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妞》蕊姿

1、 1·香荃

　　南去的列车上坐满了人,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都从疲惫中露出隐约的兴奋。去南方,那一片宝地充满诱惑,那诱惑吸引着我们这些仍然贫穷的北方人,特别是如我这样的年轻人。车厢里有一种奇怪的气味,熏得我直想呕吐。还有一个日夜的路,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晕倒在车厢不可。于是,我顾不上形象是否美好,拼出吃奶的力气挤了好几节车厢,找到列车长软磨硬缠补了张硬卧,虽然票价要比硬座高出一倍,但我知道命比钱重要的多。
　　到了硬卧车厢,找到自己的铺位,我轻松地吐口气,放下行李,全身心地躺下,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像不出前路是宽还是窄,是光明还是黑暗。我只知道我的两个好姐妹在F市很能挣钱。挣的什么钱?如何挣钱?她俩又讳莫如深,神秘兮兮不直接告诉我,说是你来了就知道了。这里有时一天挣的钱在我们那个小城市也许要一年才可挣到手。听她们的口气,好像那里通地是钞票,只劳人伸手捡就是。我怀疑她们的钱来路不正,她们说反正不违法......我太疲乏了,在昏沉沉的胡思乱想中进入睡眠。
　　醒来时,天已大明.我翻下铺位,坐在车窗前,观看窗外的景色。窗外已不见了家乡绵延起伏的群山,只有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我知道,我已离家很远了,父母一定在计算着我已到了什么地方。我是背着父母出走的,只留下一封信告诉他们我为什么出走和我要去的地方。他们看见我的信,一定伤心之极?唉,我其所以要做违背父母心愿的事,是因为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命运的改变只能靠自己的奋争,父母是不可靠的,他们只会将儿女留在眼前,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生儿育女,至于理想抱负,他们已没能力管那么多,我觉得也没必要由他们去管。他们供我上完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出来创吧,也许会创出一片新天地呢?
　　  听着列车轰鸣的轮声,望着窗外一闪即逝的景物。我想,一切该发生的自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也会发生,得意,失意;欢笑,痛苦;是非成败......一切一切,都是漫漫人生长途中的景物,它们会像列车窗外的景物,一闪即逝。命运就这样富于戏剧性,她不重复昨天的故事,也没有规范固定的模式。因此不可预测,不可预测便不去预测,我们谁也不是先知。我只有虔诚地向冥冥之中的神灵祈祷,让一个小女子的前路永远充满阳光吧,有花香鸟语,有抒情的音乐和赞美的小诗!
　　吃了两碗方便面,我的心不再郁闷,平静地躺在铺上,一觉睡到了终点站。我顾不上梳理零乱的头发,随着旅客走下列车。
　　  站台上人流涌动,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孤独感顿时袭击了我的全身。我被人流裹挟着,惶恐慌乱地东张西望,希望立即见到前来接我的丹妮和婷芝。可是接站的人群中不见她们的身影。我焦急、不安地真想大声呼叫:丹妮、婷芝,你们在哪儿啊?理智使我没有呼叫,那样别人会以为我是个疯子。我心慌意乱地走向检票口,在嘈杂的人群中我猛地听到一个声音:
　　"香荃,香荃!"
　　我激动万分,循声望去,在旅客的两旁,有两个熟悉的充满朝气的女孩向我扑来。哦,是丹妮、婷芝,她俩没有失约，真是我的好朋友!泪,润湿我的眼睛,我奔向她们,与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以为你们没来接我,我担心死了,怕死了....."
　　"咋会呢?"丹妮亲昵地擂我一下,"我和婷芝早来了。我们天天盼你来,你来了,我们姊妹花才开得更艳呢。分别这么久,我们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们。"
　　  婷芝盯着我的脸,笑眯眯地说:"傻丫头,上了几年大学,该不会成书呆子呢?"
　　"我看,有点。"丹妮打量着我。
　　周围许多人向我们引注目礼,那是来自丹妮和婷芝的时髦打扮。
　　"看我们多惹人眼。"婷芝臭美地说。
　　"别自作多情,人家在看香荃。"丹妮拎起我的包,挽着我说:"走吧,回去聊。"
　　我们相依着离开车站,拦一辆出租,到了一座气派辉煌的大酒店,她俩簇拥着我走了进去。看着酒店里面的豪华设施,我有点像灰姑娘进入皇宫的感觉。她们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说:"怎么样？住在这里可以吧。"
　　"好是好,不过,很贵吧,你们不要因为我......"
