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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杜嘉成的推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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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能在十分钟内吃完早餐,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开窗透气,让食物的气味散掉。这毕竟是周副队长的专用汽车,不是吗。”杜嘉成一边开车,一边对栗妙颐说,他笑容暖暖,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头发和衣服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有淡淡的范思哲香水味道。旁边的栗妙颐冷冷地点了点头,一边加快吃煎饼的速度,一边悄悄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
发丝凌乱,素面朝天,加上黑眼圈,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连做女人都比不上杜嘉成。
等她吃完煎饼,杜嘉成递过一瓶矿泉水,又说:“看你匆忙的样子,一定是起晚了。昨晚是因为案子没睡好吗?确实,让一个女生近距离观察焦尸,这太残忍了,你如果不喜欢,明天就不用过来了,我会跟老师解释的。”
“没有,我只是梦到笑天了。”栗妙颐下意识地说,不想让杜嘉成看出自己对案子的重视。
杜嘉成出人意料地没有用这件事来嘲讽她。
“我没事,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况且我和他有五年多没见了,都结束了。”栗妙颐不知是在对杜嘉成说,还是对自己说。
“我听说笑天他……”杜嘉成装作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地说,“他被开除不久后,加入了Z市一个□□。”
栗妙颐猛地扭头,披肩长发甩在自己脸上,生疼。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天保佑,笑天在□□里据说从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似乎是看她反应略大,杜嘉成加快了语速补充道,“他只是负责分析警方心理,给□□的领导人出谋划策,做一些反侦察的方案……”
“是啊,帮助□□里的混混们逃避法律制裁,是比杀人放火好多了。”栗妙颐尖锐地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杜嘉成,这些年连我都没有他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她这样问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查了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自己会把唐笑天和凶手联系起来,那么杜嘉成也会。想来在大学时期杜嘉成和唐笑天还住在同一个寝室,他对唐笑天的了解不一定逊于自己。
“是这样,我父亲的几个朋友,大概知道一些事,就讲给我听了。”杜嘉成说得轻描淡写。他父亲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富商,势力遍布黑白两道,要想打听一个□□的小人物,并不太难。况且,杜嘉成的父亲快五十岁时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儿子想查的事,就算再难,他也会帮。
“所以?”栗妙颐问。她知道,如果不是查到了什么,杜嘉成不会跟自己讲这么多。
杜嘉成优雅地向左打了打方向盘,慢慢说:“他大概半年前跟□□老大告假,就再没出现。□□的人不肯明说他究竟做什么去了。笑天那么聪明的人,他若不想被人找到,一定有他的办法。要是□□里有人帮他,那就更容易了。”
栗妙颐呆呆地望着他。半年前,这个时间点正是三位已经确定身份的受害者中,最早被发现失踪的那一位的失踪时间。
可怕的是,栗妙颐发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
“不,不会的,”她低头思索片刻,突然说,“记得吗,凶手似乎专对妓女下手,你、我和姜教授都认定他具有与女□□往时的障碍,可是笑天在学校里多么受女生欢迎,而且他和我……”
“这种障碍症的临床表现有很多种。”杜嘉成轻轻说,“既可能是对女性的恐惧,也可能是排斥和抵御,还有就是轻视、玩弄,将女性物化,渴望征服,却又怯步不前,严重者甚至会犯下罪行。还有——”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给栗妙颐重重一击前稍作仁慈,“据我所知,唐笑天的父母在他小学时就离异了,他生母抛弃他去了美国。这种童年时期女性关怀的缺失常常被认为容易引发相关的交际障碍症。”
栗妙颐脸色惨白。她从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看着杜嘉成将车速减慢,正在寻找一个最佳停车地点。
在讲完所有这些残忍的话之后,他依旧云淡风轻。
她有些颤抖,挣扎着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试图给苍白的嘴唇增添一点血色。
“还以为你不喜欢化妆,原来你喜欢香奈尔43号。恕我说一句,流行的不一定是适合的,其实94号更能衬托你的肤色。”杜嘉成一边说着,一边拉上了手刹。栗妙颐没有出声。
不可能了,她这一生不会再用其他色号的口红。
栗妙颐出身于工薪家庭,即使经济独立后,平时买化妆品也都是挑最普通的牌子。唯独口红,她只用香奈尔。
因为唐笑天说过,最喜欢她涂着43号,长发飘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