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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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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立刻看向陈鹭,他想依陈鹭的性子,得穿帮了。
陈鹭轻笑起来,回答道:“呦,我当是哪个军爷来了,原来是沈复你啊,一来就问我这么大的问题,是不是受政府指派来调查我的?”
陈鹭会打哈哈,不代表沈复是个傻子,他有礼的笑着,“哈哈,哪里话,我只是例行公事,职责内的事,我就是过过眼,也不能太马虎。”
“一个打手,学枪就是辜负了拳脚上的功夫,不过现在时兴用枪防身,你看外边到处刺杀的人,哪个不用枪,拳脚抵不过威猛的火炮,院里的手下学了点皮毛。”
沈复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淮,仿佛是想对李淮说,你撒谎了。
而李淮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陈鹭身边,丝毫不为谎言揭穿而心慌。
不过,陈鹭紧接着又说道:“除了我身边的这个,功夫好,我省心。”
陈鹭的回马枪打的沈复笑意不绝,沈复今天来就是试探试探他们,也没有一查到底的决心。
他来找陈鹭不只是为了枪杀案,还为了其他事,既然陈鹭狡猾,沈复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沈复喝着茶,“听说你被人刺杀?还是激进之流,我们军政处很为你操心。”
陈鹭的眉头皱起来了。
“哪儿来的消息,说的有头有脸,激进之流?莫非是那些传言中风风雨雨的□□。”
沈复笑道:“最近工人罢工闹的挺凶,你压制的狠,别人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这年头,枪打出头鸟,别怪我没提醒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亏心事做多了不会有好果子吃。”
陈鹭傲慢的笑着:“我做生意不是白做,竟然有人想要我的命,我就恭候大驾。”
沈复起身,拿起自己的军帽,陈鹭笑道:“这就要走,不多留留,也好陪陪兄弟。”
沈复盯着自己的帽子,沉声道:“我挺忙的,不坐了。”说罢,沈复转身准备走了。
陈鹭道:“那我就不多送了,小淮,给沈二少开门去。”
李淮立刻紧跟着沈复一起走出屋子,刚下台阶,沈复就停留了一步等候李淮。
李淮匆匆忙忙停下脚步,沈复把手上的帽子戴上,一身军装英气勃勃,那气质更是不必说的好。
沈复正儿八经的看李淮,问道:“你家少爷德行差,就你这身手给他卖命,那还不是为虎作伥。”
李淮没想到沈复会这么直接的问他话,愣了愣,然而那只是短短几秒的功夫,李淮客气的说道:“职责所在,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沈复叹气,复而笑道:“兄台,你真把我当傻子骗呢,虽说时间早,大街上也还是有人看到,我就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吧。”
李淮依旧面无表情,一路欢送沈复,目送沈复上车,李淮不由得多瞅瞅他两眼,沈复却是笑着和李淮挥手,让他进屋去。
车子开走后,李淮嘀咕道:“知道怎么不抓人?懵我!”
“岂有此理!那帮子工人,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李淮还没进屋,就听见陈鹭气急败坏的骂声,他赶紧跑进屋。
陈鹭已经把报纸撕成两半,李淮赶紧捡起来,怕这些东西散在地上不成样子。
陈鹭徘徊了一阵,朝李淮伸手,李淮立刻把报纸给他塞回去。
陈鹭盯着揭露他工厂的那篇文章看,冷笑起来,“好!和我斗,我就让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和我陈鹭斗的下场。”
马上陈鹭就对李淮说,“你给我查查看广州民国日报,谁写的这新闻,三天的时间,我一定要这个人横尸街头。”
李淮接过来陈鹭的报纸,低声道:“少爷,沈复已经在盯着咋们,这个关头再杀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鹭又要发作,“那你说怎么办?我就活生生咽下这口气?知行那个骚货我还没好好的教训呢。”
李淮道:“横尸街头是明目张胆的杀人,要做就隐蔽一点,让他消失就够了。”
陈鹭想想李淮说的法子,灵机一动,笑道:“小淮,你说的有道理,让他闭嘴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就这样,陈鹭给了李淮三天的时间让他办事,李淮借此机会暂时出了陈家,在外边晃荡。
他在日报社门前蹲点卖东西,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不拉几的,让人不想多看。
第一天白天冯东来没出现,李淮卖东西还挣了点小钱,晚上李淮早早的穿着洋装在日报社对面的咖啡馆里边踩点,一直到晚上十点,终于有辆汽车停在日报社门口,李淮瞅准出来的人,矮矮胖胖,一身中山装,像个有学问的人,那人鬼鬼祟祟的进了报社,身边有两个人跟着保护。
李淮喝着咖啡,嘴里苦的不是滋味,路过的服务员看他只喝了一口,问他需不需要加糖,李淮摆手,让服务员离开。
第二天,李淮白天依旧摆摊,中午时,冯东来大摇大摆的进报社,脚步急促,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李淮吆喝着卖药,祖传秘方,不治好病不收钱。
冯东来办完事从报社里边出来,瞧着李淮摆摊,走过来问他卖的什么药,李淮憨厚的笑着:“止血化瘀,效果很好。”
冯东来笑着蹲下身,对李淮道:“年轻人,真的治不好不收钱?”
