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愿轶事》小千尸姐

3、欺骗式愿望

　　“我拒绝。”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苏迪，火烛单手捂着脸，强摁下心头的压抑。就感觉这个人笨拙迟钝胆小，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笨到这种无药可救的地步。
　　“可是！”
　　苏迪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但是看到火烛那一脸阴沉的双目就又低了下去，只是紧握着拳头放在膝头，低着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说啊！”
　　火烛突然将身体前倾，两手撑在身前的茶几上，眼里带着锐利直视着苏迪慌乱的不停闪躲的眼睛。
　　“你可是和恶魔一样的存在在做交易啊！你知道凡人找到我有多么艰难吗？好不容易你找到我了，就是为了让我在圣诞节的时候去给小朋友送礼物！？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你干脆让我给你钱还来得正经一点！”
　　面对如此样子的火烛，苏迪显然毫无支架之力，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那……能不能借我两千，我一定会还的！刚刚火烛说的信徒的事情我也会做的！我会天天祈祷的！”
　　一个长相平庸性格懦弱，唯独心地善良的少年，火烛对于是否承认他成为自己第一个信徒的事情与戒尺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戒尺作为恒定的标准，自然是希望苏迪成为火烛的信徒，这样可以解决许多当下的燃眉之急。况且，火烛只需有人能够记住她的名字就够了，并不需要真的与之产生深切的交集。
　　“哪怕只是一个人，如果在他的记忆力有你的存在的话，你就不会消失，也不会失去力量。以这个为代价，你可以将他改变的更加优秀一点。”
　　为了劝解火烛尽快的接受，戒尺换了一种方式建议道。
　　“恩……没错，你说的有道理……”
　　火烛通过手指的缝隙看向前面那个一脸茫然的苏迪，不过……仔细看看，最先开始因为他是侧着探出头来的，所以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其实还是挺漂亮的，如果把其中的懦弱给拔除的话。现在则是因为太过于长的头发杂乱无章的遮住了眼睛，显得很邋遢，只是，其他的五官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你不会……！”
　　话语被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替代，闲谈终止！火烛回头向着一个方向看起，那双栗色圆润的双眸里逐渐显现出刀锋一样的色彩。看起来由不得了的同僚诞生了啊！
　　“火烛，那部分是我们的地盘。”
　　“我知道，要我去处理。”
　　火焰包裹着火烛的全身一闪，那一身赤红的旗袍重归于身。
　　火烛的脚尖轻点，身形轻快而灵敏，如飞燕一般在屋檐上闪烁跳跃前行着。
　　她是作为人类愿望的衍生物，作为存在于世的交换，不断的实现人们的愿望。但是还有另一种隐匿在暗处，在污祟的心里不断压抑蔓延积累的，被称作心魔的东西。他们也以愿望为食，只是他们喜欢拿走愿望留下绝望。
　　要说为什么火烛必须得去消灭心魔的话，那可不是为了世界和平或是人类。单纯的，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终有一日当愿望被吸食殆尽，所有人的心里只剩下绝望，那么在不能实现人们愿望的火烛就不会再被需要，他面临的就是消失，也就是死亡。
　　在一处的高楼处，火烛停下了跳进的身形，单手拉扶着窗台，用脚斜蹬着墙壁 ，抬眼眺望着远处那团不安的黑雾渐渐的缩小，然后消逝。她的双眼已经变得澄澈而通亮，仔细去看还能见到眼底流闪而过的如火般炽热的赤红。
　　“那不是心魔……是人类。”
　　火烛的语气十分的低沉，同时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极其的古怪，因为她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告诉她，那是一个拥有这强烈欲望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纯粹的，单纯的，不带着任何喜好情感只是想杀戮的愿望。
　　“戒尺，如果不是新诞生的心魔，有可能在一瞬间出现吗？”
　　火烛凝重的斟酌着。
　　“理论上，不可能。因为人类没有瞬移的能力。”
　　戒尺的回答与平常一样沉稳，丝毫不为这种与常态不符的事态所动。
　　沉默了一会儿，火烛松开了固定的手，同时往墙上向外一蹬，就像是一个无重无形的鬼魅一样轻巧的落到了地上，随即她的身形就像扭曲了一样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如果不是以实现愿望的方式，火烛是不能杀人的，即便那个人和心魔息息相连。最要命的是，为什么一个人类会在瞬间爆发出与心魔相同的气息？
