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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据理力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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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虽暂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成为瑶婳人生当中的一大乐事,但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换得日后的悲惨命运,瑶婳心里那个后悔啊!
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食物不能丢!
瑶婳向来是个贪食之人,一般神仙都不太乐意以人间美食充饥,生怕染了自己的灵气,她却偏偏过分迷恋,乐此不疲。只要一日不食,就觉心痒难耐。而整个偌大的冥邪宫却只有妖血可以充饥,瑶婳多少次据理力争、胁迫谈判、抗议相逼,傀刹终于勉强答应替她日日三餐弄来人间饭菜。
当她望眼欲穿盯着那一桌芳香四溢香飘十里的美食垂涎三尺、喉咙里“咕咚”响的时候,傀刹敛了嬉笑正了脸色,双手“啪拍”两下大声道:“端进来。”
瑶婳一看傻了眼,刚夹起的一块肥肉还没入嘴就“哐当”一声掉了。
那可是一碗比脸盆还大的血!汤!
天下人谁不知她瑶婳最讨厌血汤,什么玩意儿嘛!
傀刹面露欣喜将血汤往她面前一放:“鉴于你前些日子晕倒,我特地为你备了一碗血汤。这血汤可是用十只精纯的鸭子煮熟剁烂以后,配以花生和鸭血熬了一天一夜做出来的呢。听凡人说呀,这东西喝了能补血养气!你日日放血,正需要这东西。对了,我怕你难以下咽,还特意令人放在冰块中将这血汤凝固了,好让你入口。”
一整碗血汤微微黏稠凝结,仿佛一条条蹒跚爬动的血虫,微波粼粼泛着血光。鲜血的味道刺鼻生腥,弥漫著一股分明还未煮熟的气息。
瑶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一阵恶心。她拍拍胸脯底气十足:“妖王何需不信我?我法力如此高强,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嗯,你的法力确实不错。”傀刹摸了摸下巴思索,瑶婳大喜,欲推开这血汤,不料傀刹却道:“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你还是喝了吧。”
瑶婳一时梗塞:“凭什么让我喝,我不喝。”
傀刹挑了挑眉:“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瑶婳一字一句道:“凭什么让我喝,我!不!喝!”
“再说一遍!”傀刹眼睛一翻,晃了晃手心那道可怕的妖火,管你同意不同意。
“……”
从此以后某长公主再也无法逃脱“血汤”这个厄运,再也不知“反抗”两个大字如何写。这东西本就恶心难喝,偏偏傀刹还变着法子每日额外往里加了些小料,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傀刹百般刁难,但瑶婳自也有对付他的妙计,每日对着一大碗血汤仰头就是一个精光,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人。她喝得倒是干脆利落、眉都也不曾邹过一下,可一旁的傀刹却是双眉紧锁狐疑了好些日子,夜夜辗转难眠。
终有一日,瑶婳躲在后院正施法将喝进肚的血汤一一吐出,无奈被傀刹当场抓了个现行。此后两人的争斗更是如暗潮汹涌,波澜起伏。
第一回瑶婳弯弯小腰正欲施法,就听得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妖大声喊:“妖王,瑶婳在此!”
瑶婳吓得一阵阴凉凉,转身一看身后,傀刹从天而降笑里藏刀:“瑶婳,在这干嘛呢?”
瑶婳扯了个比哭还丑的笑,咽了咽口水:“嘿嘿…嘿嘿…吃撑了,出来散散步。”
“哦,是吗?”傀刹拔剑出鞘,瑶婳丢盔弃甲而逃。
第二回瑶婳好不容易顺利甩掉小妖,再欲施法,傀刹却不知从哪冒出来,正了正嗓子拍了拍小手道:“小妖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群小妖一哄而来,个个手中拎着把银光寒寒的刀剑,数了数人头,似比之前还多了两小排,瑶婳欲哭无泪再次夺门而逃。
第三回再欲施法,小妖们立刻将瑶婳围得水泄不通,个挨着个,连抬手都成问题。
瑶婳一气之下大声怒道:“滚开!”没想到小妖们眼都不眨,围着圈子全部滚了一圈,滚得瑶婳简直就要掩面哭晕在茅厕了。
虽说她自知身份尊贵,在这妖界理应享尽这种待遇,但这些人都不用干活么,为何日日前来纠缠?想不到这傀刹居然…居然如此…阴险狡诈!竟能与她势均力敌,看来不能再小觑了。
为此瑶婳想方设法开辟了另一条辛庄大道,那就是巴结炎姬!做事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她此次硬是将“艰苦奋斗”“不屈不挠”的优良作风发扬得淋漓尽致,不但每日在炎姬屁股跟前跟后美语美言,而且还用糖衣炮弹把她攻陷,将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哄得开开心心。所以当瑶婳有了炎姬这座靠山之后,便逮着某日成熟的机会刻意在炎姬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不出所料,炎姬忧心忡忡上前询问,瑶婳左右为难,难以启齿。后在炎姬逼迫下,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终将傀刹平日里的种种恶略行径一一道来,说完还不忘好意提醒炎姬:“想必妖王也是无心的,王后莫要怪他,伤了你们夫妻之间的和气。我原本想着…想着沧漓伤好了之后…就…就走的…谁知…呜呜呜…”瑶婳话未说完又掩面嘤嘤哭泣。
炎姬听得两眼冒火,火速将傀刹提着耳朵进来,门“啪”的一声合上,抡起各种武器就是一顿训斥,屋内不断传来阵阵惨叫。
瑶婳一听战况十分惨烈,连忙回屋紧张万分将门上了几道锁,还将所有桌椅一一挪至门处重重堵住。待两日后,左右未见傀刹前来找她麻烦,心知革命已取得胜利。于是乎斗胆挪开所有桌椅,打开所有大锁,敞开房门大摇大摆走出,意气风发。
谁料一个斜视,偏偏就见傀刹的身影远远立于拐角处,瑶婳心惊胆战吓得腿都软了。
虽傀刹未再刁难瑶婳,可尽管她再怎么七躲八避,傀刹总能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况还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让瑶婳甚是坐立难安。
一日炎姬兴起邀约瑶婳喝了三日三夜的酒,二人醉得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发觉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令人倍觉人生在世实在是……实在是烦恼多多呀!哭恼多多呀!
