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观垂钓》坐观垂钓

3、堂哥

　　“你可以出谷了。”
　　这句宛如天籁的话我整整盼了十三年，我终于可以开这里了！
　　现在，我端跪在祠堂中，只要过了今晚我便自由了。

　　身体定住的时候，思绪就开始天马行空。说得好听是“过往的一切像洪水般倾泻而出”，再骚包一点的就是“回忆你流成河～”。说到底不过是人生血泪史的回顾……

　　这里是离尘谷。谷主袁杨，夫人阮绘羽都是曾经名动江湖的角色，也是我现在的爹娘。而我，又和我那该死的难听的名字走到一起了。
　　然而有这样一个贯穿记忆的人，不是爹，不是娘，而是一个自称是我堂哥的男人。

　　按理说，我不是正常的婴儿，记忆的完整性是１００％的，可是一岁之前的日子我真正感到模糊。

　　堂哥是第一个对我讲话的人。他认识我，或者说认识这个魂。
　　我是在一岁生日时见到他的。被他从奶娘手中接过，紧紧地楼在怀里。
　　这一天，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宣布了一个重大的事，牵绊我命运的事。
　　“作舟是我的儿子，以后就要靠他来继承离尘谷了。”

　　即使是记忆模糊，可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记得的。我不受欢迎。
　　我知道为什么，我的到来打破了许多人的美梦，侵占了他们梦寐中的位置，没有人愿意输给一个孩子。
　　还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理由，我剩下来时不知如何带走了娘２０年的功力。曾经百步一杀的修罗顷刻间变为一个寻常的妇人，即使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孩子也怕是怨恨的吧。而这功力因没有办法与我的身体迅速融合，所以致使我混混沌沌了一年，直到不久前才真正把这功利化为己用。
　　这些都是那个堂哥告诉我的。

　　我不知道后来堂哥作了什么，不过一岁之后的我便全权由他负责了。

　　三岁之前的记忆是快乐的。除去每天要修习的心法的时间，只要是我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我。
　　因为体内的功力，我只能修习阮家的内功。这心法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内力丝丝缕缕融入体内，就像血液一样游走在身体的经脉之中。修行的境界越高，内力游走的越自然，在旁人看来就像普通人一样。使出来是以柔克刚的路子，要的是非一般的精纯。

　　三岁之后加入了一定量的体能训练，站桩、扎马步都是一开始的项目，后来都可以坚持很久了。一天晚饭后，堂哥带我来到一处瀑布前，要我用内力游走自身站到瀑布下抵抗水击。开始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到了五岁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连站一天一夜了……
　　堂哥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虽然他不说，可是目光中的赞赏我是看得见的。

　　五岁的时候便开始了真正的练武。眼功、耳功、轻功的修炼都是必不可少的，并不像是小说上写的只要内功高强其它的都可以连带的根上。后来呢？后来附近掠过的任一只飞虫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百步即使隐藏的再好的呼吸我都可以辨别。投入最多的还是轻功，不论是踏雪无痕还是凌波微步都是我曾经的心之所向。当我终于可以立足于生鸡蛋上的时候，心中的满足感淹没了我所有的神经……

　　九岁练招式。我想要一把自己的剑。垂涎轩辕剑已久，不住的央求着堂哥。简要的描述了一下剑的构造，在说道剑先后不同的样子与威力的时候堂哥便不再理我，若有所思的走了。一个月后，他拿来一把玄黑的剑要一我的血为它开祭，我知道这是剑的认主仪式。

　　…………

　　现在，现在的我跪在祠堂中。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太阳就快升起了。

　　送我出谷的是堂哥，只有堂哥。
　　“走吧。”
　　“好。”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堂哥，你……”
　　“阮醉，阮星沉。”
　　堂哥打断了我说的话，可是我好高兴。他终于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了，这是否意味着我终于被他所承认了呢？
　　“是，星沉，我走了！”

　　带我的身影全部融入阳光，阮星沉立刻收住了笑容。
　　“不论多么强大，你始终是个孩子啊！”在我看不到的背面，血早已濡湿了大片的衣服。
　　一个干尸一样的老头从阴影中走出，扶住阮星沉颤抖的身体。
　　“对不起了，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