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一生挚爱》辛辞朝

8、恭弥篇-执念

　　恭弥篇-执念。

　　008.

　　夏目木的葬礼在半个月后举行。

　　那天没有下雨，反而是个艳阳天，日光浓烈，完全没有哀伤的意思。

　　云雀恭弥站在她的墓前，什么话也没有说。草壁哲矢站在他身后，不忍出口打扰他。

　　很少有人注意到，云雀恭弥的左手中握着一枚雾属性的指环。也几乎没有人知道，那是他从夏目木的指上取下来的。

　　他赶到那个已成废墟的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死去了。

　　再也没有她温温软软的“恭弥，你来啦”，没有她干净的笑容，没有她对着他顶嘴，再也没有一个……夏目木了。

　　他们约定说，等她好起来。

　　可是夏目木再也没有好起来。

　　她死在了生命里的二十四岁。

　　“彭格列的云守居然也在，真是稀奇。”

　　佐藤未眠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侧过身看向她。他知道她是夏目木的好友。

　　“云守是来参加小木的葬礼吗？”

　　云雀恭弥没有回答，转身迈开脚步，草壁哲矢在他身后跟上。

　　佐藤未眠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难过。

　　“夏目木有多喜欢你呢？”

　　云雀恭弥顿住脚步。

　　“你可能会觉得，她是一个白痴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国中的时候，她因为你随意的‘救命之恩’甘之若饴的喜欢上你，所有没有做过的笨拙的事情，她都尝试去做了。亲手做巧克力、织围巾，甚至你新年在并盛看到的那第一束烟花都是拜她所赐。学园祭的时候，和别人交换位置，做最多的工作，只是为了多去几次接待室，多偷看你几眼，为你递上割伤手才做好的爱心便当。

　　“她第一次杀人的那个下午，她躲在你的办公桌下抖个不停，当你回来时，她拽住你的衣角，你没有推开她……于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双手沾血，脚下踩尸，森森白骨纠缠着她，她也为了留在你身边而努力了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她是从不放弃原则，为他人折腰的人啊。

　　“可是云雀恭弥，你为什么要赶她走呢？你到底为什么要赶她走呢？”

　　他没有说话，抬脚向前走去。

　　“云雀恭弥！夏目木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彭格列的云守面如冰霜，似乎仍无一丝动容。他坐进车里，突然想起那天他们在医院，夏目木睁着黑色的眸子看着他，栗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暖光从她身后袭来，一瞬间温暖他的脸。

　　她认真的看着他，有些疑惑、好奇又自以为冷静的问道：“那恭弥你……又对我说了什么呢？”

　　“你不用知道。”

　　十年后的他站在十年前的她面前，对着一脸错愕的年少时候的女孩子，他低下头，眉眼罕见的柔和，他说：“不要追过来了。”

　　这是他欠她的、没能告诉她的最后的话。

　　他记得她躲在他的办公桌下的那个下午，他站在门口打开灯，那个女孩子在角落瑟瑟发抖，他蹙着眉走过去唤她的名字，而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忍不住攥紧一点，再攥紧一点。云雀恭弥知道，她在害怕。

　　她本来应该是个骄傲的人，三好学生、十佳少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受尽各方的表扬。她会有一个安静的人生，嫁给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相夫教子，安稳一生。

　　自由和孤高，只是云雀恭弥所要得到的东西，而不应该是夏目木费尽心思去寻找的。

　　所以，他对十年前的她说：“弱小的草食动物就该做自己的事。别再追过来了……夏目。”

　　可是夏目木死在了生命里的二十四岁。

　　死在了追逐云雀恭弥的第十年。

　　也许在平行世界里，他们是在一起的。

　　假如那样的话……

　　也许，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