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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三章 上吊的丈夫(2) ...


  •   杨大妈的儿子与儿媳住在警局附近的高档小区里,小区配备健身房,社区中心,在正门造了一个喷泉,到了晚上便会亮灯,据说是生财用的。
      她死去的儿子名叫石维嘉,在一家著名国际快消公司里担任中国区销售总监的职位,年薪百万。其妻子陆文婷原先在一家民营公司做财务,月薪上万,生了孩子后转为全职太太。两人的经济状况比较宽裕,若不是发生这种事,在他人眼里,他们的生活足以让人羡慕。

      进门前俞任杰与杨大妈约法三章:“要是您信任我们的话,一会儿到了您家,有些事情要注意一下。您的儿子要让我们看的,有必要还要移动一下,警方已经拍过照了,动一下也没关系;您的儿媳是第一发现人,我们需要向她询问不少问题,到时候有什么不同意的您先记着,稍后和我们说,别直接和她吵起来,会影响查案进度…这些您都做得到吧?”
      杨大妈连连点头:“当然做得到,我也是讲道理的人,一会儿我少说话,你们定定心心查案子。”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正是杨大妈的儿媳,陆文婷。她是一位瘦弱的女子,留着一头不过肩膀的直发,没有刘海,给人知性而干练的感觉。她轻声轻气地叫了声婆婆,给他们递来拖鞋。
      民警小刘从屋里踏出来,和俞任杰打招呼:“小俞,怎么换你来啦,可算是累死我了!”
      俞任杰朝他点了点头:“都这个点了,吃过饭没?”
      小刘苦笑着摇头:“没呢,你也看到了,走不开。法医还在赶来的路上,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带个盒饭过来。”

      小刘说,今天是死者公司的浮动假日,在家休息一天。其妻子陆文婷于上午十点左右离开家里去学钢琴,中午十二点回的家,发现丈夫已经死在客厅。将丈夫从绳索上抱下后,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报了警。耽搁的原因是,她被吓坏了,脑海空白了好一阵,而且不知道自杀需不需要警察介入。
      警方于十分钟后赶到,发现尸体已经开始变硬,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小时前。针对杨大妈的疑问,民警叫来了刑侦队的潘卫,潘卫赶来后协调了不在场证明调查,已经证实陆文婷确实在钢琴房出现过,离开的时间也并未作假,排除了她的嫌疑。
      短暂交接后,俞任杰对小刘说:“有我们在,你先去吃饭吧,早点回来就行。”又转头询问杨大妈和陆文婷:“你们要是同意的话…”
      两位女性没有拒绝,小刘也没有推辞,他换鞋出门,临走时回过头来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进入客厅就能到实木地板上躺着的男人。石维嘉的尸体已经僵硬,手脚垂着,犹如逼真的蜡像,看着有些怪异。
      俞任杰转头看向陆文婷:“您的丈夫平时在家就喜欢这么穿么?”
      石维嘉的穿了一件长款系带式的毛绒睡衣,腰带正中间打了个结,胸口露出的部分可以看见老头背心的一部分,白色的,领口很低。下身则穿了一条极为宽松的线裤,像中老年出门跑步用的那种。
      陆文婷怔了怔,答道:“他在家一向比较随便,我也老说他,但他不听,说在家就是要穿得舒服一点…我也就随他去了。”
      俞任杰微微点头:“最近这样的天气,平时家里开空调么?”
      陆文婷啊了一声,并未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俞任杰解释道:“我是想啊,他的睡衣这么厚,不会觉得有点儿热么?”
      “我丈夫怕冷,穿得总是有些多…”陆文婷的声音有些不稳,转头看向杨大妈:“是吧,妈妈?”。
      虽不情愿,杨大妈还是说道:“确实是,每年还没到冬天就要开始穿秋裤了。”

