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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静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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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孤寂中平静地成长着,平静得都不知道自己在成长,与其说平静,不如确切一点说是麻木。妈妈说我出生时不会啼哭,也许就是没有那一次的啼哭,造就了我麻木的性格,有人说这叫“坚强”。其实我自己最清楚为什么不会哭,因为我尚未学会怎样去将悲痛转化作眼泪洒落出来,所有的悲痛我只能埋藏在心底无法释放,我怎么知道要怎样去啼哭呢?不论麻木与坚强是否有相通之处,但我很清楚哭泣与眼泪并不能改变什么,我只能平静地接受着一切。
十年前我平静地依在某个角落里看爸妈摔东西吵闹、离婚。我没有啼哭,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整个悲剧的结局,这之后我平静地跟在妈妈的身后搬进了那间黑暗窄小的房间。
我信仰基督,我相信这是上帝的旨意;妈妈信仰和接受的是传统儒家思想,她对我说这是命中注定的,因此我们只能平静地接受一切。
小时候受了委屈,回家后我不会哭闹,我青鼻肿脸地面对妈妈我平静地撒谎——路滑、跌倒的。妈妈也一言不发地给我拿药替我敷上后继续忙着工作、忙着为使我们能生存下去的工作。她忙碌的背影像一只搬食物的蚂蚁,在我的心灵中爬出了条深深的痕迹。长大后我没有朋友,因为我的麻木已经无法唤起别人对我的同情。问津我的,只有在放学后那一群染着七彩颜色头发戴着奇形怪状耳环的社会上的男孩,他们骑着摩托绕着我打转,时时吐出的烟圈企图将我淹没,我平静地找准机会离开,平静地接受从后面传来尖酸刻薄不堪入耳的侮辱漫骂…… 这种纠缠一直持续了两年——从初二到初三。后来妈妈似乎也觉察出一点什么,在某一天放学的路上亲眼目睹了那些混混侮我人格的一幕:他们用肮脏的大手在我的脸上胡乱地捏搓,有的还张开双臂朝我扑来,而我只有抱头鼠窜,逃出很远后仍然传出肮脏的叫声。我一台头,见到的是妈妈呆滞的目光…… 她一言不发拉着我颤抖的手平静地回家。后来我一直在想,妈妈在目睹我人格被侮时为何不冲上前大骂一通?难道这些侮辱也是我命中注定的?我们只有平静地接受?
我猛然间发现,妈妈的传统儒家思想与我的基督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之处。
我一直在孤寂中成长,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友谊、期盼知音,我羡慕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幸运,尽管伯牙的琴声最终随子期一道消逝,但无论怎样,我也庆幸他们的曾经拥有;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自己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我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所有的孩子一样享受甜蜜的父爱和母爱,能在温馨的气氛里健康地成长;而我的期盼,逐步演变成幻想,最后像邻家小女孩的肥皂泡一样美丽地破灭了。我知道我的孤寂也是上帝安排的,我只有平静地接受,但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上帝在冥冥之中安排的,那么上帝就太不公平了,它赐给我平静的心态只是一种奴役,一种对命运的歧视而必须接受的心理奴役。于是我深藏于内心的自卑就日益膨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仇恨和厌世!我开始考虑是否该结束我这错误的生命。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个年青人总政治抱怨自己贫穷的命运,他的抱怨和愁眉苦脸引来了一个老人,老人问他:“如果我砍掉你的一根手指头,给你一万元钱,你愿意吗?”年青人摇头。
“如果砍掉你的一只手臂,给你十万元呢?”年青人还是摇头。“如果让你变成80岁的人,给你一百万你愿意吗?”“这不行!”年青人失声叫到。
“如果让你立刻死掉,给你一千万呢?”“这更不行”年青人终于大叫起来。最后老人微笑着拍拍年青人的肩,说:“年青人、你现在已拥有上千万的资产了,你还觉得贫穷吗?”
年青人醒悟了,微笑而去。读到此,我也顿然明白,其实我也拥有一大笔巨额的财富啊!除了那位年青人拥有的之外,我还拥有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我的妈妈,以及我们平静的生活。
其实人的生命就是一笔无价的财富啊!不要再怨天尤人了,用你拥有的财富去创造更加辉煌更加巨大的财富;用你拥有的财富去为人类为社会服务;用你拥有的财富去为美好的未来喝彩。相信,上苍是公平的,它给了每一个人无穷无尽的财富,只要你会正确地运用你的财富!
时光匆匆,在妈妈的满头青丝中也平添了几根白发、额头上平添了几条坎坷的皱纹。她依然忙里忙外地为我营造一个平静成长的空间……
只是对于平静,我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其实在这一种平静中并不平静,也并非我一个人在孤寂着,至少还有我的妈妈。平静之中,我发现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
一个屋檐下,两个平静的女人,不平静的世界。对于我所拥有的这一切,我又有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