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户籍管理员[综神话]》孤光与清辉

8、章八

　　所谓打杂……

　　那当然就是打杂咯。

　　你还想怎样？

　　送你大白眼。

　　其实楚天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阿顾收留了他，提供一份可以供他养活自己的工作，让这位新进小仙不至于英年早逝。而唯一吓人的那就是——

　　“你在我这儿做事呢，不用去换什么灵石。直接记功德，然后兑灵气，供你修炼。”阿顾撇了撇嘴，一副在说你没事儿多扫扫地的口气，“当然了，如果你想用灵石买些啥，吃顿好的。你还是自个儿琢磨办法去吧，我不发补贴。”

　　当时还在懵逼的楚天只是哦了一声。得了阿顾一声切，就被丢在了原地。
　　等他彻底明白这姑娘话中意思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把大扫帚，再次成功将楚天砸趴下了。

　　此时正是楚天成仙的第七天。而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打杂”。具体表现为，在这棵祖宗级别的树下扫灰尘。运气好，或许还能扫到一片从上头飘下来的叶子。然后给这棵树挠痒痒，照顾它的小情绪。
　　对，没错，挠痒痒，照顾它的小情绪。

　　按照阿顾的说法，这棵树是有灵的，自然是有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的孤寡老人没人陪，都退化成老年痴呆了。所以呢，就要楚天好好照顾它。要是有什么不得劲儿的地方，楚天就要发挥足够的服务精神，来照顾这棵祖宗。

　　楚天摸了三天，终于在掌握到了细小的规律。就比如说，如果自己挠痒痒挠对了地方，这棵树就会摆一摆它的树杈，摆出一股很悠闲的劲。

　　若是挠错了……

　　这倒霉娃娃挠错过一次，摸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这棵慈祥的老树发脾气了，直接冲着阿顾告状。告状表现方式为：把躺在树屋里睡午觉的阿顾给震醒了。起床气的户籍管理员怒气冲天，几可毁天灭地。楚天抱着他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扫帚抱头鼠窜。

　　不过，等楚天摸清楚规律以后，这等惨事就没有发生过了。

　　这棵树脾气还是蛮好的，有些时候无聊还会掉一片叶子下来，给扫云扫灰尘扫到快睡着的楚天增加一点工作乐趣。前头日子里，楚天就捡到一片看上去挺新的叶子。倒也不是嫩绿，但可见十分健康。已经照顾出感情的楚天很忧虑：这不就是脱发嘛！

　　着急的楚天同学举着叶子问大树：“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大树抖了抖，似乎在傲娇楚天的不领情。

　　这一幕被睡得浑身疏懒，下树溜达的阿顾看到了。
　　她伸脖子瞄一眼楚天手里的叶子，忽然说：“这是三十年前的叶子了。”

　　三十年前？

　　这个划分方式也未免太奇怪了，楚天疑惑不已。

　　阿顾嗤笑：“啧，你知道这棵树是啥时候长的吗。用几米几米来衡量也太没品味了。”

　　“所以？”楚天虚心求教。

　　“这片叶子落到地上，已经三十年过去了。”

　　哦呼！
　　这片叶子的年纪比自己还大！

　　楚天看这叶子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它不轻易送东西的，”阿顾摸着旁边大树粗壮的树干，嫩白的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挲着。此时这个姑娘的表情就像是怀念什么一样，充满了眷恋。
　　不过下一秒她就立刻变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给你了就好好收着吧，算你运气好。”

　　楚天很喜欢这叶子，不在意或者习惯了阿顾的阴阳怪气，乐呵呵地冲着照顾对象道谢，十分珍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对啊！”楚天忽然反应过来，冲着又爬上去的阿顾说，“我才来这儿七天呀，这叶子三十年落下来。这怎么就知道……我在这儿呢？”
　　趴在树干上，像一只猫一样的阿顾勾了勾嘴角，冲着楚天做了一个噤声安静的手势。她说：“谁知道呢……”

　　·

　　解决了这个性命攸关的工作问题，其他食宿其实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楚天有个优点，那就是能凑活。他在这儿打杂，阿顾让他住树屋，那铁定是不可能的——世界毁灭了都不可能。
　　阿顾总不好亏待自己的员工吧，不让住树屋。她就在旁边的茶楼二楼给楚天安排了一个房间。