　　  "傻丫头。"婷芝笑吟吟地打断我的话,"我们长住这里,酒店经理给我们打了五折,再说,这个房间也不是最好的。"
　　  "看来,你俩真的发达了,不错不错。"
　　  丹妮收起笑容,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她放好我的行李,拉我坐在床上,盯着我说:"荃啦,你现在看上去有些憔悴,似乎少了一份灵气,好像是......唉,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精神面貌不大好吧。"
　　"这样好啊,有点忧郁美。"婷芝说。
　　"还忧郁美呢,你干脆说我是病西施得了。"我掩饰着满腹的心事,说:"这是坐车坐的。我得去冲个澡,冲掉一身汗臭，清清爽爽和你们聊。对了,包里有你俩爱吃的核桃和栗子。"
　　  "哇哈!"婷芝高兴地打开包,跟调皮的小孩子似的。
　　  丹妮为我放好水,拍拍我的肩说:"放心洗吧,这个浴盆没外人用,干净着的。"
　　  我脱去衣服,把整个身子浸泡在浴缸里,如释重负地舒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总算平安到达f市,且有了暂时的落脚点.我想,有俩好姐妹的帮助,我也许很快就会找到理想的工作。
　　我和丹妮、婷芝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最铁的姐妹。即使发生小误会、小摩擦生气了,也憋不到两天,就会重归于好。高中毕业后,我们仨都长成大姑娘了。丹妮和我长到一米七半,是校队的篮球健将，体育明星。丹妮皮肤较黑,长了张似满月的脸,眼睛又黑又亮,像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透着一些诱惑和调皮,再配上挺直的小鼻子和丰润的唇更是妩媚动人。婷芝则小巧玲珑,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当她笑的时候,眼波的美丽荡在整个脸上,牙齿整洁地露出来,让人跟着她的笑容而甜蜜。丹妮曾说婷芝活到八十岁,也会是一个儿童团员，永远长不大。我呢,长得不美也不丑。对于不美也不丑的女人,我的浅薄经验是,又好又不好。打个比方说吧,像一条藏在山间的浅浅的溪流,缓缓地无声地奔流,不容易引人注目,却也清净,少了许多打扰。
　　  高考后,我考取xa外语学院,丹妮考上体育学院，婷芝考上师范学院。我们虽然没考取同一所大学，但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城市求学，可以每星期见一面。这样，我们开开心心地过完暑假。不料，临开学前，丹妮因交不起学费要贷款上学时，好强的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最终放弃上大学机会。我和婷芝与她含泪告别,开始了我们的大学旅程。一月后,婷芝与我不辞而别,竟放弃学业和丹妮踏上南去的列车。她像谜一样,让我始终猜不出她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几年的大学生活,我再没有如丹妮和婷芝那样的'血溶于水'似的友情,在孤独与寂寞的生活里,命运之神赐给我如诗如梦般的师生恋情,而这段恋情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使我失去了以往的笑容和梦想,也造就了我倔强、冷漠的性格。我发誓再不去和任何男子谈感情,也再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暧,洗好了吗?"婷芝俏皮地推门进来，"来，喝杯牛奶，洗完澡，我们下楼吃饭，丹妮已下楼订桌了。"
　　   "干嘛，兴师动众的。随便吃啥都行，别浪费钱。"我擦掉手上的泡沫，接过婷芝的牛奶。
　　   "这咋行?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摆一桌给你接风。"婷芝对着镜子，一边理妆，一边说，"荃吶，你看我变了没有?”
　　   "当然变了，完全不像我们小城的那个妞嘛。"
　　   "是呀，很酷吧？"
　　   "不酷，你永远是个小甜妹。"
　　   婷芝转过身，"咯咯"一笑，说:"你呀，到了这里可别像过去那样，整天穿运动服，搞得自己跟运动员似的。我算是明白了，作为女人，最马虎不得的是穿衣问题。"
　　   "人是树桩，全凭衣裳!"婷芝认真地望着我，忽然问:"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没回答她，反而问她:"你和丹妮在这儿干什么工作呢?"
　　   婷芝避过我的目光，说:"我在电话里不是告诉你吗?我们打几份工，我们也是这个酒店的公关小姐。"
　　   "哦。"我没往深里想，喝下牛奶，把杯子放在浴缸旁，泡在泡沫里，说:“当然找与自己专业对口的事做。"
　　    "你呀，干脆到哪个外企给洋鬼子当个小秘得了。"婷芝一脸的坏笑，而我听到‘洋鬼子’这个词，浑身不自在，狠不得躺在浴盆里淹死自己。
　　   婷芝见我异样的神情，眉宇间荡着一股怅惘的雾气，收敛了笑说:"出来打工不容易啊。我和丹妮当初可不想干现在的工作......唉!管它呢!只要能赚到钱，干啥都一样。"她猛地回过神，"哦，你洗完澡，我帮你打扮打扮。"
　　  "干嘛?"