李淮点头,“真的。”
“是个实在人,你今天的药我全买了。”冯东来掏出钱大方的给李淮,李淮给他把药都包好,冯东来提着药,笑道:“实话说,年轻人出来卖东西不容易,敬你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我家里的老人摔着了,急需良药,要是用的好,明个我来给你双倍的钱,哈哈哈。”
李淮目送冯东来离开,惦着手上的钱财,心中也有些惋惜,可惜了,他是个孝子啊,却活不久了。
晚上,李淮继续光顾咖啡馆,昨天的服务员今天还在,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就在门前偷偷看着李淮,李淮的目光一直都在报社前。
坐了好半天,咖啡冷了,小姑娘过来询问李淮需不需要帮助,李淮摆手让她别帮忙,小姑娘礼貌的退下去,快到十点,汽车又来了,这次,冯东来一个人下车了。
李淮起身准备出去,小姑娘追着李淮说他的帽子掉了,李淮回头接过来帽子,小姑娘却一脸害怕的看李淮的胸口,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那把枪,它的轮廓就在她眼前。
帽子掉落到地上,小姑娘捂住嘴巴,想要逃走,李淮急匆匆上去把她的嘴唇捂着,她害怕的看着李淮,李淮把她拖到一边敲昏,随后放开她,让她躺在咖啡馆门口的角落里。
然后李淮从容的走到车子旁边,车里人回头一看,身后有人,李淮的枪已经掏出来抵住司机的额头。
冯东来从报社出来,主编对他苦口婆心的说道:“老家伙,那个陈鹭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你要是和他继续杠下去,狗急了也会跳墙。”
冯东来坚持道:“读书人不怕流氓地痞,他陈鹭再蛮横,我相信总有正气能压住他。那篇报道,请您无论如何要发表出去,就算是为了可怜的百姓,广铺的名声不能被一个陈家败坏。”
“您放心,我会让它传到每个角落。”
冯东来朝他挥手,自己打开车门上去,他叹息着,对身边的人说道:“走吧。”
车子开动,冯东来道:“把我放在巷子口,等会老奶奶肯定候在那里,老人家,身体不好,见到汽车就害怕。”
车子一路行驶,冯东来察觉到不对劲,他立刻看向身边的人,这一看他才发现身边是个陌生人,他惊恐的喊道:“你……你是什么人!!”
“啊……!!”一声声枪响伴随血雾散开,李淮从车上下去的时候,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捂着鼻子走到车前,瞧着那两具尸体,李淮脱掉沾血的外套,把冯东来的脸完全遮过去。
回去陈家的路上,李淮经过一个巷子,有个老奶奶在路灯下站着,额头上还有伤,杵着拐棍,颤颤巍巍。
李淮把冯东来买药的钱用布包起来,远远的甩到老奶奶跟前,只见老奶奶弯下腰捡起包布,李淮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隔天早上,广州民国日报上边就贴上了寻人启事,陈鹭边看边笑着,他还不忘问李淮,“你看看,哈哈哈,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无声无息,他们就算是翻遍广州城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了。”
李淮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李淮杀过的人,太多了。这些人和他没有任何愁怨,李淮只是在执行一个个任务,他感觉不到杀人的痛快。
陈鹭看李淮不陪他笑,也就笑不下去了。
他拿着大烟抽两口,道:“知行那个婊子,竟敢给我玩服毒自尽这招,好好的脸蛋全给烧没了。”
李淮皱眉,他讨厌大烟。
陈鹭忧伤的说道:“他要杀我,我就该收拾掉他,可他好歹和我有点露水夫妻的意思,一个大男人寻死觅活的,晦气。”
晚上,陈鹭就让人给顾小姐送去了大捧的玫瑰花。
终于,知行那个自毁容貌的丑八怪被关在陈家的地窖里,彻底的被陈鹭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