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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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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晓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眨眨眼,看前座两人,一个满头银发,穿黑背心,口罩从前边绕,脑后打个结,围住脖颈;一个戴高礼帽,早歪了偏到一边,脑袋两侧,各挂条小辫子,松垮垮穿白外套,却更显骨骼纤细。
往下看,楼房街道隐隐,似积木堆块,越来越小,最终汇成一点,融入一片灰。
他们坐着老年轿车。车平稳地……飞着。
“我们得把她扔了。”太阳开着车,那方式很怪——并不握方向盘,也不转移,只戳戳几个按钮,一路直冲,车周喷得四处雾气。他低着头,面色冷酷,斜眼看GD,神情紧绷着,语气坚决。
“不行。”权志龙回答,毫不犹豫地,“不管去哪,她跟我一起。”
“你们要扔什么?”年晓伸头,从后面凑上前,一脸茫然。这五座轿车,她趴在椅背,脸冲着权志龙,头发差点扫到太阳。
“……”他转头,默默把嘴里头发吐了,冷笑,“带着她干嘛?我们是通缉犯,又不是度假,还带小情人?”
通,缉,犯。
年晓瞪大眼,想与GD对视,交流一下震惊:可丫头也不撇,盯着太阳,蹙眉,帽檐微低,一瞬威势十足,“我说定了。她跟我走。”
太阳怒,拍方向盘:“刚就不该拉她上来。你别他妈……我操!”不知碰到什么,飞车一震,颠颠开始打旋,转啊转的,陡然一顿,哐哐就往下坠。三人都愣了,太阳拼命转盘,想稳起来,可作用毫无,反掉落更快,眼看地面将近,要粉身碎骨——
车向下栽,一股倒冲力,年晓早坐不住,整个人趴在前椅背,脑袋夹中间,脸都快挤烂。突又一震,她头往前一突,磕汽车控制仪上,思绪翁鸣,痛得差点流泪,一抬眼……
车平了。稳了,离地面仅半尺,悠悠浮着。
眼泪花花,模糊不清地,就见太阳GD,都转过头,无言以对地望她。她瞥一眼,张口吐不出,突地哇哇大哭。
“好……痛!啊。”
权志龙眨眼,低头,咧嘴咯咯咯乐了,用手擦额头汗,他微抬眼,似挪揄似炫耀,向太阳得意笑:“谁说我们年晓没用的?”
好容易停哭,年晓抬头,吓一跳:太阳君,您的白眼……翻到天际了好吗?!
……
“去做饭。”
年晓懵逼,低头看手上一堆,乱七八糟混一团,也不知放多久,冻成块的菜和肉,沉默一瞬,心虚抬眼,看太阳:“我,我也不太会,而且这个……”
“那难道我做?”太阳挑眉。
车降落之后,他们左右看,是片长长公路,左右都是荒野,杂草丛生,渺无人烟。权志龙下车,理理外套,把帽子扶正,帅得像个模特,还没一分钟——
扶着车沿,弯腰低头,吐了。
“真是,”太阳皱眉,似很不耐烦,蹲下拍他背,一脸不爽地,“腿摔伤了就算了,你还吐!”喃喃碎碎念,“带包袱就算了……自己还倍儿重。”
权志龙抬手,摆一摆,汗颜捂脸:“这车,太陡。”
太阳伸手,架住他臂膀,撑起立了。年晓定眼,才发现GD裤子破个口,拉长长一道,血丝丝渗出,红色惊人。
她一惊,瞬间有点惊慌:虽是异境,对现实应无影响……可谁知道啊!当下跳过去,低头想看看,又害羞止了,望东永裴,结结巴巴地:“太阳君,这个,这个不抢救一下吗?”
“我又不是要死了。”权志龙扶额。永裴不说,都没发现这伤;突一感到,那痛感排山倒海,他“嘶”一声,整个挂太阳身上了。
“……”后者无言。年晓眨眼,看太阳像抱个麻袋,很是无奈,又偏面瘫着,说不出滑稽。
“笑个屁。”他冷冷,把GD一拖,打包塞给年晓,“扶下他,我去搭房子。”
“好的好的。”年晓拉着权志龙手,绕过脖子,勾在自己肩上,脑子一转,似乎哪不对:
卧槽,搭房子?!
权志龙靠着她,本来要高些,这样身子弯了,正倚在背上,脑袋凑一起,耳朵都相贴;他似不自在,手一按借力,想站直了,可歪了一下,反离更近,唇轻擦她脸。两人俱都一愣。
“你有擦香水吗?”权志龙突然问。
“嗯?没有啊。”年晓心跳漏一拍,这话说的,几乎在她耳边,还带点热气。她无措着,嘴张了又合,突正经道,“说到香水……呃,你好像常用?不如推荐一下。”
我擦她在说啥?有这么找话题的吗!