　　  "你是贵宾，当然得像个贵宾的样子。"
　　  洗完澡，我穿上最喜欢的白裙，任婷芝在我脸上涂抹脂粉。
　　  "呶，好了，照照镜子吧。"
　　   我脸皮僵硬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大叫:"天吶，婷，我像个画皮鬼，不行，我得冲掉。"
　　   "哎呀，我的小姐，你的妆绝对美丽，不骗你。”
　　   "不，我还是洗了，我喜欢淡妆。”
　　  我重新洗了脸，稍稍画个淡妆，走进房间的丹妮看见我，惊讶地说:"哟，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了。"
　　  婷芝嘟着嘴说:"她呀，把我给她画的妆都毁了。"
　　  "你要把荃打扮得跟明星似的，她怎么会习惯。"丹妮捏捏婷芝的脸，坐在我身旁说:"我下楼时，遇到我们经理，他听说我最好的姐妹来了，非要请客，我只好答应了。他说定好在哪吃饭，就给我打电话。"
　　   "这......多不好，我又......"
　　   "没事。"丹妮打断我的话，"我们经理人很好，他跟我们一个省的，对我们很照顾。你见见他没错的，他认识的老总多，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好工作。"
　　   "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在一个豪华的大包厢里，坐着三位男士，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去，不敢去看任何一个男士的脸。一位瘦高的有三十多岁的男士忙笑脸迎上来，丹妮赶紧把我介绍给他:"方经理，这就是我刚来的姐妹香荃。
　　"哦，你好，你好，老乡。"方经理握一下我的手，热情地说:"到了这里别客气，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我简直无所适从所谓老乡的热情，尴尬而又礼貌地说声'谢谢'，便想逃出门去。
　　  方经理恭敬地不失热情地把我和丹妮、婷芝分别介绍给坐在席桌旁的另两位男士:"陶总、李总，这是我们酒店的丹妮小姐、婷芝小姐，这位是今天刚来的......"他望着丹妮，丹妮会意地一笑，忙拉我到她身旁说:"这是我和婷芝最好的姐妹香荃。她刚刚大学毕业，请两位老总多多关照。"
　　  我低下头，我越来越觉得不能适从，这是在给我接风吗?大概是方经理请客顺带找几个小姐陪客。天啦，我成了陪酒小姐吗?我求救般拽拽丹妮的胳膊，丹妮并不理我，她和婷芝大方地和那两位所谓的老总握手、问好。
　　"香泉小姐，你好!"那位叫陶总的年轻男士主动离席上前和我握手问好。他身材高大、健壮，穿着一套笔挺的深色西服，白衬衣上打着黑色领带，他的皮肤似乎让太阳特意晒过而显得黝黑，他的脸上充满迷人的神秘色彩。
　　 我荒不迭地伸出手，他只是象征性地握了握，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方经理望着我说:"香泉老乡，如果愿意，欢迎你到我们酒店工作。"
　　"我.....我怕我适应不了这项工作，因为，我的口才不好，待人接物不够热情大方。"
　　   方经理不在意地说:"慢慢适应啊，丹妮、婷芝会教你的。"
　　   陶总用无比锐利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对方经理说:"方经理，吃饭不谈公事。"
　　   伴着优美、舒缓的音乐，在一流小姐的服务中，丹妮、婷芝像变了一个人，拿出她们的交际手段，愉快而轻松地结束了我们的晚宴。餐桌上，陶总很少说话，也很少喝酒，他无视女人的存在。直到临别，他才礼节性地对我们说:"谢谢，再见。"
　　   等他转过身，婷芝花痴地说:"陶总，好帅哦。"
　　   "还是钻石王老五。"方经理凝视着陶总的背影，声音里有些羡慕的意思，"他是我们酒店老板的弟弟，刚从台湾过来，听说明天就到酒店帮他哥哥打理生意。"
　　   "是吗，太好了，我简直要钓到金龟婿了。"
　　  "花痴。"丹妮瞥了婷芝一眼，体贴地挽着我的胳膊说:"累了吧，走，上楼休息。"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谁在黑暗里，开了灯，房内已不见了丹妮和婷芝。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荃:
　　     我和丹妮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婷
　　   我没了睡意，穿上衣服走出房间，觉得有一缕无形的暗雾笼罩着我，扑朔迷离，找不着形状似的。我拉开窗门，窗外的音乐适时响起。人往往在犯迷糊的时候，音乐会是阳光吧。虽然这里灯火辉煌，但灯火同阳光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灯火只是照亮眼睛，阳光却让头脑发亮!
