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和他的金丝雀》明允

34、吃醋

　　接吻的感觉很奇怪，很甜很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

　　阮柠毫无经验，全凭本能，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到逐渐着了魔似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郁言的腰身和脖颈。

　　“柠柠……柠柠？柠柠……”

　　郁言低低的声音从身下传来，阮柠含糊地应着，隐约意识到郁言是想让他放开。他理智上明白，身体却不情愿，越发缠紧了身下的人，神志不清地要和对方融为一体。

　　“……柠柠。”

　　下巴被一只手卡住，对方略微强硬地将他推开。阮柠猛地微微激灵一下，对上郁言分外潮湿的双眼，终于回神了。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呆呆地叫：“阿言。”

　　他刚接过吻的嘴唇嫣红得诱人，郁言几乎是本能地移开视线，心跳鼓噪得厉害，从刚才和阮柠嘴唇相贴开始，就没消停过。

　　郁言喘了口气，低声说：“撒手。”

　　阮柠茫然地眨眼，没听清楚：“什么？”

　　郁言：“……手拿出来。”

　　这次阮柠听清了，愣了两秒，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作主张地伸进了郁言的衣服底下，贴着那截腰肢占人家的便宜。

　　他的脸瞬间红透了，心慌意乱地把手抽出来，一边意犹未尽地偷偷回味，一边心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郁言：“……”

　　他被结结实实地压在沙发上，阮柠和他的距离近得呼吸交缠，四肢都缠着他，下面……更是顶在他的腰腹上。

　　对方还一点儿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不是故意的”？谁信？

　　换个人郁言早就掀翻在地了，偏偏这是他家柠柠。那双毫无杂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怀羞愧地看着他——柠柠说“不是故意的”，那就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言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平复下心跳，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心情复杂而混乱。

　　那点儿硬邦邦又滚烫的触感，让他猛然意识到，他家柠柠或许真的不是个小孩儿了，对他的“喜欢”也是“成年人式”的、夹杂着欲望的喜欢。可他家柠柠的眼神，那羞赧到无措的脸红，又分明只是个孩子，他不应该……至少不应该对这样的柠柠……

　　他的恶心反胃呢？他的应激反应呢？他甚至悄悄对柠柠有……他这样，和郑得隆有什么区别？

　　阮柠其实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自己和郁言糟糕的姿势，还有那里……跟个变态一样对他的阿言……他不知道郁言发现了没有，一动不敢动地乖乖趴着，脸更红了，唯恐让郁言感觉到不对劲儿。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吓到郁言了。

　　“阿言……”他越发小声了，低着头，不敢看郁言的眼睛，“我这样……你会觉得恶心吗？你有想吐吗？”

　　郁言：“……”

　　小坏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郁言不说话，阮柠也不敢抬头，就着这个姿势无声对峙着。阮柠提心吊胆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往下挪，心想阿言露出来的锁骨真漂亮，不知道下面……

　　不对！他是变态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

　　可是真的好漂亮，就刚才不太清醒摸的那几下来看，他的阿言腰还很细，穿着衣服都看不出来……可恶！不能想了！下面的反应更消停不了了！

　　“柠柠，你要怎么样？”郁言再次叹气，声音略微沙哑——纯粹是被吻的，“你不是喜欢尚青芒吗？迟潇仪又是怎么回事儿？”

　　阮柠瞬间忘了和自己的生理反应较劲儿，很高兴地眯起眼睛：“先生，你吃醋了是不是？”

　　郁言：“……”

　　才没有！都什么跟什么！

　　“我骗你的，没有喜欢别人。”阮柠美滋滋地说，大着胆子在他嘴唇上又亲了一口，“阿言，我只喜欢你。”

　　郁言：“……”

　　他捏着阮柠没受伤的半边脸，稍微使劲儿把人推开了。

　　“疼——”阮柠越发熟练地撒娇，把那边脸埋在他颈侧，佯装委屈地哼唧，“您好狠的心——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对我有感觉的是吗？”

　　离得太近了。

　　郁言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不是没和阮柠这样贴贴过，这只小黏人精以前就没少对他挨挨蹭蹭的。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他现在——

