪城忙把周彬的事告诉她，让她小心。
顾雪城离开办公室，按了电梯。电梯从一层缓缓上来的时候，在八层停了一下。他的心忽得紧了。这个时候，医院的人应该都不在了吧，为什么还会有人按电梯。
按电梯的那个，到底是……
他缓缓后退，拔出了枪，对准了电梯门。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九层，门缓缓地开了。顾雪城已经面白如纸，头发都被汗水打湿。
门开了，里面却是空的。
他的手发软，低下头喘气，却不再上电梯，转身从旁边的安全通道走下了楼。
来到底下车库，看到除了几辆救护车就只有他自己那辆车孤零零地停着，整颗心才慢慢降下来。
这个城市已经没法呆了，的确应该尽早离开。顾雪城掏出车钥匙，打开门坐了进去。他缓缓出了口气，过度的紧张让他的脑仁刺痛。
发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行驶到了路上。马路上照例没有车辆。他习惯性地看了后视镜一眼，仅这一眼，迅而涌出的肾上腺素就让他感到了腰部深处的灼热。
左侧的后车窗碎了。他刚上车时惊魂未定，没有注意到。
车内似乎有股腐臭的味道。
后视镜里缓缓露出半张脸，青白的面浑浊的眼，张开一口黄牙。
顾雪城的精神并不脆弱，此时也已经支撑不住。他分不清油门还是刹车，脚下乱踩，低下身子就拔枪，回头就是一枪。
轿车撞到了街边的店铺，一声巨响，满地碎玻璃。
顾雪城怔怔地躺在地上，丧尸化的周彬趴在他的身上，头搭在他右肩。
腥红的血从丧尸心口的洞里汩汩流出，冰冷而散发着内脏腐朽的特殊臭味。
顾雪城觉得右侧的脖子很疼，是那种皮肤破损的烧灼和锐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被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