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轨(修文)》绍浅

3、第3.4章

　　慢慢啜着杯中的酒，商洛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灯火。房间里一片黑暗，而外面的灯火就像星星一样闪烁，迷眩每一个未眠的人。

　　阳台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每当他端着酒站在阳台上，没过一会，背后就会有一个温暖的胸膛靠上来，帮他取暖。那种温暖，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掉的。

　　五年来，他常常独自站在这里喝酒，可是毅没有再出现，没有再充满独占欲地抱住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握住杯脚。

　　“叭”地一声，房间里灯亮了起来。

　　毅回来了！？商洛猛地转过头，却因突然如其来的光明而不适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时，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不是毅。失望爬上他的眼睛，商洛再次望向窗外。

　　“酒鬼。”穆知义无奈地看看他。

　　“你怎么来了？”商洛淡淡地问道。不会是他电脑又坏了，到他这里来蹭会吧？

　　“我电脑坏了。”装无辜。

　　果然不出所料。

　　“你这次又接到什么案子，气得把电脑都砸了？”穆知义通常都会因为接到案子太兴奋，所以对什么事都大手大脚，好好的一台电脑他会使劲地用，直到当机。然后就缩到别人家里去装可怜借电脑。

　　“我哪有砸，只是敲得太用力了。一不小心，屏幕破相，鼠标没尾巴，主机傻了而已。”穆知义悄悄往商洛的电脑移动。

　　商洛被他搞怪的形容弄得无奈，“好了，你小心点用。”

　　“谢谢洛，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哪像其他人一见到我就把我赶出来了。”穆知义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快速开着电脑。

　　是，他知道江彻飞他们为什么把他踢出门外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电脑狂，而且还是个破坏狂。“接到什么案子了？”仅管如此，他还是有点好奇。他也想找点事情做，可以不用再想着毅。

　　“听过影盟吧？”穆知义纤细的脸庞在电脑微弱的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透明。

　　“嗯。”略有耳闻。“影盟是现在的一个比较大的国际地下盟会，专门经营一些洗黑钱，贩卖枪枝等一些违法活动。”最近影盟应该算是换代了吧，乔史要传位给自己的私生子，而他的儿子似乎比乔史更狠。

　　“最近海关出口的地方怀疑有人秘密运输枪枝，警方也不太敢惹影盟，所以就拜托我们老大让我们插手。”

　　这事好像有点麻烦。“你查到他们的踪迹了吗？”商洛问道。

　　“嗯……查到过几次，我偷偷进入了他们的数据库，找到了几个交易地点，所以通知了老大。后面的事都是警察出的手。我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原来前两天警界大闹是这么回事。呵呵，还真挺佩服这个电脑破坏王。

　　“糟了！”穆知义突然坏叫道。

　　“怎么了？”商洛觉得奇怪，他不会把自己电脑也敲坏了吧？

　　“我被跟踪了。”穆知义突然开始快速地按着键盘。

　　“跟踪？那人在外面吗？”商洛警惕地看了看门边。

　　穆知义停了一会，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他一会，继续埋头弄电脑。

　　“你什么意思？”他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像在骂他是白痴一样。

　　“电脑的服务器地址被跟踪了，看来影盟的人知道我在调查他们的数据库，早已设置了程序来等我上钩，妈的，这台破电脑，要是我那台电脑，他们想抓影子都抓不到！”穆知义抱怨起来。让商洛有些担心自己的电脑被他砸了。

　　这不关他电脑的事吧？谁叫他把自家电脑砸坏的？

　　“洛，收拾东西跟我走。”穆知义突然拔了叉头，拽住商洛。

　　“你是说他们会追踪到这里来？”他不想走。这是他的家，和毅的家。

　　“是，而且速度会很快。”

