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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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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暮木将流川带到自己暂住的小教堂,房间很小,到处堆满了书,感觉和在狄撒时的房间很像。
“不好意思,有点乱,你随便坐。”
流川在床头的位置坐下,因为现在只有这里可以坐。
“自从你走後就再没有一点消息,我去审判庭找也没有你的下落。”暮木将泡好的茶递给流川,“我以为你死了,真的很後悔当时没说出真相。”
“是我自愿的,你无须自责。”
“那後来呢?他们给你定了什麽罪?有没有虐待你?”
流川摇头:“有人保释我。”
“感谢上帝,让你遇到那麽好的人。”暮木不断地在胸前划著十字。
“我要感谢的人是你,没有你我不会遇见他。”
“那你现在在做什麽?”
“和你一样。”
“你也做了神父?!”暮木极为吃惊,“那你还宁死也要离开狄撒大教堂?”众所周知七大教堂名为教堂实际上是七所教会学校,从那里毕业的孩子不但可以不经实习就成为神职人员,而且可以直接进入圣西斯审判庭或大圣堂这样的地方工作。因此,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神职人员的家长们都争先恐後地把孩子往这七所学校送,但是这七所学校是不轻易招生的,每年只有经过严格筛选後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才能留下。
流川默默转过身,解开衬衣纽扣,慢慢露出光滑的脊背。
暮木摒住呼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流川的背上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刺青,但十字架上没有Jesus,只有一只似蛇似龙的怪兽盘踞其上。资深一点的神父都知道这是伪异类的标志。
所谓伪异类就是後天变为异类的人,他们大多是经过审判庭审判後的重刑罪犯,标记後安插在真正的异类中作卧底。其实成为异类的方法很简单,将全身血液换成异类的血即可,方法虽简单,过程却极其痛苦,有些人就是受不了排斥反应自杀的。伪异类的结局通常都很凄惨,不是被异类发现杀死就是在暴动中被助审官或Kresink杀死,能活下来的很少。所以大多数罪犯宁可死也不愿接受换血,只有少数被逼无奈的罪犯才会接受。因为家中一旦有人成为伪异类,审判庭会给与一定的补偿,对於一般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
流川背上的刺青就是伪异类在接受换血前刻在背後的标识,作为脱离人类,背叛上帝的证明。刺青用的是特殊颜料,刚刺上的时候图案呈青色,随时间累积会逐渐变黑。如果按颜色推算,流川身上的刺青至少有十年。
“这…这…是……”暮木颤抖地抚上刺青,“审判庭……刺的?”
“不,在狄撒。” 流川重新穿好衬衣。
“什麽!怎麽可能?”暮木连连摇头。
“7岁时我已经有这个刺青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其中含义。”流川的声音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直到一次我偷听到了大修女的谈话才知道12岁时会成为伪异类。”
“他们为什麽要这样对你?”
“我是由孤儿院送去狄撒的。我的户籍在到狄撒的时候就被销去了,也就是说他们培养我的目的就是成为伪异类。”
“那你当时去审判庭不就等於是自投罗网?”
“在审判庭是否成为伪异类会遵从本人意愿,在狄撒却没人理会你。”
“所以你……”
“我利用了你,对不起。”流川面有愧色看向暮木。
“没关系,至少我现在知道自己没有害了你。”暮木长出一口气。
“是你救了我。”
“你很聪明,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其实,我当时只想死。”
“小枫……”
流川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我只想找到不成为伪异类的方法,即使是死也好,起码我能维持做人的尊严。”
流川口中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著暮木的心脏,流川是无辜的,却要一直面对如此不公正的命运。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暮木走过去,将流川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他能感觉到流川在他怀里微弱地抖著,也许至今这个孩子仍怕回忆过去,旧时留下的伤疤还然在淌血。可又有谁能轻易地忘却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呢?痛,大概也是一种活著的证明吧……
“对了,我有些东西想给你。”暮木忽然将流川拉开,在书堆中寻找著什麽。“我明明记得放在这儿,怎麽没了?”
“要帮忙吗?”暮木埋身好久也没找到。
“不用,这麽乱你也找不到。应该就在这附近……啊!找到了!”暮木高兴地捧著几本书,“这是我到处游历时搜集的有关第三对翅膀的古卷。”
流川接过书,小心地打开。封皮的有些字被磨得辨认不出,书页已经发黄,但内容是流川从来没读过的。
“我看这些古卷时常常在想,如果小枫在,一定会喜欢。”
流川抬起头,对上暮木充满慈爱的目光,记忆中暮木是第一个重视他的人。由於身世的关系,流川在狄撒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人关心一个从孤儿院选来的孩子会怎样,流川也不在乎这些。他生性好静,总是孤独一人,努力的生存在残酷的环境中。即使受了欺负也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不会有回应。直到暮木来了,终於有人会在他摔倒时拉他站起;帮他争取晚饭後的甜点;或是偷偷借他想要的书。他对暮木一直心存感激的原因,不单单是暮木帮他逃离了狄撒。
“喜欢吗?”
流川点头。
“那就好。”暮木揉乱流川的头发,在他眼里流川永远是那个安静坐在角落里听他讲故事的小孩子。
“为什麽还会来?”当暮木得知流川已是Kresink时好奇地问,“依你的个性,你应该不会再回来才对?”
“有任务。”
“原来是迫不得已,需要帮忙吗?”
流川摇头。
“那你自己要小心。”暮木并没有追问流川任务的内容,他知道作为Kresink有些任务是机密的。如果流川想告诉他决对会自己说出来。
“你找到住所了吗?”暮木又发挥保姆精神。
流川这才想起他将外套丢在巷子里没有带来,他的证件钱包都在里面。
“我出去一下。”流川来不及向暮木解释就抱著古卷跑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