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与我讲于你》易晓边

12、第十二章

　　梦醒时分
　　2010年初
　　元旦三天假，蒋昀拉上杨阳和许茂，四个人在仁京完了个遍，什么名胜古迹，美味佳肴统统都不放过，大家都想在即将到来的考试月之前尽情地狂欢一下，以慰藉即将苦战期末考试的大脑和身躯。
　　因为元旦以后就是接二连三的考试了，该上的课都已经结束，有的人开始忙着整理笔记、课件，开始复习，有的人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考前最后一天坚决不复习。蒋昀属于前者，每天和于风一起泡图书馆。自从上次以后，也没有再见过刘清言，学校还真是大啊，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毕竟自己的兼职还是他找的，心中愧疚。不过那份兼职，蒋昀觉得不是刘清言找到的，而是他抢过来给自己的。
　　那天周末，因为要考试了，然后就是放假，蒋昀到出版社做最后的交稿同时和李副编打声招呼。
　　“蒋昀啊，你这孩子其实还是蛮优秀的嘛，每份材料都翻译地很好，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也不比那些专业的差多少嘛，看来当初答应刘少爷让你进来还是对的。”李副编看了看蒋昀这次交过来的材料，不仅内容上翻译地一字不差、有条不紊，格式上也做了一些处理，让本来略显凌乱的文字变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李副编，你说什么？刘少爷？”蒋昀瞪大双眼，有些不明所以。
　　“对啊，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他也不会托关系非要我把原来找好的专职翻译换成你啊，你得好好谢谢他呢。”
　　“嗯，是啊，是要好好谢谢的。”蒋昀心中一惊，原来不是什么正好找到，是他找不到硬抢过来的啊，而自己，还沾沾自喜，不知被这里多少勤勤恳恳工作的人骂呢。

　　转眼间，寒假就结束，到了第二个学期。仁京开学比较早，春节还没过完就开了学，几人相约一起返校，大家都在感叹大学了寒假还那么短，而杨阳同学却非常兴奋，因为终于又可以见到她的茂茂了，让于风和程海好好感叹了一阵女大不中留。
　　一回到学校就看见戴萌萌和李鑫已经到了，两个人在那长吁短叹。
　　“你们俩在那叹什么气啊，刚回来就伤春怀秋的。”蒋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询问。
　　“哎，你不知道，我上次跟你们说的我们家那个春节要结婚的表姐啊，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戴萌萌哀声叹气。
　　“怎么会？不是都要结婚了。”蒋昀听到也很惋惜，一直听戴萌萌说他们很恩爱的。
　　“哎，都是结婚的各种事情闹的。男方啊前两年为了我表姐放弃了出国的机会，然后这两年也没挣到什么钱，结婚用的各种东西都是我表姐家出的，然后我舅妈就不高兴了，觉得男方没本事，不让我姐嫁了，然后就吵起来，最后就分了，哎，真是可惜啊。”
　　“是吗，是蛮可惜的。”蒋昀嘴里回应道，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想到了自己和于风，想到寒假的那天下午。

　　那天下午，蒋昀陪妈妈一起上街置办年货，没想到却遇见了安岚，那个骄傲漂亮的姑娘，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说是有话和她讲。
　　“你不要惊讶，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安岚身形高挑，显得那么高傲。是啊，丽城那么大，怎么会那么巧就遇到她。
　　“找我什么事。”蒋昀不想要和她独处，会显得自己很蠢、很笨。
　　“好，那我就直说了。请你尽快离开于风。我不知道于风喜欢你什么，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以后他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两家人早就心照不宣了，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你什么都不是。还有不管你要靠着于风得到些什么，赖着他多久，但是请你不要拖累了他。上学期他因为你缺了好多次课，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本来我想着他想玩就随他去，但是现在，我听说他要放弃大四去德国进修的机会，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以的，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放弃大好前程，所以，麻烦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吧。”像是背稿子一样，安岚感情充沛地讲完这一通话就直接转身离开。
　　“安岚学姐，于风要跟谁在一起是他的事，你应该去找他。”蒋昀看了安岚靓丽的背影，淡淡说完也转身回去了。

　　蒋昀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椅子里，看着桌上的那盆芦荟，过了一个寒冬，没什么变化，没有长高也没有长出新肉。
　　“这就要离开了吗？”蒋昀默默地看着芦荟，呢喃，眼神里逐渐没有了焦距，面颊上悄悄滑下两条泪痕。

