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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扬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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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扬州的好茶,要属绿杨春。
被带到扬州,苏蓠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没来过,和谁来不是来?这繁华的地方,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独有的柔媚。
听着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说着扬州的方言,软软的,感觉蛮有趣的。
只是苏蓠并不着急自己玩耍,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经意间,嘴角满是笑意。莲心看着,多少有些不解,见苏蓠并不看着她,便从袖间拿出密信。
将军府里,峨蕊给她写了近况。出乎意料,皇宫里没有什么举动,将军府里,也似乎在“按兵不动”。在路上游荡的日子里,苏蓠在一个失眠的夜晚,曾经问过莲心。自己会不会是个替身。
“主子为何会这般想?若是夫人知道了,该多难过。”
“你不觉得吗?我一直觉得是这样。我在想,当初要么夫人就没有怀孕,只是使了个诈,把我这个不知从何处报来的孩子拿来。这样刚好给了宫里做人质,也保得这将军府上下平安。若是当年夫人真的有了身孕,我倒是想着这真正将军府的小姐如今身在何处,想必也是在哪个达官贵人家里养着。”
莲心被她说了,差点就点头称是,确实,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无道理。只是,她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如何会发生在将军府里,再加上皇宫里一直对将军府高度关注,这般的“狸猫换太子”,若是真的,大概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姐多虑了,这事哪有可能呢?想要这样瞒天过海,太难了。”
苏蓠笑笑,她伸了个懒腰,看着静谧的天空:“你知道我为何这些年衣食无忧却一直活得战战兢兢?别人眼里,我是养尊处优,以郡主的名誉享受公主的待遇,可是从我懂事起,那种有一天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天的日子,真的让我很累。八岁那年,很多人都觉得,我被人所害,很惨。可我在南嘉养伤的那些日子,却过得无比轻松。我不用去考虑明天,不用去考虑会不会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就不会有明天。”
“宫主不必将那些恶人念念不忘,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宁王他们,不是对您都挺好的吗?”
莲心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苏蓠脸色变了又变。
“除了阿璟哥哥对我的好会有真的好,别的,我不想探究。不过是各有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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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宁王府来人?”苏赫不由地心里一惊,难不成宁王已经回来了?不可能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叩见将军,这是王爷托人给府上捎来的信。”来的,是宁王的贴身侍婢桔梗。
苏赫有些奇怪:“宁王爷给老夫的?”
“是,还请将军亲阅,奴婢告退。”
苏以锐也在,待桔梗离开后,他起身走了过来一看:“这确实是宁王的字,只是,这宫里宫外不是传闻宁王失踪了?”
苏赫不敢多想,忙忙的将信拆开,是一首打油诗。
“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城外见佳人。嘉人所在茶香远,故里至亲莫挂心。”
“这么说来,宁王是在扬州碰到阿蓠了?”苏赫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这特意将信寄回宁王府,又让贴身侍婢送来,就写了这四句话。这到底,这宁王,是想卖什么药?
“应当是见到了,只是,怕是见到了,并不是遇上了。”苏以锐默默读了两遍,这故意换掉的“嘉”字,指的就是苏蓠的名号,“嘉茗郡主”。
这不解释还好,解释了,苏赫更加发愁。这是见到了,故意回避?
“爹还是放心吧,宁王再如何,也是看着阿蓠长大的。要担心也轮不到现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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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慕容璟给将军府写了一封信?”苏蓠多少有些吃惊,她这一路下来看山见水,还真是没见到慕容璟所在何处。甚至没有半点感觉对方在自己身边,所以这信里说见到她,还是在扬州,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宁王刚巧也在扬州城办事?”莲心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若是真的撞上了,那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苏蓠扁了扁嘴:“他不是说他去雍州吗?”
莲心笑着驳她:“那您之前还说您要去庐州呢?”
所以,一个要去雍州的,来扬州了,一个要去庐州的,也来扬州了。这地方,邪门了?
“不行,反正我是不要见他的。烦死了,就是为了要散心才来这边的,现在这算什么?”苏蓠恨得牙痒痒,这真是比半路的程咬金还让她心烦。
“不如,主子在这一处歇上两日?”
