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米迦尔的小青梅》猫青灵

54、chapter48

　　“米迦尔，快讲睡前故事。”伊藤千叶乖乖地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萌萌地眨着眼。
　　米迦尔坐在床边，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军服裤，金发映着斜阳更加耀眼。
　　少年浅笑着，目光里含着宠溺，英俊而温朗。
　　“额……今天你想听什么呢？”米迦尔翻着手里的书，一本记叙西方神与恶魔的异志传。
　　他慢斯条理地翻着，皱眉思索，他是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在找有趣又可爱的故事。
　　可某人明显并不是那么想听。
　　米迦尔听到伊藤千叶最后的嘀咕声是:“莉莉斯……”
　　米迦尔堪堪听到这句话时，神色一怔，随即他低下头，望向伊藤千叶，只看见少女熟睡安然的表情。
　　千叶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贪睡了？
　　今天又打破自己“最短入睡时间”的记录了吧？
　　想着，米迦尔摇摇头，神情无奈而宠溺。
　　看着伊藤千叶的睡颜，睫毛长而密，盖住了红宝石，亚洲人温和的五官在这一刻得到了凸显。
　　她看起来那么乖巧安静。
　　米迦尔不由得抚了抚伊藤千叶的额头，也许是他的手指太过于冰凉，熟睡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
　　竟然是嘟起嘴冲上面吹了吹，温温热热的气体，被撩拨起来的发丝，悉数拂过米迦尔的手指，有些痒。
　　“千叶？”米迦尔又唤了一声。
　　伊藤千叶貌似是能够听到的，因为她嘟了嘟嘴，就不再吹气了。
　　如果此刻她睁着眼，一定不会错过米迦尔憋笑的有趣表情。
　　米迦尔别过目光，看着窗外，从这里可以看见前些天他们种的小红花，艳丽的，明媚的，张扬的，用伊藤千叶的话来说: 充满希望的。

　　希望吗？

　　米迦尔拧着眉，垂下眼，缓缓从衣缝里拿出一封信。
　　“亲爱的大小姐:
　　展阅佳。
　　首先自然是要向您致以最高的祝福，愿我们的大小姐一直安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没有对部下的上一封信作出回复，但我明白您一定有什么麻烦的原因。
　　在此祝愿你能顺利解决‘麻烦’ 。
　　不过，我，不，我们亲笔的大小姐，诚然，我写这一封信，也是带走目的的。
　　我自然还是想提醒您，您应该来战场了，您一直是我们军中的王牌，少爷对外表现的不在意和自信，您和我都知道，那是建立在您参战的基础上的。
　　您身上有着过人的能力，能给予我们的士兵们最大的帮助，同时，这一战若要对抗位分很高的所谓‘贵族’们，没有您，我们大概是很勉强的。
　　总之，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出征了，希望在出发的那一天能够看到您的身影。
　　是的，我们的日程比吸血鬼们快几天，这一战，我们想主动出击，这是人类的第二次攻击反抗，请相信，我们绝对会创造出比日本佟家更辉煌的战绩！
　　敬谢。
　　伊藤玄树。”

　　米迦尔的脸色很臭，真的。
　　他一向是温柔的，一向是在笑的，一向是担当着保护与牺牲的角色的，一向是迎着阳光的。
　　可是，此刻他很阴郁，脸上就像是写着几个大大的字——生人勿近。

　　他攥信的手很紧，很紧，快把信纸攥成一团。
　　已经烧过一封，还要烧第二封吗？

　　“千叶，如果又发生了战争怎么办？”
　　“上战场呀，能怎么办？”

　　“可是慢慢地我就喜欢了。”
　　“慢慢的，我也知道。”
　　“我叫做千叶，我姓伊藤。”

　　我叫做千叶，我姓伊藤。

　　这个姓氏，代表一种责任。

　　千叶，我所喜欢的你，不是自私的人，你所喜欢的我，在变得自私。

　　我舍不弃，也丢不掉。

　　我倦了，也怕了。

　　我……不想再牺牲了，可是，很难受，不管怎样，都很难受。

　　明明只想找到一个地方，和你也好，和优也罢，和百夜孤儿院的大家，和父母……

　　只想找这么一个地方，把你们……都藏起来，都藏起来……

　　战斗，请让我一个人，责任，请让我一个人，只要能守住你们，我愿意放弃所有。

　　可我守了，谁也没守住。

　　我也曾想保护世界，可是我，实在失去太多了，对于一个从小就有意识，记忆无比清晰的孩子，这太残忍了。

　　堕落为吸血鬼后，我曾经那么嫌恶自己，优帮我走了出来，我曾经那么绝望永远失去过去，你坚持带我回家。

　　因为一切都在好转，所以，我贪心了，我再也不想放弃了，再也不想了，真的……

　　一点也不想。

　　可是……

　　米迦尔垂着头，看着地板，眼泪不知不觉间一滴又一滴滑落。
　　 “米迦尔……讲故事……讲莉莉斯……唔……米迦……”
　　伊藤千叶睡梦中呢喃的声音甜甜糯糯，米迦尔转过头，望着女孩嘟起的小嘴，情不自禁地凑上去轻吻。
　　蜻蜓点水的一吻，仅限于此。