权志龙眨眨眼,有点好笑,挺认真抿唇思索:“啊,可我一般用男式……好吧,也常用女式的←_←。”轻咳一声,居然就正儿八经,三言两语,介绍起香水品牌,听得人目不暇接。
“聊啥呢你们!”正虚心求教,太阳横来一声,远处轰然一响,他吼,“过来,好了。”
搭房子。这房子果然是……搭的。
年晓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那片荒地,本空无一物的,却魔术似的,正中冒出栋楼——也不算楼,矮矮一个长方体,灰灰沉沉,外墙看不清材质,似硬又似软。
怀崇敬心情,她拖着GD过去,到了门口,太阳拿个遥控器,摁一下,外体渐分开,像积木挪动,露出内部场景:
桌椅床铺冰箱水壶小物品,甚至一盆花,生活所需一应俱全!——除了窗户。
年晓左看右看,像乡亲进城,把权志龙放椅子上坐,就蹦来蹦去,要看个遍;而动不了那位,小脑袋不停转,惊讶又懵逼,歪头找竹马:“永裴,这怎么弄的?”
“PART公司新品啊。”太阳看他眼,递杯水,翻出医药箱,帮清理伤口。皱眉,像奇怪: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压缩材质的,自动供电。不过电快没了。”
压缩材质?年晓好奇想问,刚跳过来,太阳转身一包菜,让她煮——无措看GD,一脸求助:“可是……”
“没有泡面吗?”权志龙抬头,蹙眉问,“那个好恶心。”
“恶心个头。”太阳白眼,“这算好的了。泡面?早八百年前就吃完了。”
“……”年晓无奈,叹口气,拿着寝室煮白菜,下汤圆那点厨艺,弄个小锅,洗洗菜,拣出还不太烂的,混一起,炒一锅,煮点饭,有啥调料放啥,咔咔几下,就是大堆炒饭。她这挥汗如雨,那俩就看着,就这么!看着!
“大爷,吃饭。”她翻个白眼,挥手。权志龙犹豫一瞬,一瘸一拐过来,锅在地上——并非草地,是如帐篷似,薄薄一层——他盘腿靠着坐了,眨眼问年晓:
“真能吃吗?”
“当然!”她义正辞严:老子做了好久好吗!……虽然,自己也挺怀疑,不会吃死吧?
——不,不会的。顶多拉肚子。
太阳倒不在意,盛一碗,拿了筷子,口罩一扔,哗哗两下,五分钟不到吃完。
“好吃吗?”年晓小心问。
“不知道。”太阳正经答。
“……我不吃了。”权志龙说,找个枕头抱着,往后缩身子,像避灾难,脸上抱歉笑,可怜兮兮地。
年晓撇嘴,吸口气,鼓起勇气尝口,饭甫一入口,她紧闭眼,一脸痛苦,渐渐舒张了……咦,还不错啊?
“GD君,”她咧嘴,像本觉拿不出手,又必须送的礼物,突变高档了!简直大喜过望,也半蹲了,蹭权志龙旁边,乐呵呵推碗,“不难吃啊,你尝尝。不吃饭很难受的,你还受伤呢。”
“没事。”权志龙抿唇,“我前段时间减肥,经常不吃。”
“可……不行啊。”年晓摇头:真难吃就算了,可还行啊;这拍摄事,直到现在,也没见什么与MV里相似,毫无头绪,不知还要多久;哪能啥都不吃?
这一想,她脸色突正经,一副学究样,哄小孩似的,“真的好吃的,你尝下嘛。”
“不要。”权志龙摇头,微蹙眉,大约烦了,垂下脸,一时气息很冷,生人勿近似。
年晓一愣,那感觉很伤人:像多年好友,你一时不慎,说句无心笑话——丫就不理你了!那之前经历那多,都当没了?——更何况,她不是为他好吗。
当下碗一扔,面无表情,眸子一瞪,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随便你。”
爬起来要走,一转头,又不知去哪,瞥见太阳冷眼,咬牙又退回,离GD远远坐着。
权志龙眨眼,看她发火,挑眉一愣:他只是不想吃而已,没什么意思;伤到她了吗?
年晓低着头,心里闷闷,正暗自发呆,突然脖子一痒,毛茸茸地,余光偷偷看,就见根小辫子。心发突,肩头微痛,她身子绷紧,脸都不敢转。
“我不是那意思。”权志龙垂眼,小脸尖尖地,正抵在年晓颈窝,声音很轻,软绵绵地,还带点杂音,哼哼嗯嗯,撒娇似的,“你生气了吗?”
“是的。”年晓心跳很快,她咬牙,握紧手,绷着脸说。思绪乱七八糟地,突心一狠,转头对着他,目光灼灼地,“那你吃吗?”
权志龙是这种人:喜欢撒娇,逗人家,尤其对熟悉女孩;可别人若不吃他那套,甚至反来调戏他——分分钟娇羞死啊!年晓这一瞪,四目相对,他眯眼抬下巴,撑半分钟,憋不住偏头笑了;前者却不依不饶,凑上来盯着,一本正经,想要个结果似。
“你倒是把碗给我。”他最终说,缩着脑袋,咬唇无奈笑。
年晓微笑,心想:似乎有点懂了。这小子,特么全是套路啊!
太阳一旁看,打开电脑,暗自撇嘴冷笑,归根究底一句:这俩干啥,能不能换地方秀恩爱?
权志龙吃口饭,细嚼慢咽地,挡着嘴小心尝尝:“……挺好的呢。”说到底,他也非口味刁钻。年晓拼命憋,才没乐得笑。
抬眼,正见太阳坐上床,戴耳机,屏幕发亮。三分好奇:“永裴,你在干嘛?”
“看A/片。”太阳眼也不抬,答,冷冰冰地,“你们要不要来?”
噗——
权志龙抱着饭碗,差点呛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