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爱》沈昔畅

4、第一章 （4）两度擦肩

　　在通往孤儿院的一条平坦而又僻静的道路上，院长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依然带着那个花色绒帽，脸还是那样的白皙粉嘟，只是还残留着一小块未愈合的伤疤和一些未干的泪渍，眼睛由于哭得太多而肿得鼓鼓的。
　　快要走到孤儿院门口时，女院长蹲下身来用手为小女孩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微笑着对她说道：“夕彩，待会儿你就会看到好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他们以后会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你也会分到好多好多玩具，你不会孤单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流泪喽，掉了眼泪就不漂亮了。”
　　夕彩点头“嗯”了一声，声音由于哭得太多而沙哑得有些发不出来。
　　“夕彩真乖。”女院长轻轻抚了抚夕彩的头，站起身牵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她们刚走到孤儿院的大门口，便刚好和浩浩荡荡走出来的五个人撞了个正着。
　　“廷佑，你们上哪儿去？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女院长态度温和地问道。
　　廷佑停下了脚步，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是偶尔逃课，而是难得上课，不过在这时候迎面撞上院长妈妈还是有点说不过去。“哦，院长妈妈……我……我出去有点事。”廷佑自己听了都有点牵强。
　　“好吧，早点回来，记住不要跟别人打架！”院长叮嘱道。
　　“好，院长妈妈再见！”廷佑高兴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便继续跨步向前。
　　其他几个人也一一恭敬地跟院长打了招呼便立即跟了上去。夕彩在院长的左手边，个头矮小，还微微躲在院长的身后，毕竟初次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胆怯的，于是，廷佑在院长的右手边，压根儿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便隔着一个院长和她擦身而过了。
　　“不要跟人打架啊！”院长又对着廷佑的背影大声嘱咐道。
　　“知道啦！”廷佑稍稍转过头大声应道，不过纯属安慰，他哪次出去不打架的？好像没有！不过他从小就是个打架王，天生的打架高手，他的出手之快是出了名的。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不让人欺负给逼出来的，后面那四个以前也都多多少少被他在别人的拳头下救过几回。
　　院长望着廷佑一行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怪让人操心的，就喜欢打架。他是她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当时小家伙已经冻得全身发紫，要是再晚一步小命恐怕就没了，他从小就生得漂亮讨喜，可是越长越调皮，越大越爱和人打架，脾气倔起来和谁都敢顶嘴，有一次市长到院里来视察，他居然把篮球扔到人家市长头上去了，市长说了他几句，他竟毫不买账地“哼”一声转身跑开了，把那个市长气得满脸通红。但不管怎样，她是看着廷佑长大的，虽然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坏孩子，可她却认为廷佑本质不坏，只是叛逆倔强罢了，而且她一直对他关爱有加，虽然他因为调皮也没少闯祸，不过她从没打他骂过他一句，都是心平气和地教育他，教他怎么做，虽然他也不尽听，但最起码当时是肯乖顺地点头答应的，要是遇上他看不上眼或讨厌的人，他是绝不会多听一个字的，就拿刚才来说吧，他肯驻足叫她一声院长妈妈，还应了她的话，就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享受得到的。而且廷佑也懂得感恩孝顺，有时还不忘从外面带一些新鲜好吃的玩意儿回来给院长妈妈吃，倒不是东西有多好吃多美味，就是这份心意已经很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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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把夕彩领到一个班级。“小朋友们，大家静一静，今后大家又多了一个小伙伴了，她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小朋友，她的名字叫郑夕彩，以后大家要把她当成好朋友去关心她、帮助她，好不好？”
　　“好！”底下的小朋友立即响亮地回答道。
　　“夕彩，你也跟大家打声招呼吧，顺便做个自我介绍。”院长弯下身来对夕彩说道。
　　夕彩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时紧张起来，“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院长见她紧张便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夕彩，别害怕，他们以后就都是你的小伙伴了，你和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说罢又转而对底下的小朋友说道：“夕彩今年十岁，跟大家年龄差不多，大家为夕彩小朋友拍拍手给她加把劲好不好？”随即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院长把夕彩领到第三排一个小女孩旁边的座位上对她说道：“夕彩，以后你就跟这位小朋友坐在一起，跟着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小静，以后你要多多照顾这位新来的小伙伴知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懂的你要帮助她！”那个小女孩点了点头，院长笑着摸了摸夕彩的头便转身离开，夕彩一直目送着院长离开教室。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畏惧和胆怯。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便立刻炸开了锅，打闹的打闹，说笑的说笑，就是没人搭理夕彩，那位叫小静的小朋友则是跟另外一个小女孩谈得很欢，夕彩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和她们交流，只能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其他小朋友说着笑着闹着。