　　答应我，你担起责任，不需要牺牲。

　　米迦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里有一块地方，一下一下地在抽痛。

　　“何必呢？”
　　是伊藤千叶的声音，又不是，这一声，更邪魅，更阴祟。
　　这道声音，从米迦尔心中所来，又像从伊藤千叶心中身体里传送出来。
　　模糊，寂寥，空旷。

　　“真是看得我好感动啊，米迦勒。”

　　声音一下清晰，米迦尔猛地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看着面前一团红色的雾气，这雾气的源头，来自于伊藤千叶的身体。

　　熟睡中的千叶只是皱了皱眉，有点不安稳的样子，浑然不觉。

　　“我不是米迦勒，我叫米迦尔，姓伊藤，也姓百夜。”

　　这两个姓氏，都是他的责任。

　　米迦尔时不时扭头去望伊藤千叶的状态，每见她皱一下眉头，心都跟着跳一下。
　　 千叶她……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吧。

　　“哦，是的，你不是米迦勒，你大概是他的下辈子。”

　　“所以你承认米迦勒是消亡了，对吗？”
　　米迦尔头也不抬，直盯着伊藤千叶的脸，观察她的神色。
　　然而他的目光所及，红雾却越来越浓。

　　“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也是米迦勒，你的身体里，保留着他的天使形态。”

　　“因为你信百夜呀！”

　　跟一团红雾对话，是很诡异的。

　　但米迦尔更不满的是这团红雾遮挡他的视线，最为担心的，是莉莉斯的居心。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不要把一切的恶魔都想得那么坏，你的上辈子米迦勒天使长就比你好多了，一直都坚信着我拥有真挚善良的心。”

　　米迦尔的目光里，藏着凶意，死死盯着没有具体形态的莉莉斯。

　　曾经的吸血鬼母神。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一抹残魂罢了，不管你信与否，我这个大恶魔完全不想做危害你爱人的事。”

　　“因为你的爱人，她是我的下辈子。”

　　“她精神力的分化，她的疯魔，以至于死去，都是我的又一次死去。”

　　“我的确是恶魔，可我最爱我自己。”

　　 米迦尔不敢轻易相信，其实他有看出来，伊藤千叶有时候的不对劲，这段日子里都很少透露出来，但不代表米迦尔不能发现。
　　事实上在没有来到俄罗斯以前，在日本，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伊藤千叶的第二个人格，极端病态。
　　因为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因为绝望无奈，因为世界的残忍法则，自我怀疑，自我攻击，恶魔因子的引导下，而形成的极端病态恐怖。
　　一个扭曲的人格。

　　这个人格也叫伊藤千叶，这个人格不同于传统的双重人格，她会有主人格所有的感情，她也挚爱着米迦尔，米迦尔也曾与她打过交道。
　　 那也是千叶，害怕的，懦弱的，自私的，阴暗的，恶魔一般的伊藤千叶。

　　“我说啊，其实千叶那一个很像我的恶魔人格呀，是为了保护你面前现在的千叶而产生存在的。她把原本的千叶小心翼翼的封存起来，保护起来，直到遇见你，直到找回你，她默默地退隐，她也爱你，她也爱原本的千叶。”
　　莉莉斯的一番话，让米迦尔感到心口抽疼，可莉莉斯并没有什么停住的打算。
　　“可是她不是完全的退隐，人格一旦形成，只有不断地完善，除非被杀死。”
　　“所以她在被迫的完善，被迫的逼死现在的千叶，然而千叶修行的是幻术，精神力受不得任何一点折损，否则她的精神世界会崩溃。”

　　“知道了。”米迦尔淡淡应了一声。
　　米迦尔抓起伊藤千叶的手，紧紧握着，他一下子好像懂了，该怎么做，成全现在的千叶吧，净化恶魔吧。

　　慢慢地，慢慢地，红雾逐渐消散，耳旁宁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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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完毕，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