瑶婳耷拉着脑袋闭着眼长叹了口气,十分苦恼。
想她任重道远、重任在肩,好不容易熬到沧漓魂魄渐渐补齐,已能日日醒来些许片刻,瑶婳不禁感叹这段时日的仙血总算没白流,血汤没白喝!
可不知为何,这炎姬的儿子沧漓揉着眼睛醒来第一眼,就咧开粉嫩的小嘴冲着瑶婳乐,这一乐不打紧,打紧的是他居然就着瑶婳喊“母后”。搞得现场一片尴尬,鸦雀无声。
瑶婳正欲发飙纠正这小子的年龄错觉,却突觉身后的正牌母后炎姬脸色有些难看,吓得露出些怯色连连后退,指着炎姬道:“这个才是你母后啦!”
小小少年顿时呆住,很快缓过了神来。
炎姬堆起笑脸上前就要抱起沧漓,谁知却被他小手一掌拍开,迈开小碎步朝着瑶婳扑了上来,软软的小身板紧紧抱住她,软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母后”。
得了,敢情你们全家全都欺负人!呜呜…
瑶婳一时惊诧,心急吼道:“我不是你母后!”
沧漓愕然地看着她片刻,因被吼觉得有些难过,眼睛眨了几下涌上了一丝水气,扁了扁嘴没忍住“哇”的一下哭了。
傀刹站立着的身子如磐石般巍然不动,眼中渐渐凝起冷霜,看她更是恶了十分。
瑶婳立刻识趣道:“妖王,请…请…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让他认祖归宗!”
一道妖火亮腾腾出现在她面前,瑶婳吓得噤若寒蝉,半个屁也不敢放:“一日!!一日之内!”
待傀刹牵着满面泪痕的炎姬走了之后,瑶婳弹了弹沧漓的头道:“我来教教你啥叫母后!”可不料在她浪费了无数口舌与沧漓义正言辞解释了一番她如何年轻不可能为人父母的时候,沧漓却毫无所觉,无辜的小眼神看着她甜甜地答道:“知道了,母后。”
瑶婳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急得跳脚,脸红脖子粗额冒青筋瞪着他,怨念无限。在被多次有意无意激怒之后,瑶婳继续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教育沧漓。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松了金口,改口不叫瑶婳“母后”。
可他当得知自己是位身份尊贵的妖王之子,而瑶婳只是个外来宾客之后,沧漓立刻摆正了自己主人的姿态,不乐意了,对着她没大没小直呼其名!
瑶婳抑制不住喉间的颤抖,咬牙隐忍。风一吹,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一时疼得难受滴了些泪出来。沧漓微微一愣,继而一副老成的模样拍了拍她缓缓道:“瑶婳,你不用这么感动!”
感动个屁!苍天啊!人生为何如此苦恼啊!苦恼!
彼时,瑶婳直了直身子正想活动下筋骨,突觉身后有一丝生人的气息靠近。蓦地抬眼只见傀刹抬了条长凳坐在她对面,龇牙裂牙一股强大的威压,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意思。
瑶婳尴尬起身,摸着头呵呵讪笑,躲避对面射来的冷光寒冰,步步往后退:“我…我…”
不行!千万不能输了气势,瑶婳频频给自己鼓气。但一被傀刹冷洌的眼光瞟了瞟,她的膝盖很不争气又软了。
瑶婳缩了缩脖子,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就在这时,原先趴在石桌上的炎姬突然大吼,带着醉醺醺的梦意迷迷晕晕道:“傀刹,你哪来的雄心豹子胆,还不赶快过来给老娘捶背!”
傀刹一时吓得目瞪口呆,脸上惊恐万状,“嘭”的一声竟从长凳上摔了下来。他一路碎跑奔至炎姬身边好声好气请求,炎姬却是翻了个身接着睡,嘴里呢呢喃喃。
“原来是在梦语啊…”傀刹抚着胸口长吁了口气镇了镇心,手掌撑着石桌哆哆嗦嗦摸着长凳坐下,眉头舒展。他一抬头见着瑶婳仍旧在不远处墙角后躲着偷看,抬了抬眉冷冷瞥了一眼,眼神如刀,转瞬挥掌就是一道厉光劈来。
瑶婳受这气场压迫,大气都不敢喘:“我这就走!!”可一不小心却将身后的大花瓶带到地上,噼里啪啦砸了个稀巴烂。
炎姬一时被吓醒,睁着大大的双眼瞪着旁边的傀刹,怒上心头,根本不把他的求饶放在眼里,拎着他的耳朵拖回屋就是一顿毒打。
瑶婳看了不由觉得精神为之一振,七经八脉为之一畅!对于炎姬之仰慕,瑶婳瞬间将其上升到了另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