　　“柠柠，”郁言忍无可忍地开口，“你先起来一下。”

　　阮柠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磨蹭了一会儿，在郁言催促的眼神下还是起来了。

　　他一起身，郁言就直奔卫生间。

　　阮柠吓了一跳，以为郁言是反胃了，忙不迭跟过去。他刚走到门口，卫生间的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郁言的心剧烈跳动着，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门反锁了，这才脱力似的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脸泛红潮的自己。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起来了！这些都是不对的！

　　郁言猛地打开水龙头，看着冰凉的水流过自己的手。他狠狠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从阮柠吻他开始——不，从更早开始，所有东西都不对了！而且那个吻——那真的是个吻，一个湿漉漉的吻，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儿负面感觉？

　　甚至还——好像还轻微地回应了一下？

　　阮柠小心地敲了几下门，没得到回应就不敢敲了，只是紧紧挨着门，就差把耳朵贴上去了，生怕漏听一点儿里面的动静。

　　卫生间的门隔音不错，不过里头的声音还是能听个大概。他的阿言没有吐，但开水龙头了，不知道在洗什么。

　　该不会在漱口吧？阮柠拧起眉头，想想就有些受伤，又觉得自己太着急了，刚才怎么就没控制住“冒犯”了他家先生呢？

　　虽然郁言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身材摸起来也好……但这样真的太冒进了！

　　他应该再沉得住气一些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柠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了个遍，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他维持一个姿势站得腿都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门开的方向往里倒，差点儿一头撞进郁言的怀里。

　　……可惜身高不允许，他得再矮一个头才行。

　　“阿言？”阮柠及时稳住身体，担忧地问，“你……不会有事吧？”

　　郁言沉默片刻，轻轻推开他试图摸自己脸的手：“没事。”

　　“那……”

　　“柠柠，不可以。”郁言清了清沙哑得厉害的嗓子，低声说，“以后都不可以这样了。”

　　阮柠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郁言避开他的眼睛，“乖，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阮柠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见郁言已经把房门拉开一条缝，他立马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搂住郁言的腰身，顺势把房门按了回去。

　　“不许走！”阮柠气呼呼的，第一次对郁言这么凶，“那你过来干什么？就为了给我上个药，然后和我亲一个……最后还不负责吗？”

　　接吻明明全程都是他主动的，现在来倒打一耙——但郁言没什么火气，无奈之余，只觉得难过和愧疚。

　　他的柠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他根本不值得这样的喜欢。

　　“柠柠……”

　　阮柠格外强硬地将郁言掰过来，按在房门上，标准的“壁咚”姿势：“郁言，你喜欢我的对不对？刚才你都……你都回应我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郁言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心一下一下地拧着疼。

　　“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阮柠再上前一小步，下巴垫在郁言的肩上，闭上眼睛很轻地说，“可是郁言，你要知道……我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儿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心理障碍，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克服一下，认真地看看我？”

　　郁言的心跟着阮柠的声音发颤，他轻轻推了推，阮柠就很顺从地往后退。郁言看见了他微红的眼眶。

　　“阿言，我求求你。可以吗？”

　　郁言觉得自己简直是落荒而逃的。

　　从这天开始，他和阮柠陷入了一种更奇怪的“冷战”中，阮柠很有分寸地丝毫没纠缠他——就是太有分寸了，郁言想想都心疼；他也没敢打听阮柠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下，明明一闭上眼睛就是对方微红的眼眶，却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知道。

　　心烦意乱之下，郁言就把脾气发到别人身上了——不算迁怒，因为对象是程慕南。他一想到他家柠柠脸上的伤就火气上头。

　　明里的手段用过几次，暗地里的绊子也下过几回，手忙脚乱的程总没功夫去纠缠尚青芒了，总算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郁言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什么，于是程慕南稍微查了查，就查到了他身上。

　　程慕南对郁言这种缺德带冒烟的行为很不爽，但碍于曾经有过合作关系，将来大概率还会有合作，找他时还算客气，问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