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负卿》原非你

12、人生一如初见

　　“小姐，就是这了”出了沐府，来到曦城最为繁华的街道，随意找人一问，楠和便在一条远离城中心，无比荒凉冷清的郊外，找到了这等闲居。
　　居是一所土泥堆砌而成的小院，看起来颓败荒凉，如若白药所言，本应该是门庭若市，此时却未看到半个身影，安静异常，楠和不禁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白药，你确定是这？”
　　“恩恩，不会错的，小姐先等等，待我上前敲门，便可知晓”
　　“咚咚。。咚咚。。。”白药不轻不重的轻叩着门环，清亮的问道：“有人吗，我们小姐有事求见，神医可在家？”
　　“谁呀，谁在外面敲门”院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快步走来的声音，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想起，随后门粗鲁的从里面打了开来。
　　“不知道公子今日不见客吗？”一个青衣童子走了出来，恼怒的看了白药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诶？！！神医今天不见客吗，可是我家小姐有急事求见”
　　“哼~求见我家公子的名门望族多如过江之鲫，你家小姐是谁，岂是说见就能见的？”青衣小童，一脸不屑，轻蔑看了白药一眼，随即便准备关门。
　　“你！！我家小姐可是惊才绝艳的沐。。。”白药见那童子如此傲慢无礼，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上前扣住门，怒道。
　　“白药”楠和出声打断，优雅的渡步上前，立于青衣童子身前，表情温和，柔声道：“这位小童，小女沐子卿前来拜见神医，可否代为通传”
　　青衣小童愣愣的看着楠和，从方才楠和出声打断白药起，他抬眼望去，瞬间便被惊艳，只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出尘脱俗的人儿，一身朴素无华的白衫，犹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女，每一步都像带着仙气一般，轻灵曼妙。
　　“喂！我家小姐在问你话呢？”白药尚且气愤，一脸怒气，语气凶凶。
　　“啊！是，小的失礼了”青衣童子被白药一哄，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楠和一眼，旋即又惊得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就是素有惊才之称的沐府大小姐沐子卿吗？”
　　“呵呵~不过虚名而已”楠和优雅的笑笑，不容置否。
　　“啊，没先到能在此见到小姐”青衣小童崇拜的看着楠和，满脸兴奋和激动，神色却不自觉有些害羞，语气全不似方才对白药一般，低低的说道：“小姐这般人物本该第一时间迎接进去的。。。可是我家公子尚在小憩，今日也不便见客”小童说完神色有些遗憾，又因无法帮忙楠和而有些自责。
　　“哼~”白药轻哼出声，鄙视的看了小童一眼，心想又是一个惊艳小姐美色的无礼之徒。
　　楠和轻瞪白药，示意她不可无礼，旋即温柔的笑着对小童说“如此，倒是子卿打扰了，烦请小童告知神医，子卿改日在登门拜访”
　　“即使小姐的吩咐，小的自当传话”
　　“恩”楠和微微应答，心中虽不免有些失落，求医之事也只能暂且搁置，便转身离去。
　　行至几步，有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的题字，等闲居“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如此医术卓绝的神医，也会伤感于人生苦短、离别生死吗，是为世人呢，还是自己？
　　“有谁在外面吗？”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地从院内传来，清清淡淡的如一汪山泉。
　　楠和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会有第四人的声音传来。
　　青衣小童率先反应过来，双眼发亮，透露出高兴的神采，笑着对楠和说道：“小姐请留步，我家公子怕是醒了，我这便去通传，说小姐前来拜访”说完便匆匆进了门。
　　楠和这才反应过来，心想看来今日并非白来，便悠悠转身，等待小童的答复。
　　不出片刻，一个步履匆匆却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而后一个蓝衣男子出现在楠和的视野，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语带歉意的说道：“不知是贵客远道而来，碧落有失远迎”
　　是他！楠和再次一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那日赏梅宴上的温和男子，竟是他，碧落！