　　“我……”商洛犹豫了。

　　“洛，来不及想了，快点走！”穆知义突然拉着他猛地往楼下冲。坐上出租车后，商洛仍固执地叫司机停着车子。直到几辆黑色的车子快速驶到他家楼下，一群黑衣人冲入他的房间，然后再气急败坏地出来守在他家楼下。仿佛在等什么人。

　　离开……真的要离开了。毅，以后就不能再留在那里等你回来了。商洛微微垂头。“开车吧……”

　　“好。”司机爽快地应了声，车子飞速地向前驶进。

　　而他们身后，又一辆黑色宾士车缓缓驶到他的楼下。

　　“对不起啊洛，让你没地方住了。”穆知义有些惭愧。

　　“没关系，我已经不想再住在那里了。”只会感觉更失望而已。原本他以为毅总有一天会回去，可是没有。也许毅真的爱上了别人，或者……死了。

　　“叫老大帮你去找房子吧？找隐密点的！”

　　“嗯。”商洛只是看着窗外，随便应了下。

　　幸好他的户口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老大那里，不然就这样人出来，他还是会被他们那群人找到。这就是中国的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洛……”穆知义叫了声。

　　没反应。

　　“洛！”声音又提高了些。

　　“嗯？什么事？”商洛回过神来。

　　“你现在去我家吧。”

　　“嗯……”这样太麻烦，“我去酒吧好了，那里也有床。我先在那里应付应付。”商洛迷人的侧面在路灯下漂亮的炫眼。

　　穆知义想想自己的狗窝也招待不了别人，还是由他去吧。“好吧，那你小心点。”

　　“司机，前面路口下车。”商洛看离酒巴不远了，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

　　“先生，夜路小心点。现在晚上坏人多。”司机提醒道。

　　商洛闻言绽开一抹笑，这个司机很可爱嘛。

　　穆知义也差点笑出声，这个司机也不想洛什么身份，他好歹也是□□组织成员，黑带也有了，还有谁会打得过他？坏人见到他跑还来不及呢。

　　“司机先生……”

　　司机已经完全沉迷在商洛那个笑里了。

　　这是常有的事，商洛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么？还这样乱放电，穆知义无奈地拍拍司机的肩，尊敬地说：“司机先生，可以开车了！？”

　　“啊？哦。”司机回神继续开车。

　　商洛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车子排气管里略带的白烟消散他的身体周围。收回笑，明天去老大那里找点事做，就算是做卧底也没问题，他已经隐退了太久了。

　　霓虹灯闪烁着，白色，红色，黄色，紫色的花交错着映在他魅惑的脸庞上，似乎轻诉着这个不夜城的故事。角落里有人！

　　商洛警戒地眯起眼，虽然用黑暗做遮蔽并不能让人发现，但脚步声，商洛知道自己的眼力不行，可是他的耳力并不是那么差。细微的脚步声显示出来人并不简单。

　　早知道戴上眼镜出来就好了。商洛骂自己想得不周到。隐形眼镜藏在胸口的口袋里，如果再拿出来带上，自己恐怕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黑暗中有着涉猎般的眸光，咄咄逼人。

　　商洛并没有动，仿佛正在计算自己有多少胜算。毕竟他在明处，那人在暗处。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人收回视线，朝更黑暗中走去。

　　那个背影……商洛眯起眼想看得更仔细些。这个背影感觉很熟悉。可是他不敢确认是不是毅，商洛朝前走了几步。

　　“毅？”他叫了声，可是眼前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

　　不可能，难道是他看错了？

　　“骆毅！”商洛叫得更大声些，那人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头。

　　见状，商洛几乎要停止呼吸。毅，是毅回来了？

　　刚要走上前，一个女人比他更快一点走向男人。巧笑倩兮地挽着男人的手臂撒着娇，丰胸完全贴上那人的手臂。

　　商洛揉揉眼睛，原来他不是毅，毅不会这么无视于他，他只是一个等待女朋友出来的痴心人罢了。眼花了，商洛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真的想毅想疯了。