      这时郝晋阳有所发现:“师兄,这人虽然面色发紫,但脖子上的印子不明显。”他抬头看着吊灯上垂下的麻绳,想起之前卢冰案件里死者脖子上深刻的勒痕。
      陆文婷指着桌上证物袋里的毛巾道:“我和之前的胖警官也说过了,这条毛巾是垫在我丈夫的脖子与绳子中间的,会不会是因为垫了毛巾的原因,所以痕迹看起来不太明显?”
      郝晋阳皱起了眉头:“这就奇怪了,如果决定自杀,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垫块毛巾?”
      “是呀!”杨大妈连忙点头,大声道:“我就说我儿子不是自杀的!”
      俞任杰轻轻咳了一声,杨大妈便缩了缩脑袋,捂住了嘴:“文婷,你来回答,你说吧。”
      陆文婷点了点头,细声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丈夫是个怕痛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减轻痛苦…”
      她看向俞任杰,希望他能与先前的胖警官一样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俞任杰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好说,便抬起头来观察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那是一组十分精致典雅的组合吊灯,中间挂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外边围了八展华美的小灯,每盏由白色的灯罩与金色的底座组成,下方也垂了一枚水晶,只是略小一些。那根麻绳,便挂在正中间的那根灯柱上。
      俞任杰眯着眼观察了会儿,说:“能不能把灯打开,太暗了,看不太清楚。”
      打开电源后,水晶灯整个亮了起来,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八盏灯的光晕打在一起,经过水晶吊坠的折射,甚是光辉夺目。俞任杰揉着眼睛道:“太亮了,要亮瞎我的铝合金…人眼了,麻烦再把灯关上吧。”
      灯再度被关上,杨大妈拉开了客厅的窗帘,以此来增加光照。此后俞任杰又仔细地观察了会儿,整个过程中其他人都保持安静,只有郝晋阳小声对杨大妈说:“我师兄可厉害了,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马上就要破案了。”
      杨大妈点头,与他一起凝神期待奇迹的发生。

      五分钟后,俞任杰垂下视线,揉着发酸的脖子拉了个哈欠:“这灯还挺好看的,是中世纪的古典奢华风,那时欧洲的人们过度追求物质生活,对品质的要求很高。”
      郝晋阳呆了呆:“师兄,你一定有什么发现吧!”
      “发现?”
      “对呀,发现!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什么都可以。”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俞任杰有些苦恼地捶了捶脖子:“硬要说发现的话,这灯该擦擦了,里面有好几个小飞虫。”

      俞任杰本就没说发现了什么,只是盯着水晶灯看而已。或许是真看不清楚才观察了这么久,或许他只是喜欢那盏灯。是郝晋阳自以为是地夸下海口,给了死者家属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他自觉丢脸,又有些内疚,想尽快修补刚才的过失,想了想,他向俞任杰提议:“师兄,和上次一样,我们要不要做一个案件模拟?”
      俞任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说得对,是可以做一下。”

      郝晋阳从餐桌搬来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摆在水晶灯的正下方,踩了上去。
      俞任杰指示道:“你试试绳索的高度,合不合适。”
      郝晋阳比划了一下,绳索的下端正好到他的下巴处,而他与死者的身高十分相近:“师兄,这个高度刚刚好。”
      俞任杰嗯了一声:“现在你稍微用力拉一下绳索,别忘了戴手套。”
      郝晋阳照做时,水晶灯剧烈晃动起来,吊坠与灯罩相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倒是有些像风铃了。紧接着郝晋阳要将自己的脑袋伸到绳索里去试试,被俞任杰叫停:“这灯这么好看,被你吊坏了怎么办!赶紧把你的大头拿出来。”
      郝晋阳将自己的脑袋缩回来的时候,俞任杰对陆文婷说:“陆小姐,能否麻烦你将这位警员抱下来,就像抱你丈夫一样。”

      陆文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她的表情肃穆,颇有决定奋力一搏的意味。或许是面对面太像拥抱,她来到郝晋阳的背后,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膝盖。第一次发力没有成功,毕竟郝晋阳一米八零的个子,体型也算健壮,陆文婷只得靠得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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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郝晋阳的脑内小剧场:“各位读者们,其实在这里我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瓦特的人,不让大家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我踩到了钉子,却不让我叫痛一样,说我哗众取宠。于是我在这里被静音了,不仅是嘴上不能说,连心里怎么想的也不能想。”

      这里继续是静音后的脑内小剧场:“我不痛,我真的一点都不痛!虽然我被静音了,但是这里是v章,所以我必须想些什么来代替那些原本的内容,这就是我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原因。但是大家放心,那些不能说的内容,并不影响本案的情节,所以没有关系的。我只是觉得比较冤枉而已,虽然我只是一个配角,但是正因为我是配角,戏份不多,所以才生气!”