　　“是你。。。”
　　白药亦震惊的小口微张，伸手指着碧落惊讶的说道：“小姐，是赏梅宴上的蓝衣公子！”
　　楠和轻蹙娥眉，不悦的低声唤道：“白药”
　　白药这才惊觉自己用手指人着实无礼，收回手，不安的低下了头。
　　碧落毫不介意，依旧笑的温文尔雅：“正是在下，那日小姐的文采风华，碧落此生难忘，一直想要去拜会小姐，却苦于没有机会”
　　“呵呵~碧公子过夸了，子卿拙作，承蒙公子高看”楠和见是他，心神不由松下一份，语气表情更是柔和不少，心想那日他是唯一令她心生好感的人，本以为不会再见，再见时，依旧谦谦君子，温润而如玉。
　　“子卿今日前来是有求于公子，但有一事不明”
　　“叫我碧落就好，小姐这般谦虚更是让人佩服，却不知何事不明？”
　　“如此，你我便以姓名相称，唤我子卿即可。。。不知碧落与无华哪个是真名？”
　　“无华是我对世人的自称，碧落才是真名”
　　“原来如此”楠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恩恩”碧落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不自觉温柔了几分“子卿既有要事，且先随我进门，再一一告知于我”
　　“恩”楠和微笑应答，并肩随碧落进了等闲居。
　　进去之后，楠和发现小院并不如外面看到的那样，颓败萧条，不大的院子里错落有致摆放着随处可见的药草，其中大多为常见的药材，却也不乏珍稀名贵的草药，在暖阳中散发着清冽的味道，整洁干净的草屋，也多了几分雅致的味道。
　　这种有些淡薄温和的气息，倒确是和他很像呢，楠和望着身旁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有些出神的想道。
　　“碧落可是仪容不妥，子卿为何这样看着我？”碧落转过身来，不解的看着楠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并无不妥”楠和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正无礼的盯着一个男子看出了神，顿时脸色微红，连忙移开视线，率先走到了前头。
　　“公子，小的都准备好了”没走几步，便有一人迎面朝楠和而来，在碧落身前落定，恭谨的说道。
　　“好的”碧落微微颔首应道，略一思索，又言道：“白童，你且去取来笔墨”青玄便是方才的青衣小童，只见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转而碧落走上前来，温言对楠和说道：“子卿，我们去右边凉亭落座吧”
　　“恩”楠和出声应道，侧身随碧落往凉亭走去。
　　落座后，碧落文雅有礼的为楠和斟满一杯茶水，柔和的说道：“今日阳光虽好，也不免有几丝寒意，我那无礼的小童又叫你在风中吹了许久，且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楠和伸手执起简洁朴素的白瓷杯，轻抿一口，清醇的口感夹杂着一丝苦涩，是杏草呢，这种草本是外敷用来止血去痛的，但经过一些特殊处理后，便是泡茶驱寒的良药，还有养生的功效，比冬虫夏草更有效，不过一般郎中很少知这其中的奥秘，更别说处理调配了。
　　想到之前对他的身份尚在揣测，此时楠和心下却信了几分，抬头看着碧落，微微笑道：“不怪那小童，是子卿打扰了才是”。
　　碧落神色柔了柔，也不反驳解释什么，只言道：“能让子卿前来寻我，想必是很重要的事吧”。
　　楠和神色一正，放下茶杯，正言道：“恩，虽然对碧落而言，可能不过是须弥小事，但对子卿而言，却意义非凡”。
　　“生命之珍重，从无小字可言”碧落垂眸，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也只一瞬间，便又是那儒雅的谦谦公子模样，柔和的问道：“那人可是子卿的朋友？不是所犯何症？”
　　“不是，是家母，并非重症，只是阴寒之症治疗过于繁琐，子卿担心稍有不慎，害得母亲落下顽疾”说到这，楠和微垂眼帘，神情有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和悲伤。
　　看着这般几不可见有些柔弱的楠和，碧落的眼光闪了闪，语气更加轻柔起来：“子卿不必忧虑，阴寒之症虽然繁琐，与我来说却并非难事，子卿若是感兴趣，碧落必倾囊相授，愿子卿再无烦忧”
　　“诶？真的吗，子卿想学医术向来已久，只是。。。”
　　“呵呵~子卿不必惊慌，对碧落来说，人生莫过得遇一知己，能得子卿陪我一起醉心于医术，是碧落此生之幸”
　　“恩，也是子卿之幸啊，得遇碧落，是沐子卿之幸”也是楠和之幸，楠和暗自再如此说道，旋即露出了自上次梅花宴以来，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倾了天地所有光华。
　　福耶，祸耶？殊不知，幸与不幸，从来由命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