　　真想仰天大笑，不过这样只不过会被别人当作疯子，不被丢垃圾就不错了。

　　毅，我爱你。

　　毅，我也恨你。

　　你离开了，也带走了我的灵魂。

　　商洛将脸埋在手掌中。心里很痛，每一次失望之后的那种痛。

　　“洛，你来了，刚才知义打电话给我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江彻飞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看着他。

　　“没事，只是在路上耽误了。”商洛拿过一边干净的毛巾，也帮他擦起来。

　　“没受伤吧？”一定是遇上被人觊觎美色的人了。江彻飞一脸的色眯眯，看得商洛想送他一拳。

　　“你该问你自己会不会受伤。”再说下去他不保证会忍得住不揍他。

　　“算了，当我没说。”江彻飞耸耸肩，一副作了好人被人骂的样子。

　　“你房子已经被他们包围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没有，里面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照片都被他清空了，免得看到照片会想到毅。那栋房子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依旧一尘不染好像没有人住一样。

　　而且房子并不是他买的，只是找人代买，买卖双方都没有见过面。这样也省去了仇家找麻烦的事。

　　江彻飞让侍应生把调好的酒送走，转头在商洛耳边说道：“明天到老大那里去一趟吧，最近影盟的事闹得蛮大的，老大准备要好好干一场。”

　　老大又有不少油水可以捞吧，警方的钱都被他捞上了。再加上影盟的那些枪枝也很值钱，这次他一定会赚到嘴合不拢。

　　想着自家老大掉进钱眼里那个样子，商洛就想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江彻飞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商洛已经好久没跟他们一起参加了，因为毅的失踪，他几乎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老大也特地嘱咐他们不准去惹洛，可是这次洛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难道是为了房子要去报仇？不过也好，总算可以看到他恢复的样子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想动动筋骨，这么久没动手身体快生锈了。再说我要是再出不手，老大会把我休了。”商洛调皮地眨眨眼。

　　江彻飞也笑笑。“这么漂亮的洛美人，谁舍得啊！”

　　“那你要不要试试呢？”商洛突然靠近他，挑高他的下巴，学着他色情的说道。吓得江彻飞背后升起冷汗。

　　“呵呵呵……不敢。”冷笑。谁不知道洛只会任骆毅为所欲为，别人只有在下面的份。

　　“是吗？好可惜啊，我还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咧。”色色地舔舔唇，商洛继续靠近，江彻飞彻底无语。

　　“洛美人，放过我吧。”江沏飞没有志气地求饶。

　　“这样才乖。”商洛贼笑着退开，继续擦着手中的杯子。

　　“你先去休息吧，店里我会叫人看着，里面房间的隔音设备很好，不会吵到你。”江彻飞擦擦额角的冷汗，吁了口气。

　　商洛点点头。

　　“你不在这里睡？”

　　还来，放过他吧。江彻飞哀求着看着他。

　　“……我回家。”

　　商洛笑出声。狭小的空间里瞬里像点亮了灯。

　　“老大，我们都到了。”穆知义站得比直，像小孩子一样行了个军礼。

　　祁灵风白了他一眼，“白痴。”

　　穆知义想发标却又忍住。面对这个老大，如果不想没好果子吃就要乖，不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风，你打算怎么办？”林杰找了个位子坐下。

　　“那个影盟少盟主竟然敢威胁我，这次我打算帮警方帮到底了。”祁灵风转着手中的玉戒，这是风社老大的象征，虽然用祁灵风的话说很老土的玉戒，可是为了不违反前几届领导人的旨意，他也就这样戴着了，戴着戴着竟也戴习惯了。

　　商洛替每人都倒了杯水。

　　“洛，你终于打算下海了？”祁灵风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什么下海，你当我去当妓男啊？”商洛敲了他的头下，讲话那么难听。

