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亚斯文（五） ...
-
“喂，荷尔·荷斯，还活着吗？”
黑暗消失了，但我还无法行走，五官上的反复失衡让我艰难地爬行着，像是一条蠕动的幼虫，用上臂和膝盖爬到荷尔·荷斯身边。
他还在流血，但听到我的声音，蓝色的虹膜转向了我的方向，他还没有失去意识，但也可能已经意识模糊。我用手摁压住他的血管近心端，“不用担心，”我说，“渡鸦已经去找乔斯达先生了，波纹一下就能把你治好，你现在不要乱动，免得骨头错位。”
荷尔·荷斯扯了扯嘴角，“我的脊柱断了吗……”
“我不知道，”我回答，“没有明显的折痕，但可能会有骨裂，毕竟我们整整滚下了五层楼……你现在不要动，我给你大致上包扎过了，别二次伤害。”
“我有点口渴，”荷尔·荷斯望着天花板，“身体很冷……很凉，头晕目眩。”
我挪动着，跪坐在地上，把他的头靠在我的大腿上，尽可能让他感到好受一点，“你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急性失血，不过我保证你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视野之中，荷尔·荷斯的火焰燃烧着，尽管有些摇曳，但没有要熄灭的痕迹。
他咕哝了一句，我没听清，他接着说：“万一我脊柱断了怎么办啊，COCO老板，有抚恤金吗？”
“不会断的，”我说，“乔斯达先生一瞬间就能把你治好。”
“没有什么更感性一点的回答吗？”他虚弱地喘息，“我的背好痛……手臂也好痛，失去了手的枪手还有什么用处啊。”
我思考了片刻。
“我以后有收入都分你一半。不管是雇佣金还是赌金，或者是从DIO那里分到的遗产，从现在开始都有你的一半。”
“……别，太暧昧了。”
“你不就是想说夫妻共同财产吗，我无所谓啊，我对钱财没有那么大的渴求，你愿意的话都交给你打理也可以。”
“别让我在奇怪的地方继续心动了，COCO……”
荷尔·荷斯笑了一声，但很快就因为肋骨上的伤势剧烈咳嗽起来，“啊啊……妈的，”他用英语连续骂了好几句脏话，“我好多好多年没翻车翻成这个惨样了……”
“你就算是全身骨折，浑身失血地躺在地上也很有魅力哦，放心吧没毁容。”
我从衣服里掏出两根卷烟，荷尔·荷斯呢喃了一声“我的戒烟大业”，被我强硬地把卷烟塞进嘴里。
“……说起来也是，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嘛，你又是DIO的儿子又是富家的贵公子，脑袋也好身材也好，为什么不喜欢软绵绵的女人，偏偏看上了一个大男人啊……”
“女孩子我也喜欢，”我耸耸肩，“我交过女朋友，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双性恋。……嗯，至于你嘛——”
“枪术很好，脸也很英俊，身材也好，和我很合得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只是这样就称得上喜欢吗？”
“啊，想接吻，也想上床，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吧。”
荷尔·荷斯闷笑起来，他痛得捂着自己的肋骨，“COCO大少爷，你其实根本没谈过恋爱吧。爱情是更富有激情的东西，而不是你这么……公式化，简直就像是小学生的教科书一样朴实平淡。”
“精神的吸引，灵魂的共鸣，真正的爱情并不是只有□□就能满足的……而是更加缥缈的东西。”
“那你难道和你每个女友都会有真正的爱情吗？”我反问道。
“那种付出真心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我耸耸肩，微微低头看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只有我和我哥知道。”
“我没有办法感受正常人的感情，”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是我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所有感情就像是被隔在墙壁之后，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从科学上似乎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我看医生的时候年纪太小没能记住病名，似乎是受到遗传影响的先天性疾病，对我来说世界就是一道巨大的公式，我只能用逻辑去理解它，而没法去感受它。”
他看着我，微微睁大眼睛，“但你……”
“啊啊，演出来的……也不完全算演。”我笑道：“我花了很多很多年才模糊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情绪，又学会了用微表情去阅读他人的情绪，但更深层次的事物我感受不到，我也不理解那些逻辑之外的东西。”
“所以这对我来说就是爱了，是我能理解的爱，你身上存在着某种我逻辑上的空白，所以我爱着你，荷尔·荷斯。”
荷尔·荷斯哑然失声，他沉默着，抬起眼睛注视我。
“你这么说的话我真的会有点心动，”他低声念道：“别这样，COCO少爷，我不喜欢男人。”
楼梯上方传来了呼喊声，我闻声抬头。
“喂——COCO——你们在下面吗——”远远地，传来了乔斯达先生的声音。
我抬起手，圈在嘴边作喇叭状，“在这里——荷尔·荷斯受伤了——快点过来——”
“那种事到时候再说吧，因为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对荷尔·荷斯说，“我爱着你是一件本身与你无关的事情，所以你怎么对待它都可以。”
“噔噔噔”的脚步声跑了下来，乔斯达先生健步如飞地向我们奔来，他一只手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另一只手亮着波纹的金光。我轻轻放下荷尔·荷斯的脑袋，让他枕在我卷起的外套上，挪开波纹的生效范围。
……稍微松了一口气后，身体内部泛起发自内心的疲惫感。我叹了一声，径直躺下，红发散落在地上。
“喂COCO！喂COCO！不要在这里睡着啊！”
“Zzzzzzz……”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亚斯文（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