　　    我下了楼，穿过大厅，绕过曲廊，去寻音乐的源头。
　　   “香荃老乡。"
　　   我抬头一看，方经理从曲廊的那头走过来，他走到我跟前，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名字的"荃”是泉水的"泉“，结果不是。"
　　   我也笑了，说:"许多不认识我的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都以为我那个荃字是泉水的‘泉’。"
　　   "你休息好了?"
　　   我点点头，唐突地问:"丹妮和婷芝在哪上班呢，我能不能去看看她们?"
　　   "这个......"方经理欲言又止，思量了一下说:"不好吧，她们在工作诶。"
　　   "哦，那就算了。"
　　   "这样吧，前面是歌厅，我带你进去听听歌。"
　　   "不了，谢谢你。"
　　   "我们是老乡嘛，还客气啥?你坐了几天火车，也累了，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吧。"
　　  盛情难却，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进了歌厅。刚进去时，我有置身于迷宫的感觉。那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灯在不同的位置闪闪烁烁乱抛眉眼。这里的灯光不是为了照明，完全是为着一种气氛。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舞得如痴如醉。
　　   方经理带我在角落里坐下，招过服务生，问我:"荃小姐，喝点什么?"
　　   听他称我荃小姐，我很不习惯这个称谓。便拘谨地说:"随便。"
　　    方经理响亮地一笑说:"我们这儿不卖随便。"他交待服务生送两杯咖啡。
　　   坐定后，我才发现歌厅的各个角落坐满了人。我对面角落的几位时髦女孩，有的抽烟，有的落寞地盯着舞池。她们的衣着十分考究，像即将上台表演的时装模特。我透过神秘诡谲的灯光看着舞池，我竟然看到婷芝，她被一位胖子紧紧地搂着。婷芝任由胖子楼着，还仰起脸，与胖子说着什么。一曲终了，她和胖子相携着走向茶座，显得十分亲昵。
　　   "婷芝。"我本能地喊出声，我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淹没。我回头看着方经理，希望他给我想要的答案。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他也一直在看我。
　　   这时，狂劲的音乐响起，方经理的目光追向舞台,我随他的目光望去，在迷乱的灯影里，丹妮像箭一样跳上舞台，追光灯不失时机地投在她身上。我屏住呼吸倒吸一口凉气。天哪，丹妮穿着一条很露的舞裙，整个后背裸露在外，两条腿毫无隐讳地暴露出来。她那丰满的胸部随着音乐的节奏剧烈地颤动。她夸张地展臂、扭臀，摆胯，做着各种挑逗、淫邪的动作，简直像一条美女蛇，妖媚而惑人。在她的蛊惑下，歌厅所有人冲向舞池，欢叫着，扭动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我失控地站起来，准备离开歌厅。方经理一把拉我坐下，慢条斯理地说："你看见了，丹妮、婷芝就是干这个的。她们人长得靓，又能歌善舞......你是她们最好的姐妹，如果你想在这里干，保证挣得钱比她们更多。我们是老乡，只要我还在这酒店做事，我就会照顾你们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干，另谋高就，那更好。"
　　   我盯着方经理，感觉自己的五彩梦被一场大雷雨击得粉碎。我斩钉截铁冲着他喊:"我不会在这里做小姐的，不会!"我逃也似地跑出歌厅。
　　    我带着羞辱和愤怒回到房间，既伤心又难过。我怎么也难相信也难以接受丹妮和婷芝变成这个样子，她们曾是多么的纯洁、天真、自珍自爱的女孩!如今怎么会是这样!!这是堕落、沉沦，还是开放?或者是走投无路无从选择?我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艰难地想了许久许久，既想她们也想自己。未来，等待我的是什么?我来到这个地方是不是一种错误......
　　  夜已深，丹妮和婷芝终于回来了，当她们打开灯，看到坐在地上发呆的我，不知所措地齐声惊叫:"荃，你怎么啦?"
　　  我看着她们脸上的油彩，说:"你们去洗洗吧，我都不认识你们是谁了。"
　　  她俩相互使个眼色，默然脱掉衣裙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响了很久，她们才走出来，赤裸裸地走出来。那美丽的眮体像出水的芙蓉般清爽、娇丽，而这美丽的身体却陷入污泥。我的心有说不出的疼痛，禁不住热泪横流。
　　  "荃，荃，你别哭，别哭好吗?请相信我们，我们也许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丹妮真诚地望着我，为她们的清白辩解道:"我们虽然在灯红酒绿的场所赚钱，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
　　   她的解释有什么意义?在灯红酒绿的地方赚钱，还有什么清白而言?我望着她们干干净净的脸庞，想着歌厅的那一幕幕，再也回不到过去美好单纯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