　　“小昀，这次比赛要持续两个月呢，好像把你一起带走啊。”杨阳抱着蒋昀，不愿意放开。
　　“那你让你的许茂怎么办呢，你可是去比赛的，一定要那个大奖回来啊，知道不！”蒋昀知道杨阳舍不得自己，虽然是为了参加比赛，但是提前适应也好啊，毕竟她们学音乐的以后经常会有比赛吧。
　　“好了，许茂在等你呢，比赛好好发挥，照顾好自己。”于风看开车时间快到了，催促两人。
　　杨阳依依不舍地还是上车走了，蒋昀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眼睛失神。
　　“在想什么？”于风搂过蒋昀到怀里。
　　“我在想，以后要不要到机场送你去德国。”蒋昀眼睛看着远方。
　　“我为什么要去德国？”于风身体微微下弯，两手搭在蒋昀双肩上，眼睛看向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四要去德国学习，厉害啊，要不要我教你德语，不过你们应该也有学一些。”蒋昀眼睛转向于风，笑笑，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如果我是我不去呢，就留在这儿，国内的技术也很先进。”于风紧紧看着蒋昀的眼睛。
　　“不去？我没听错吧，还是你发烧了，你这么优秀，你去不谁去啊？傻了吗？可别说舍不得我！”蒋昀瞪大双眼，手背摸了摸于风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再说吧，下学期的事，还没定呢。”于风再次搂过蒋昀，眼睛看向其它地方，眼里有捉摸不定的心思。
　　“好吧，你慢慢想吧。”蒋昀头埋在于风怀里，不再抬头，隐藏眼里的苦涩。

　　德语课上，刘清言又迟到了，依旧在大家的笑声中坐到蒋昀的旁边。蒋昀心里愧疚，低着头不去看他，开学的时候，她已经辞了出版社的翻译，他应该知道。而张晓雨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但大家都能感觉到她和蒋昀的关系比起以前还是疏远了。
　　“怎么，就打算就这么一直无视我吗？”刘清言转头笑对蒋昀。
　　“啊，没有啊，我在看书呢。”蒋昀看了一眼他装作认真看书听课的样子。
　　“好了，我这个受害者都不介意呢，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还是朋友？”刘清言见蒋昀不搭理自己。
　　“哦，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蒋昀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瞟了他一眼。
　　“行行行，那你就别再避着我了，是朋友不是。”刘清言对蒋昀的逞强没有办法，无奈苦笑。
　　“哦。听课吧。”蒋昀终于转过头看向刘清言，对他笑笑。

　　下课了，蒋昀收拾好书本就往外走，却在门口碰到了安岚。
　　“安岚学姐。”蒋昀不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只想打了招呼就走，却被安岚叫住，蒋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都忘了你是学德语的了，真是巧啊。放心，我这次是来找教授请教问题的，毕竟就要去德国了。”安岚本是满脸骄傲、高高在上，突然变了脸色，走到蒋昀跟前，更加居高临下地，“真不知道你到底要死皮赖脸到什么时候，还有半个月就要确定名额了，到时候我会让于叔叔亲自出面帮于风报名的，就别怪我们不给你留面子了！”
　　蒋昀看着她说完这一切，淡淡地笑了。看到于风打来电话，挂断又关了机，又走回教室。
　　蒋昀看到刘清言还在座位上没走，手里还在补着上课没听到的笔记，其实他也是蛮认真的。蒋昀站在门口看着他，克制着眼眶中的泪花。
　　“你不是走了吗？”刘清言发现前面好像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一看，却是刚刚走了的蒋昀站在那里，像是受了伤，急忙走上去询问。
　　“我刚刚想到你帮了我在这么多，还没好好谢过你，请你吃饭怎么样？赏脸吗？”蒋昀收拾心情，看向他。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刘清言看着蒋昀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出真假。
　　“真的，就现在，西门，走吧，”蒋昀笑笑，转身要走，“过期不补啊！”见刘清言没有动静。
　　“真的啊！走走走，马上就走！”刘清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自己今天又长帅了吗？

　　蒋昀说是请刘清言吃饭，身上却没有带钱，最后还是刘清言结的帐。
　　“你怎么了？”刘清言看她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着急。
　　“怎么？干嘛这么问？”蒋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脑子里一直想着一会儿怎么和于风说。
　　“你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和男朋友吵架了？”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于风，虽然他很想两个人闹掰了，但是也不想看到她受伤害，他刚刚看到了门口有个女生和她说话，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于风身边的那个安岚吧。
　　“……没有……”蒋昀听到刘清言提到于风，心里一顿，“大概是因为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美梦突然间变成噩梦了吧。”过了一会儿，蒋昀淡淡道，眼神看向远方，不知道在看哪里。
　　“其实如果你有什么事想不通可以和我说的，虽然我只是你，朋友中的一个，但也不一定就是没用的。”刘清言看着走在前面的蒋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