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红耳赤的意外》玄玄于书

4、红透脸

　　正在靳教授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看到了莫名其妙地走过来的宋迪，眼睛都亮了起来。
　　宋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毕诚，正想打招呼，又瞥见包间里跑出一个人来。当他看清那个人是靳岚时，慌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靳岚已经一把抓住了他，另一只手顿了下，还是拉住了毕诚的手腕，对着自己的儿子笑得无比真诚，“我们学校的同事今天在这里小聚，”她把毕诚往前推了推，“这是毕教授，”又拖着宋迪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比你听话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助教。”

　　高景崇被他笑得脖子后边阴风阵阵，但这会儿也只好装作不认识宋迪，礼貌地对着毕诚和自己的宝贝点了点头。
　　见儿子没怀疑什么，靳岚才松了口气，就听见毕诚问道：“那这位是？”
　　“……”靳岚干咳一声，“是……我儿子。”
　　听她语气怪怪的，高景崇不解地看过来一眼，心说你儿子怎么了，你儿子就这么拿不出手么？

　　可即便是靳岚的介绍显得有那么一点忸怩，毕诚在听到这个答案后还是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的紧张也很难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显露出来，可高景崇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搞什么？
　　高景崇被他们两个弄得有些懵，忍不住看向宋迪求解。
　　可惜宋迪的视线左闪右躲，就是不肯和他的对在一处。
　　毕诚抿了下嘴唇，问靳岚道：“你刚刚说我们学校的同事……”

　　“坐吧！”靳岚清脆无比地打断了他。
　　毕诚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她还不是很想让儿子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想法，心里虽然有失落，却也没说什么靳岚不希望他说的话。

　　可高景崇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想起最近母亲下班回家的时间经常都要比平时晚上一些，又想起她在家里打电话时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接着想起某次自己和她提及让她再找一个伴时她那欲言又止的支吾模样。
　　把临时被母亲拉过去凑数的宋迪刨除在外，也就是说，太后是单独和那个姓毕的男人出来的？这算什么，约会？
　　高景崇瞬间就暴躁了，可还不等他将自己的暴躁发泄出来，就发现毕诚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他侧头一看，母亲正笑靥如花地坐在自己旁边。

　　高景崇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计较爱人为什么要坐在距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上的合适时候，当前最要紧的，是要解决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像骗子的面瘫男。
　　他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包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而后服务员左手拿着一杯白水，右手托着一盘沙拉就进来了。
　　高景崇：“……”

　　两桌菜并到了一桌，都上完了后，服务员总算是退出去了。
　　一桌四人，没有一个要吃东西的，气氛十分尴尬。
　　靳岚猜测自己那个猴精的儿子可能是看出什么来了，她猜不透儿子的想法，一时心里有些没底。
　　毕诚瞧出她的不安，递过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高景崇看得上火，心说在我面前你都敢跟我妈眉来眼去，我不在的时候那还了得？他坐正了些，毫不遮掩脸上的敌意，道：“毕教授，你……”
　　“咳……咳咳……”宋迪放下水杯，不好意思地道，“抱歉，你们继续。”

　　“小迪，”靳岚比他还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要不我先替你打个车，送你回去吧？”
　　刚接受了宋迪一记白眼的高景崇一听这话更不干了，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留人的话，只好把靳岚胡诌出来的理由拿来用，“不是你们同事间的小聚么，要走那也应该是我走啊。”
　　看他这态度，靳岚觉得自己和毕诚的事他八成不会同意，羞得都抬不起头来。

　　宋迪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简直心疼自己。高景崇那家伙一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精明得人神共愤，其余时间则是蠢出天际，两者间无需过渡，衔接得天衣无缝。可怜就可怜在，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蠢出天际的时候。

　　毕诚皱了一下眉，嘴微微张开了又闭上，似乎想把什么话憋回去，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高景崇，用教学时的语气道：“你不该跟你妈妈那样讲话。”
　　靳岚捂脸——完了。
　　宋迪重新把水杯捧起来，若无其事喝水，同时为毕教授掬一把同情泪。

　　可高景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闻言又细细看了毕诚一阵，那张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打死不肯还一样的脸竟然一点一点舒展开了。
　　他垂下眼，拨弄了一下手边的刀叉，问道：“毕教授看上去比我也没大多少岁，成过家么？”
　　靳岚和宋迪不约而同地看过来，眼里的意外都很明显，整齐的动作好像都在说：有戏！

　　毕诚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挺了挺腰背，道:“今年满四十岁，目前全家上下只有我一个。”
　　听他着重说了“目前”两个字，靳岚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宋迪捧着他那杯喝了半天也没喝完的水看热闹，觉得这一问一答间，毕教授和他们家那蠢货的辈分就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