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闭月》寸海江心

89、

　　袁绍一动，最先注意到的是曹老板。

　　此时，他刚拿河内，解决了今年心腹之患，目的已经达成，真可谓春风得意。

　　曹老板确实缺文臣，尤其是顶尖谋士的辅佐，目前麾下仅有一个陈宫，攻下了濮阳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去抓刘岱，而是打听城中是否还有什么有识之士，准备第一时间去求贤拜访。不过很可惜的是，刘岱麾下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程立，他现在在貂蝉势力，剩下便没什么人了。

　　但不可忽视的是，曹老板本人也是一个相当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战略家。他与袁绍年少相识，尽管如今成了敌人，对袁绍还是相当了解的。这一次出兵，固然冒有风险，有赌的成分，却并非孤注一掷，想要发展本来就不可能毫无风险，一帆风顺。

　　他心中有着相当的把握，早便做了两种预案，袁绍插手或者冷眼旁观，他都有应对的方法。自然第一时间盯着袁绍的动向，以便及时应对。不过，袁绍这次的反应，实在是在曹老板意料之外。

　　战争，打的是实力和情报，缺一不可。

　　没有郭图在貂蝉势力搞乌龙的情报，袁绍的动作看起来是有些难以理解。

　　袁绍最初不出兵，是忌惮孙家这一股势力，生怕他们从侧面捅他一刀，然后再被伺机而动的公孙瓒抓紧机会。那么，曹老板成功攻下河内，连灭刘岱、王匡两组势力，袁绍这个时候动手，是有什么目的？

　　曹老板需要发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濮阳已经纳于麾下，河内得了固然不错，但也不是不能放弃。由于许昌被方夏占了的关系，如今曹老板只有陈留一地，一次吞两个地方，还是有些吃不下的。

　　尤其是他墙角都快被方夏挖空，现在非常缺治理城池的文官，单陈留一地都尚有些顾不过来，另外两个地方，根本抽不出人手，顶多只能派亲戚，姓夏侯或者姓曹的兄弟空降一个太守，再带一两个帮手，能不能压住场子，这个就有点难说了。

　　因此，他对掌控河内的需求并不迫切，反正袁绍主要的势力在河北，河内此城他即使拿到手，也不可能屯多少兵，顶多派个太守过来维持下秩序，多了就是浪费。等到曹老板消化了收获，还想扩张，拿下河内易如反掌。

　　袁绍这个时候出兵，他得不到什么利益，反而会冒可以预计的风险。而且曹老板探子汇报，除了袁字旗之外，领军的乃是淳于琼。曹老板和他也算是熟人，此人论资历自然够了，但要说实力，在袁绍麾下可不算一流。

　　这就更让曹老板想不明白了。袁本初真认为区区一个淳于琼便能对付他？

　　不过，曹老板已经达成目的，也不想正面和袁绍对上，哪怕这一仗他九成能赢。但胜了这一次，接下来就没完没了了，没有犹豫，最后的时间和之前一样，拜访了一下河内的人才，便迅速退守濮阳。

　　然后，曹老板发现淳于琼对河内没有任何兴趣，他目的很明确，直接向着洛阳的方向去了。

　　这也很正常。逢纪和淳于琼本来都是反对派，偏偏还被袁绍派出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一心只想保全自己，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去招惹曹老板这个强敌。

　　这是针对孙家？

　　曹老板仍然没想明白，但这不妨碍他一边消化所得，一边看热闹。

　　孙家是第二个得到消息的。

　　相比曹老板，孙策固然也在关注袁、董两个势力，但他就那么点人，衣食住行，第一个和第三个可以凑合，第四个可以没有，但第二个，就是实实在在的硬伤了。尤其是孙策从袁术那边换的粮，还有一部分送到许昌去了，身上省吃俭用也就堪堪两个月的口粮。

　　这么一来，渔猎、种植、采集这些才是短时间内的重点。洛阳城虽然毁了，附近的田地也因为无人耕种，荒芜了一年，但土地肥沃度还是不错的，也长了不少野草、杂菜，这也是一种食物的来源。因此，他只是派小部分人，在几个关键的地方设置了观察点。

　　还粮这件事儿，其实还引起了内部一些争议的。他们倒不是反对还粮，白吃白住这种事儿，但凡还要脸的人都做不出来的。只是觉得不必那么着急，可以等到明年，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最好是他们准备回长沙之前再还，多还一些都无妨，正好还能减少些负重。