　　“人家没念多少书嘛，我还以为你还在为毅的事难过……啊……对不起。”祁灵风一向是有话就说，可是说到毅，准商洛八成又会难过。

　　“没事，我已经忘了他了。”商洛不动声色地转开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少来了，你会忘了他？”祁灵风一脸的不信。

　　“那要不要试试我的床上工夫？昨天彻就差点被我拐上床了呢。”商洛调笑地斜眼看着江彻飞，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好玩。

　　“啊……咳咳……不了。”祁灵风干咳声。“对，对了，我把影盟少盟主的威胁给你们听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离商洛远点。

　　“好吧。”商洛老实的坐好，“看来我最近的魅力变小了很多。”他似在自言自语，其他在座的人都偷偷地捂着嘴笑。

　　——风社的人听着，要是再敢管影盟的事，我会让你们变成火社。——

　　冰冷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商洛脸顿时变得惨白。

　　那是毅的声音！

　　“风！”商洛吃惊地看向祁灵风。

　　“怎么了？”祁灵风看着异常激动的他。

　　“你不觉得是……”商洛还没说完，就被江彻飞打断。

　　“很冷的笑话是不是？”

　　“不只冷，还很欠扁。”祁灵风接话。

　　变成火社，他要敢这样的话，他们就让他的影盟变成猪盟！最近要加强巡逻了，要多调些人过来。

　　“洛，你觉得怎么样？”林杰看出商洛的异样。

　　“你们不觉得这个像是毅的声音？”商洛皱着眉头说道。

　　祁灵风歪着头想了想，再次按了重播键。

　　——风社的人听着，要是再敢管影盟的事，我会让你们变成火社。——

　　所有的人几乎都屏息听着。

　　“是毅！”商洛双手握拳，有些激动地说。

　　“洛，你别太激动，可能是变声器变过的声音。这个不可信。”林杰手按在他的肩上，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是毅……”好不容易再听到毅的声音，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失望。

　　“洛，影盟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传送过来的时候一定会经过变声器，再者电脑的磁波并不一定是完全把真人的声音传过来。”一向有研究的穆知义突然出声。

　　“……”不相信，不相信，那是毅的声音。

　　商洛拒绝听他们所说，毅还活着，一定还活着，那他就一定要再找到毅，永远都不会放弃！就算是尸体他也要找到。

　　所以人都沉默了。

　　过了会，等气氛稍稍缓和了些的时候，祁灵风说道，“彻，我打算让你去影盟做卧底，你觉得怎么样？”

　　“我去！”没等江彻飞开口，商洛就说道。

　　“可是洛……”祁灵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我要去，就算不是毅，我也会好好把任务完成回来。”商洛坚定地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商洛一向办事很让人安心，这次他去办好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可是这次不一样，不能暴露一点行踪，而且很危险。本来也是选了身手比较灵洛的江彻飞去，逃跑也会快一点，真怕商洛会因为感情的事逃脱不开。

　　“风，就让洛去吧。”林杰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他相信洛。

　　“嗯，好吧。”祁灵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这个老大越做越窝囊，林杰居然派头比自己还大，他说的话自己竟然连反驳都不敢。有点憋。

　　“洛，你要小心点。”穆知义担心地说道。

　　“洛……”江彻飞想叫他不要去，可是他知道商洛下的决心没人可以敢变的了。

　　“我没关系。我一定会安全地回来。”商洛不在乎地笑笑。

　　“洛，我帮你弄点关系，你就用商洛这个身份进去好了，影盟的人很机灵，你换身份进去一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你就麻烦了。房子问题，我已经帮你租好了，是用你的名义租的，总之，万事小心，如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走人。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大个风社藏不了你。”祁灵风愤愤地握着拳，一想到影盟说要烧了他们风社，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商洛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了。”他还不用那么狼狈到要躲。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会有人带你去影盟分部。”爬不爬得上去，就要靠洛的本事了，不过他们都相信洛的能力。

　　商洛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