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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活人死祭,皮套骨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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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辰道长每说一句话,心里都会打个寒颤,谁知道这个毛头小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有这么大的修为。
“那我女儿呢?她会回来么?”陈艳丽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期许的看着玄清,“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
玄清收回放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说:“您今晚会看见她。”
“好,好。”陈艳丽重新活泛了起来吧,兴奋地重复着,“能看见,能看了,能看见我的女儿了。”
玄清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去。
天辰道长之后就被玄清解禁,他猛喘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地跌在了地上。
“大师!神仙!这件事情真的不管我的事啊,都是程家老大!都是他吩咐我这么做的,真的没有我什么事!”天辰道长战战兢兢的给自己辩解。
玄清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道士已经坏了根了。
只要等等,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定论。
村子里一到傍晚就会很爽快,凉浸浸的过堂风吹过来一扫白天的燥热,玄清舒服的眯起来眼睛。
陆怀瑾美名其曰要做当地考察,去了相邻的几个村子,玄清心心念念的人只看上了一眼,就又从他身边擦着衣角走了。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能考察什么。
“我哥的眼光可高着呢。”也可能是因为陆怀瑾来了,陆怀宁的胆子就变大了,开始在一旁冷嘲热讽,“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哥的眼睛的,家室,背景,样貌,差了哪一点都不行。想进我们陆家的门,呵呵!”
陆怀宁很矛盾,一会想讨好玄清,毕竟必要的时候玄清能保他命。但是他一会又想刺激玄清,每个想打他哥注意的人,他都恨不得拖出去扔进海里喂鲨鱼。
“挺好的。”玄清点点头,非常赞同陆怀宁说的话,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灵源才会干净纯粹。
“你是觉得你能配的上我哥?”陆怀宁咬着牙,“你不过是个道士!”
他也是有背景,有家世的。瞧不起谁?三清山,天真教的祖师爷,名气响当当。
再说样貌,玄清掏出小镜子上上下下看了自己几眼,“我就是样貌差了点,其他的都还好。”
唇红齿白,圆圆的眼睛滴流滴流的转,眸光璀璨,软乎乎的脸,一看就很好捏,还有镶嵌在脸颊上的小梨涡深深浅浅的又很可爱俏皮。
怎么看都不像是长得不好的模样。
你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样貌了好么?陆怀宁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穷道士,能有啥家世背景。”
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玄清不想接陆怀宁的话,掀掀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
“我要做事了。”玄清说:“你今晚最好没事别出来。”
他的脸上露出一股子肃杀。
“你忙,你忙。”陆怀宁之前嚣张的气焰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戴上墨镜盾了。
玄清拿出铜铃挂在屋檐下,有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门口的香炉中。
风吹动着铜铃摇晃,但是铜铃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安安静静。
今天是十五,月亮的光幽幽的照了一地,所有形体的轮廓无处遁形。
玄清又去田间找了几捆稻草,扎了一个稻草人,穿上了程林的衣服。
衣服上边放着一个符纸,符纸上的朱砂泛着淡淡的光,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做好了一切准备,玄清才将程家人召集起来。
这件事情要整个程家的人都在才好。
陈艳丽是程家当家的,可是上边还有长辈,满满当当的坐了一屋子。
“程家的传闻听的多了,连我都以为是真的了呢。”程老爹拄着拐杖,不耐烦的看着陈艳丽,“要不然说是妇人之见呢,什么事情都要怪到鬼神上边,程家要是你再当几年家,我看准完蛋!”
他对陈艳丽早就不满了,这个不满源自陈艳丽的身份,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风风火火,掌握着家族的命脉,但凡是程家的男人就没有满意的。
陈艳丽也不甘示弱,“爸,您老就看着吧,什么事情咱们等过了今晚一定会有个定数的。”
陈艳丽特别的相信玄清,天辰道长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我就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的,之前那个道士你不也是说厉害么?可是呢?你是保住了谁的命?程海死了!小林子也失踪了!你到现在居然还相信这些!”程老爹拄着拐杖用力地敲打着地砖,哐哐地响声昭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玄清在一旁拄着腮帮子看着,一掏布兜拿出瓜子嗑起来。
“就是,你一个女人天天的抛头露面的做什么?”接话的是程老爹的老婆,百花花的头发,眼皮松松垮垮的垂着,用余光瞥着玄清,“再看看你说的这个什么大师,哪里像大师了?可笑!”
神情语气,说不出的尖酸。
玄清也不接话,看都不看她,专注手里的瓜子,“嘎嘣”一声,清脆的果壳裂开的声音在这闹哄哄的客厅里接连不断的响起。
众人都看不上玄清,玄清也习以为常了,心里委屈也不说,反正他的真本事一会就会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知道了。
乌泱泱的人,但是就是没有程新杰和程新青两兄弟。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什么都没发生,有些上了年纪的开始打瞌睡,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程老爹黑着脸一掀眼皮说:“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爸爸您再等等!”陈艳丽说,有些祈求的看向玄清。
玄清之前告诉过陈艳丽,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拖住程家的人,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等什么等!”程婆首先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球瞪着人,“你怎么这么不孝!就是想看你公公婆婆受罪是吧!”