　　不过这件事儿孙策倒是格外的坚持。貂蝉大人日子过得如何，他们在许昌呆了些日子，也不是不知道，就算这么艰苦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私心，对他诚心以待，他难道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吗？事情在孙策的坚持之下定了下来。

　　既然敢来洛阳，孙策面对的情况他早和麾下的诸将讨论过，方夏也给过他一些建议，心中有所准备。

　　董卓仅仅屯兵函谷关，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见他并没有什么出兵的意愿。这种大规模行军是瞒不住的，从函谷到洛阳，就一条可供军队行进的大路，真有动作，他们直接离开洛阳，暂时到山林之中避一避就好了。

　　洛阳这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董卓军真能在这儿扎根，不过日子了不成？最多就是来扫一圈便回去了。

　　如果让方夏评价，“游击战”三个字足以。

　　由于着重监视函谷关，加之没预料到袁绍也会掺这么一手，孙坚死后，他们过去的情报网几乎全废，就如同睁眼瞎。他们和董卓对峙，正常来说袁绍静观其变就行了，这样孙家也无暇在袁绍参战的时候捅那么一刀，对袁绍可能还算是一件好事儿。

　　先前一直没有收到袁绍出兵的消息，发现袁绍军踪迹的时候，最初也预计是冲曹老板去的。虽然曹老板拿孙家唱了一出空城计，吓唬了一下袁绍。但孙家这个时候，显然不可能去主动出兵再招惹别人的。

　　孙家和曹老板的想法一样，发现的时机也一样。也是在淳于琼绕开河内，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

　　淳于琼率领的这只队伍，是孙家和董卓军对峙局势改变的导火-索。

　　孙策也没有犹豫，他现在损失不起，二话不说率队离开洛阳，准备往山林撤离。不过这个时候，周瑜却是提出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计策。

　　河内，这个时候可是无主的。

　　如果撤离洛阳，错开袁家的队伍，入主河内，不失为一个方法。选择洛阳这篇废墟，是在董卓和袁绍的夹缝中生存，选择河内，这里虽然燃了战火，但损失不大，比洛阳自然好了很多，但要在曹老板和袁绍的夹缝之中生存。

　　这是周瑜第一次单独献策，而且确实可行，孙策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大家开会讨论了一下，听了麾下诸多人的见解之后，理智让他选择了放弃。

　　相比洛阳，河内风险还是太大了。无论是洛阳还是河内，都是暂居之地，他们的家，他们的根在江东，总是要回去的，何必树敌更多呢？而且这一支队伍真冲着他来，去河内反而是作茧自缚，得罪了曹老板，那就更难了。

　　孙策这一撤，李肃这边气氛一边，紧张起来。函谷关虽险，却并没非没有小路可走，背后崇山峻岭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他手握大军，有心出战建功，但碍于命令是固守函谷关，李肃不敢违背军令，他可不是董卓女婿，没有特权。

　　但，若是孙家主动袭击，他只是迎战，这就说的过去了吧？光守关，可是没有军功的。要想升官，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李肃命底下加强巡逻，扩大巡逻范围，准备随时迎接孙家可能来的“偷袭”。

　　淳于琼这边，又不一样。

　　他们认为孙家来洛阳是迎天子的，他们快马加鞭，一路没有耽搁，路上也没有收到情报，孙家和董卓军双方有接触，那么可见还没开始交易。孙家突然消失，是不是担心他们掺和，所以去暗中履行交易了。不行，必须加快进度了，这个任务要是做不好，回去没法跟主公交代。

　　来是不想来的，但来都来了，也没办法了。淳于琼带着兵，一边往山林去追孙家军的踪迹，另外也根据他们的推测派了不少人，在函谷关到洛阳之间布控，双方真要交易天子，怎么也要有点动静的，应该瞒不过这么严密的布置。

　　这么一来，双方都想“找到”对方，碰到一起，天雷勾动地火，冲突起来也就毫不令人意外了。

　　逢纪和淳于琼以为他们是撞到了董军和孙家军要交易的现场，而李肃自然把他们当军功了，别说山林子没有旗帜里面不好判断身份，便是可以，干这种事儿肯定隐藏身份比暴露出来好，任谁也想不到，在曹老板退兵之后，本来应该熄灭的战火，居然这么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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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今天写不了了，但事实证明，今天还行，但是真的卡文卡吐了，我上次就坚持了六天，明天要是还能写，就破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