　　晚上，夕彩也没有跟别人一起去吃饭，而是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坐在了教学楼前的花坛上，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一拨又一拨的小朋友或是大哥哥大姐姐从她面前谈笑着经过，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走过来理睬她。
　　这时姜琛红和另外几个和她一般大打扮跟她一样暴露的女孩说笑着走了过来，笑声夸张刺耳。忽然，她注意到了前面不远处坐在花坛上的小女孩，便朝她走来。在昏黄的路灯下，夕彩忽然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罩住了自己，她缓缓抬起头，姜琛红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夕彩被她捏得有些生疼，把脸朝一旁偏了偏，姜琛红阴阳怪气地干笑两声说道：“哎哟，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么，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新来的吗？”夕彩只顾着躲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话。
　　姜琛红拍了拍她的脸道：“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么，还是不会说话？哟，这脸上哪来的伤啊，粉嫩的脸怎么给蹭坏了呢？”说着，她便用手指去抚了抚夕彩脸上未愈合的伤口，夕彩顿感脸上一阵火辣，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脸朝后躲了躲。
　　姜琛红的脸色有些变了，自从下午被李廷佑拒绝了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烦躁，看什么都不爽，现在好了，终于有个人把她心里的怒火一炮点燃了，正好借机发泄发泄，她用手大力拍了拍夕彩的脸，边拍边骂道：“小丫头片子，你他妈躲什么躲，疼你就叫啊，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碰了你几下就躲，怎么，碰不得啊？”夕彩的脸被她拍得很疼，都红了，又捂住脸站起身来想逃走，却被姜琛红一把揪了回来，她拨开夕彩捂住脸的小手，捏住她的脸边晃边气急败坏地道：“不理我？妈的，连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都不理我，你是什么东西？老娘今天已经够晦气了你还来触我霉头，你他妈娇贵啊，娇贵还跑这里来干什么？”
　　夕彩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姜琛红一看更来火，掀掉她头上的绒帽往旁边一扔喝道：“不许哭，跟你说了不许哭你听到没有？妈的，你存心触我霉头是不是，要哭找你妈哭去，别在老娘面前嚎丧！”
　　一听到“妈”这个字眼，夕彩忍不住哭得更伤心了，肩膀由于痛哭而抖得厉害，可是却发不出声，嗓子是彻底沙哑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拽着口袋里的皮夹，那是妈妈生前用的皮夹，里面有爸爸、妈妈和她一起照的全家福。姜琛红见她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鼓鼓的东西，便试图抽出她的手：“这个是什么？给我看看！”
　　夕彩死死地攥住口袋，姜琛红想要掰开她的手，可怎么掰也掰不开，于是便用贴在指甲上的亮甲片去戳她，都戳出血来了，她还是不肯松。姜琛红更来火了，一手拎起她的耳朵把她重重摔到地上，对她一阵拳打脚踢。“妈的，老娘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还来故意气我，吃了豹子胆了你，你还不知道我姜琛红是谁吧，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没人敢上来拉劝，因为姜琛红是出了名的女魔头，得罪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她今天看起来好像吃了失心丸似的纯粹像一只发了疯的母狮子，真吓人！
　　夕彩就这样躺在地上任她拳打脚踢，只感到这边一脚那边一脚，姜琛红发泄怒气式的狂踢乱踹让夕彩本来就有些轻伤的弱小身体更加伤痕累累，由于身体的巨大疼痛，夕彩的泪水又忍不住倾泻而出，她在大哭，但嗓子哑得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一阵天旋地转中，夕彩仿佛看到了妈妈，妈妈正冲她笑呢，忽然间，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夕彩乖，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妈妈，好疼啊，妈妈，你不在夕彩身边夕彩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夕彩，真的好想再躺在妈妈怀里睡觉……妈妈，夕彩想你……妈妈……妈妈……一波又一波的泪水从她原本已经肿得跟核桃似的眼里流出。疼痛和无助像恶魔般疯狂地吞噬着她幼小的身体和心灵，叫也叫不出声，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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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廷佑他们五个刚好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后面的四个谈得热火朝天，前面那个照常一言不发，一脸闲适地边走边听后面四个小弟吹翻天，嘴角时不时地泛起一抹笑容。
　　“今天我那个回旋踢很帅吧，他妈那个光头块头大屁用都没有，被我三两下就踢翻了，哎呀，这些厮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到□□里去了呗。”
　　“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那个回旋踢是老大送给你的好不好，要不是老大给他一拳你能这么容易踢到他，就凭你？”
　　“呃~~~~这个吗，我承认。不过老大今天那一拳真的是超酷的，哇答~”红白蓝允翔边喊着还边模仿着老大的姿势。
　　“哎呀，你做得丑死了，别丢人了！”
　　“虽然做得没老大漂亮，但也不能说是丑吧。”
　　“哎？前面怎么围那么多人啊，杂技团来啦？”火鸡头孔奇叫道。
　　经过那群人时，只听见姜琛红的怒吼声：“不想活了，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哼，不用问了，又是姜琛红在欺负人，听这声响好像打得蛮狠的。”
　　“真是个倒胃口的女人，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老大，我们要不要管管？”
　　廷佑停住脚步，站定，仰头朝天舒了一口气道：“儿多女多顾不了许多，她爱打就让她打去吧，不关我们的事，走吧！”廷佑啐了口痰，便继续跨步向前，后面四个也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