“叮……铃……铃!”沉寂许久的铜铃终于发出了阵阵轰鸣,剧烈的摇晃起来。
吵闹的人群是瞬间安静,怔怔地看向屋檐下的铜铃。
“是不是来了?”陈艳丽跑到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玄清说过,今晚程林会回来。
铜铃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嗡嗡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呐喊一般,刺入了人们的神经。
“啊——疼——”程老爹最先受不住,双手抱住头,急促地喘息,“疼——”
说不说是哪里疼,可能是头,也可能是耳朵,也可能是骨骼,肌肤,神经末梢。
玄清一扔手里的瓜子,抖抖身上的瓜子皮站了起来。
程婆颤颤巍巍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冷汗从身上渗来,风一吹,冰凉刺骨。
可是玄清和陈艳丽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陈艳丽望眼欲穿的看着远处黑荡荡的天地。
门口香炉的烟气腾腾绕绕,描绘出了一个淡青色的身影。
她慢慢抬头,透过灰白的烟,看向屋子里的众人。
程家上下哆嗦着身子,尖叫道:“是小林!”
不是小林,是小林的鬼魂。
她飘晃在缭绕的烟气上,万千发丝飞舞,眼窝空洞洞。
没了眼球,赤脚,衣衫破烂。
“林子!我的小林子!”陈艳丽嘶哑的声音里是激动,也是绝望,她干涩枯竭的眼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倚靠着门的身体渐渐滑跪在了地上。
她的小林子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陈艳丽差点昏过去。
“是林子的鬼魂!真的是林子!”
“她回来了!回来了!”
震惊,惊恐,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能同陈艳丽一样的悲痛欲绝。
“林子!妈妈来找你了!”陈艳丽撑着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那一抹飘晃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林子的鬼魂只能木木呐呐的看着人,在香炉上方飘荡着。
陈艳丽的手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她着急的想再去拥抱她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可是就是触摸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林子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死的?啊——”陈艳丽疯了一样,撕心裂肺的叫嚷着,“你和妈妈说!妈妈帮你报仇!”
程老爹和程婆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恐惧。
“怎么会?”他们这才看向玄清,那个站在一旁挺拔的身影。
玄清猛然回头,和程老爹的目光撞在一起。
淡然却能洞察一切的眼,目光悠长一撇,让程老爹吓得忍不住抖起了身子。
知道了!那个小道士什么都知道了!
随即玄清扯着嘴角笑了,圆乎乎的脸上有圆圆的一点凹陷,甜美又可爱。
“她会找你们报仇的哦!”玄清天真烂漫的样子,丝毫不见刚才的凌厉。
“不!不!”程老爹尖叫,松垮的肉皮也跟着抖着,他拄着拐杖急匆匆的就往后院走,“和我没关系,没关系。”
玄清抬抬手,一旁躺着的稻草人“嗖”地一下站直了身子。
“啊——怎么回事?”
又是一声惊呼。
窗外往房里刮起一股小旋风,吹动着青白的烟,以及飘荡在烟火上的鬼魂一起涌近屋内。
鬼魂渐渐逼近,最后隐没在站立起来的稻草人上。
随即,贴在衣服上的符咒红光一闪,稻草人动了动。
“咯吱……咯吱……”稻草人机械的动作着,拖着自己不灵便的身体往程老爹的方向诡异且急速的冲了过去。
手拎住了程老爹的衣领子,毛躁躁的稻草扎近他的脖子,程老爹毛骨悚然,也不敢回头。
“林子,我是爷爷啊,我是爷爷,你是不是想爷爷了?”程老爹就像是定在了地上,惨淡寡白的月光下是他吓得泛青的脸。
程家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三五个人贴在一起,腿打着摆子。
“林子!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陈艳丽跑过去,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稻草人的衣服,“你回来看妈妈了么?妈妈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鬼魂在稻草人身上若隐若现,陈艳丽仿佛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她的长发,她的脸,她的鼻子,嘴巴。
可是稻草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权当她不存在一样,揪着程老爹的后衣领一把就将他举了起来。
“那是爷爷!林子你干什么?”陈艳丽赶紧着急的喊道。
程老爹扑腾着腿,胸膛急促的喘息,“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呵呵,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是程林的声音,从稻草人的身上发出来,阴沉又湿冷的气息像是随着四面八方的风一样冲进来,激荡起每一个人脆弱的神经。
她一甩手,用力的将程老爹扔了出去。
玄清赶紧一个符纸扔了出去,符纸拖住程老爹的身体,让他软飘飘的躺在了地上。
“别激动嘛。”玄清对着稻草人眨眨眼,示意她看向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是瑟缩成一团的程家人。
稻草人被朱砂画出来的嘴好像裂了裂,露出一个渗人的笑。
“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