苏蓠刚想答应,她眉头一皱,连忙摇头:“你去叫云林,收拾一下,我们去扬州的驻地。”
竟会如此谨慎,这主子怎么出来一遭竟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派?
云林听得苏蓠来报也有些诧异,但也只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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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又遇上了?”再见金茗,苏蓠倒是有些诧异。
“我比宫主早一步过来,云林公子将我调整到扬州办事。”金茗见到苏蓠愈发欢喜。
云林见两人渐渐聊得火热,便准备抽身离去。
“你看着主子,若是有事先问问金茗,我需去处理些事,怕是要三日后方才回来。”云林将莲心拉到一旁,吩咐了几句,便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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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片树林,又转过几条街巷,驾着骏马疾驰的人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
走上前,他看了一眼匾额,程府。他伸手解下面具的系绳,叩开大门。
“不知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程钧明听人来报,慌得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卷赶出来相迎。
“别,你这如今来了扬州怎么也愈发客气起来?这些虚礼就免了,本王不过是路过扬州。”这王爷不是别人,正是宁王慕容璟。
“王爷说的是,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程钧明见到慕容璟还有些恍惚,这完全没听说宁王来扬州,如何就从天而降了?
慕容璟进了这程府的门反而悠闲自在起来,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缓了缓,也让程钧明缓过劲来,这才开口:“上头的旨意,兄弟我过来查办一件事。和扬州关系不大,不过是路过,你也无需顾虑。”
“王爷,您这一声招呼不打,真是让下官有种小命休矣的感觉。要知道,这大昭经你手的案子,可都是大事。”程钧明连喝了半杯茶,这才应答。
他考上状元是五年前的事情,当初亏得慕容璟从中周旋,才得以回自己家乡任职。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利,扬州城里还是得人夸的。
“怎么,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不成程大人这些年有了点政绩,也开始手脚不干净了?”慕容璟半开玩笑打趣他。
程钧明摆摆手:“这种事,下官是不会去做的。当初来时,下官便说了,为官一日便是两袖清风只为民。”
“得,这些做没做,你自己知道便好。今日倒无须和我解释,我又不是来查办你的。只是,有一事,我需得问问你。”慕容璟说话干脆,不过他也信得过程钧明这人。
还记得程钧明当初到宁王府上求他,是苏蓠应下,他这才出手相助。
“钧明,这好名字呀,反过来,便是明君。”
苏蓠本无心之语,若是听在旁人耳朵里,自然是别有文章。
谁料程钧明不卑不亢,“下官不过是明君的子民罢了,有幸为明君办事,是下官之福分。下官也愿意将圣上的福泽惠及百姓。”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有不同的感觉。虽说不知苏蓠如何判定,但是既然是她赏识,慕容璟自然会帮忙。
“王爷请讲,钧明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是这样,本王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庐安城那边的事情,你可有所耳闻?”慕容璟将名字一提,果然程钧明的脸色唰地变了。
这庐安城就在扬州隔壁,那边发生了什么,程钧明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没想到,这来查案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便省去本王好些事,你说吧。”
这庐安城是江南一带漕运发家的城镇,而这次慕容璟要来查办的便于漕运有关。庐安城内,有两家主要的帮派掌管着漕运,官府不过是收着每年的一定的税收罢了。
只是几个月前,这庐安城向朝廷进贡一物,托了其中一家运送。没料这东西竟然半道失踪,那艘运送的船上,所有的船员全都死于非命。
皇帝震怒,责令严查。只是几个月过去了,这也没个结果。不过这事让慕容璟最为费解的是,说好了让他去雍州办事,结果又下了道密旨让他改道过来,让他最气的是,还得打着宁王失踪的名头。
“庐安城出事的那家帮派如今也是萧条,出事之后的这几月几乎不再接活,按理说着少了个抢饭的,另一家应当是皆大欢喜,没想到竟也没有什么大动静。”程钧明将自己会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慕容璟安安静静地听着,见程钧明说完,才点了点头。看来此案疑点众多,只怕是棘手。
“王爷为何不直接过去,反而特意到我这来?”
慕容璟见他问,不由得大笑:“此案虽说疑点众多,可本王连失窃之物是何物都不知,直接过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