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爱情教我的事》艾旻菓

3、第二章

　　分班之前最后一次考试，理科卷子上用红笔画出的阿拉伯数字让苏梨佩服起自己选文科的英明决定。
　　分班前的那个晚上，班里所有的住校生搞了一个分别晚会。一伙人神秘兮兮地把灯关了，有活宝在台上嚷嚷：“灯呀么关起来呀，蜡烛么亮起来……” 。
　　“哈哈哈……”。
　　“有气氛……”。
　　“要不要加个蛋糕？”。
　　“蛋糕？有橘子就不错了，这算什么？最后的晚餐？”。
　　“笨蛋，谁这么有才？最后的晚餐，别瘆人了，我风华正茂，可不想这是最后……”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里格当里格当……嗯，嗯（亮嗓门），高一三班的散伙会，现——在——开始！”。
　　一片群魔乱舞，抢水果的聊天的，搞得分别气氛全无。
　　“真汗……我还以为会含泪送笔记本呢……”阿楠感叹。王楠是走读生，但那天留了下来，“苏梨，晚上跟你混宿舍去，顺便体验一下住宿生的夜晚。”“NO Problem！”苏梨挤眉弄眼。
　　桌子在教室中间排了两排，两张两张并在一起的，乍看起来很老土，像乡村干部开座谈会。不过，点了一圈彩色蜡烛，竟也别有一番情调，有些细心的女生特意买了许愿的那种造型很独特的蜡烛，整个屋子才温馨起来。
　　桌子是靠着窗户拼的，苏梨不经意间一回头，竟然看见窗子里映出了一个烛光摇曳的天真烂漫的场景，跟屋子里的实际情况有些对不上号来，可是依然让她觉得很美好。她指给阿楠看窗子里的另一番天地：“怎么样，青春真的很美好呀！”。
　　“我说苏梨，你还很年轻，怎么内心这么容易就沧桑了？我看你还是抓紧享受青春吧。”阿楠一幅不屑的表情。苏梨并不生气，其实她就喜欢阿楠的这份直率和纯真，另外还有一种她所不具备的勇敢，和阿楠相处，没有压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些不切实际的，她不会觉得荒唐和不可理解；说些悲观的，她会撇撇嘴在对你嘲笑的同时向你表明了那些所谓的担忧是多么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说些感慨的傻话，她会傻乎乎地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两个女生回过身，接着就看到了教室里十分真实也十分生动的景象，恍恍惚惚有种凌乱美：橘子皮天女散花班地落在桌子上、地面上、讲台上、某些人的头上；瓜子皮气势恢宏地在每个人的面前堆了谷堆；空气里飘满了橘子、瓜子、桌子散发出来的木头的味道、蜡烛的香味，当然，很不应景的，也有轻微的汗味，还有，男生臭脚丫的味道…… 。
　　“奥，来一个，来一个……”一阵欢呼，两个女生扭头，原来是班里的小美女凌佳要唱歌。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
　　凌佳的声音飘过来，纯净的女声和着一点点的沙哑，听起来很舒服很有味道。孙燕姿的新歌《遇见》。
　　班里公认的小美女凌佳，成绩优异，文艺委员，班主任小老头当然的掌上明珠，用阿楠的话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地在王宫里长大的公主”，但是，她一点也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高傲，甚至带着一丝天真的小孩子气，笑容明媚无邪。无端地让人有一丝心疼。
　　“真养眼啊！”，阿楠又在傻不拉几一点也不加修饰地赞叹。
　　“嗯，有这样一个同学我觉得感觉真的不错耶，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受了分数打击的时候，看到凌佳的笑，没来由地就觉得好了很多。治愈系凌佳？哈哈”，苏梨不由地会心微笑。
　　“苏梨，不要同性恋哦”，王楠看着苏梨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感觉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你个假冒的跆拳道人士，这叫欣赏懂不懂……”苏梨把眼白使劲地翻给她看。
　　“哈哈，你再怎么懂得欣赏，也不如那边那一群敬业……”于是，顺着阿楠手指的方向，苏梨看到了一群如痴如醉的男生眼里放出的炫目的光彩。苏梨不得不内心和外表都宣布败阵。
　　如此看来，不得不承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确实是从实践中得来的经验之谈，真的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科学。
　　接下来是“九娘”的表演。“九娘”一步扭三扭地走到前面，捏着嗓子：“我给大家唱一首《情深深雨濛濛》的主题曲，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接着，捏胳膊扯裙子，就差没把兰花指翘起来了，再配上硬演的淑女相真是酸的要把人的牙都要掉下来了。阿楠嘀咕：“唉，糟蹋了多么漂亮的裙子啊，还是阿依莲的。”其实“九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蓝雅婷。所有想到这一点的人们忍不住又要叹息一声：“唉，糟蹋了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呀！”。
　　阿楠忍不住对苏梨小声说：“我一晚上抢吃了那么多橘子，加起来都没这几秒钟的酸度强劲。”
　　“嗨，这酸度就受不了了，“九娘”的级别太强劲了，在她的酸度里，这只能算三级，最高级我都见过。如果用一种糖来比喻，那“秀逗”是最合适的。NO，这也不太准确，那个糖是外边酸的要命，里边甜，她那个，酸到根里了，跟柠檬的性质差不多……”。
　　“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阿楠窃笑。
　　“阿楠，你真强，能‘听’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苏梨嘴里故意嘲笑她，脸上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说，苏大小姐，你能不能不抠字眼儿啊？看有一天我不把你嘴用强力胶粘起来，让它永不见天日……”。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回头看，原来是林哲不知什么时候钻到她们后边的旮旯里，大大咧咧地啃着苹果。
　　阿楠想起上次的仇，立马换了副口气：“奥，没想到连墙角里的老鼠都这么有品位。”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只老鼠刚刚还夸自己有品味了呢。苏梨你也听见了？刚刚还说来着。”，林哲也不是个省口水的。
　　苏梨一看这俩已拉开架势，技术上又势均力敌，不想变成被卷入战斗的无辜的第三方，开始装傻：“你找苏梨？她刚出去。”
　　“你整个重色轻友!”阿楠叫。
　　“你无视同桌情分!”那边林哲也嚷嚷。
　　好嘛，本来想两边都不得罪，这下好，俩人一致对外了。
　　“我，我~真~冤，我有什么错？让你们这么狠心地对待。交友不慎，命途多舛！”，苏梨的捶胸顿足的样子让阿楠想起一句歌词‘我真的是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
　　“苏梨你打住吧，刚才“九娘”的酸度就足够了，我们不需要升级”，林哲不屑的眼光让苏梨恨不得用同样的眼神杀死他。
　　苏梨狠命地瞪着俩人，忽然发现窗玻璃上泛着点点的光，伸出头去一看，居然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