　　“所以那个……一定要我去吗？”
　　苏迪手忙脚乱的接住火烛抬手扔过来的校服。
　　而另一边的场景看起来就十分的安逸了，火烛从地上拾起一包零食拆开吃了起来。
　　现在是早上五点的时间，地点是苏迪的房间里。苏迪很不幸的赶在闹钟开始吵闹之前，就被火烛给弄醒了。
　　“如果就这样放任一个杀人狂，你不觉得很危险吗？所以为了社会的和谐安定，你应该做出牺牲。”
　　由于嘴里还含着薯片的缘故，火烛的话听起来含糊不清，但她的眼神还是很敏锐的不捉到了，听到杀人狂这三个字后苏迪明显的抖动了一下，而且他的心底还有一些声音拼命的叫喊着阻止他。
　　眨眼间，一抹赤红染尽眼底，火烛重新定睛去看苏迪。两个小人漂浮在他的脑子里叫嚣着，一男一女。
　　“绝对不行！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得躲在后面！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那个女人一定是想你出力自己占便宜！人都是这样的！”
　　那个男人在一旁不断的这么劝说道。
　　“你不行的，你学习不好，也不受欢迎，没人和你做朋友……你就是普通的人，毕业后找个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就好了……”
　　那个女人背对着在一旁那样一直嘟囔道。
　　“我不行……那可是杀人魔啊！”
　　经过一番斗争，苏迪还是犹豫着开口了，但是他的眼里饱含的懦弱里头，火烛的眼睛看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东西。那是被称作不甘的东西，但他们很快就被束缚给淹没，所谓言语的锁链一直都这样禁锢着苏迪的内心。
　　“家庭造就一个人的成长，你的心渴望挣脱，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四周的环境似乎暗了下来，又或许，这不过是苏迪被火烛那抹突如其来的笑嫣弄得恍惚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眼前的那人，已经不再是往常古怪而富有挑衅力的女孩了，火烛的气质从根本上的产生了巨变，现在的她美丽而又优雅。
　　从容不迫的语气和嘴角含着的那弯看不透的笑，那双火一般的双眸带着一种极强的胁迫力直视着。苏迪有着被看穿了的不适感。火烛的话语也完全不同往日，刚刚的话里充满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淳淳善诱的诱导着一样。
　　苏迪尝试着开了几次的口，但是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其实他是很想说不的，他内心里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种声音叫嚣着，告诉他，你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样很好，不需要改变！
　　是的，他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那有为什么苏迪几经尝试都无法说出否认的话呢？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已经被看透的时候，通常是不会说谎的，那样的话除了苍白而可笑毫无用处。”
　　火烛再次开口了，这一次的话中，苏迪读到了那个他所熟知的那个火烛，虽然那双眼睛还是那样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苏迪最终妥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气氛，还是他真的这么渴望着。
　　“我想……其实我是想改变的……”
　　“很好！”
　　所有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消失无净，火烛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古怪灵动的女孩，语气轻快而又雀跃，一下子苏迪都无法将眼前的人和刚刚的火烛联系在一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奸计得逞的火烛嗤嗤的笑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后手中就多出了一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蜡烛，上面刻着苏迪的名字，还有约束两字。
　　她小心的将蜡烛放在苏迪面前，蜡烛悬空着被放下，在火烛松手后稍微往下沉了一点后就不在动了。随后火烛将目光投掷与苏迪，也是在她的示意下，苏迪犹豫的将手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