      郝晋阳叹了口气,开始掰着手指计算他在脑内一共说了多少字,一共说了多少呢?好像还不够,所以他在心里开始歌唱:“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棉棉,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有什么难题去牵绊我都不会去心伤,有什么危险在我面前都不会去慌乱,就算与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作游戏一场。在什么时间都爱开心笑容都会飞翔,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在所有天气拥有叫人大笑的力量,虽然我只是羊。喜羊羊,美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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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郝晋阳相处久了,俞任杰对应这等尴尬的场面也练就了一套独特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假装看不见。他歪着脑袋看天花板,踱着步子远离丢人的同事,不知不觉走上了阳台,被一片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这句话倒是不错,这天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但他不该斜视,因为转身时他撞上了一条女士短裤,未干的布料贴了上来,正好将他的整张脸完全包住。这竟然还是一条镂空黑纱拼接枚红色蕾丝还带着精致花边的情趣短裤。
      透过脸上蕾丝,他瞧见杨大妈目瞪口呆的表情与还捂着□□的郝晋阳,这时俞任杰的心里很是苦涩,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保持沉默。
      仍是盖着奢华的短裤,他叹了口气,这口气便透过黑纱吹到了更远的地方。

      倒是陆文婷冲了过来,连忙将内衣裤推向晾衣杆的另一边,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我们楼上的邻居喜欢往楼下扔垃圾,所以我们把衣服晒在自己阳台里面。我个子矮,晾衣杆放得低一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吧!”
      回到客厅后,陆文婷咬着嘴唇,将窗帘重新合上了。俞任杰用余光瞥见角落里还挂着一条黑色男式平角裤与另一条素色女士内裤,看着陆文婷的脸色,他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丈夫的内衣是你帮忙洗的么?”
      陆文婷点头:“是的,都是我洗的,我不用上班嘛…有什么问题么?”
      “当主妇真是辛苦。”俞任杰真诚地说。

      随后俞任杰要求查看死者的身体:“法医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我只能先做简单的检查。具体的结果还要看尸解报告。相信我的同事已经说过了,但我再重申一下流程,如果你们对死因有异议的话,可以要求解剖。”说着朝郝晋阳伸手:“把你的手套给我一下。”
      郝晋阳还捂着裆部:“用你自己的吧。”
      俞任杰掏了半天,不记得放哪儿了,郝晋阳的手只好短暂地离开□□,将他的手套扔了过来。取过手套时,俞任杰发现上面有些污渍,刚想骂他怎么搞的,随愣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观察起死者来。

      俞任杰观察得实在有些太过仔细,不仅检查了死者外观,致命伤,还翻看了他头发,指甲,甚至剥了他的裤子,掀开了他的内裤,低头对着某个部位研究了半天,就差啊呜一口含进嘴里了。如果他不是个警察,郝晋阳心想,一定要以侮辱尸体罪把他抓起来拘留个几天。这么一想,上次他就让工厂的人脱衣服给他看,现在连尸体都不放过,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么?郝晋阳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儿危险。

      稍后,俞任杰将手套脱了,扔回给郝晋阳,郝晋阳吓了一跳,手一松,手套掉在了地上。俞任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对陆文婷说:“检查完了,我发现啊,你的丈夫,还挺爱干净的!”
      陆文婷似是松了口气,笑着道:“是呀,他处女座的。”
      杨大妈则欲言又止地看了俞任杰好几眼,都被俞任杰用眨眼压下去了。

      完成现场勘查后,郝晋阳用一张白布将死者盖了起来。杨大妈与儿媳不舍,而瞧不见尸体后,都明显松了口气。

      待初步调查完成,杨大妈终于沉不住气,当着儿媳的面抓住俞任杰的胳膊:“小俞同志,看了这么久,到底找到我儿子是他杀的证据了么?”
      俞任杰摇了摇头:“没呢,别急,还要再看看,查案是需要过程的。”
      “还需要看什么?我能做什么?”
      “家里能让我参观一下么?”
      杨大妈冲陆文婷使了眼色,于是陆文婷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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