　　这茶楼非封神不开。
　　原本还很有骨气，结果阿顾在门口踹了大门一脚，大吼了一声：“开门！”
　　它就委委屈屈地开了。

　　楚天在旁边看不下去，小声说了一句：“女孩子不可以这么粗鲁的。”
　　阿顾对他阴测测一笑：“只要我性别还是女的，我就是女孩子，再怎么粗鲁也是女孩子。”
　　楚天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不是性别问题，是礼貌问题。

　　可如果这么说，就等于在说这姑娘没教养。想了想还是不要与人多话。毕竟要真算起来，这姑娘的年纪……估计也是他祖宗= =

　　而且，楚天发现阿顾在只要面对封神有关的事情就特别没有耐心。明明平时好好说话的时候，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的说。

　　楚天的房间给安排在了茶楼二楼。阿顾丢给他一个芥子袋，说要什么就往里掏。楚天把这玩意儿理解成天界淘宝，然后又被嘲笑了一番。
　　整理一波之后，房间变成了一个很简单的单人宿舍。还有窗子，打开可以看到对面的树屋。

　　“真烦，”阿顾嘀咕道，“以后一开窗就要看到你这张倒霉脸。”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楚天在心里念叨，然后将窗子关上了。

　　这房间虽然不大，但好歹免去了楚天睡在树底下，成为天界流浪汉的悲剧。阿顾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还是很有心的。楚天在心里是十分感谢这小姑娘的。

　　看到最后布置出来的温馨模样，阿顾的脸色也变了好多。神色柔和下来，她说：“你以后要是想拉网线啥的，就去散仙都，那有人可以帮忙办。”

　　啥？

　　楚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网线？”

　　“对啊，”阿顾面无表情，“网线，那还卖游戏机呢。记得支持正版游戏，抵制盗版，懂伐。”
　　“噗，上界竟然能这么高级，”楚天欢乐地笑起来。
　　这次阿顾没怼他，耸了耸肩膀，说了一声：“与时俱进”，就下楼去了。

　　来到楼下，那茶门大楼果然关着。

　　“你要是进出这里不要走正门，”阿顾指着说，“正门无要事不开，如果你手贱去开了。”
　　楚天肩膀一紧，“会怎么样？”
　　“你会打不开。”
　　“……”

　　深吸了一口气，楚天忧愁地说：“可不走门，我怎么进来啊。”
　　“楚小天同学，”阿顾热情友好地戳着楚天的肩膀，说，“你是个神仙，你是会飞的。遵守一下你的职业操守好么？”
　　“……”

　　敢情楼上那窗子是留给自己的狗洞？
　　楚天觉得自己内伤了。

　　“噗，你还真信了，”阿顾拍着手，在楚汪汪控诉的眼神里，指着旁边一道小门，“你以后可以走这儿，能通过这里的人，也只有你允许通过的。放心，我还是很关爱的员工的。不会叫你飞着钻狗洞的。”

　　“竟然可以这么智能，好神奇！”

　　阿顾表示不想和这个土包子说话。

　　交待了一圈儿事情，她就一副老娘困得要死的表情。挥了挥手表示你丫别在我面前碍眼。楚天得令，脚步一划就决定快些消失。
　　他今天的事情做完了，了却了心头大患之后，他终于可以去散仙都好好逛逛了。那个灵石暂时没有来源的问题倒也不怕，可以去问常等。只要饿不死，一切都好说。

　　“哎哎，跑什么，你等等！”
　　阿顾叫住就要溜跑的楚天。

　　楚天在原地敬了一个礼，“什么事，老板！”

　　被这逗比模样惊了一惊，阿顾有点不适应这位同学突然变得很积极。呢嚅了一下，阿顾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功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学成的吗？”

　　楚天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阿顾盯着他看，足有好一会儿，才疲惫地挥了挥手。那模样好似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用手势来表达自己的失望和无奈。
　　楚天不晓得阿顾为什么在意自己的修仙来历，功法来源。他猜测这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如若不是，为什么这小姑娘提起这个的时候，便是一副力不能胜的样子。如同被太多的东西压垮了脊梁，早已是坚持不住，仍旧满身悲哀不得不向前爬去呢。

　　然而他对自己为什么突然失忆，也不明白。到了上界之后，他的来历过往仿佛一瞬间就被抹没了。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这给人一种错觉，好似他楚天生来就是在上界生存的。下界的一切都不过是他醒来就忘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但是楚天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种种来历也实在是特殊，遇到的事情也十分特殊。但如果楚天真的想帮到阿顾，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快一点想起自己那套功法的来历，与自己生而为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